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君be后我转修无情道》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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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华仙子年方十二万岁，算是这六界间的老人了，十万年前，昆仑身归混沌，其后众神仙也纷纷应劫，在这一堆短命的上古神仙里，琼华算是长寿的。
    如今这天地之间，十万岁往上的唯有三人，其一是琼华，第二是北缘，这第三嘛，自然就是天帝了。
    天帝的岁数比那两位要小上一些，但因为是昆仑的嫡传弟子，天生神骨，根骨极佳，加上又有一颗济世悯人的慈悲之心，早早便被昆仑收在门下。
    当年昆仑台人才济济，昆仑坐于上首，下首第一位是大弟子昊坤，天帝宸一不过只是个站在末位的小神。
    “当年我与他便站在这里，师尊在上首传道受业，师弟天资比我更聪颖，当年他在昆仑台年纪最小，然而却是除了瑶姬外最得师尊青眼的，但由于他过于倨傲，为人又不甚圆滑，是以那些师兄们并不大待见他。这也算是间接成就本帝了。”
    凡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叨上两句，神仙自然也不能免俗。
    天圣宫寂寥，哪怕是天帝也会耐不住寂寞，偶尔也会想同神仙们说两句从前。
    昆仑台最辉煌的过往已然不在了。
    就如雨滴入青草地，星星坠落到人间一样。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不过寻常。
    “霜玄，不要沉迷于眼前。大道无情，你我来这世上一遭，都有更重要的使命。”天帝轻拍林霜玄的肩膀。
    他眼中微有迷茫：“使命......济世救人，还是守护天界？”亦或是二者皆有？他看向天帝，后者目光中满是探究。
    林霜玄自昆仑台上降生时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天帝。
    景阳钟被敲响，仙鹤并排而飞，静然寂然，整个天界如画般恬静。
    天帝笑道：“该是时候让天界知道这个大喜事了。”他意有所指，是为了前些日子收服了山海轮。
    林霜玄仍有担忧，山海轮那样的旷世神器，都能够瞒天过海，躲过昆仑的神魂搜索，假装自己并未开灵智，竟然就这么栽在他们手中了？
    而魔君谢嘉自言要与天界争抢山海轮，然而事情尘埃落定了这么久，他却也一直未出现，总让人心中不安，怀疑这背后是否藏着更大的危机。
    “霜玄觉得，不若静待一段时间，以观后效。”
    天帝却道：“琼华宴乃是天界盛事，在今日宣布这个好消息，是再合适不过的。只是我听闻，那个凡人也要去？”他微微蹙眉，若是让那个凡人出现在这样的盛会上，会否出什么岔子？
    林霜玄道：“我与她，还有些尘缘要断。既然天帝觉得今日宣布最好，那便是今日，霜玄也想借此机会，将有些事情，讲讲清楚。”
    此言一毕，天帝便舒展开眉头，林霜玄的身份贵重，又是天界的股肱之臣，对守护星桥至关重要，绝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上。如今他情劫已过，若能同那个凡人断了，简直再好不过。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在明面上，恐怕适得其反。
    他看着林霜玄出生在昆仑台上，见他披荆斩棘，凤凰浴血一路走到今日，自然晓得，这人一旦动了情，于他自己或是于天界，都没什么好处。
    “本帝也希望，你能想清楚。你与祝珧，终归是露水情缘。”
    景阳钟又响了，宴会正式开始。
    “露水情缘？”祝珧被云落拉着，穿梭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神仙当中，今日这种盛事，神仙们当然也晓得穿得光鲜亮丽点出来装点装点门面，否则被死对头瞧见了，必要被嘲讽上十年的寒酸，直到下一次的琼华宴。
    祝珧听了云落讲的故事，颇为惊讶。
    没想到云落仙子上天界不过短短数日，这情报便已收得如此完备，果然神仙都只和神仙一起玩。
    方才云落就在给祝珧讲星宿女仙和雨神的故事。
    神仙之间的恋爱，谈得要比凡人和神仙简单些。起码，不用受那些世俗的约束。
    传闻星宿女仙是天界十大美女之一，长相俊俏，仙术亨通，只是脾气火爆了些，一柄宝剑几乎打得那些男仙瑟瑟发抖，是以一直到现在都是云英待嫁之身。
    云落说，星宿女仙原先与雨神在凡间历劫时曾有一段情，只不过那是在下界时的，彼时他们二人正好一同在凡间历劫，也不知怎的，牵姻缘的月老仙理错了红线竟将他们二人牵在了一起。是以酿成了一出惨剧。
    神仙大多要下凡历劫，就连天帝也曾有过这样的岁月，然而凡间不足百年的岁月于神仙们来说着实是不够看，所以在凡间发生的再刻骨铭心的情感都不过被统称为“露水情缘”。
    云落在前面带路，期间遇见了好几个别洞府的仙子或是仙侍，皆都客气地与云落打招呼，如今整个天界不知道，云落仙子拜在了林霜玄的门下，成为了凤凰神君唯一的弟子。
    “星宿仙子出戏的倒是快，只不过她们剑修一贯冷情绝爱，只是可惜了雨神。”云落说起他们二人的故事时，一幅意难平的样子。
    “雨神少不更事，在天界之中算是年少，是以下界做了一世凡人，竟对星宿仙子情根深种了，只是情之一事着实玄幻，全是造化弄人。”她重重叹了一声。
    祝珧也不知为何云落要与她说这么多。
    “前面那个就是星宿仙子。”待走到宴会中央，云落忽指着正中的一个女仙的背影，悄咪咪的告诉她。
    那女仙生得极为高挑，秾纤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盈盈不堪一握，风情万千。
    待她回转过来时，又是别样的英姿飒爽，祝珧在心中赞叹道，不愧是剑道大成的仙子，比之那些娇柔的女仙们多了一番风味，一眼便叫人心折。
    谁知云落在她耳畔悄悄道：“都说她暗恋师尊多年无果，祝姑娘你可要小心她找你的麻烦。”
    祝珧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云落先前要与她说那么多关于星宿仙子的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果然，在她们悄悄的想要从星宿仙子面前过去时，她忽然抽出佩剑，挑眉问道：“你便是昆仑宫里的那个凡人？”一石激起千层浪，星宿仙子道行高深，自然能够一眼看出祝珧并非神仙而只是个凡人，而旁的一些小仙却并没有这个能力，原本是能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略过的......
    谁知......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祝珧挺直了腰板，看着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正想着不知星宿仙子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谁知她只是笑道：“勇气可嘉，只是你这么做也没有结果。”
    她的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即便之后转世再为人，也不再是“祝珧”了。
    “借过。”她也只是轻飘飘地对她说这么一句。谁知星宿仙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然而在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仙经过她时，星宿仙子面上的风轻云淡似有破裂。
    那男仙胡子拉茬，实在很不符合琼华宴的气氛，看起来像是闭关了很久，又或是去了什么遗迹和什么凶兽搏斗刚回来似的。
    “你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做什么，即便你地位再高，神力再深厚，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况且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播云散雨的神仙，遑论尊贵。我希望你认清这一点，不要再跟着我了。”如此没好气，脸色又这么臭，可想而知星宿仙子面对的来人是谁了。
    雨神卑微地想去牵星宿仙子的手，却被她一把弹开：“露水情缘，你当真做什么？”
    雨神痛苦的保住头：“悦薇，难不成我们在凡间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我寻了你数年你都避而不见，今日终于让我有机会见到你，你却要说这么冰冷的话来刺我？凡间真的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吗，可于我而说却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经历，那时你......”
    星宿仙子显然不想听他再提凡间的事，讽刺道：“凡人修炼上界的永远都这么目光短浅。”她是天生仙骨，在天界之中地位很高。
    况且剑修一向无情，而雨神又是感情最为充沛的那一类神。
    只能说，月老仙这个玩笑开得着实有些大了......
    “你若执意纠缠，我便只能去三生石上将我的名字从此划去，你我此生再不复见了。”她语气冰冷，一字一句戳得人心灰意冷。
    “你要明白，你我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星河倒流，日月颠倒。”
    “而你，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神君是何等的身份，在这天界中一等一的尊贵，不要过于痴心妄想。”她转过头来，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虽未指名道姓，但在场的神仙们谁不晓得是在说哪一位。
    指桑骂槐，手段高明，不愧是天界的星宿仙子。
    痴心妄想。是了，的确是她痴心妄想了，祝珧不禁苦笑。
    星宿仙子甚至没有拿她当一回事，也许当初英玉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在这里必不能长久，所以她们选择对她不闻不问，只是三五不时给点难堪。
    而这一切看似“施舍”本质上却是因为祝珧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因为她迟早有一天会死，会离开。而她们无需费心对她如何。
    最大的羞辱，莫过于不屑。
    钟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祝珧却恨不得扣出一块地缝钻进去，在这样的场合之中，云落可以游刃有余，星宿仙子可以骄傲如斯，她本以为这里的神仙会对她有奚落有羞辱，可谁知一样都没有。
    他们根本不屑为她多费口舌，怕落了神仙的面子，被说是失了身份。
    “祝珧，天界的神仙们总是这么敷衍，对吧。尤其是那个星宿仙子，你看她表面咄咄逼人，可其实她最是势利，你以为她真的喜欢林霜玄？她不过是贪慕林霜玄的身份地位和天生神骨罢了。”祝珧左顾右盼，见身边之人皆没有异样，这才发现，方才那人所说之话只有自己一人听见。
    “神仙和凡人一样虚伪、自私。”他的话音听起来有些狠厉，祝珧几乎能想象到他狰狞的模样。
    “你的林霜玄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呢。”他开始切入正题，笑得十分愉悦，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林霜玄啊，真是天底下最虚伪的神仙。竟要靠着一个凡人......”后面的话被人掐断似的，祝珧没有听见。
    云层之中，魔君谢嘉抹去嘴角的血，阴森森地冲着林霜玄笑了笑，似乎是得逞之意：“你急了？有什么东西，这么不想让那个凡人知道么？”
    字字句句，皆戳在肺腑。
    林霜玄冷着眉头，挥了挥袖子，魔君散坐一团烟雾，复而又变成无数只蝙蝠飞了出去，口中还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你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原来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神也会愤怒！也许还会有嫉妒、有不甘......和害怕。”
    他害怕什么呢？林霜玄不由想到。
    他不害怕生，不害怕死，甚至不害怕被放逐罗刹之地。
    可是方才，他明明不想让祝珧知道，她的故国，已然亡了。
    早在五年前，沃民便已葬于鲛人之手。
    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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