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第 9 部分阅读

    知道，一般公司不允许发生办公室恋情，雇佣制度是冰冷的，是公共的，不愿意其中的成员掺杂私人感情。
    “嗯。”
    “为什么？你可以去解释呀？我们没有成双成对出入，也没有在上班时打情骂俏啊……我们只是朋友！”
    “没用的，他们就是这样看。”
    “是不是因为我辞职，连累了你，他们怀疑，我和你在谈恋爱，所以选择离开。”
    “也许吧。你不是说，职员都是弱势群体，怎么辩解都无用。”
    “太荒诞了。”苏沫哽咽地说：“你为我弹吉他，却原来是送别……”
    纪南拥抱她，安慰地说：“我不是给你拍了照吗，等我在北京其他地方或者外地想你时，就看一下你的照片，一个在北京寻找爱的小美人鱼。”
    “对不起。”苏沫抹着眼泪。
    “没关系。你在北京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真爱，我祝福你！我再为你弹吉他，做一次真正的告别。”纪南也哭了。那一刻他的泪水很清澈。
    “嗯。”
    吉他粒粒的声音划碎了苏沫的心。她感到更寂寞了。
    16 雪1
    纪南离开公司之后，苏沫很想念他，就给他发短信说：“别忘了北京的女儿。寂寞了，看看天上的云，有一朵是我飘向你的。”
    “你也是，别忘了我是你停留过的那一站。”
    “我想去看看你。”
    “嗯，你过来吧，到我家来。我们吃大块牛肉，喝点小酒，再沟通一下灵魂上的问题。”
    “呵呵，不行，我不吃牛肉。我属牛。”
    “中！”
    苏沫于是去往他家，看见他们夫妇的巨大婚纱照，“什么时候结婚的？看不出来呀？”
    “呵呵，男人已婚或是未婚，的确不容易看出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待会儿就会回来了，我跟她说了你来，你想见她吗？”
    “说实话，不想见。女人都有点儿小心眼，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人，会莫名其妙地把她视为竞争者。”苏沫想起姐姐和jolly。
    “呵呵，那我估计她也不想见你。男人也会如此，不过好一点。”
    “我们出去走一下吧，我以前常和一个男人享受北京的夜，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和他……你就充当一下他好哪。”
    “好，小心我吃醋哦，哈哈。不过天气冷，看样子像是要下雪了。”
    “下吧，下雪的北京最美。”
    苏沫等他穿上厚厚的衣裳后，就一起出门，走在北京四方的街区路上，周围是不新不旧的公寓，以及在地面的暗淡投影。雪丝开始丝丝飘动。
    苏沫问他：“爱上某个人，是不是一种错觉？”
    纪南摇头，“爱情是一种浪漫行为，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情感没法控制。你有没有和他做什么？”
    苏沫叹气：“我像小美人鱼一样渴望进入他的世界。”
    “我是说身体行为？”
    “嗨，很难避免一些亲昵的动作呢……这是讨厌的记忆！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卷入他的世界中。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平行的。而我和他在一起，就像立交桥，有很多情绪来去碰撞，我的心会想去追求他，也愿意被他追求！”
    “这也许就是爱情吧！如果有尺子去衡量它，这个尺子就叫做疯狂和伤！”
    “嗯，也许我必须把记忆清空，才能走出来吧……我并不憧憬，满脸沧桑的时候，玛格丽特杜拉斯小说里的男主角向我走过来说，我爱八十岁的你胜过从前。我要的是每个现在，不在乎过去，也不在乎将来……过去和将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唯一有意义的是现在。”
    17 雪2
    暮色袭卷的天空，白雪骤然飘来了。雪像吻一样飞向人间，连绵不断。
    “你冷吗？”
    “嗯。”
    纪南把外套脱了给她穿，“说一件事给你听，我老婆看见你的那些照片，很不高兴呢，差点把照片全删毁了……啊哈，女人始终会把另一个女人看成侵略者。你成了她的假想敌！”
    “哦，那就删了吧。我不喜欢情感交通事故，大家都堵得慌。”
    “可是我舍不得。”纪南侧脸看向她，“我来北京就是为了寻找理想，你的身上有我的影子，我的身上也有你的影子吧。”
    北京的夜空中飘起了大雪，落在地面成为水渍。她的脚印越踩越深。
    苏沫点点头，雪飘在她身上。纪南从身后搂住她说：“勇敢去追求爱吧，只有这个东西会让你最暖。即使你到了八十岁，你还是有这个权利……爱是美好的东西，不用去伤感。”
    纪南此时温暖得像雪地里的红灯笼。
    他一直把苏沫送上公交车，苏沫忍泪和他挥别，站在公车上大声对他说：“如果你离开北京，我一定是在北京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雪扑在她脸上，和泪交融。
    “嗯，我也是。”纪南大声回答。
    公交车里的人不是很多，可是苏沫不愿意坐下，手扶着栏杆看向窗外，夜色在玻璃镜外穿梭，带走一幢幢房子的影子。房子里的人，她都不认识，他们在做什么，不用想也一定是演绎着悲欢离合。
    她忽然在公交车上泪流满面，想起人生旅程，不过就是这么走着，一站又一站，一批又一批的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每个人骨子里都是很寂寞的。无论他是安稳还是坎坷，热闹还是孤单，然而在内心深处，无不寂寞。我们都太寂寞了，所以常去寻找知音。这知音，不过是我们心灵的一种需要。
    这一刻，北京的雪下得很寂静，公车内声音湮没无闻。万籁俱寂。
    18 雪3
    滴滴滴，她的手机声忽然响起来，一看是纪南的。她接过电话问：“怎么回事？雪地里跑出一匹狼来咬你啊？”
    “还真遇狼了，我老婆不知怎么就变成狼对我怒吼，她没带钥匙，进不了门，连大门也进不了，给我打电话，偏偏那时我想和你享受下雪的宁静就关机了……”
    “怎么办？她现在进屋了没？”苏沫仿佛看到一个冻成冰的人瞪红了眼。
    “我回来，当然进屋了。天啊，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你就把小指头咬破，流一点血，向她发誓，说什么都没做，和我连小指头都没有勾过。”
    “解释不清的，我从来不相信解释。她也不会相信。人们都不愿意相信解释，而愿意相信他们想象的……完了，她现在看见我跟你打电话，来夺手机了……”
    苏沫很快又听到另一种声音一唱三叹地对她说：“喂，你到我家来了，觉得很温馨，像自己的家是不是。我走，你住进来吧。你们刚分开，就又打电话联系，这么牵肠挂肚的！我怎么就回来得那么早呢，还在大雪里等了好久！你们浪漫过头了吧，是不是把雪当被子，在雪里面打雪仗，玩雪人，两个大人像过家家一样亲密，然后老公老婆亲热地叫，是不是……
    “什么我误会了？一个女人到一个男人家来，别人能以为你们做什么。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被子有没有碰过我不知道。手总是碰过了吧，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呵呵！我是个女人，只会往男女能做的那些龌龊事上面去想。妈的冻死我了，你们就算只是朋友，那也不能不管不顾别人感受……别再来找他了，再见着你，或你的电话，我破口大骂！”
    苏沫不着一言挂机，心想已婚男人原来是肿瘤，碰不得。她浑身汗渍渍，像火烤过后的感受。她给安妮打了个电话，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问：“睡了么？有没有想我呀？”
    “哎呀，亲爱的，刚才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怎么就关机了。”
    “下雪了，我关了机，想听听雪飘落的声音。”
    “别诗意了，我身上麻麻的，能不能正常一点！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总是有什么事吧？”
    “唉，人生太令人难受了，就像脚上长了鸡眼，怎么动都不舒服。”
    “呵呵，你像喝了酒的……我听说你去见纪南，不会是分别让你这么难受吧？”
    “我觉得对不起他，你说好端端一个人，因为我的缘故，就离开……”
    “职员永远是弱势嘛！你过来吧，今晚我的床随便让你折腾，只是睡觉时别搂住我的腰，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那个人，否则我一定会明天就进精神病院。”
    “ok！不过，你也别用你的脚冰我，否则我情愿睡在大雪天。”
    幸好善解人意的安妮收容了此时此刻的苏沫。
    19 流言
    苏沫本想去主动找领导，问纪南的事，但仍犹犹豫豫，不料汪总经理反而叫她去他的办公室。她刚坐下，笑问：“少华现在怎么样呢？有没有安心工作？”
    “这孩子，我看是不行，从来没定下心干事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呢，而且不知道他是假傻，真傻，还是不用心。我看爸爸是世上最难做的差事。好了，不说他了。这是工作时间，不能谈家事。”汪总经理烦恼地说，“我收到一条短信，是关于你的。”
    “哦，不会吧，谁家的广告信息发到您的手机上，我可没在外面兼职做广告。”苏沫忽然觉得眼皮跳起来。
    “不要贫。我看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仇家……短信说，你们公司出了个败类，胡搞男女关系。然后点了你的名，说你和谁谁。”
    “我和谁谁？”苏沫？颜问，暗想难道告状的是她前男友，分手后羞愤饮恨，但他不是冲动的人。
    她想起萧然曾经对他冷笑：“我每天抱着你，像抱着枕头，看着你的背影，像看着石头，这就是你给我的爱，所以，我只好去爱电脑，痛苦地对自己说，我的大老婆不爱我，我还有二老婆。可是大老婆竟然对我说，你去让二老婆为你生孩子啊。让一个男人他受了伤，他会恨你一辈子……”
    话犹在耳，形成漫长的回音。
    “你知道，上次我们把他给开除了。公司不赞成办公室恋情，因为这是制度。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人性化，人性化就是纵容！这短信是谁发的，我还不知道。就当是你仇家吧，我们领导还是卫护本公司职员的利益！”汪总经理比较客气地说。
    “我辞职，可以吗？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有预感，很快，它就是公司的流言了。”苏沫泪刷刷，委屈极了，昨晚和安妮讲了一夜的笑话，为了忘记屈辱，原来都是白费力气。暴风雪从来不会因为人心而止。
    “为什么？因为害怕办公室流言？你这是职场上的逃兵，失败者！”
    “就当是我是脆弱！我要保护我自己。女人的名誉，比工作更重要，如果‘仇人’找来了，会闹得满城风雨，我在北京再也呆不下去了。”
    她哭着转身离开，接下来办辞职手续，不过是片刻的事。她收到纪南的短信：“她看到了我手机里领导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我是个无能的理想主义者，理想只是降落在现实里的一场雪。”
    苏沫想象他们夫妇争吵的场景，最后鱼死网破，不由地感叹：小美人鱼啊，小美人鱼，你不过是个经典的第三者而已。你的寻爱历程，是委屈，也是自伤。
    20 泪奔
    她对安妮哭着说：“我辞职了！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含恨！”
    “你怎么啦？你别伤心，我去拿纸巾，你等我拿来了，你再哭出来……”安妮慌慌张张在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找纸巾。
    苏沫央求她：“你能不能陪我到马路上跑步，从前我男朋友经常带着我在马路上晨跑，那时我最单纯了，像小白兔一样，这会儿我心情很复杂，你陪我去吧。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嗯，我不怕扣工资。”安妮义不容辞。
    两个女生在北京的街道旁狂奔起来，不顾路人侧目的眼光。煦日，积雪，一上一下，陪伴她们。
    “小心滑倒了！”安妮叮嘱她。刚说着，跑在前的苏沫就仰扑滑向地面，嗷哟一声惨叫，五体倒地。
    安妮忙上前扶起她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路面上的雪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别急着扑向它好不好。”
    苏沫哭着捶向地面：“我一定是因为对不起我男朋友，所以得这种报应！”雪泥溅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早没这种觉悟，伤了爱你的人的心。算了，你再回头去找他吧，说不定还可以挽回。你就说你为了他泪奔，男人一听就感动得要死！”
    苏沫扶着安妮站起来，问：“现在我多狼狈，怎么有脸去见他。附近有没有电话亭，我要给他打个电话！我不想用自己的手机。”
    “那用我的吧，没事！”
    安妮就把手机给了她。苏沫拨通何真的电话，却不敢说话，那边就问：“喂，是谁？”
    苏沫一直不说话。
    “你是不是……天啊，你在哪里？我以为你离开北京了！”何真猜到了是谁。
    他又问：“这是你的新号码吗？喂，喂，喂……”
    苏沫挂了电话，靠在安妮身上，“以后他再打过来，就说我死了。我谁也不想理。”
    “你别生气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从来不懂得安慰人。我们再继续跑步吧，大不了我今天不上班了……快看，他给你发了一个短信，是他吧？”安妮又把手机递给她。
    苏沫看见他说，“怎么呢？你恨我？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因为我什么都没给过你。你姐姐，我毕竟给了她钱、爱情和婚姻的承诺。对不起，我不能贪婪地想拥有你，女人不等于钱，不是拥有越多越好。”
    又发过来一条：“你把灵魂交给我，我却只能看着它浪费，我也很心痛。你的真永远不会忘记你。”
    苏沫回短信过去：“我想念你，但我不敢再面对你了，这不是我的手机号，你别回了。祝你永远和她相爱，忘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泡沫。”
    苏沫又继续和安妮泪奔，北京杂乱的街头或笔直或曲折地向她迎来。泪水迷糊了眼，她问安妮：“你说感情，是不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而且给人的痛苦，远远多于快乐？”
    安妮安慰她，“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和你真正相爱的嘛，所以别人只会给你痛苦！和你相爱的人给你的痛苦，也是可口可乐里的冰块，它会被太多的甜蜜的记忆融化……”
    21 乘虚而爱
    不久后，苏沫又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安妮在美式垃圾快餐厅为她庆祝，问：“新工作挣钱吗？”
    “差强人意，能过日子就行，我现在不敢奢望能飞多高，只求别跌得太痛。你呢，上次听说要和男朋友买房结婚，怎么样了？”
    “买房才能结婚，那就只有一辈子不结婚了。北京房价高得……我也想学你含恨泪奔！”
    “不是在考虑经济适用房吗？”
    “我和他去排队，结果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们是愁的那家！”
    “那怎么办？”
    “北京最好建更多廉价房，像蜂窝巢一样，那我们就不愁没房住了。这个就叫蜂房吧。呵呵，可惜北京建设公司不聘用我做城市环境工程的顾问……”
    “不行，那样我的头一定每天撞墙，因为房子实在太小，这蜂房可以叫鸟巢了。呵呵！”
    苏沫正说笑，忽然看见玫瑰红和辛弃疾在不远处，两人亲密无间，像男女朋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苏沫疑惑，“世界变化日新月异，我却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伤春悲秋，不行，也太狭隘了！我要不要过去审问一下……”
    可是，他们眼里完全只有彼此。玫瑰红让辛弃疾将一根根薯条蘸了酱喂给她吃，她手中又握着汉堡一点点掰地喂给辛弃疾吃。
    “喂，小辛，你这么喂我，不怕我吃胖了，下次你抱我到床上，就像三千米赛跑后。”
    “呵呵！就当锻炼身体……”
    玫瑰红撒娇地说，“你怎么这么笨，你就不会说，只要你活得开心，无论你是胖是瘦，我都不在乎！”
    “我没你聪明嘛！”他呵呵笑，又问：“你男朋友要是看见我们在一起，会不会不好？”
    “他气爆炸了，我都不关心！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告诉他，我已经别有所恋！”
    “真的吗？那他怎么说？”辛弃疾很吃惊，没想到她这么果断。
    “怎么，你怕丢工作，还是怕他打啊？”
    “我没担心自己。要怕，我也是怕他打你！”
    玫瑰红听了心里一软，摸他的脸说：“你对我真好，他可不能跟你同日而语。他让我把青春和**献给他，却从来没爱过我。男人是不是真心爱我，我难道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能打动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别的女人没有两样！”
    辛弃疾凝听后，呆了半晌，“可我有女朋友……”
    “那你不会和她分手啊！”
    “分不了，分了很多次，都没用。父母催我们结婚。”
    “那你是因为空虚才和我暧昧，是不是？乘虚而入爱我，又不想娶我！”玫瑰红盯着他。
    “那你爱不爱我？”辛弃疾反问她。
    “本来我也没打算和你有什么，可是，也就在那次，你和我发生那种事后，在卫生间里大哭……说实话，我从来没看见男生那样过，虽然很不爷们儿，但是却吸引我向你走近！”
    “但是，你从我这里不仅想得到爱情，还有房子，还有每个月的花销……我是个穷小子，工资养不活你，所以，我不敢娶你！和你结婚，我压力会很大！”
    “算了，都是借口！别以为我不了解男人，他要是想和我结婚，一切难题都不是难题！郑霖当初就是因为在这个问题上犹豫，我才看出他不是真心，才想离开他！结果，你有你的借口，你们不过都只是想和我暧昧，而不想娶我。滚！”玫瑰红把剩下的蘸酱挤在他脸上后，气急离去。
    苏沫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目瞪口呆，见辛弃疾拿纸巾擦了脸后，趴在餐厅桌上呜呜嚎哭，就对安妮叹道：“物质女和诗人在一起，就是这种结局！我不听，就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了，一个说，你拿什么来爱我，一个说，我拿我的善良、诚实和努力上进；一个说，那有个屁用，一个说，可是我除了这些，再没别的；一个说，你娶我时，房子呢？一个说，你不要为了那些外在因素，放弃好男人；一个很生气地说，好男人有个屁用，没钱的男人说自己是好男人，是因为他们再拿不出别的什么给女人了！然后生气地走了……”
    安妮摇摇头说：“他真可怜！他难道没觉悟到，就算你自己肯吃菜咽汤，一辈子租房，所有的女人也不愿意跟着你过这种苦日子！”
    苏沫感慨，学安妮的口气说：“这个时代，诗人死了！好男人比不上钱当道！”
    22 不倒的萝卜
    到了新公司，苏沫要从基层助理开始，试用期过后，才能成为正式的职员。
    “倪总，这个新来的不适合做助理，做事一点也不细心，进步又很慢，总是需要人指点。”有人对她的上司告状。
    “对新人不要武断下定论，等试用期过了，她是驴是马，不就看出来呢。要把人看成是一条慢慢流动的河流，而不要总是希望他急流勇进……”她的上司倪总宽容而理智地说。
    苏沫听见人家议论自己，心想还是换工作吧，在这里被看成浑水摸鱼的。可是又想，在哪儿不是从基层开始呢，于是仍决定留下来。
    “你是猪啊，你就不能早一点将这个合同递给我，都什么时候了，早过期了。你有没有时间观念啊！我们这里不是养猪，谁想闲散，干脆跳槽好了！”她的新同事冷言冷语对她说。
    苏沫心想自己是助理，和他们不是平级，就忍气吞声，怀念安妮甚至纪南的温情。
    倪总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小心翼翼地去问他：“是不是很多人说您招了我，没眼光？”
    “怎么呢，受欺负啦？你现在是职场新人，开始都会受些挫折，才会成长起来。”倪总看上去和蔼可亲。
    “嗯。”
    过了试用期，苏沫又走进他的办公室问：“倪总，我是不是会被解聘呀？这些日子来，我做的全是跑腿的工作，都没干什么正经活。”
    “这就对了。试用期就是跑腿，熟悉工作流程，以后就会交给你正式的工作，并考察你的业绩。我决定正式录用你了……”
    “是吗？我……什么令你满意啊？”苏沫指着自己问。
    “你主动来问我，我对你的表现是否满意，这就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可见你是个做事主动，有勇气的人，公司需要这样的职员，而不要懦夫！”
    苏沫感到意外，忙鞠躬说：“哦！谢谢！”
    倪总和她握手，又说：“记住，职场无朋友，你和同事是竞争关系，不是朋友，无论别人在背后说你什么，你要无所畏惧，做好自己的事情！你要是被人家三言两语打败，就是我，也帮不了你！”
    “嗯，呵呵，受益匪浅！”苏沫表面笑，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她和老同事安妮可是真心实意的好朋友。
    “你要是把他们打败，我就升你的职！”倪总鼓励她。
    苏沫猜想他也是这么鼓励其他同事，又说：“我可是第一次在职场上被灌输敌人思维，感觉仿佛立身于一群萝卜中间，自己要做不倒的那个。您能成为领导，原来是拔了那么多萝卜啊……”
    “呵呵，领导就是萝卜王，说不定也会倒下。”倪总也笑起来。
    苏沫正是成为新公司员工后，同事们都按例为她庆贺，宴席上点了牛肉火锅。倪总说：“我不吃牛肉，我属牛。”
    苏沫听见，心想那不是正好大我一轮，也说：“我也不吃牛肉，我也属牛。”
    “你可真会拍马屁，连下班后大家消遣的时间，你都唯领导是从啊！”她的女同事查绵绵取笑。
    “是啊，我应该拍牛肉的马屁，说喜欢吃它才是。”苏沫的话招来笑声。
    查绵绵装作恍悟，“那你们也不早说，一桌上有两个人不吃，这不是浪费？早知道，就点狗肉火锅，好了！”
    “我可不吃狗肉，我家养了三四条狗呢，吃它们兄弟，回去见了自家的狗，会觉得难受。”另一位女同事小王是个爱狗人士。
    “怎么，怕狗问到它们兄弟的肉味后，狂性大作，对女主人施暴啊？”同事们说笑。
    “我的狗才没那么凶残，温顺得恨不得叫我娘。”小王冷哼。
    “是啊，狗娘……养的！”同事们又断章取义笑道。
    小王回敬他们酒，仿佛替自家狗出气。
    倪总喝醉后，同事们就对苏沫说：“喂，小助理，你把倪总扶到卫生间去，我们怕他走不去呢！不能让领导憋回家去上厕所，憋成尿道炎，呵呵！”
    苏沫扶着他到卫生间门口，就停下来说：“您自个儿进去吧……”
    倪总差点摔倒，扶着她的肩说：“没关系，你再多送我一程，你看我都站不稳，还能走路嘛！”
    苏沫只好送他到厕所里面，倪总就解开皮带，站在马桶前自行其是，苏沫赶紧撤出，听领导在后面醉了似地呵呵笑。过了一会儿，倪总出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差点睡着，对苏沫说：“你在这里守一下，挡住人，别让他们来叫我！我头晕脑涨……”
    “嗯。”苏沫觉得自己像是小兵。
    不久，查绵绵又来拉倪总过去喝酒，苏沫说：“别吵他了，他这会儿醉得只想睡。”
    “不行，你怎么不懂酒席上的规矩。领导不在，大家都没有喝酒的兴致。”
    “他去了，也会醉得倒在桌子上。”
    这时倪总坐起来，说：“苏沫，扶我回去，我不喝酒了。让他们自己喝去吧……我酒量有限，适可而止，不能这么没有自制力。”
    苏沫就陪着倪总回家去，听他仍嘟囔着，“在职场上切忌从众，人没有原则，就没什么前途可言。做你自己，才是你，随从别人，你永远失败。”
    “嗯。”苏沫迷糊地应道。
    看见霓虹灯影闪过，暗想到底还有多少“职场原则”，她不知道？
    23 超市抢劫
    这时，忽然汪少华给她打电话：“姐，你快过来吧，我在局子里！”
    苏沫一惊，忙对司机叫停车，和倪总打了招呼后，立刻就去看他怎么了。他果然在公安局里，没和她开玩笑，与一群发型稀奇古怪的男生都低着头站在警察面前受审。
    “他真是你弟弟？”一个穿警服的指着汪少华问她。
    “是啊。他出什么事了？”苏沫问。
    警察拿着电棍哼道：“这几个小子翅膀还没长硬，就想去打劫超市，人家保安是吃闲饭的嘛，一个扭两个绰绰有余，老板又打110，一伙全完蛋。你们是不是以为抢超市不判刑哪，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样啊？”苏沫尴尬，看着汪少华低着头在笑，就装模作样指责：“小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超市能抢多少值钱的，连棒棒糖、口香糖，你都稀罕，你真没出息！”
    警察用眼瞪她，“你真是他姐姐吗？没讹我们？”
    “嘿，难道我是犯罪集团的首领嘛，您看像吗？”苏沫瘪嘴。
    “那也倒不像，只是跟他口音不太像。我们警察不是听不出来，你是哪里人啊？”警察忽然提高嗓音大声对她说话。
    “他是哪里人，我就是哪里人嘛。我的身份证没带，我要随便说我是哪儿的，您信吗？光凭口音，可不一定就能判断对。他们抢了多少东西，都是些什么啊？”
    “呸！全他妈的，都是女人的卫生巾、奶罩、*，神经病，抢劫有这么变态的嘛！”警察怒叱，不理解地说。
    “啊！”苏沫脸变色，张大嘴，问汪少华：“你们怎么这样变态，抢这些送人吗？”
    “就是不值钱我们才抢！”汪少华红着脸说：“法律不是规定了不超过多少，不进号子嘛。我们想这些东西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钱，所以就干上了。谁知道现在110厉害，一来就来好几个警察，我们也没有了人多势众的优势！”
    “呸！谁陪你们玩儿！”警察又啐道：“有你们这样的玩法嘛，你们怎么不抢零食啊？抢女性用品，传出去，人家都当你们是流氓！”
    “那些我们平时买得起，谁会抢啊！女人的那些，我们平时不敢买嘛！”汪少华解释，“所以刺激！”
    警察看见苏沫仍然在惊诧中，就告诉她，“我们去时，超市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围了人，还有的在鼓掌大笑，我们都奇怪了，原来他们把抢来的，乱扔乱甩，连超市门口都堆着*。他们胸前还戴着奶罩，真他妈变态！卫生巾都被撕开了，白的蓝的乱扔，恶不恶心呀！”
    “呵呵……”几个大男孩偷偷笑。
    “笑什么？”警察把电棍朝空中虚晃了一下。
    “以前看妈妈把用过的卫生巾藏在床下，那时觉得太恶心，所以才对卫生巾特别仇恨！”一个男生说。
    苏沫噗嗤一笑：“原来他们不是想尝试犯罪，是心理没成熟，小时候压抑太多了，现在要释放出来！”
    那个男生点头说：“是啊！我们觉得自己他妈的什么都不是，就干这些勾当发泄一下……”
    “你们真是无聊透顶！”警察用电棍戳他的脸，“真是羞辱你妈！”
    男生把电棍一拉，警察差点没站稳，又说：“你别以为做警察就多高尚，社会上骂警察的比骂流氓的还多！”
    “胡说！”汪少华朝他瞪眼：“别惹警察，不就是认错赔钱嘛，你可别乱说话，要不然警察生气了，告我们妨碍司法治安，我们又要罪加一等了。我可不想我爸来这里领我回家！”
    苏沫假装生气，“你们这些无聊的人都是自我的人，完全自私自利。跟警察大哥道歉，我去跟超市解释，然后照价赔偿！这下你们帮超市名声大噪，我想他们也不会告你们的……”
    警察就说：“不是赔礼道歉，就可以解决的。超市最怕的是，人家以后觉得进他们的店不安全。”
    汪少华笑着对苏沫说：“干脆你去给他们做模特儿，站在门口，对人客气微笑，超市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呵呵，美女站岗，人们会更愿意光顾他们的超市……”
    苏沫无奈之下，就答应周末去超市站岗，逢人便鞠躬微笑，暗想竟然真成了模特，还是“超模”，超市的模特。
    24 人性化
    自从和汪少华又见面之后，苏沫对更年轻一点的男人很失望，以前认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不过是世上的每个人都只是尊重自己的感受。
    她开始欣赏成熟男性的好处，觉得以前令她讨厌的方步没那么陈腐了，中年人的气息没那么有爸爸味了。至少年长的人精神不空洞。譬如，她想不出倪总那样的人会对她说，我现在无聊得想去死。
    但是，没想到很快倪总就当着同事的面，冲她发火：“你要做模特，就别留在公司。上班之外，不准兼职！谁兼职就开除谁！”
    苏沫赶紧战战兢兢地解释，“是警察局的判罚，不是我想要……谁知道超市门口会碰到您呢，我怎么也没料到您和夫人带着小孩，也逛超市啊！”
    其他同事听见，都偷笑起来。
    “你以为，我们买菜做饭都是请保姆啊！”倪总拍着桌子。
    苏沫委屈地辩解，“您这么凶，难道能比警察还凶嘛！”
    其他同事插了一句，“这倒是！一个是家犬，一个是警犬，没得比！”
    倪总笑起来，“你们这些萝卜头一边倒！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谁兼职，我不拍桌子，我拍人滚蛋！”
    “您现在开除我好了，又不是我的错！”苏沫觉得这样息事宁人，仿佛错误在她这一边。
    “怎么，不服气啊！”倪总讽刺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不倒翁呢！”
    “我没那么厉害！您希望我把工作做到百分百，我只做到百分之九十九，您也会不满意！您希望我上班下班，所有的情感都放在工作上，我做不到那么投入，您也会不满意！您希望我的人身自由最好没有，全部奉献给公司，我做不到，您很不满意！您要开除我，我只好说，我就是天生会倒的萝卜！”苏沫一口气说完，把职员的怨气都抖出来。
    所有同事都鼓掌起来，对苏沫很认同。
    “你倒是很倔，很有骨气。难道要我向你道歉吗？”倪总瞪眼看她。
    “公司不人性化的地方，也不能说吗？”苏沫赌气。
    倪总冷冰冰地说：“哼哼，你要人性化，公司为了留住人才，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提供人性化的条件，但关键的是我们要你的才干，你给不了就可以走人。散会！你，下班了，到我办公室来！”
    走出他的办公室，同事们为苏沫捏了一把汗，称赞她：“小心，他要开除你啊！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
    苏沫一直等到下班，才又走进倪总的办公室，听见他说：“进来！”
    倪总抬头看是她，就瞪着白眼说：“你这个萝卜，公然跟我顶撞，这可是我自从做执行总经理以来第一次，我好歹也是个ceo！”
    苏沫明白自己公然顶撞，让他下不了台，就温和地笑，“那我也不是ufo啊，您动不动就要把我赶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我只是说公司规定，不准兼职！”
    “知道！还不准办公室恋爱！哪个公司都是用这些条条框框限制职员！”苏沫撅嘴。
    “你……”倪总说不出话来，脸色变白，盯着她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员工，没有人像你这样说真话！你的同事对你说的，也未必是真话……他们在背后，看你笑话呢！”
    “那您就更应该珍惜我这样的员工。我不虚伪地活着！”苏沫的口气有点撒娇。
    “好，好，哈哈！”倪总笑起来，“你要我怎么向你道歉？”
    苏沫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请我吃饭吧，别到档次太低的地方，我这小职员也想揩一下领导的油水！”
    “哈哈，好！这个梦，我可以替你实现！不过我请你吃饭的事，你不能对别人说，免得被别人看见，传绯闻，我是上司，你是下属，上司和下属有了绯闻，不利于工作！”
    “那岂不是变成偷偷约会？”苏沫笑道。
    “哈哈！我说不过你！我头次说不过一个职员！这顿饭我请了！等你以后表现良好，我再给你加薪！”倪总的心情顿时好起来，眉开眼笑。苏沫这样的职员，让他很轻松，不用费心思去驾驭。
    走出办公室后，苏沫偷偷地坐进倪总的车，跟着他去了订好的餐厅。
    25 和上司约会
    餐桌上，倪总绅士地问她，“你要不要喝点酒？”
    苏沫摇手，“不行，不行，就您那酒量，呵呵，我怕您在我喝醉之前，就趴下了，我又不会开车。”
    “呵呵，( 小美人鱼的后现代爱情  ./26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