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生》同根生 第三十八章 清明上坟遭羞辱

    张家良是立春第二天走的。自从他走后，高淑梅天天翻看日历，计算着张家良出外的时间。她嫌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就把日历翻完，到那时张家良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和自己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日历翻到了雨水节气，不见张家良的音讯。
    日历翻到了惊蛰节气，还是没有张家良的音讯。
    日历翻到了春分节气，张家良音讯全无。
    高淑梅寝食难安，整宿睡不着觉。勉强眯愣着了，也不做好梦。不是梦见张家良在煤矿出了事故，就是梦见张家良被别的女人领跑了；要不就是梦见自己被狼撵着；或者梦见一树梅花被人折了。高淑梅预感到要有什么意外发生。
    日历翻到了清明节气，高淑梅接到了张家良寄回的一张汇款单。汇款单的留言栏上，张家良向她报平安，高淑梅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肚。
    高淑梅用这张汇款单从邮局换回了五百元钱。回来后，拿上五十元去还高长寿。
    高长寿看到高淑梅还钱，心里凉了半截，为自己的计划落空而懊悔。他推辞道：“这五十元钱留你自己用吧，开始借时我也没打算跟你要，就算我们爷俩以前对你的伤害补偿吧。”
    高淑梅把钱递给高长寿，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高淑梅以一比一亿的汇率，用人民币换回了十亿冥币。她要把这十亿冥币送给母亲。
    母亲生前没出过远门，整天围着锅台转，这些钱，打一张通向天堂的宇宙船票，相信绰绰有余。
    母亲生前没住上好房子，临终时，三间东倒西歪的旧房子还被人霸占去。
    母亲升入天堂后，剩下的钱可以在天堂买一栋空中楼阁。
    母亲生前没吃上好东西，有钱的母亲升天后，嫌贫爱富的王母娘娘一准邀请母亲去赴蟠桃宴。
    母亲生前没穿过好衣服，有钱的母亲升天后，勤劳的织女会为母亲编织一套雍容华贵的衣裙。
    母亲如果还穿着生前的衣服，怎么去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不但王母娘娘脸上无光，还会让参加蟠桃会的天上诸仙笑掉大牙。
    高淑梅怀着对母亲的美好祝愿，去高家坟给母亲“送钱”。
    三月的天气暖洋洋，山披上了绿纱。洁白如雪的杏花在绿纱上怒放，引来了爱采花的蜜蜂和蝴蝶，它们飞舞在花丛中，流连忘返。
    冰融化了，水变瘦了。
    山的影子映在瘦瘦的水面上，就像一匹舒展开的绿纱，光滑rou软，漂亮美丽。
    人就像吃了减肥的特效药，脱去了窝窝囊囊的冬装。姑娘穿上了红衣，变得灵活苗条；女人披上了绿袄，显得春意盎然。
    高家坟在房子西边一个平缓的黄土湾儿内。人站在坟地内，看不见村庄，望不见道路，只看见前面的青山，还有环绕青山的潮河水。
    高淑梅从前给母亲上坟，都是张家良陪同，今天自己来，她有些害怕。她倒不是怕给母亲上坟，她怕那两棵老不死流着坏水的大榆树，她怕落在大榆树上的乌鸦，怕听到乌鸦的凄惨叫声；怕yin森森密不透风的酸枣窝、荆条林。
    高淑梅挎着小筐，钻进酸枣窝、荆条林，小心翼翼来到母亲坟前。从小筐内拿出送给母亲的冥币，用火柴点燃，跪在母亲坟前倾诉：“妈。我给您送‘钱’来了，您现在过的好吗？您离开我已经二年多，您想我吗？您的音容笑貌总在我的睡梦中出现，您还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亲爱，让我难以割舍。我的妈妈呀！”说完忍不住哭起来。
    高长寿今天也给他爷爷来上坟，刚点着纸钱，忽然听到坟地里有女人的哭声。因为有树林挡着，他看不清楚是谁在哭，听哭声好像是高淑梅。想到高淑梅，他立刻来了精神，顾不得正在燃烧的纸钱，顾不得给他爷爷磕头，起来顺着哭声寻去。
    哭得死去活来的高淑梅对高长寿来到她身边一无所知。直到高长寿拽住她的胳膊，高淑梅还以为是张家良在往起搀自己，也没有在意，继续哭诉着。
    高长寿看到高淑梅不拒绝，也不搭理他，胆子大起来，用双手紧紧地搂住高淑梅的肩膀，用zui去吻高淑梅脸上长酒窝的地方，正准备移向zui唇，自己的zui两边就被高淑梅用手抓出了血印。
    高长寿宁可不要脸，也要要高淑梅的zui。
    高淑梅来回摇头躲闪着，她顾不得用手去抓高长寿的死不要脸，只是用双手往外推。就在相持不下之际，高长寿用力将高淑梅仰面按倒在地，开始对其实施性侵。
    高淑梅极力挣扎，喊叫，但都无济于事。最后筋疲力尽，欲喊无声，欲哭无泪，几乎昏死过去，任凭高长寿对她实施的不法侵害。
    此时此刻，高淑梅正是例假进行时。
    高长寿知道和来例假的女人亲热不吉利，自己会倒血霉，最终他放弃了。
    母亲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肯定不在家，如果在家，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遭踏，她不会听之任之，她会出来和他拼命的。
    高淑梅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体像散架一样，她无力起来，眼中原本不干的泪水忍不住“哗哗”的流出来。想到自己被高长寿这个像牲口一样的同根生哥哥猥亵，她感到羞愧和耻辱，她感到愧对张家良。如果张家良回来，怎么跟他说？她要永远躺在母亲的坟前，直到死去，去和孤独的母亲做伴儿。
    突然，坟地的上边传来“快来救火”的吆喝声。高淑梅从地上勉强起来，一看上边的坟地内，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子窜起有好几丈高，把两棵榆树上乌鸦搭的窝引着。失去家园的两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不停地“嘎嘎”哭鸣。
    高淑梅顾不得死了，急忙跑出坟地查看。看到很多人在救火，她用手撅了一根荆条，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参加到打火的行列。
    燃起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人们开始检查起火的原因。发现起火点在高长寿爷爷的坟前。一问高长寿是不是今天来上过坟？高长寿供认不讳。
    高有德不由分说，上去扇了高长寿一个耳光。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牲口玩意儿，老子让你给坟烧纸，没让你烧坟。老高家祖祖辈辈把这些柴火养起来那么容易哪？让你一把火烧了一多半。老高家好几百口人哪个能答应你？今天你给我跪在这里，不但给死去几百年的老祖宗谢罪，而且还要给活着的老高家所有人谢罪。直到所有人都原谅了你，你才能给我起来。”
    高长寿想拖着不跪，被高有德一脚踹在腿上，高长寿顺势跪下。
    围观的人们都知道高有德在使苦ròu计，以换取人们的同情，来减轻高长寿火烧高家坟的罪恶。
    人们不感兴趣的回家了，都当街住着，谁能抓破鼻子撕破脸？
    高有德看到人都走没了，再让儿子跪下去也没劲了，喝令高长寿起来，回去召集今天救火的所有人员，晚上到他家聚齐。他要代表儿子向大伙谢罪，并感谢大伙救火有功。
    高长寿只把别的救火人员找齐，他没脸去找高淑梅，让郑小红去。
    郑小红到了高淑梅家，看到高淑梅在炕上躺着，以为是救火累了，也没多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后，拉着高淑梅就走。
    高淑梅推辞说：“你该找别人找别人去，我身子不舒服，懒得动弹。”
    郑小红说：“也不是让你去干活，只是吃顿饭而已，还能把你累坏了？就跟强打鸭子上架似的！”
    高淑梅说：“不是吃饭不吃饭的问题，我实在不能去，你该走走吧，算我求你了！”
    郑小红问：“那是什么问题，你跟我说说，我也不是外人。”
    高淑梅说：“跟你说你也解决不了！”
    郑小红说：“张家良走俩月了，你该不是想他了吧？要那样我是解决不了。”
    高淑梅说：“你想哪去了。我确实身子不舒服，刚才回来换的纸，这会儿又该换了。”
    郑小红信以为真，也就不再强求，起身告辞回家。
    救火的人除高淑梅没去，剩下的一个不落全去了。
    高有德不但好酒好菜招待大伙，而且还得给人家说好听的。
    当街上的人吃饱喝好，把zui堵住了。
    住在外街上的老高家人不干，上完坟后，纷纷去找高有德爷俩讨说法。
    高有德同样给人说好的，同样好吃好喝招待人家。
    一直闹哄到谷雨节气，人们都开始种地，烧纸的人少了，才消停下来。
    高有德看到没人再找他麻烦了，开始找高长寿麻烦，准备把吃喝招待费全推给儿子。
    高长寿一个大子不认。
    高有德让他说出不认的理由。
    高长寿说：“你是我爷爷的儿子，是你管他叫爸爸。他过清明节，本应该你去给他‘送钱’，你不去尽孝，让我替你去。我去了以后，出现什么意外你不负责谁负责？你再让我拿钱，我岂不是好心安在了驴肝肺上？”
    高有德说：“我让你去上坟烧纸，谁让你去放火？”
    高长寿说：“我放火不假，谁用你替我安置？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能连累爹和娘，是好是坏我一个人顶着，谁让你要强出头？强出头的椽子先烂，讲不起你自己拿钱呗，谁让我是你儿子呢。”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
    高有德骂道：“王八羔子，你懂点四六不？往后你有啥事我都不带管你的。”
    火烧高家坟，是这村春季发生的最大事件，它所产生的轰动效应，不亚于米国发生的“九一一”恐怖袭击。虽然没死人，但是却连死人的房子烧了，更何况还烧毁了两只乌鸦搭的窝。时间在四月四号上午九点。
    高淑梅在坟地受辱，没人知道。就是宣扬出去，比起火烧高家坟，也是小巫见大巫。哪个村子没有FengLiu韵事？只不过大同小异罢了。
    到秋季，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稀奇古怪事情。那就是张家良从外边干活回来，把他岳母的坟给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