问完方慎的事,苏玉才想起自己亲爹的事,她问袁焕:“我爹在哪?”问完,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不是说派从将我娘接过来吗,他们人呢?”
袁焕慢声答道:“你爹在狱中,你娘已经在这里了,等会我就带你去见他们。”苏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袁焕已经准备将苏家人生还的消息告诉苏将,所以,此时无需再隐瞒。
苏玉的注意在前一句:“狱中?怎么回事?”
袁焕简单的将张家村人上告的事说了一遍,又解释道:“再过几日他就能出来了,只有这样,晋王府的人以后才不会找你们麻烦。”
苏玉沉默半响,看向袁焕:“出来,你确定?”苏玉才入京,还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有一点她是明白的,他爹是‘山贼’,被揪了出来,那‘晋王’的人也是,袁焕说等晋王的事解决了她爹就会出来,也就是说,晋王是被他爹指认的。
晋王若是不定罪,他爹就算出来也是危险的,更不论,就算是这样,他爹毕竟也是晋王同伙啊,能那么轻易的出来吗?
苏玉想了许久,询问袁焕:“我现在可以去看看我爹吗?”
袁焕面色迟疑:“晋王还未入京,朱世子只是被扣押,牢中说不定有他们的人,你若前去看望,不如等晋王入京定罪之后。”
“从蜀地到这,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两个月吧?”苏玉说道,“这也太久了。”
袁焕想了想道,“这样,我带你去,不过你不能出声,只远远的瞧一眼便好,如何?”
苏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袁焕又低声说了一句:“你娘他们来的时候一路被追杀,所以,她们也不便露面,你若与她们同住,一定要谨慎些。”
“我明白。”
随后,袁焕让苏玉换子小厮的装扮,他带着苏玉同另外的长随,一起去了大牢,谁知道,诳门才开,远远的就闻到了血腥味,袁焕暗道:不好。
他疾速往关押苏将的牢房冲去,果然如他所料,有死士劫囚,不,应该说是杀人灭口中,狱卒死伤大半,苏将正在苦苦支撑,袁焕赶到得还算及时,苏将的血上虽然流了血,都只是皮外伤。
苏玉的脚拳功夫颇为粗淡,跟这些杀手比不起,她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藏好,不给袁焕惹麻烦。
袁焕虽然只带了两人进来,可他的人就在地牢外面,这边的声音一响,外面的就冲了进来,一共有十来个死士,都是装成探监的人混进来的。
一定有内应,不然不可能这么容易。
十个死士全部死了,有的是被杀的,有人被抓就咬碎卡在牙间的毒药,自尽了。
等他们都死了,苏玉才出来,苏将看到苏玉时,又惊又喜,正欲喊人,袁焕看出了他的想法,抢先一步对属下说道:“将他们都抬下去,查一查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他说完,又道,“这个地方不安全,看来得另寻一个关押的地点了。”
等袁焕说完,苏将也明白了,现在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时机,他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再没有再看苏玉。
这样,才是最好的保护。
袁焕当机立断,因为这事,直接给苏将换了关押的地点,新地方,只有他知道。与时同时,张家村人那几位证人也遭到了袭击,那些人只是证人,不是犯人,并没有被关押,而是住在民宅中,民宅已经被袁焕重兵把守,尽管死士厉害,张家村人并无大碍。
“你就住这。”袁焕将苏将带到了一户普通的住户家,这亦是袁家的人,这屋子里有个暗室,袁焕将苏将藏在了那里。
同时,袁焕还找了一个跟苏将身形差不多的人,将他带到了另一处地牢之中,这是用来诱导敌人的。
暗室中。
苏将一脸激动的看着苏玉:“你还活着!”
苏玉点头:“我们逃出来了,奶奶没事,不过,爷爷被他们砍了一刀,重伤,苦熬了一个多月,后来死了。”
苏将抓着苏玉问道:“你们是怎么逃过那场火的?”他极为怀疑的看了一眼袁焕,这人竟然骗他说理家人死绝了。
苏玉道:“宅子下面有一个暗道,我们躲进了那里。”
苏将道:“原来是这样。”听到家人还活着的消息,他是高兴的,可是他爹死了,还是被杀的,都是他害的,若他不回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苏将深深的自责。
袁焕在一边暗自庆幸,还有苏将没有细问。
袁焕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你的亲人不便过来,等晋王的事落定,你就自由了。”
苏将闻言,深深的看了袁焕一眼:“我也算是世子的属下,亦是同伙。”
袁焕道:“将功抵过。”
苏将听到这话,心里倒是一松,他倒不怕死,他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
袁焕又对苏玉道:“既然见过了,那就走吧,你不宜久留,以防意外。”
苏玉点点头,她跟苏将道:“爹,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苏将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奶奶他们。”
袁焕将苏玉送回了家,所谓家,正是苏阿娘等人住的地方,苏老婆子跟高平还有小宝已经先回去了,苏玉到家的时候,苏阿娘正抱着小宝,嚎淘大哭。
苏阿娘的眼泪一向多。
苏大妞看到苏主,有些不敢认,她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苏玉,两年未见,苏玉完全变了一番模样,倒像是县城的千金小姐,皮肤白晰,又生得好。
苏玉走上前,唤苏大妞道:“大姐。”
苏大妞眼眶微红,这才一把抱住苏玉,她哽咽道:“二妞,我就知道你没事。”说完,就把头埋进了苏玉的脖间,苏大妞也在哭,只不过,她只流泪,没哭出声。
这样的哭反尔让人更难受。
苏玉拍着苏大妞的肩,轻声道:“没事了,咱们都没事了。”
高平找遍了屋子,发现只有苏阿娘跟苏大妞两个,不见高乐的踪影,他心情沉重,连半个笑容都挤不出。
苏玉道:“娘,大姐,别哭了,咱们回屋说话,还有外人在呢,会让人看笑话的。”这个外人,自然指的是袁焕。
苏大妞的脸往苏玉肩上来回一擦,瞧,眼泪就干掉了,苏玉的衣服却是湿了半边,她满是无奈。
苏阿娘全帕子擦了擦泪,她轻声道:“娘是高兴坏了。”孩子都在,都在,这怎么能让人不高兴呢!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消息告诉苏将。
苏玉扭头看袁焕:“我们住哪间屋?”
袁焕往右边指了指,苏玉正欲进去,却看到高平一脸失落,她想起来了,高乐不在,于是,她又苏大妞:“大姐,阿乐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难道是没逃出来?
高平也抬起头,眼睛勾勾的看着苏大妞。
苏大妞到听到这话,却是笑了:“他啊,找着他大伯了,正在大伯家里住着呢!”
高平一惊:“大伯,什么大伯?哪里认的亲戚?”
苏大妞冲高平招招手,道:“咱们进屋说。”高平快步走到苏大妞身边,坚起耳朵听了起来。只听苏大妞道:“你大伯是临安府的知府,姓高,我们离开蜀地来这边的路上,与他们失散了,后来躲进了庙里,那时,外面有晋王府的人守着,我们没办法,就趴在去上香的女眷车底下,后来就悄悄的进了知府大人家,知府夫人看到高乐,认出了他的脸,说跟什么阿光生得一样……”
苏大妞将事情细细的说了,又道:“阿乐也是想来的,可这边凶险,他又小,还不如留在那,等我们的事了了,或者将他接过来,当然,他愿意留在那,我们也会去看他的。”
高平的心又提了起来:“你确定那知府不是假的,不是人贩子扮的吗?怎么无端端的,……”苏大妞笑:“高知府人挺不错的,等你去了,若是认错人了,咱们再将高乐接回来便是,到时候将高乐的吃喝住的钱付了,不就成了吗?”
高,知府?
苏玉倒是想起一个人,她问:“高知府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叫高松?”若是没错,那这人她早就见过。
苏大妞惊讶的看向苏玉:“你怎么知道的,那孩子皮着呢。”
苏玉道:“三年前我跟二舅不是救了几个孩子吗,当时还得了衙门的赏银呢,其中一个就是高知府的儿子,好像叫高松的。”
“竟这么巧!”
“是啊,没想到高知府竟是高平他们的亲戚。”苏玉也笑了起来。
过后,苏玉对高平说道:“高知府倒是个不错的人,既然他认出了高乐,想必这事假不了,阿平,不如你也回去,去那边瞧瞧。”
“可是……”高平是想去看看高乐,毕竟二年未见,心里想得很。可现在他又不想走,苏家正在危机关头,他若走了,那不是不仁义。
苏玉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别多想,你一个小孩子家,能做什么,不如带你小宝一道去高知府家,在那住些天,等这边的事解决了,我们再去找你们。”虽然袁焕将事情说得极为简单,可是苏玉一点都不相信晋王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所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才想着将小宝送走,这样,就算苏家出了意外,也能留个后。
小宝一听话头扯到他身上了,连忙说道:“我不走。”
苏玉道:“只是让你送送阿平,又不是不回来了,阿平一个人去,得害怕啊。”
苏阿娘紧紧的抱着小宝:“这才见面,要不,让阿平也多住几天。”她实在是舍不得孩子,也根本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钱。
苏玉看苏阿娘这样,便皱了眉:“娘……”
话还没出口,苏阿娘就将苏玉也搂进怀里,她说道:“也后咱们一块住,谁也不走。”二年前的后遗症还没完呢。
苏大妞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老婆子狠狠的剜了苏阿娘一眼,然后对苏玉道:“阿玉,你说咋做就咋做,不用管你娘。”苏阿娘跟苏大妞俱是一惊。
这,苏老婆子怎么跟苏玉变得这么亲热了?还护着苏玉?
高平跟小宝早习以为常,在家里,一向是苏玉说了算的。
袁焕道:“此去临安府路途遥远,还不如留在这里,若你不放心,可以让他们去袁府,与我同住。”
苏玉转念一想,也是,于是便歇了现在就送走他们的心思。至于跟袁焕一起,不,袁家是世家,人口众多,小宝跟高平肯定不适应袁家的生活,有人就有斗争,妇人宅斗尤为厉害,袁焕将两个陌生人带回去,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苏玉直接拒了:“不用,他们跟我们一起住就好。”
袁焕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轻易不要出门,我最近也不会过来,你们若有事,让他们传讯于我。”最近这段时间正是最要的关门。
他跟皇上都在等,等晋王的反应,是称病不来,还是起兵?
晋王暗中养兵,这事皇上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找借口收拾他呢,现在有了理由,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再说方慎,他还真的照苏玉所说,割开了柴秀才的肚子,给柴秀才做了切除手术,苏玉临前走,再三叮嘱过要用热水烧酒消毒,这点方慎自然记住了。
手术过后,方慎又仔细的将伤口缝好,里面的用羊肠线,这东西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呢,至于腹部,用一般缝合的线就成,等伤口长好,再拆线便是。
手术过后,柴秀才渐渐好了起来,因为他无处可去,方慎便让他住了下来,这样也好观察病情。
说起来,还真是试‘药’呢。
方家的其他人知道柴秀才的作用后,根本就不过来,连这个院子也避得远远的,方慎做手术时,柴秀才的惨叫声可是穿透了整个方府呢。
没麻药的时代,就是这样。
当时,方慎也忘了用针封住柴秀才的穴道,当时,他正激动的要试验新东西呢。
几日后。
柴秀才好了些,方慎不仅观察,还将柴秀才每日的情况记了下来,等病好了些,柴秀才就想要走,一直麻烦方大夫也不好。
方慎道:“离开这你又能去哪?”
柴秀才道:“我中了举人,本来是在一家富户当坐馆先生,可自前些日子患了病,就被他们赶了出来,唉,当时疼得厉害,晕了过去,醒来时东西都不见了。”说起来,一把辛酸泪。
方慎闻言道:“你中了举人,到是厉害,不如这样,你先住着,我去帮你问问谁家还缺先生。对了,你学问如何?”
柴秀才笑道:“给孩子启蒙自然是可以的。”
方慎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柴秀才一脸感激的看着他,过了会,柴秀才又道:“也不知苏姑娘住哪,我得好好跟她道谢,若不是她,我这条命怕是要交待在城外了。”
方慎闻言,也是一脸疑惑:“我去客栈问过,说是被人接走了,至于去哪,还真不知道,竟查不出来,这倒是怪了。”
柴秀才忽然道:“她莫不是离京了吧。”
方慎先是一愣,而后说道:“若是离京,总得告别吧。”
柴秀才点了点头:“那倒是。”
方慎又去外面寻了一阵,依旧没有寻到苏玉的踪迹,他心道,还是写封信问问二哥,看苏姑娘回去了没,若是回去了,那肯定是寻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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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乎袁焕的意料,晋王在接到皇帝的旨意后,给皇上写了私信,晋王在信中喊冤枉,称自己被小人陷害,而且,晋王是皇帝的叔叔,比皇帝大上一轮,皇上幼时与晋王关系还行,晋王在信中不停的叙旧,信的结尾,还有几滴水渍,像是眼泪滴上去的。
信到了,人没到。
这封信也是花了足足半月才到,至于人,恐怕得更久。
时间慢慢的过去。
一天夜里,张家村人住的宅子那条街整个起火,因为是半夜,来不及救火,那条街的人都被烧死了,整条街都烧得面目全非。
次日。
苏将在牢中的那个替身也中毒身亡,这一前一后,时间掐得极准,皇上大怒,五天后,晋王大摇大摆的入了京。
若说这事跟他无关,谁都不会信。
晋王面圣,除了喊冤外,还假惺惺的说道:“皇上,你要叛臣的罪,也得拿出证据啊。”
皇上命大理寺将之前的证据拿到晋王的眼前。
晋王粗略的看了一眼,道:“这些罪子虚乌有,臣不认,虐杀百姓,本王在蜀地,如何虐杀安定县的百姓?山贼,真是可怕,我为官,怎会与贼为伍。还有这条,侵占良田,蜀地本就是我的封地,这些良田是我命门下弟开采的,自然算我的。……”
晋王指着上面的罪,一桩一桩的否认。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青,袁焕站出来道:“陛下,证人俱在,不曾有伤亡。”
皇帝闻言大喜。
晋王脸色一变,他阴冷的看了袁焕一眼,这小儿说的话是真是假?
袁焕面色不变。
张家村的人每过十天就转移一次,现在安全得很,至于苏将,死的是替身,又不是本尊,两边的证人都在,他们自然认得晋王的下属。
袁焕又对皇上说道:“陛下,不如让晋王将下属叫出来,让那些人认一认。”
晋王的脸黑如锅底,他见势不妙,直接装晕,倒在了朝堂上,这副作态,可真是难看。
晋王的罪还未定,又毕竟是皇族,皇上将晋王安置在皇宫,令人看守,又去请了御医来瞧,只等晋王醒了,再将他送入大理寺公堂上。
就在晋王晕倒没多久,边关急报,北蛮大军压境,朝中上下都极为惶恐,晋王的事倒被放到了一边。
袁焕一听这事,便知不对,这消息未免也太巧了,难不成,是晋王跟北蛮勾引,意图谋反?
显然,皇上也不笨,他也想到了。
没过一会,御医来报,晋王失踪了。
皇上冷冷的看着御医:“失踪,怎么会失踪,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你就在那守着,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没了?”
御医跪在地上,头上直冒汗:“微臣不知,微臣只不过去拿了幅药,回头,晋王殿下就不见了,为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皇上责罚。”
皇上眼神越发的冷了。
宫中一定有晋王的人,还藏得极深,要不然,晋王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
-
宫中的变故苏玉一无所知,此时她还在想,两个月都风平浪静,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或许,两个月,在京中花费了不少银子,纵然有红利,也有存银,但是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而且,她又是个闲不住的。
早上绣花,下午就闲了下来,她有点想自家的黑皮和白点了,也不知道在方策那过得好不好。还有她家的大黑驴,也寄放在方策那,想到这,苏玉笑了起来,大黑驴的脾气可不好,也不知道那家伙搞不稿得定。
她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便站了起来,准备进屋练字,字得慢慢练,才能写得好看,她的字现在能见了,练成这样,她也不想丢下。
谁知道,才站起来,就听到啪一声,一个东西砸到了她的头上,她伸手一摸,该死,竟是钫粪,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还叫了两声。
乌鸦,难道有什么坏事发生吗?
*
袁焕从宫中出来,一个纸团扔到了他的脚下,他朝四处看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他沉思片刻,还是将脚边的纸团捡了起来,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苏将已经被杀。
袁焕将纸团撕碎,他并不信。
或许是引蛇出洞,对方故意写这样的话让他大失方寸,这样,他就会去确定苏将的安危,那群人正好可以跟在他身后。
可笑,真是天真,以为他会上这种当吗?
“糟糕!”他不会上当,不代表别人不会,刚才他在宫中已经将苏将的位置告之皇上,若是皇上也接到纸团,生疑,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袁焕刚出宫,又匆匆的折了回去。
他去宫中,却发现皇上不在,他找了一个小太监询问:“皇上呢?”
小太监恭敬道:“陛下有事出宫了,不在宫中。”
糟糕!
袁焕脸色一变,匆匆离宫。
他并不知,就在他离开后,那小太监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皇上并未出宫,而是去了贵妃娘娘那。
时间紧迫,袁焕只带了两个长随便去了关押苏将的民宅,他快到了,才发现不对,皇上并没有过来,这里与往常无异。
袁焕脸色发白,此时,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皇上轻易不会出宫,他被骗了!
他上当了!
就在这时,几十个死士从周围聚了起来,他们不分敌我,闯进了周围的民宅,开始大开杀戒,至于袁焕,另有五人将他围住。
袁焕直接吹响口哨,哨声极响,巡卫兵会听到,他们会赶过来,他只需再撑一段时间。
尖叫声,刀剑声,不断的响起。
巡卫兵迟迟不来,袁焕带的人并不多,他快撑不住了,正在这时,只见一个死士高声道:“他在这,这里有守卫,苏将肯定在里面。”话音一落,那些四处屠杀的死士集中朝苏将所在的屋子冲了过去。
就算暗室隐蔽,可这么多人四处寻找,最终还是将暗室找了出来。
袁焕大喊一声,将围剿他的五人击杀,直接去寻苏将了,不行,不能这样再说,得逃走,袁焕安排几十人保护苏将,可死士来得更多,更何况,死士都是不要命的,杀起来的那股狠劲是一般将士所不及的。
越怕死就越容易死,袁焕派给苏将的护卫所剩无几。
袁焕过来的时候,苏将已经快捷死了,他身上被捅了十几刀。
那些死士见他活不了,本想一并杀了袁焕,可上巡卫兵已经过来,还来了几百人,他们人数太少,并不是对手,于是便撤了,有的撤得慢了,被巡卫兵杀死了。
苏将满身是血。
袁焕脸色发白,他蹲跪在苏将的身边,心中满是懊恼。
苏将伸出手,紧紧的拉着袁焕的衣服,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太小,袁焕根本就没有听清。袁焕伏下身子,将耳朵凑到苏将的嘴边。
苏将断断续续的说道:“帮……我……照顾……妻儿,保护他们!……“
袁焕郑重点头:“我会的。”
苏将的嘴唇还在动,袁焕又凑近了些,这次,苏将突然握住袁焕的手,声音也高了些,话也顺了很多。
苏将道:“袁…大人,你可曾定亲?”
袁焕略有些诧异:“未曾。”
苏将道:“小……儿女阿玉……也未曾定亲,若不嫌弃……看在我的份上,不知你……可歪答应?”
袁焕觉得这事古怪,怎么无端端提这个要求?可是,不可否认的,他心里有一丝欣喜。
苏将一脸期盼的看着袁焕:“大……人,晋王……他们是逃了吧……?我快……死了,我妻儿以后怕是只能躲藏过日……,只有阿玉……,晋王府的人未曾见过她,就算你娶了她……晋王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对。
苏将怕,怕自己死后,妻子儿女没人照照顾,他娘他倒不担心,家中兄弟不止他一个,老三还活着,晋王府的人没有见过他娘,他娘比他妻儿安全多了。
他死了,对袁焕来说,就没有用了,他的家人袁焕或许也不会再管,所以,他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笨法子。
联姻,阿玉生得不差,就是出身差了些,苏将就是看中袁焕在不乎家世这点,才冒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甚至等不及袁焕拒绝,就留下一句“交给你了……”然后,就断了气。
苏将的手从袁焕的手上滑了下去,袁焕看了看自己手,上面沾了血,是苏将的血。
亲事?
苏将遇袭身死的消息袁焕瞒了下来。
第三天,晋王大军将京城围了,原来,晋王早早的就计划好了,入京逼宫,可惜,当时大军未到,他又陷入被动,这才逃了出来。本来他还想着留在城中,到时候与外面的大军接应,一举将京城拿下。
算盘打得好,可惜可当时情况不妙,无奈,他只好暂时离开。
现在,他又回来了。
养兵需要银子,正好他的儿子从安定县弄了一大笔金银回去,几万人他还是养得了的。
京城城门紧闭。
晋王骑在马上,他站在城外,对着城上的人哈哈大笑:“快快投降,这天要变了,还不快快归顺于我。”
晋王带军进攻京城的消息传遍了城内。
苏玉也知道了,她想到了那日的乌鸦,晋王入宫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她还以为晋王被抓了。现在,晋王就在城外,晋王……
糟糕。
也不知她爹怎么样了?
袁焕许久没来了,也不知该找谁打听消息,她乔装过后出了门,稍稍打听,就知道城中又有好些户百姓莫名被杀的消息,那些人住的地方,正是苏将看押的那一片区域。
苏玉大约猜到了。
现在,晋王谋反,以前的那些罪证都不重要了,谋反是死罪,只要皇上保住皇位,晋王就逃不了。
城中的禁军、巡卫兵还有守卫兵,全部加起来,都不足外面的一半,皇上手中有兵权,那些都离得远,需要时间调遣。
皇上现在只缺时间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将消息传出去!
-
苏玉一脸心事的回了家。
晋王绝对不能赢,若是晋王胜了,她们一家是绝对活不了的,怎么办?
现在在苏玉的心里,晋王落败占了第一位,她爹的安危她都排到了后面,有什么办法呢?
苏玉钻进屋子,开始琢磨了起来,她就这么坐到了半夜,苏阿娘看她这模样,还以为苏玉是担心苏将的安危,便劝道:“别想了,各人有各命,唉。”
苏阿娘叹过后,对苏玉说道:“乖,快去洗,洗了早点睡。”
苏玉抬头看她:“娘,晋王的大宫就在城外了。”
苏阿娘苦笑:“我知道,不过啊,这是皇上该担心的事,不是咱,若是城破了,咱们兴许可以趁乱逃脱。”这话,也只是安慰苏玉。
她们都清楚,以苏将的所作所为,苏阿娘是绝对逃不了的。苏阿娘在晋王府的人面前挂了号,等晋王真正登上皇位,苏家就算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外面起了风,格外的冷,苏阿娘突然咳了起来。
病了吗?
那得吃药。
等等,药,火药!
对了,现在还没有火药,她可以将火药试出来,到时候将火药往外面一扔,也不用将他们全部弄死,只需要将晋王炸死就行。
这事她办不了,总有人能办。
现在是非常时期,城门一般人是不许靠近的,所以,等她将黑火药配好,交给袁焕,不管怎么炸,只要晋王死了,谁做皇帝,苏玉都不担心了。
苏玉记得,火药的成分是硫磺,硝石,木炭,这些东西不算难找,关键是配比,只能一一来试了。
城门人多,不好试验,苏玉还想找袁焕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没想到,她根本就见不到袁焕,或者说,是找不到。
苏玉无法,除了叮嘱家人不要乱走之外,她自己乔装,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城北的一处荒山,砰,砰,暴炸声不时的响起,有时浓烟冲天,有时声音震耳欲聋,还有一次,苏玉差点被炸死。
试火药这事,真是危险得很啊。
五天后,苏玉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已经配出了一种相比稳定的火药,外观是圆形,里面填充了火药,苏玉还弄了一个引钱,歪歪扭扭的,整个看起来也是丑丑的,在她眼里,外观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是能用就行!
这东西类似于现在的手镏弹,不过是简易版,威力只有现代手镏弹的四分之一,就这四分之一,弄死晋王就够了。
用手扔的话距离太近,得投掷出去才行,苏玉又想到,这东西准头不行,于是她又多做五个,她手中的材料也用完了。
她往家中走去,此时她才发现,晋王的军队两日前已经开始攻城了。
整整两日,城内士兵死伤无数,城中百姓,这管是官家子弟,还是普通民户,男丁皆去守城去了,城内哭声一片,城墙上被血染红了。
突然间,城外传来了欢呼声,原来,东城门竟是快要被攻破了,苏玉的步子一转,她不回去了,既然东城门要破了,晋王肯定在那边,他一定会亲眼见证自己的胜利,不是吗。
苏玉回了家也没用,家中的那些护卫根本就找不到袁焕,既然找不到袁焕,那简易版的手=雷肯定是没办法弄到城墙。
她自己去好了。
她穿的是男装,脸也伪装过了,胸部也有绷带绑得紧紧的,除了身子比较瘦弱,其他的倒是与少年无异。
她佯装平静的往城墙上走去,谁知,才走了两步,便有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冒出:“站住。”
苏玉身子一僵。
“你身上背的是什么?鬼鬼祟祟的在这做什么?”
苏玉额上开始冒出冷汗。
身后那人又道:“给我转过来!听到没有!”
苏玉僵硬的转过身去,她不是没有想过跑,但是,若现在跑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墙城上了,这样,若晋王……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前一刻苏玉还精神紧绷,可是下一刻,苏玉就放松了起来,她认出了说话那人,常谦!竟是常谦!
苏玉眼中满是惊喜,“常公子!”
常谦身上穿着盔甲,手中拿着弓箭,他已经歇过一轮了,此刻,又轮到他值班了,京中的男儿都一起搞敌,常谦还算是好的,起码有盔甲可穿。
常谦听到苏玉叫出了他,有些惊讶,他仔细的打量着苏玉,看了半响,发现自己不曾见过这人,于是,他皱着眉说道:“不要胡乱的攀关系,你到底是谁?”
苏玉上前两步,对常谦说道:“常公子,我姓苏,咱们以前在安定县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她说完还嘟嚷了一句,“我哥以前还帮过你。”对,当时常谦被花蕊赖上,苏望就是那个时候帮了一点小忙。
隔得太久,常谦不太记得了。
苏玉提醒了一句:“就是那个花蕊姑娘缠上你……”
本来常谦是不记得的,可单是花蕊两个字,常谦一下子就有了印像,这种事真让人厌恶,他恨不得将往事擦去。不过,也因为这两个字,常谦对苏玉态度倒是温和了许多,他道:“你不到十四岁吧,赶紧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玉道:“我满了十四岁,真的,我要上去。”
常谦看了一眼苏玉单薄的身子,摇了摇头,“你边弓箭都拉不开,上去做什么?”
苏玉听到这话,直接将常谦手上的弓箭抢来,轻轻一拉,就满弓了,她扬着下巴道:“瞧,我可以。”
常谦这弓可是百石的,重得很,没想到,苏玉看着这么小,竟然能拉开。常谦沉思片刻,便说道:“好,咱们上去。”
苏玉喜道:“好。”
常谦又瞥了一眼苏玉背后的包裹,“那里装了什么?”说着,想伸手去摸摸。
苏玉赶紧道:“别碰,这东西不能随便碰。”她怕常谦又要问,便说道:“等会上去就知道了,你放心,我家人都在这,我肯定会好好干活的。要是城破了,我们也活不了,不是吗。”
常谦像是信了,除了时不时的看那包裹一眼,也没再问。
常谦不愧是官家子弟,由他带着,路上再没人找苏玉的麻烦,一路顺利很。
上了城墙,苏玉才知道战斗的残酷,伤兵一推,死的人更是堆满了墙角,都由那些新来的兵抬走,城墙外,攀墙梯不断的新的敌人上来,热油、石头都已经要用完了,弓箭也所剩无几。
败局已定。
常谦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
在离城墙外五十米处,晋王就骑着马站在那,他正举着剑,正在喊着,“谁第一个攻进城,赏银万两,若是拿下皇帝小儿的脑袋,我就给他封官加爵!”
好时机。
苏玉放背上的包裹解了下来,然后抬头对常谦说道:“能把你的弓箭借我一用吗?”这里没有投掷机,用弓箭将手雷射出去,也是一样的。
反正,这手雷的反应慢,就算拉了引绳,怕是也得一段时间呢。
常谦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弓递给了苏玉,只见苏玉仔细的将手雷缠到箭头上,然后拉弓,就要弓箭要射出去时,苏玉极快的对常谦说道:“快帮个忙,将那引绳拉掉。”
常谦问:“那是什么?你这样绑着,准头会不好的。”
苏玉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快拉!”
常谦极快的伸手,将引绳拉下,拉弓射箭,箭飞了出去,射向晋王。
可惜,正如常谦所说,箭的前端绑了东西,准头不稳,根本就没有射中晋王,箭直接射到了晋王骑的马儿的肚子下面。
晋王见状,哈哈大笑:“天佑我也!”
苏玉不为所动,她嘴里在说着:“五,四,三,二……一!炸!”
嘣!
手雷炸了,别说晋王了,连着整只马都一起飞了出去,血肉模糊,晋王被炸成了肉沫。
成功了!
苏玉高兴坏了,“看,那东西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常谦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好可怕的东西,好可怕的威力!此时,他看向包裹的眼神完全变了,里面丑丑的、歪歪的球状大小的东西,让常谦心惊胆颤。
他远远的退了一步,指着地上的那几个手雷问道:“这东西,不会在这炸吧?”他看到了晋王的死状,很担心。
苏玉道:“不会,要拉开引绳才行。”苏玉看了看常谦,她手脚麻利的将手雷装了起来,然后塞到常谦的手上,她说道:“这东西就送给你了,记得,拉开的时候一定要扔得远远的,用投掷机也可以。”
常谦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抱着那包裹呆站在那。
苏玉压低声音道:“拜托,别告诉这东西是我带来的,炸死晋王的事你别传出去,就当是你的功劳。”
苏玉说完,趁着常谦失神之迹,悄悄的溜了,反正她化了男装,等回家,她就换过来,常谦不会认出他的。
这种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这东西若是被皇帝知道,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她连自由都失去,这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若是有人问起来,她只当不知道。
等常谦回过神,苏玉早已不见踪影。
晋王被炸死了,所有人都被事吓倒了,死得,太突然了。更让他们不解的是,那弄死晋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太可怕了吧!
晋王死了,手下的人群龙无首,就在这时,袁焕带着援军回来了。就在晋王造反之时,皇上派了袁焕悄悄的离京,去求援,如今,京中苦熬了五天,袁焕回来了。
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晋王死了,朱世子威信不足,晋王的军队在晋王死后尤如一滩散沙,有的吓破了胆,那声音跟炸雷一样,有人传晋王是被老天爷用雷辟死的,后世百姓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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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回到家中,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至于旧衣,让她一把火给烧了,一个时辰后,援军到了,消息传遍京中。
苏阿娘在小佛堂里磕头,阿弥陀佛,可算是得救了。
苏老婆子走到院中,看着天,摸了把额头的汗,脸上有了笑意,她喃喃道:“老头子,我知道是你在保佑咱家。”
苏大妞与小宝还有高平坐在屋中,他们听着外面欢呼的声音,也是松了口气。苏大妞忽然道:“也不知道爹怎么样了。”
*
皇上胜了,晋王一行人败了,皇上论功行赏,这次立功最大的除了袁焕,就是常谦了,听士兵们说,是他用‘稀罕玩意’炸死晋王的。
那东西还剩几个,常谦全部都呈交给了圣上,工部的人照常谦说的法子试过一个,威力极大啊!工部、皇上都对这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工部的人又小心的折了一个,开始研究起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常谦,尽管之前名管毁了大半,可这次立功,皇帝记住了他这个人,直接破格提拔,虽说官位小,可权力极大。
尽管常谦再三说道:“这手雷是无意得来的,并不属于我,这功劳……”这话他对家中说过,对皇上说过,不过,他们都不信,只当常谦是太谦虚了。
苏玉闻言,只是笑了笑,听说晋王有余孽逃走,常谦恐怕会被他们惦记上,苏玉想到这,不由庆幸,还好她跑得快。
好吧,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这种事,还是不掺和的好。
京城又被清洗了一遍,与晋王有所勾结的全被下了狱,京中的余堂,都被扫除,听说,这次连宫中都有不少人死伤呢。
晋王的事解决了。
苏玉他们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了,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苏玉抽空去了一趟方府,她想去看看柴秀才如何了,不知道方慎的手术成不成功。
柴秀才并不在方家,苏玉倒是见到了方慎,方慎正在看医生,苏玉扫了一眼,医书中讲的正是女子生产的事。
苏玉忽然想到,大约是跟贵妃胎位不正有关。
方慎一脸愁苦,见到苏玉,到是有了一丝笑容。
苏玉见他这副模样,便问道:“你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
方慎叹气道:“贵妃娘娘胎位不正,又是双胎,……唉,这事可真是难办。”因为他年纪小,皇上倒是没有那么忌讳。
苏玉听到这话,却是问道:“柴秀才的病好了吗,你给他开刀了吗?”
提起这个,方慎便有了兴趣:“他的病已经快好了,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差事,他今个就过去了。”
他高兴的跟苏玉说道:“你说的法子果然管用。”
苏玉笑道:“既然这法子有用,你也可以用在贵妃娘娘的身上啊,若到时胎儿真的生不出来,直接在肚子上割一个口子,再切开里面,将长成的胎儿拿出来,再一样缝好,你不是有经验了吗,还怕什么?”
方慎呆住了。
他还真没有往这上面想。
苏玉说完,又嘀咕道:“只不过,肚子上可能会留疤,你得把伤口开小些。当然,你可以这样,城中不是也有产妇吗,若有难产的,你可以先给她们试试看!”
“你真是太厉害了!”方慎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他一把抱住苏玉,然后松开,他开始在屋里收拾药箱,“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收拾好药箱,背着就窜出了门,紧接着,他又飞似的回来了,“阿玉,你家住哪,等我办完事,我就去找你人。苏玉的法子好,他可不想跟苏玉断了联系。
苏玉将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方慎。
方慎记下后,又飞快的离开了,他的几个长随紧紧跟了过去。
苏玉失笑。
过了两日,方慎没有来,柴秀才倒是来了,他是特意登门道谢的,他进门的时候还撞到了苏大妞,苏大妞当时就冷脸道:“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尽往人身上撞。”
柴秀才讪讪的道了歉。
苏大妞在蜀地时,东西不缺,可她过得拘谨,性子被压着,整个人都闷闷的,现在在京中,与家人一起,不用日日担心亲爹看穿高乐的身份,也不用担心虞媚使坏,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这几日的笑容比在蜀地的二年加起来还多。
这才叫过日子。
苏大妞有了家人在身边,底气也足了,性子也比前泼辣了几分,她生得不错,小家碧玉的,以前老是低着头,又沉又闷,所以没有人注意,如今敢抬头了,敢大声说笑了,气色红润,格外讨人喜欢。
苏阿娘以前还发愁苏大妞的亲事,现在倒是放心了些。
柴秀才登门道过谢后,没过两日,又来了,这一次,他竟是来提亲的!对,就是跟苏大妞提亲的。
苏玉被这神转折惊呆了。
苏阿娘第一次听到柴秀才提亲,面色倒是冷淡,不过,柴秀才走后,苏玉将柴秀才中了举人的事跟苏阿娘说了,苏阿娘当时就傻眼了,后来一阵后悔。
等柴秀才再上门的时候,简直拿柴秀才当成了半个儿子,那亲热劲,别提了,苏玉眼睛都要瞎了。
柴秀才也是会哄人的,将苏阿娘跟苏老婆子哄得眉开眼笑的,她们两又听说柴秀才现在在富户家当先生,还说过三年要考进士,若是中了,那就能当官了,以后大妞就能当官太太了!
这亲事好得很!
后来,苏老婆子跟苏阿娘问也没问苏大妞,直接将亲事定下了!他们商量好了,一年后成亲,柴秀才越发的努力了,他要攒银子娶老婆。
袁焕是在柴秀才与苏大妞订亲后的第五天来的,袁焕要接手晋王的部下,还发安抚,忙得很。现在事情总算是完了,他才有空过来。
他带来了苏将的死讯。
这么久没有苏将的消息,苏家人几乎都猜到了,苏阿娘痛哭了一场,苏老婆子倒也伤心,可她还是挺住了,年纪大了,这种事也看淡了。
苏玉跟小宝难过归难过,可他们跟苏将见面的时候并不长,伤心一阵,便好了。
只有苏大妞,伤心之余却又像是松了口气般,是的,在蜀地的那二年她难受死了,她总觉得,爹不在,他们才算一家子人,她才不用日日提心吊胆。
除了苏将的死讯,袁焕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苏大叔在临死前,定下了我跟阿玉的亲事。”
苏玉听到,一口拒绝:“不行。”家世相差太远了。
她又问道:“我爹是什么时候死的?”
袁焕道:“晋王攻城之前。”
苏玉道:“那就说得通了,我爹死前大约是拜托你照顾我们一家人,你听错了,肯定不是定亲。”说实话,苏玉并不讨厌大户人家,可她不愿意嫁进去,那里规矩多,过得不自在,女子除了赏花赏雪,出门踏青都是极少的,最多去去庙里。
除了吃好喝好,有什么可羡慕的,她是缺吃还是缺穿了?
袁焕避开苏玉,直接来到苏老婆子跟苏阿娘的身前,郑重说道:“这是苏大叔的遗愿,我已经答应他了,这事,我也已经跟家人说了。”
苏老婆子担忧的看了苏玉一眼。
苏阿娘沉默。
袁焕又加了一句:“你们难道是想苏大叔死不冥目吗?”
这句话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苏玉咬牙看着袁焕,她将他拉到一边:“你到底要做什么?”
袁焕微笑道:“家中亲事催得急,我不是长子,咱们以后可以出来单过,再说,你若是担心以后被关要后宅,咱们可以约法三章。”
袁焕说完又说了一句:“晋王的人还没死绝,你近期内不能出京。”
苏玉道:“不出京跟订亲没有关系,不是吗。”
袁焕压低声音道:“你制的手雷已经在工部研发了,这事有人看到了,若是被圣上或者有人心人知道了……”
苏玉道:“不可能,当时没人看到。”
袁焕眼中带着笑意,这事他本来不确定的,只是诈一诈苏玉,没想到,这一诈竟然有了效果,还真让他揪住了苏玉的小辩子。之前他只是猜测,现在倒是确定了。
袁焕缓缓道:“世上不有不透风的墙,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苏玉脸色沉重。
袁焕道:“你若嫁给我,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在别家女子看来,与袁焕结亲,可是做梦都能笑醒的。
“为什么是我?”苏玉可不相信袁焕的身边缺女子,她又强调了一句,“我才十四岁。”人渣,十四岁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好吗。
好吧,这是古代。
袁焕想了许久,久得苏玉还以为袁焕会说出一大堆她的优点来,没想到,袁焕来了这么一句:“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别扭。”
他说完又笑了:“你不也没把我当外人吗?至于年纪,十五及第,先订亲,过两年成亲,不算早,也不算晚,刚刚好。”
苏玉烦恼道:“你确定你娘不会嫌我?”
袁焕平静道:“我娘早死了。”
啊?
袁焕又道:“所以,你以后不用给婆婆请安。”
说起来,这倒是……挺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苏玉被袁焕带歪了,顺着他的话问道:“没后娘吗?”
袁焕道:“没有,我爹倒是有妾。”
苏玉听到这放在,立刻说道:“我们村里男子可从不纳妾的,像……”她的话还未说完,袁焕就道:“我不会纳妾的。”
他想到往事,嘴角带着一抹讥讽:“我娘就是死在小妾的手上。”
所以说,他有心理影响了。
苏玉半响都没说话,怎么无端端的就谈到亲事了?
那边。
苏阿娘发愁的跟苏老婆子道:“娘,他们在嘀咕什么,都这么大了,这样不好吧。”
苏老婆子淡定道:“阿玉的亲事,让他们自个商量吧,反正啊,她自个有主意的。”
这一次,苏玉并没有同意袁焕的亲事。
不过,袁焕在临走前说了一句:“你如果嫁给我,不管是珍珠也好,还是其他东西,都不用另分干股另给他们。”
好大的诱惑啊!
苏玉稳住了!
因为苏将死了,苏玉跟苏大妞要守孝三年,苏老婆子跟苏阿娘怕两个孩子年纪拖大了,不仅让苏大妞跟柴秀才定了亲,连苏玉的亲事都订下了,没错,正是与袁焕定的!
若是这个月不定下亲事,那一拖,得等到三年后,那苏玉就十七岁了,可是老姑娘了!
感情,那是啥子东西哟。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苏将还死了,这是遗愿,一层层帽子压下来,这些都不顶用,苏玉根就不在乎。
后来,苏阿娘就日日在苏玉面前抹泪,哭哭哭,苏玉败倒在眼泪攻势之下。
袁焕与苏玉订亲,是两家人悄悄订的,并未声张,主要是苏玉怕麻烦。其实,她是怕订亲太隆重,以后若是解除婚约,那就不好看了。
她这样坚持,其他人也没办法。
苏玉是订亲,苏大妞不仅在一个月内订了亲,还嫁了过去,主要还是守孝的事逼的,十八岁,在乡里,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可拖不得!
苏大妞思想传统,也怕年纪拖大了,别人说闲话,就嫁了,柴秀才除了嘴有些贫,脾气倒是不错,家中苏大妞当家,日子过得不错。
再说高平。
高平不想去高府,想将高乐接来,一起住。
后来,袁焕带着他去了临安府高家一趟,订了亲,袁焕也算是自家人了,高平一口一个姐夫的叫上了,还没成亲呢。
这小子!
高平见到高乐,两人抱在一起,又是蹦又是跳的,高知府确是他们的亲人,经过一番劝说,高乐跟高平还是留在了高家,这里有族学,有亲人,这样才是最好的。
袁焕是一个人回来,他还带来了高平跟高乐的信。
苏玉看了信,眼眶有些湿润。
袁焕还带回了一个消息:“吴知与你苏家的一个堂姐要成亲了,你三叔说,你们若是有空,就回去一趟。”苏桂花跟苏将隔了房,又是分了家的,所以不需守那么久的孝,像村里,不太讲究这个。
苏老婆子听到这话,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桂花可算是有着落了,我之前还怪担心的。”苏桂花跟被张秀才家耽误了一阵,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苏老婆子可愁坏了,生怕这个孙女再嫁不出去,明明模样生得好,性子也不差,可咋就没人上门提亲呢?
苏老婆子说完,又问袁焕:“那叫吴知的是个什么人家,人咋样?”她年纪大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尽管与吴知相处一段时间,但那时苏老婆了跟苏玉关系一般,与吴知来往也不多,后来吴知还去了州府,更没来往了。
袁焕将打听到的息说了:“是个富户,吴知自个还开了个十几个书店,还有书院周围的报刊,他也有股份。”
书刊?
苏玉想到,这一次回州府后,就让吴知帮忙在书刊上登一个寻人启示。
书刊原是茶馆老板在书院边开的,后来想做大,可资金不够,后来吴知听说了,便拿着钱去参了股,当然,苏玉也有一份。
寻人启示最主要的就是画像,苏玉,她得再画几份才是。
等苏玉想好,才发现屋中就剩她跟袁焕了,袁焕笑吟吟的看着她:“我建了一个与你在安定县一样的珍珠的屋子,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说完又随意的说道:“小宝年纪还小,京中权贵较多,照我说,不必送到书院,还是请个先生单独来教。”
苏玉道:“请两个先生吧,一个教文,一个教武。”
徐师傅不愿意上京,那就随他吧,也不知石头会不会过来。嗯,至于苏三叔跟叶三娘他们的生意,苏玉也不会再插手了。
珍珠啊……
苏玉看着袁焕,心想到,她与袁焕的相处,越发随意自在了,日子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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