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生》同根生 第四十二章 苍天不佑罪恶人

    刘善芝被爷几个抬回家后,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一开始还能喝上半碗米汤粥,吃几根咸菜条。后来米汤粥也不喝了,光喝凉水,而且越凉越好!她怕自己的热情将自己燃烧。每喝一碗凉水,就出一身热汗。热汗消失后,心里烧的受不了,忍不住又喝凉水。凉水浇不灭的热qing火焰每时每刻都在折磨她。这大概就是地狱里的炼狱。
    刘春花悲在面上,喜在心里,只等刘善芝将凉水喝够,从未谋面的玉镯子就会戴在她的手腕上。到那时,自己就是这个村的最高贵女人。她只盼刘善芝早死、早见阎王,自己好美梦成真。
    刘善芝的生命已进入弥留之际,整天瞪着眼睛说胡话,大天白日活见鬼。一会儿说自己是乾隆爷的嫔妃,一会儿说乾隆爷来跟她索要玉镯子。一会儿又指着地下说,她大嫂领俩人,拿锁链子要锁走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说、一会儿唱。哭声使人听了潸然泪下;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话语内容荒诞不经;歌声使人听了悲痛欲绝。
    折腾到八月十五前一天,只剩三分魂的刘善芝还念念不忘她的玉镯子,央求高有福上高淑娥家将玉镯子要回来,自己死前能见上一面。
    高有福怕高淑娥不给,心中早给高淑娥开好了空头支票。他到高淑娥家,像哄三岁小孩似的说:“你妈辛苦一辈子,死前没别的愿望,就是能看一眼玉镯子。我马上先拿回去,等你妈死了再给你。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别人休想争了去。不是你的东西,你绞尽脑汁儿,用尽心机,也休想争到你的手上。老小孩,小小孩,一个要死的人连三岁孩子都不如,你还能跟她争东西?说不定看见玉镯子还能好了呢,也未可知。”
    高淑娥无话可说,只好将想据为己有的玉镯子极不情愿的从箱子底拿出来交给高有福,并不放心的跟高有福一块,押着玉镯子,护送到家。
    刘善芝见到玉镯子双双归来,好像去掉了一块心病,立刻来了个回光返照。自己坐起来,戴上玉镯子,高兴的唱起来:
    乾隆爷从围场狩猎返京,
    路过了潮河川稍做暂停。
    我爷公为皇上沏茶倒水,
    皇上感茶水情恩赐分明。
    将玉镯赏爷公皇恩浩荡,
    经几代历寒暑日转移星。
    到如今戴我腕心中高兴,
    做一回皇妃梦不虚此生。
    爷几个看刘善芝连唱带比划,都不忍心听下去,强迫着扶她躺下,让她好好休息。
    刘善芝想好的戏词没唱完,憋在心里十分难受,她想一吐为快,张zui想唱,肚里的坏水夹着血沫喷涌而出。人们赶忙拿纸擦的擦,拿痰盂接的接,直到痰盂满了,喷涌才算停止。随着一呼一吸,还在多多少少的顺zui往出冒泡。
    弥留之际的刘善芝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发出最后的遗言:“地下两个青衣要接我去yin间唱戏,你们赶快找新衣服给我穿上,把我打扮漂漂亮亮的。玉镯子归我戴着,我要让玉镯子始终陪伴着我……”
    就像哄三岁孩子别哭,我给你买糖,结果糖被刘善芝吃了。
    还没等刘善芝的遗言说完,高淑娥和刘春花二人就急了。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上去不管刘善芝死活,一人拽住刘善芝一只手,从胳膊腕上往下抹玉镯子。
    高有福一看眼前情景,大声训斥道:“干什么?犯抢了?人还没死就眼红了?”一边说着一边也参加到抢玉镯子的行列。
    刘春花抹下的一只玉镯子被高有福抢过来,又去抢高淑娥抹下的另一只。刘春花又跟高有福抢。三人上演了一出《抢玉镯》的闹剧。
    高淑娥被逼急了,一气之下,将玉镯子摔在地下。立时,玉镯子碎成几段。
    高有福一看高淑娥将玉镯子摔碎,再加上刘春花不依不饶跟自己抢这只,也赌气地将这只摔在地上。可惜两只出自大内皇宫的玉镯子双双粉身碎骨,一命归西。
    魂灵升上天空,茫茫无归处,回想自己几百年的沧桑一生,不觉潸然泪下。
    自己原本是一块漂亮的石头,玉匠将我从深山中运回家,狠心的将我一分两半,经过精雕细磨,变成两个玲珑剔透的圆圈,美其名曰:玉镯子。
    玉匠用我俩作诱饵,想“勾引”他心上女人的芳心,进而拥有她,于是我俩成了女人手腕上的饰物。
    玉匠还没来得及迎娶他的心上女人,这个女人就被选进皇宫。从此,我俩在女人的玉腕上,过起了养尊处优的皇宫生活。
    有一年,女人戴着我俩跟皇上去围场打猎,在返回途中,将我俩狠心地送给了一个十岁男孩。从此,我俩忍受着箱底的无情寂.寞。没想到他们的后人为了我俩勾心斗角,丑态百出,都想据为己有。
    美的东西在有爱心人的手里是美,在没爱心人的手里会变成丑,甚至还会引发恶。我俩就是例子。
    我俩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我俩粉身碎骨也好,我俩的灵魂终于可以从自己的躯壳中解脱,遨游于天地间,去寻找看见美,懂得爱的人。
    我俩早就不愿与世上人为伍了。
    谢谢他们让我俩远离他们,我俩总算保住了自己的气节。
    我俩的归宿在哪?
    我俩就不相信天地间没有爱,没有不懂爱美的人。
    爷几个看到玉镯子碎了,全傻了眼,互相抱怨,互相指责。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谁也不愿充当造成玉镯子粉身碎骨的罪魁祸首。互相指责无果后,爷几个将责任推给了说话不算数的刘善芝,说她不该私下将玉镯子先许给刘春花,后又许给高淑娥。最后又反悔,说谁也不给,留自己戴。
    爷几个找到祸根后,都惋惜的蹲在地上寻找玉镯子的碎段。准备将它们对起来,妄想恢复原样。
    爷几个一心一意往一块对摔碎的玉镯子,谁也没有留意刘善芝的死活。反倒是不知玉镯子珍贵的小虎子,关心起他奶奶刘善芝的死活来。
    小虎子连叫几声“奶奶”不应,急得哭起来。
    爷几个听到小虎子的哭声,才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爱不释手的拿着组装不到一起的碎玉镯,一看炕上躺着的刘善芝,已撒手人寰,驾鹤西行。
    爷几个慌了手脚,连忙将碎玉镯扔了,翻箱倒柜寻找给刘善芝预备好的装老衣服。等到把装老衣服找出来给刘善芝穿时,人已ting尸了。
    下身衣服顺利穿上了,上身衣服说什么也穿不上。套上一只袖筒,另一只胳膊不知道回弯,shen不到那只袖筒里去。
    爷几个生拉硬拽,只听“嘎巴”一声,一只袖筒从胳肢窝被撕裂。好在还连着一多半,只是撕开一道口子。
    刘善芝的一只死手从撕裂的口子shen.出来。
    人们想从口子把刘善芝不走正道的死手送回去。无论你怎样引导,它始终认准了这条路。
    高有福拿出了当年蹦高尥蹶子的勇气,一把把袖子扯下来,zui里骂着:“我叫你穿,你穿你妈的腿吧你穿!你不是不乐意穿吗?今天我TaMa的给你扔灶膛烧了。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高淑娥不愧为女中豪杰,啥事能抓住战机,她不失时机地将袖子夺过来,说她爹:“你跟活人闹腾还有情可原,你跟死人一般见识,也不算啥能耐?我妈不穿衣服光身走,你脸上好看哪?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脸呢!我妈养我们姐仨白养了?活着孝顺不孝顺都是小事,死了以后怎么也不能让她穿着缺胳膊少腿的衣服去见阎王,阎王爷见了都不容你。”
    高有福被阎王爷吓住了,看到高淑娥将自己扯掉的袖子给她妈套上,然后又找针线往上缝,他也心软了,说:“不是你爸心狠,实在是你妈太气人。她死了,我算万幸,我得给她烧高香!她要不死,不论哪天,她长短得把我气死。别的事都不说,就说穿装老衣服这事,我早就说你把衣服穿上了,省得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真要一口气不来死了,再穿就来不及了。你猜她说啥?她说:‘你咒我死哪?一有病你就让我穿装老衣服,一有病你就让我穿装老衣服,你怎么不说张罗点儿钱给我治一治’?你说,我是咒她死吗?让我张罗钱,我上哪张罗去。你们姐仨不给,让我去偷、去抢、去蒙、去骗?这不是往犯罪路上逼我吗?”
    高淑娥说:“我妈再不好,她也跟你在一个锅里抡了好几十年马勺,跟你在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十年觉。到现在她走了,你说她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有用吗?这会儿说别的都没用,还是料理我妈的丧事要紧。你们爷三个赶快去往出抬棺材,一会儿我缝好了给我妈穿上,就直接入殓得了。小虎子,别哭了,哭八天也不能把你奶奶哭活了。你出去挨家挨户喊人,你就跟他们说,‘说我奶奶老了,求你们去帮忙’。”
    小虎子哭着,不动弹。
    吴美云说:“去吧,小虎子,明天给你吃蛋糕。”
    小虎子在蛋糕的感召下,哭哭咧咧地走了。
    小虎子知道,蛋糕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虽然不用自己花钱买,但是你得流几滴眼泪表示表示是那意思。究竟啥意思,他也不知道,反正不哭不行。
    爷三个抬不动厚度是二三四的棺材,没办法只好把四寸厚的棺盖抬出来,把刘善芝的尸体从炕上搭在棺盖上。
    高淑娥嫌她母亲的遗容难看,把她母亲铺过的一条白色“臊”褥单子拿出来,给她母亲从头到脚的“铺”在上面。
    街上的人陆续的来了,有人开始操置搭灵棚;有人帮忙往出抬棺材;有人去借四条腿的长凳;有人上山去割酸枣枝。
    灵棚搭好了,人们将棺材放在灵棚内的两条凳子上。凳子下放满了新割回来的酸枣枝。酸枣枝上星星点点的挂着熟得通红的小酸枣。
    人们将停在棺盖上的尸体装棺入殓。在盖棺盖时,高有德爷俩不小心被棺盖掩了手指。高长寿的小指掩了一个口子,在往出流血。高有德的拇指掩了一个血泡。二人气的背后骂:“活着没好心眼子,死了也不留好念想。”
    高长文是长子,他挨家挨户请“轻重的”,虽然见面给人跪下行大礼,但多数人以身单力薄抬不动为由而遭到了拒绝。
    高有福跟杠头高有德商量,平时请八位轻重的就行,八位抬不动请十六位。我就不信,还能让死人烂在家里?就发送不出去了?
    高长文又出去跪求,好说歹说,总算找够了。甚至把从来没抬过死人的高长寿也算在内。
    高有福原本打算第二天早晨出灵,招待人的酒菜也没多预备。等娘家人来了,高有福跟他们一说,娘家人死活不干,非要让第三天早晨出灵。高有福不敢违抗,定在后天早上出灵。东西不够,又急忙打发人买酒的买酒,买菜的买菜,做豆腐的做豆腐,忙得一团糟。
    轻重的在高有福指定的墓穴挖了不到一尺深就碰到了su石头。锨镐挖不动,只有用钎子、锤子往下凿。进展十分缓慢。
    高有德嫌进度慢,对打坑的人吹胡子、瞪眼睛。大伙一挤咕眼,都撂下家伙不干了,上一边坐着抽烟聊天去了。
    高有德自己下去挖,想用钎子凿,没打锤的;想用锤子砸,没把钎的。喊儿子帮忙,高长寿不动弹。气得他拿起洋镐,攒足力气刨,只听“当啷”一声,su石头被刨下一寸深小坑!崩起的石渣打在脸上火燎燎的疼,震的虎口发麻。
    大伙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高有德恼羞成怒,他跳出坑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揉着脸上的石渣,气急败坏地说:“你们爱干不干,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是给我打坑呢。我图啥?”
    高长寿说:“爸爸,不是我说你,我们不是不好好挖,实在是挖不动。你有那劲头不如回家,让我二大爷找点炸药来,使炸药炸它杂种操的,比咱们挖还快呢。”
    高有德教训起了儿子:“你懂什么?以前埋我爷爷时,墓地也是放炮崩的,结果风水被破坏了,要不咱们这门人也出不了这些败类。”
    有人奇怪的说:“有些事也难说,淑梅她妈的墓地就好打,挖够深了才见石头。”
    就在大伙闲谈默论、举棋不定的时候,高有财用筐将酒、点心和豆腐拿来了。
    高有德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他大爷长、他大爷短的向高有财表白,不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而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打坑遇到了石头,实在不好打。如果不想办法,恐怕今天打不出来。
    高有财心里有数,不紧不慢的说:“他二叔,甭着急。今天打完明天干啥去?”
    大伙愕然,用不解的眼光向高有财探寻。
    高有财说:“俩舅爷子添乱,说让后天早晨出灵。”
    大伙听了这一消息,都高兴得蹦起来,说:“俩舅爷子太会体谅人了,多亏他们来救了急,要不明天早晨非‘作瘪子’不可。”也不等高有德吩咐,从筐里拿出点心和酒,你一块点心、他两口酒的大吃二喝起来。
    吃喝完毕,高有德还想让大伙再挖一会儿回家。高长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挖什么挖?都回家呆着去。明天一天几个坑挖不出来?忙死哪?!”说完第一个向山下走去。
    剩下的人都看高有德,高有德只好让大伙回家。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一天的夜里,老天爷下起了大雨。第二天早晨吃完饭,雨势也不见小。
    轻重的有的穿雨衣,有的戴草帽,有的披着麻袋片顶雨去坟地打坑。
    到坟地一看,大伙全傻了眼,坑里全是水。
    高有德只好打发人回家拿水桶往出淘水。
    水淘干了,几个人急忙下去凿。没凿多大一会儿,坑里又存了不少水,只得又淘。就这样淘了凿、凿了淘翻来覆去的折腾。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钟,才勉强挖够深。个个累的筋疲力尽,像从泥坑里捞出来一样,从头到脚往下“滴嗒”泥汤。气得高有德发起了牢骚;“我今年五十多岁,干了二十多年杠头,没见着过这样的事情,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占。”
    轻重的受罪受累不说,再说家里,灵前的长明灯被雨水浇灭了,再也点不着。
    吊纸人拿的纸钱被雨水淋shi,这下急坏了灵前点纸的老头。自己抽烟用的以汽油为燃料的打火机已使没油,只有冲高有福要火柴。成盒的火柴没用几根就返潮了,根本划不着。老头真想一赌气回家撂挑子不干了,他又舍不了两盒点心和两瓶酒的酬金。
    点纸的老头点不着纸,害苦了前来烧纸的人,跪在灵前雨地里淋着。只等老头点完纸,说完鬼话,才能起来进屋备雨。
    老头点不着纸,你就得跪着不能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淋shi了。不过也有好处,哭时只出声,不用流眼泪。因为从头上流到面部的雨水代替了眼泪,“哗哗”的想擦也擦不干。
    老天爷也许听了阎王爷的汇报,为世上有这样不顾同根生手足情的恶人而大哭不止。
    慈悲的老天爷,救救世人吧。
    事前预备好做饭用的干柴火烧没了,只有烧被雨水淋shi的。弄的屋里烟雾弥漫,像“熏獾子”一样。人在屋里呛得难受,外面又下雨,屋里屋外不能呆。
    人人满脸愁容,怨声载道,纷纷骂:“这鬼天气。”
    不知是抱怨刘善芝死的不是时候,还是抱怨老天爷多余下雨?或二者兼而有之?也未可知。
    张家良和高淑梅早被小虎子喊来帮忙。看到灵棚里的灵柩,张家良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如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我绝不会这样对待她,我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钱是人挣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人活一辈子图什么?到最后只是六块板装块ròu,变成黄土大馒头,还有身前身后的善恶名声。
    小两口跪在灵前大哭一场。
    第三天早晨,天还不亮,人们七手八脚将灵棚拆了,轻重的将灵柩抬出院外开始绑杠。
    轻重的绑好杠,随着杠头一声喊“起灵”,棺材离了地面,晃晃荡荡向它的墓地“走”去。
    老天爷虽然不流眼泪了,却嘟噜个脸子不肯放晴。
    人们踩着泥泞的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一个脚窝,抬着灵柩向高家坟墓地走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灵柩老打横,有人就压得受不了,嚷着闹着要求歇着。
    拿凳子的人急忙将凳子放在棺材下。由于雨水将地泡软了,一边的凳子腿陷下去,棺材也随之歪向一边。人们急忙扶正,将凳子腿拔出来垫上石块才稳当。
    趁歇着工夫,杠头高有德检查了绳子的长短,觉得没什么毛病。他心里也纳闷:为什么棺材老打横、不愿意走呢?以前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主要是杠子没绑好,通过调节绳子的长短,这种情况也就避免了。今天是咋的了?他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坟地离山下不足五十米。这五十米全部上坡。如果不下雨还好走点儿,下雨后人们根本蹬不住脚。所有的人都犯愁,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平安地到达墓地,埋完后好回家吃饭。
    可愿望与现实永远地背道而驰,上坡没走几步,高长寿就滑倒了。大腿被棺材下绑的横杆压住了,疼得他大声叫唤。
    人们抬棺的抬棺,拽人的拽人。等把人拽出来,高长寿的右腿被压折了。
    高有德一看,儿子腿被压折了,自动辞了杠头职位,背上儿子回家,让高有福拿钱上医院给高长寿治腿去。
    轻重的伤了一个,杠头又走了,所有送葬的人大多是妇女,有几个男的不是腰疼,就是腿疼,也是拈轻怕重的主。有几个外来的青壮年亲戚,你还不能指使人家。正在大伙一筹莫展的时候,张家良ting身而出,大声说:“我算一个,那个谁来?”
    所有人面面相顾,没人敢出头担此重任。
    在头前拉纤的高长文看到此情此景,把纤绳递给高长武,无可奈何的说:“实在没人愿意抬,我亲自抬。”
    张家良走到棺材前,用手拍着棺盖,大声说:“二婶,您辛苦一辈子,是好是坏人们自有定论。既然已经到这会儿了,又赶上下雨天道不好走,大伙送您上西天大路。希望您老老实实,顺顺当当的投奔您的新家,不要再为难大伙,老少爷们也会记着您的好处。来,走。”
    人们听了张家良的话,qun情激愤,产生了不将灵柩送达墓地不罢休的决心。同心协力,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攀登。其间虽然也有人滑倒了,但在别人的搀扶下很快站起来。
    送葬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灵柩送到墓地,人们长出了一口气。每个人心中在想:如果没有张家良ting身而出,真不知道棺材能不能抬上来,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事后,人们对张家良此举褒贬不一:有人说张家良傻,人家躲还躲不过来,你还往前凑伙。有人说张家良是一个君子,别人有难他能不计前嫌,shen.出援手。对于别人的议论,张家良荣辱不惊,泰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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