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人们起来,发现高有福和刘善芝在院里围着火堆烤火。他们不但没被冻死,而且被火烤得蹦兴。
人们七手八脚,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炒菜的炒菜,温酒的温酒。等到“老爷儿”来家时,几桌七拼八凑二八席总算摆好了。
新亲被人请到桌上,陪新亲的比新亲还难请,让谁陪谁不陪。都怕今天早晨再发生什么意外,又把桌翻了。
陪新亲一般是自己家的直近亲戚,包括舅爷子、舅NaiZi;姑爷子、姑NaiZi;姨爷子、姨NaiZi。如果这些亲戚陪新亲不够,再从自己家叔叔、大爷或哥们兄弟中,挑能喝酒的、会说话的、懂礼貌的上桌作陪。如果够数,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轮不到自己家人的。
昨天吃饭陪新亲,也许是经理的疏忽大意,或是高有福两口子事先有话,或者是他们觉得高淑梅和张家良给他们帮忙是应该的。经理安置人上桌吃饭,做贼的高有德和高长寿都被请上新亲桌陪新亲,就没有一个人张罗说让张家良和高淑梅也上桌陪新亲。
高淑梅和张家良真是“傻”到家了。像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别在那等着吃饭了,痛痛快快回家得了,结果还赖在那不走。
张家良还帮着暖酒、烧水;高淑梅不知自己是饥是饱的帮着往桌上盛饭。
明白事理的人看了,心里说高有福不叫玩意,他这样慢待自己的侄女和侄女姑爷,让他俩在街面上怎样做人,尊严何在?
不明白事理的人说,上桌陪新亲得“好人”呢,他们俩口子不配上新亲桌。特别是张家良,一个招亲的姑爷,能让他上新亲桌?
经理请不动陪新亲的人,只有乱点“鸳鸯谱”,点着张三是张三,点着李四是李四,最后还差两位,到这会儿他的SanJiao眼中才看到张家良和高淑梅。
经理心想:自己跟二人一说,他俩就得上桌。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二人都说:“我们上不了桌,要能上桌不用你让,昨天晚上我们就上桌了。陪新亲得‘好人’呢,我们是啥人哪?还能陪新亲?对不起,你另请高明。”
几句推辞话,把经理说的闭口无言。他当了几十年经理,从来没说让人家挑出什么毛病来。今天听了这话儿,他觉得自己当经理是“麻袋片做龙袍——不是那块料”。
桌上的人等不及了,问经理为什么还不赶快开席?你这经理是咋当的?还干的了不?要干不了回家抱孩子去。
有人问经理:“还差两位陪新亲的人,你准备让谁上?是让谁上你倒是赶紧张罗呀。人家新亲吃完饭还忙着要走呢。找俩人也这么费劲。”
经理无可奈何的说:“我让张家良和高淑梅他俩上桌。他俩说陪不了,你让我找谁去?”
有人说:“你让他俩上桌就对了。昨天晚上你没安置他们上桌,人家那是挑你礼了,你还‘三岁孩子拉屎自己吃——臭不觉’。”
说经理“臭不觉”的人不由分说,把张家良拉上了酒桌。
郑小红说高淑梅:“走,你跟我一桌,我那桌没人会喝酒,也就我喝两盅,正好你陪我喝两盅。”
经理看到郑小红把高淑梅拉上了酒桌,如释重负,把早已憋在心里的四个字吐出来:“现在开席。”
酒桌上的人没人敢吃碗里的丸子,都怕把牙硌掉了。
想到掉牙,想到昨天老头吐的碎丸子和血的混he物,人们看到丸子就恶心,有人甚至险些吐出来。急忙放下饭碗,找一个借口离席,跑到外面无人处,将吃的不是丸子,别的饭菜也吐出来。
所有参加这次宴会的人,从此再不吃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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