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之灵》深水之灵 第十四章：登岸之鲨（下）

    油灯下，一家人围着桌子上的三张票发愁。
    “妈，姐姐犯了什么错……”女孩问道。
    “姐姐没有犯错，她会没事的。”女孩的母亲shen手把女孩抱在怀里，试图安慰她。
    “爸，咱能不去吗？”
    “不去不行啊。要是不去，咱们也会被扣上帽子的。”女孩的父亲盯着票，眉头紧锁。
    一家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油灯快燃尽。
    女孩的父亲忽然起身，走出门去。
    片刻后，他回来了。对孩子母亲说。“我刚才跟队长谈过了，说孩子的身体不舒服，队长同意你和孩子可以不去。”
    女孩的母亲没有说话，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油灯这时因为油没了，火焰开始摇晃起来……
    雯只要有空，就会来到沙滩上。有时陪孩子们玩耍，有时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就会在这时从海里现身，问她一堆在她看来蠢到无以复加的问题，并顺手讨点她的干粮。
    有时问题问的太多了，雯就会调侃我，说我把如果把学习知识的这股劲用在捕鱼上，早就胖起来了，那里还用向她要吃的。
    其实，我只是馋
    ……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我逐渐了解了雯的过去。
    人类给后代传递生存经验的方法与其他的物种不同，他们建立了一种组织，叫学校。人类在幼年时进入其中，进行学习。
    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人类孩子会停止学习，进入他们的社会中。剩下的会进入更高一级的学校。总体来说，学校等级越高，相对人数越少，但掌握的知识越多。（我是这么理解的。）
    雯原来是最高学校，或者叫大学的一名学生，主修生物学。而他的父亲是一名教师。
    不知为何，这里处于统治者地位的人类突然要求学生直接进入社会学习。说真的，我觉得这个主意蠢透了。
    雯就这么来到了这里，但在此之前，她经历了父亲的去世，父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就是一本叫做《物种起源》的书，里面的字我一个也看不懂。她一直把痛苦，悲伤和忧愤隐藏在心里，直到遇见了我……
    雯后来又收养了一只猫，她最喜欢叫它臭毛球，听名字就能想象她有多溺爱它。这家伙特怕水，一个小浪花就能吓得它后退几步。在它来之后，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从水底突然冲出来张开zui吓它。每到这时，雯就会瞪我，但我却乐此不疲。
    时间就像海边的浪花，转瞬即逝。
    村内的空地上，一qun外来的狂热年轻人搭了个戏台，开始演“戏”。台上热热闹闹，台下整齐的方阵却沉默着……
    雯很久没有来到沙滩上了，那个家伙也是。我无聊到连用空间爆炸捕鱼的心思都没有了，整天趴在沙滩深水处ting尸，啃啃当真的螃蟹。
    和别的鱼不同，我能听清岸上的声音。当然，包括雯的。
    在一个下午，雯终于来了，我急切的游向水面，有句话，不管后果是什么，我要跟她说。
    我太急切了，直到游到水面附近才发现了异常。
    雯没有穿她平时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破烂的单薄衬衫，被几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赶着来到了沙滩上，其中一个男的长的特别猥琐。有些人手里拿着棍棒，还有猫。
    “就这地方还算偏僻，都停下吧。娘的，一村子的同情――分子。”
    “那你总不能把一村子的人都灭了吧。”
    “所以，杀鸡儆猴嘛。这次先留个面子，下次嘛，哼哼……”
    “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认错，老子就饶了你。”他向雯说道。
    “我决不会向你们这qun伪――主义分子认错，何况我根本就没有错。”
    “没有错？这叫没有错？”雯最爱的书在他手里晃荡着。
    “那只是我父亲的遗物。”
    “遗物？”书在他手中变成了两半，丢到了地上。
    “还有这个呢！”他从别人手里接过猫，提着面前晃荡着，眼中充满了疯狂。
    这家伙头一次这么勇敢，用爪子画出了一个“中队长”。
    自然法则之一：盲目的勇敢会付出代价。
    它的尸体被抛进海里时，还在微微抽搐着。
    “看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一根木棍狠狠地击中了雯的后脑，雯倒下了。血流了出来，渗进沙砾，融入海水，刺激着我那敏.感的嗅觉……
    “妈的，一下就死了。真他娘的没劲。”他踢着雯，说道。
    “下个该去的地方是那儿？”他叼了根烟说。
    忽然，烟从他的zui里掉了出来，带着血，一把利剑穿xiong而过。
    杀手是一个穿褐色风衣的冷俊银发青年，淡金色的眼睛和狭长的瞳孔中情绪复杂，透着狂暴的杀意。
    没有人知道一条鲨鱼真正愤怒时是什么样子，因为看见的人全都死了。
    待我理智恢复时，残阳如血，天地之间一片猩红。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人形，手中的剑上血迹未干。
    我跑到雯的身边，抱起她，呼唤她。她的手动了动，指向海的方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在我的注视中黯淡了下去。
    那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把雯葬在了沙滩上，至于那qun人，留个全尸已经算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
    我拾起剑，又捡起雯的书，向海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最终向内陆走去。海风轻拂，似乎是在为我送行。
    我开始漂荡在人间，看着孩子长成大人，大人变成老人，老人化为尘土……
    而我依旧。
    雯让我理解了人性中的善，她的死也让我开始明白人性中的恶，在这个世界上，恶大于善。人类的善良，建于自己的生存基础之上。我不祈求人类的罪恶完全消失，只希望善良能更多一点。但这也只是一厢情愿。人类自大的认为自己是世界的统治者，航行过每一片海洋，丈量每一寸土地……但他们从未真正理解何为自然之力。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断破坏着自然的平衡。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一次大灭绝背后都是新的平衡的诞生，是时候来一次大灭绝了！而且，我知道该怎么做。亚特兰蒂斯……我的记忆也曾告诉我，我不是孤身一人。是时候找到他们，一起掀起一场风暴了。
    我明白了我名字的含义。掠，代表着秩序重生前的破坏与毁灭。
    （作者注：这三章写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反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