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第 10 部分阅读

    也敢藐视我。”倪总给她倒了一点酒，又说：“我确实不怎么会喝酒，不过，喝酒的能力和职位没有必然关系，能喝三斤白酒、两瓶二锅头的人，未必能升到‘总’的位置……”
    苏沫小口抿了一下酒，又吐出来：“我也不会喝酒，太苦了！好辛辣！真佩服您，不会喝酒，也能制服桌上的那些客户！”
    “怎么你嫉妒我？”倪总调侃。
    “唉，真是的！我接触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自恋……”苏沫摇头叹息，想起何真，他也是这样自大，“目中无人”。
    “哈哈！”倪总笑得很放松。
    苏沫在办公室很少见他笑，但是面对她时，倪总却很真实地表现自己的情绪。又听见他说：“上次多亏你送我，虽然只是送到半路……”
    “不好意思！我当时有事！”苏沫反而难堪，那时确实顾此失彼。
    倪总给她夹菜，又说：“别客气！要是真的送我到家里，让我老婆看见，也是不好解释的事……那些怂恿你送我回家的，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他们这些职员，心里一个比一个鬼主意多，好像巴不得我出点事，出点问题，这样管他们时，就不会苛求呢！真幼稚！”
    “您放心好了，我不会给您机会‘红杏出墙’，我还怕丢饭碗呢！”苏沫尴尬地笑。
    “嗯，我向来就是这样，和谁要是有暧昧的苗头，就立刻汽笛长鸣，才能成为ceo，否则，不能自制，何以管理人！”
    苏沫更加尴尬，忍不住说：“我又没和您暧昧，是您自己要请我吃饭的！真是的，又是个过分自以为是的，和他一样，都是老夫子学校毕业的！”
    “他是谁？”
    “他是……也算是ceo吧！我总算明白，人不自恋，就没法做领导或是老板！魄力，源自于自恋！”苏沫提起何真，心里像抓痒似的。
    “哈哈！”倪总又好奇地问：“我和他很像？”
    苏沫摇头，“论长相，一点也不像。论辈分，你是长辈！不过，开会时主持大局的气势有点相似，发起脾气来有点相似，你们都很强势！”
    “哈哈！我明白了，你喜欢强势的男人……”
    “那可不，不是每个强势的男人，我都喜欢。”她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马上解释：“呵！我可没有跟您暧昧。我说的是，我喜欢那个‘他’，虽然他的确很强势，但是并不是因为他强势，我就喜欢他，而是因为……他很聪明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什么，不想我总是很迷茫！”
    “你呀！别总是替自己解释！解释得太多，越说不清楚！”倪总故意皱眉头，“那你可别爱上我啊，别因为我跟他相似！”
    “不会的。呵呵，我不该将自己的心里话，向上司倾诉，安妮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说我又没头没脑！”
    “安妮是谁？漂亮吗？”倪总又问。
    “啧啧！你们男人对女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人家漂亮不漂亮，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苏沫的态度和口气，越来越没把他当领导。
    倪总呵呵笑，“这不是龌龊，这是本能。好色是男人的本能，就像浪漫是女人的本能。好色，不影响男人爱老婆……”
    苏沫摇头，“我想象不出一个在办公室整天发火的领导，回家后又是一副温情脉脉的面孔。”
    “人都有几百张脸呢，你看不透每张脸背后是什么！”倪总习惯性地又指导她。
    “那您变脸给我观摩一下……”
    “呵呵，小丫头！我现在不是变了脸吗？和上班不一样了！”
    “我摸一下，看还是那张脸吗？”苏沫就用指头弹了一下倪总的脸，笑道：“变的不是脸，而是态度。呵呵，我今晚终于明白上司是什么，不过是扑克牌上的大王，假老虎……”
    “呵呵，小丫头。有一点深度，又有一点坏。这样的女人，我没见过。”
    “也是，您再阅历丰富，也不可能吃遍一个餐厅的所有菜……”苏沫对这次和领导的“会晤”很满意，仿佛看透他们，他们在公司里，也不过是一个桌上比较贵的那道菜。
    26 冷暖
    和领导公然“对抗”后，苏沫以为和同事的关系会转好，结果，查绵绵反而更加对她不屑一顾，更挑剔：“猪啊，你过来一下。这个合同该给领导签字的，你怎么没给，你做事就不能长点心眼嘛，别总是让其他人提醒你，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你耽误得起嘛……”
    苏沫忍不住解释，“我忘了！我看到一大堆文件，就会搞糊涂。整理检查这些合同，不是我的长项。”
    “那你的长项是什么？”查绵绵冷眼看她。
    “一些更有创意的工作吧。”苏沫想不出别的什么。
    “哼哼，简单的事都做不了，还想要做有创意的事！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你有什么创意，你自从到公司来，我没看见你的什么创意啊。”查绵绵的声音很大，所有同事都转过头来。
    “因为我没正式接项目嘛！”苏沫的口齿也不能软下来，不甘当众“被欺负”。
    查绵绵把文件朝桌子旁一扔，“你既然有自知之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很能干的！”
    “我没有装！”苏沫仿佛觉得有理说不清。
    查绵绵很快变脸发火，“你烦不烦哪！你一个新职员凭什么跟我争执。你有什么资历？你有什么突出个人能力？真不知道，倪总把你招来，哪只眼睛瞎了！”
    苏沫也很生气，感到她对自己人身攻击，就干脆直说：“我和你们一样……我们平起平坐！”
    查绵绵冷哼：“那你的能力也和我们一样吗，你现在做个企划案给我看看，你能做吗？你做得出来吗？不笑你是滥竽充数的，你还真不把自己当芋头呢！”
    “半年之后，也许我会做的很好呢……”苏沫觉得不能输了志气。
    查绵绵环顾了一下四周，拍手说：“那你就是说，到时候，就可以超过我们了，是不是！大家快听听，苏沫说，她半年就能超过我们这些做了好几年的，她还什么都不会，就给自己封神了。”
    “她当然是神，神经！”同事们没意识到他们自己笑得很恶意。
    苏沫默默转身离去，几乎想哭，这才领悟倪总提醒过的，你和“他们”是竞争关系，不是朋友，人家不会对你客气，你越是表现自己优异，人家越是要让你出糗，你越是口头争执，人家越是咬住你，让你承认自己就是输家。
    她不知不觉走到总经理办公室，说：“倪总，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在这里工作的快乐值特别低，我想换工作，我想辞职……”
    “你才工作多久，就不能坚持了吗？你们年轻人到底怎么了，哪里就有个神仙工作的地方，让你们干活不累，又没有领导骂，不是骂，是监督。你如果马上辞职，我真后悔当初招了你……”
    “我特别难受！在办公室根本找不到温暖。”她在领导面前，忍不住流泪了。
    倪总叹了一口气，训话：“我说过，职场同事是竞争关系，你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得到温暖。我对你不满意时，一样也会冷酷无情地开除你！”
    “嗯，我相信……”苏沫又默默退出他的办公室。
    27 人，一种资源
    没料到倪总反省后，很快召集职员们开会，郑重其事地告诫：“如果说，人在世界上就是一种资源，成功或理想形态的公司，就是一种各种有利资源的优化组合。我们公司在北京，甚至世界上，要成为一个能立足一方的强有力的公司，需要你们各层级的资源优化组合利用，而不是窝里斗。尤其职员之间，不能进行人身攻击，否则一旦有谁举报，马上开除！”
    苏沫脸顿时黑了，不知道同事会不会误以为她在领导面前告状呢。令她意外的是，倪总整风后，同事们反而对她更热情。她才明白，从前鲁莽顶撞领导，只会让她在公司，陷入不利的局面，在同事眼里，她不过是弱者，而人人都是欺弱怕强。
    小王甚至邀请她，到自己家去做客。
    苏沫感到欣喜，去她家中，见到三四只黑色的大狗向她冲过来，抖抖狗毛，别提多威武，像狼犬一般。小王亲昵地抱着她的狗，一个个抚摸着，发挥“狗娘养的”母性精神。
    “我工资的一部分，都捐给狗饲料了。”小王告诉她，“我养狗，是因为它们像我的朋友一样，能打发我的寂寞，我常常对狗说话，它们可是比人更好的听众呢。”
    “嗯，至少它们比人有耐心。”苏沫笑着点头。
    “呵呵，它们要是听得懂你说什么，尾巴不知道翘得多高。来，都过来，吃吧！”小王客气地给狗喂食，很有爱心的样子。
    “它们会不会吃醋，如果你厚此薄彼？”
    “当然会！”小王回头看她，又说：“比人还要*裸地表现出吃醋了。不仅争抢着吃食，也争抢着向我撒欢，争宠的不得了。”
    苏沫抱着小狗们，小狗吐出舌头，舔她的脸，她忙将脸侧开，笑道：“它要吻我呢，它比男人还好色。”
    “呵呵，那是它喜欢你。狗也有感情嘛！”
    苏沫躲不过狗的亲昵，也回吻了一下它，说：“这是我给狗的初吻，但愿它会刻骨铭心。”
    “别宠坏它，否则以后它一见到你，就要吻你，到时候你就变成它的宠物了……”
    “呵呵，我忘记了，狗最喜欢死缠烂打。”
    苏沫随意扔球，小狗就跑过来跳起身去抢，像海狮一样，顽皮但不凶猛。苏沫喜欢逗狗玩儿，但是养狗的兴致，她自己认为，恐怕再过十年也培养不起来。
    “那狗知道什么叫爱情吗？”她问小王，“譬如你失恋时，它们默默看着你，眼中像有泪光，对你表示同情……”
    “我从来没失恋过，我才不会为男人失恋，只会让男人为我失恋！每个养狗的女人，都是个性很独立的女人，不依靠男性，她们也能活得很滋润！要知道，狗比男人忠诚得多，友好得多，甚至有时也更体贴人！更窝心！”
    苏沫听她数落狗的好处，顿时也对狗很有“爱心”，抚摸着它们的柔软的毛，又问：“给它们洗澡，或是遛狗，恐怕会耽误很多时间吧？”
    小王不置可否，“遛狗，可比上班有意思多了！它们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你不觉得，在办公室，人心很冷漠嘛！你最累的时候，也没有人来分担你的工作！每个人想的都是升职，或讨好领导，提高薪水，一点意思也没有！”
    “想着升职也没错啊！倪总也不是普通职员，登上高峰的嘛！”苏沫不喜欢他们的职场思维，只关注人的负面心理。
    小王扑哧冷笑：“他那算什么高峰，老总要把他开除，易如反掌，ceo也是打工的命。不过，公司是铁打的，除了老板，谁不是流水的……所以，在中国，人人都想做老板，做ceo都觉得不是出头！”
    “那你也是想……做老板？”苏沫冒昧地问了一句。
    “当然。将来我一定要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这是我来北京的梦想！”
    当晚，苏沫在小王家的沙发上睡了一夜，她家的狗原来也有夜猫子习气，半夜欢欣鼓舞地来伸嘴过来嗅她的脸，擦的她脖颈，让她直痒痒，从梦里笑醒。
    “坏蛋，小色鬼……”苏沫摸着它们的头，当它们是朋友一样。到了清晨，和狗们拥抱后告别。
    28 虐心
    过了一阵子，倪总又问她，“最近怎么样，还有没有人欺负你？”
    苏沫笑着摇头：“没有谁欺负我。您这么说，好像我多软弱！前些天，我还到小王家去了一趟呢……”
    “哦？”倪总似乎有兴趣，却假装皱眉，“你和她走得很近嘛！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你去打扰，不太好吧？”
    “是吗？男人，我没看见，倒是她家的狗，在夜晚跑过来舔我，因为我睡在沙发上嘛！它们逗我玩儿！呵呵！”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倪总摇头，“她怎么能让你这个客人睡沙发，还放纵狗去舔你，这简直就是……太不尊重你了！这不也是欺负你！”
    “您误会了，是我自己要求睡沙发的。我不习惯到陌生人家里，去睡别人的床。”苏沫解释。
    “哦，那你以后离她家的狗远一点，别得狂犬病！”倪总随意调侃。
    没想到，在小王家的沙发上睡觉并被狗舔的事，如滚滚雷云传到小王耳里。小王很生气地对苏沫发火：“你是不是觉得到我家受虐了呢，有你这么王八蛋到领导面前瞎说话的嘛！”
    “我说什么呢？”苏沫看到她变脸，感到莫名其妙。
    “你别装浆糊了，他妈的说要我对你客气一点，别让你睡沙发，要多给同事温暖。呸！关他什么事，好像我虐待你了啊……”
    “呵呵！”苏沫赧颜地笑，感到一切很混乱。
    29 过客
    周末，同事们邀请她聚餐，她就借口说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推脱了，怕和他们走得太近。过了会儿去领导办公室签字，见倪总还没走，她笑着说，“您好认真工作，这不是让我们汗颜吗？”
    “呵呵，知道就好。就算成为中层领导，也要兢兢业业，对上级下级负责……”倪总的脸上很疲倦，伸了伸懒腰，又打趣，“要不你给我揉揉肩吧，帮我放松一下！”
    苏沫的手伸过去，脸却瞥向窗外，怕人瞧见，说道，“您这么尽职尽责，太出色，一定有很多人对您很佩服吧？呵呵，譬如把您当偶像……”
    “不，不，我才不需要别人把我看成偶像，偶像都是有光环的，如果我的光环只是我的职位，那也没什么意思。”倪总收拾整理，准备回家。
    “那您的偶像是谁？”苏沫故作好奇地问。
    “你想呢，呵呵，反正一定不会是刘胡兰，我还没那么老。”倪总风趣地说，又看了她一眼，“要不，我送你回去，现在已经下班了。”
    “噢，让领导做司机啊，真是我的荣幸！”
    又进入倪总的车里面，苏沫就恳求他：“以后，您别把我跟您说的什么话，都告诉其他同事，这会让我很难堪。同事最恨打小报告的，这样让我在办公室度日如年！”
    “哦，这事儿啊！好，我理解了！”倪总冲她一笑。“不过，我这不是维持公正吗？就像开车一样，我是操纵方向盘的。”
    苏沫叹气，“还有，这回，我真的是抱屈，睡沙发被狗舔的事，在我眼里是很家常的事，怎么到了你们眼里，就是自降身份，和虐待有关呢。”
    倪总摇头，“这是你不对，你要尊重多数人的思维，没人认为睡沙发被狗舔是有面子的事！”
    苏沫扑哧笑道：“你们这些成功人士的思维，和我这种小职员的思维真是不一样。难怪她，还有他，都是奔着成功人士去……原来是，早就认定社会是有等级的，睡沙发被狗舔，是地位低等的人，受的待遇！哎呀！如果成功人士是这样想，我一辈子也不愿意成为他们，而愿意只过简单的生活。”
    倪总又笑起来，“说的很好！我欣赏你的简单纯真！人到中年，看社会就没法纯粹了，都是带着自己的人生经验，受自己的生活环境的影响。我告诉你，我的偶像是谁，是我妈妈，这是我一辈子最纯粹的想法。没有她，就没有我！如果人不这么想，就说明他的良心有问题。”
    “嗯，那您很有良心！”苏沫不吝夸奖。
    倪总冷不防摸着她的下巴说：“谢谢你！你总算恭维了我一句，刚才一直抱怨，我差点以为你所谓的直率，不过是怨妇的情绪发作呢！”
    苏沫感到他的这个举动似曾熟悉，又想起何真，他也摸过自己的下巴，也是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她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脑子里却浮现坐在何真的车里面的景象，这是不一样的感觉。
    “你也别总是抱怨，抱怨多的人，通常是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的人！”倪总又像个领导告诫她，“从公司的角度，我们都是过客，都是打工。你以后向我抱怨时要明白，你不是为我工作，是为你自己！在职场，没有谁会给你温暖，自己坚强才是最重要的。”
    苏沫点头：“这是对我最大的鼓励！谢谢！”
    “将来我也会离开公司……”倪总的声音有些感伤，“总会有别的人顶替我！在哪里，都只是我们人生的一个阶段，除了死，没有什么不是过程。”
    苏沫忍不住落泪，“嗯。到时候，我会想念您。您在北京，给了我一些心灵上的抚慰，指导和依靠，这是我从前渴望，却没有得到的。”
    “我们都只是过客！”倪总边开车边搂着她的肩说，“等我走了，你说不定多开心呢，终于不用被我压迫了。要不，唱一首歌我听吧，就唱什么隐形的翅膀……”
    “不唱。没有心情，心情被狗吃了。”苏沫低下头。
    “傻瓜，我是在鼓励你，你有隐形的翅膀，可以自由飞到想去的地方，没有必要受环境的束缚。任何人或任何环境都不属于你，只有你自己属于你自己。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只是活在自己狭隘的世界里；你要是想明白，整个世界都是你可以去往的天地。我放音乐给你听，你以后要扔掉那些让你伤感的想法，而想着怎么变坚强。”
    那些缓缓的音乐像暖流一样在苏沫心里沸热。她仿佛觉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温暖。
    倪总有意朝她侧近，苏沫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车窗外的天色，这一刻，有种安稳的感觉。
    她忽然理解何真出轨，人有时候情不自禁做些超越禁区的事，因为心是填不满的。
    快下车时，他在车内回过脸吻她，苏沫朝前方看了一眼，忙说：“你开车不要吻我了，万一交警叔叔看见，眼睛都瞪红了。”
    “呵呵，交警叔叔！他也会吃醋，你的魅力可真大！干脆你也叫我叔叔，或伯伯……”
    “恶心！你有老婆，有孩子，我可不敢对你存在幻想。”苏沫忙把头移开。
    “呵呵，男人会不负责任的出轨，但承受不了出轨之后的后悔！”
    “唉！”所有这些话，都只会让她联想到何真。
    30 三方会晤
    苏沫记挂纪南不知道找到新工作没有，就给他打电话，“唔，我的蓝颜知己，最近怎么样？你还在北京吧？没有离开吧？”
    “还在。完了，我老婆又看到我和你说话了。”
    “搞错没有，随便来个电话，她就认为是我啊，那之前我没给你打电话时，她岂不是过着惊弓之鸟的日子。”苏沫讶异。
    “咳，都怪我是惊弓之鸟，我刚才看见是你的号码，就赶紧去卫生间接电话，她见到我像是躲着她，估计猜到了……”
    “滴滴滴……”苏沫接着听到电话断了的声音。
    不久她的手机又被拨通，一个女的冲她吼道：“又来缠着了是不是，你怎么像毛线一样。我一看来电上面的名字是无名氏，就知道是你的号，他欲盖弥彰，以为我不知道。既然你还想着他，那我们见一面，该说清楚的就说清楚，别以后跟他黏黏糊糊！”
    “好吧，我也不怕见你，我长得也不丢脸。”苏沫同意了，感觉自己这个毛线像赴鸿门宴似地要去周旋。
    “会晤”地点是个街边的咖啡屋，这里容易碰头。苏沫看着落地窗外的太阳，外面浩浩荡荡的行人，觉得心也明亮起来，不怕万一恶斗起来，自己会被阴暗地对付。
    “我就是毛线。”苏沫自我介绍。还好，来人不是什么绝色美女，没有那么光芒万丈，将她比下去。
    “知道。”对方冷言冷语。纪南坐在她旁边，这时在苏沫眼里看来就跟一孙子似的。
    三人在尴尬的气氛中点了咖啡。
    毛线首先发言：“我没缠着他，我们只是朋友。”
    纪南在他老婆面前连连点头不迭：“是啊，这么久，没通电话……一通电话就被我老婆撞上，怎么就那么凑巧！”
    “何况我有男朋友了……”苏沫不得不说谎话，彻底打消她的顾虑。她喝了一口咖啡，给自己暖暖肺。
    “是吗？”纪南忍不住问，“他是谁呀？我认识吗？”
    “关你什么事？”他老婆瞪了他一眼。
    “你不认识。”苏沫摇头。
    “哦！”纪南应声。
    “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不一起带来？”他老婆将信将疑。
    “他……呃，他是我的上司……”苏沫只能继续撒谎下去。
    纪南好心提醒，“别对上司投入太多感情，他们更多是利用你。他们喜欢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不会真心实意对你一人。”
    “呵呵，他呀，他用智慧、温暖和呵斥浇灌着我的心。”苏沫假意夸奖自己的“男朋友”。
    “那是自然，他比你年纪大，比你人生经历丰富，如果你没有防范之心，堕入情网，受伤的肯定是自己。因为男人不会为了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纪南劝说。
    苏沫又喝了口咖啡，说：“你别多想了。我们……很纯洁的……”
    “那就好，我只是担心做领导的会利用职权，对你不怀好意……”纪南的话，一半是从朋友角度提醒，一半是在他老婆面前表现出镇定。
    苏沫一笑：“瞧你说的，好像男人都是潜在色魔，女人都是被性骚扰对象……我跟他的关系，和跟你的关系一样纯洁。你们男人有时想的太多。”
    他老婆像是硕大的电灯泡，不高兴地说：“我看是你这个女人在男女关系上不正常，还怪别人想的太多……”
    苏沫仿佛被人泼了脏水似的，按捺不住，骤然起身，将咖啡泼在她脸上说：“你才不正常。”
    31 遇见
    她很快飞也似地逃出咖啡厅去，一个人在马路上一边走着一边痛哭，也不知孑然走了多久，不知不觉到了以前去姐姐住处的那条熟悉的街道上。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影飞驰而过，赶紧跟随那辆车跑去，无法控制地大叫：“何真！何真！”
    车又开回来，何真打开窗镜对她说：“真的是你，好久没见了，你还没忘记我的车嘛，我现在很忙，你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快！”
    “那你走吧，我没事。”苏沫失望地说，没有听到只言片语的关心。
    何真走出来，将她拉到车中，坐在驾驶座旁，又关上门，从另一侧进入，问：“你躲着我干嘛？整个人，就像从世界消失一样……”
    “我什么时候躲着你！”
    何真看着她说：“憔悴了不少！对不起！我……没关心你！”
    “谢谢你的好意！”苏沫看着车玻璃中的自己，果然面目无神，后悔竟然在毫无装扮、心情恶劣时遇到他，又问：“你和姐姐怎么样了？”
    何真叹气：“冲动是魔鬼！我也是受情绪支配的。我后悔了这么久，她也没原谅我，也不愿意见我……唉！当初她对我说分手，我以为是气话，所以也没理会，又碰上业务繁忙，我无心顾到她，结果，现在悔恨不及！”
    “事业和爱情，你选择了前者。”苏沫惋叹，“你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恋人……”
    “对不起，是我导致你和你男朋友分手的吧？”何真又问。
    “和你没关系。”苏沫摇头，“感情真的好容易碎裂，一瞬间前，你和他彼此信任，一瞬间后，信任消失，你和他是陌生人。原来我以为爱情最重要的是浪漫，却不是的，是信任，两个人没有信任，别说天长地久，一日也不愿呆在一起。”
    “人类的情感就是洪水猛兽……我们都是洪水中的一部分……”何真拍着她的肩安慰。
    “你打算怎么办？”苏沫问他。
    “苏娴要是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也只好一个人过日子，等着她回心转意，或者，她忘了我，我重新过自己的生活。我也向往天长地久的爱情，可是如果另一个人不愿意和我天长地久，我也没法锁住她。”
    苏沫叹息沉默。
    “看你沮丧的样子，莫非刚才受了什么打击，你抬起头，我看一下，看和从前有什么变化？”何真瞧出她的神情。
    “我刚才被别人骂了！”苏沫想起三方会晤的情形。
    “哦？谁骂你，你就骂他！谁打你，你就让我去打他！谁欺负你，你也马上来找我，我帮你欺负他！我这里，专收难民的……”何真笑着安慰她。
    苏沫破涕为笑：“呵呵，人家两个，你才一个。”
    “怕我打不过啊！没关系，就算我被打死了，也心甘情愿，至少证明，我不是你想象得十恶不赦的。”
    “你也不是坏人，亦正亦邪吧。你对姐姐，还是很深情的……”
    “是啊，我现在看见路上，有谁长得像你姐姐，就想娶她为老婆……”何真没正经地笑着说。
    “哦！”苏沫看着车玻璃镜中的自己。
    何真见到后一笑：“你和她不像，是性格上，她表面依赖，骨子里却独立，你表面独立，骨子里却依赖。她离开了男人，可以过寂寞的生活；你在寂寞的生活中，却一直想要男人陪！我原来以为她传统，其实根本没有传统不传统的女人，只有个性的不同！她是炉子里的火，小火慢热；你是森林大火，渴望熊熊燃烧！我喜欢不顾一切有激|情的人，因为像我自己！”
    “唔，讨厌你这么聪明！一下子看透我！”苏沫哂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明白自己为什么忘不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何真看了看车窗外面说：“因为你把灵魂交给了我嘛，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我有事，现在要和你告别了……”
    “才不，我一如既往躲着你。”
    苏沫让他停车后，就离开了，看着他的车影驶过，心想他就是雪地里的一匹饿狼，追捕着她的热情。
    32 自尊心
    苏沫没有再回到咖啡屋参加三方会晤。她不能放弃自尊心，去浇灭别人的焦虑情绪。谁都会怀疑嫉妒，但不能随便向他人泼脏水，否则人类局势会更加恶化。
    现代主义早就说过，20世纪是公共人际交往的荒原，人类心中已经开了无数恶之花，世界大战、极权、原子弹、恐怖主义接踵而来。苏沫想，那么21世纪是什么呢，混乱的荒诞，迷糊的可笑，人们挤在无数高楼的狭缝中，精神反而愈趋贫瘠狭隘和浅薄。肤浅、喧嚣和杂乱是时代精神。
    她现在的工作环境，也日趋令她寒冷。她和倪总走近之后，倪总很快对她冷淡，苏沫明白，毕竟他们是上司和下属，任何暧昧都不利于他的工作，他是理智而清醒的人。尽管苏沫并有想要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永恒地存在于某个男人的心中，但她仍然感到失落。
    “签了字，拿去吧！”领导把合同单递给她。
    “没有别的哪……我是说，没有别的事了吗？”苏沫多问了一句。
    “没有。”他惜字如金，又低头去看另一份文件。
    “真的没有？”苏沫笑问。
    “没有，你出去吧，我这办公室来的人多，每个人多停留一会儿，我没法工作。”他头也不抬地说。
    “嗷。”苏沫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失宠感，尽管他从未宠爱过她。
    苏沫刚走出他的办公室，就接到纪南的电话，“喂，你上次不告而别，我老婆可骂死我了，说你得胜后拍拍屁股就走，让她丢脸。她痛苦得不想上班，整天跟我说，你太可恨了！”
    “哦！那她想要怎样，才能解气？”苏沫无奈地问。
    “她……”纪南刚开口，她老婆就接过电话，又冲她骂：“你要脸不要脸！你勾三搭四，败坏名誉，你是我在北京见到的最不要脸的女人，周旋在一群男人中间，见一个挖一个坑，难道我还说错了嘛……你跟男人鬼混，是不是觉得自己魅力膨胀……”
    苏沫仿佛觉得她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有热情，但是很纯洁，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和谁有不正当的关系。”
    “我呸！还标榜自己纯洁！我现在一回到家就怕，不知道床有没有被你躺过，我们家的男人有没有被你抱过，还有，他给你拍的照片，不知道有没有，被藏匿起来……”纪南老婆的声音颤抖。
    “绝没有！”苏沫立即否认，“不信，你问自己老公，我的话，你是一千一万个不会信的。而且，我是chu女呢……”
    “呸！你去医院做了几次手术，才还是chu女！”纪南老婆粗鲁地说：“我男人软弱，经不起勾引……或者，你是不是没男人要吧，男人要是想要你，你早就不是什么chu女了，破十层膜都不够……”
    苏沫泪水肆意地流，她很快挂机，去倪总办公室，说：“对不起，我要向您提出辞职，我在北京没法呆下去了。现在就辞职，明天就收拾行李，离开北京……”
    “怎么啦？又被人欺负啦？”倪总问她。
    苏沫摇摇头，“我不喜欢北京，我讨厌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心冷暖难测！”
    倪总瞪她，指着她说：“幼稚！人生存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整天需要别人给你温暖！而是，能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工作。稳定的工作，大于一切。一切伤害都是浮云。动不动就不要这个让你安身立命的饭碗，你这不是幼稚，是什么？不要以为年轻，就以为机会多的是，当你放弃眼前的机会时，你可以把握的机会，只是又少了一个。”
    “可是我的自尊心受到很大伤害，我在北京呆不下去了。”苏沫痛苦地弯下腰，泪水涌出。
    “谁伤害你，自尊心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你的！你在工作中，越是受挫折，能忍受，才能独当一面。你这样脆弱，没有人总是庇护你。我很忙，没耐心听你诉苦，你向别人要温暖去吧。”倪总挥手让她离去。
    苏沫无心再呆在办公室，跑到公司顶楼，哭嚎得快虚脱了。她站起来，从工业大楼上向城区看去，眼前那么多方块房子，有多少人在它们里里外外挥洒着活力，可是撼动不了它们。房子是这个世界的地面上，最重要最稳定的结构之一。人的情感和它比起来，就像是波涛汹涌的风沙。
    苏沫的情绪飞也似地穿梭在这些房子中间，狂乱和发热，就像火山里的熔浆积蓄热力，想要一喷而出。
    她想，伤害什么，也别伤害一个人的自尊心！因为一旦被伤害，人会一辈子刻骨铭心地记住。人最不能忘记的，不是仇恨，而是羞辱。
    33 迷失
    苏沫坐在工业大楼顶一直到黄昏，看见落日熔熔，渐渐消散了最后的热气。她的情绪也开始降温，冷静下来，给领导打电话正式说辞职的事。
    “喂，倪总，我真的要走了，而且是离开北京……”
    “我在开车，不能和你多说话。你要是决定了，我也不阻拦你，就这样吧。我小孩生病了，我要赶紧回去看他，今天你就别跟我说这事了，明天吧，明天你来办理辞职手续。”他匆忙挂机。
    苏沫躺在工业大楼顶，看见无形的雪向她飘来，她浑身冷飕飕，像在风中舞蹈的蒲公英。谁吹落了她的纯真，落地后沾满了泥垢？
    她回到住宿处，独自收拾行李，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叹气，“大多数都是无用的。我要离开北京，没必要都带走吧，还是将它们都扔了……”
    她把行李箱竖起来，抽出提手，正准备拖着离开。房东进来检查了一下，又问：“东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
    “嗯。”
    “哦，我要退你租金……你把门关上吧！”
    “为什么要关门？”
    “我算了一下，收你房租多了，退一部分给你……”
    “是吗？我也觉得您收多了，每次收房租时，电费、水费都是您说了算……”苏沫边说，将提箱放下，去关上门。
    “要不要，待会儿我请你去吃顿饭，怎么样？我们也算是熟识一场……”
    苏沫摇摇头，脸色欠佳，“我没有心情。”
    “你怎么哪？是不是生病了？”房东摸摸她的额头，“要是生病了，你再躺一会儿，在我这里多住一天，没事！”说着，推搡着苏沫，扶她到床上。
    苏沫感到他的手用力很大，她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床边，他的腿压过来，又说：“小丫头，我退房租给你，你怎么感谢我？”
    “那本来是你应该做的。”苏沫感到他图谋不轨，但不相信他真的会施行暴力。
    房东取出一部分钱，扔在床上，一手揽住她的腰说，“你今天还住不住在这里？我陪着你也行……”
    “你放开！”苏沫喘着气推开他，要坐起来，却被他按住脖子，脚像在泥巴地里乱蹬，又听见他说：“让我摸一下，行不，我多退你一些！让我摸你的毛毛……”
    “无耻！”苏沫的胸罩被他的大手隔着衣服扯松了，大声喝( 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  ./26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