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说邓局长他......”
“当时发生了这种事情,参与的人又这么多,哪会没有风声传出来。老邓作为调研局的人一直暗地里找人证调查,口供也就直接把此次发生的事情定义为官盗,是土匪强盗的肮脏勾当。”
“这是谋杀,是犯罪,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他们算的。”
““民不与官斗”,我想这话的意思你们都明白。”
“嗯。今天您说的这番话和车上那个麻袋是最有力的证明,我们的力量虽然小,但不能不作为。对了,报纸所有人都能看到,路是难走些,也要尝试。”
“没错。”
“所以,那个麻袋不能烧掉。”
“叔,您还没说它有什么危险?”
“听说凡是碰过它的人身上会烧起怪火,那些干尸原本是活人,是烧成现在这种状态的。之所以说是怪火,是因为只有衣服着火,简直是太怪了。”
“光我听着都觉得很诡异。”
“后来我的这位朋友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再也没见过他。哦,倒是说这件事情他很高兴,说行动之前已经记录了人名,弄出来的宝贝卖上好价钱也能分他一笔。那顿饭还是他请的,点了不少菜。”
“这样说的话,那些名单上的人应该都死了。”
“真是狡猾。”
“您知道行动的带头人是谁吗?”
“好......好像官很大,还是个师长,名字倒是记不清楚了。”
听了扎西吉旺讲的事情,他们几个这才明白了官盗事件背后的些许真相,侯家耀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十几页,整个过程很详细。
至于那个麻袋,宋嘉铭又经过多次耐心的解释,终于是说服扎西吉旺答应了下来,但必须确保他们自身的安全。
福子坐进驾驶室里面摸着那些奇奇怪怪的零件,感觉一堆铁加上四只咕噜竟然能跑起来很神奇。
马匹依然没有安分下来,反而是愈加活跃,想给马添些草料的福子无法靠近。
“别乱动,别乱动,一个个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瞧瞧它们,跟中了邪似的,我......我记得好像从我一上车就这样了。”
“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们一定要小心。”
“嗯。”
“嘉铭哥,会不会......”
“咱们是学过知识的人,不能迷信,要相信科学。”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调研局里的油灯一直亮着,侯家耀刚说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了,他想说什么宋嘉铭都知道。
自从那只麻袋运进来,一向活泼好动的扎雅老老实实地躲在狗窝里面不敢出来,多多少少让侯家耀有些害怕。
他把本子上所做的记录工整地誊抄到印有都兰考古调研局的条格纸上,然后装进档案袋,看着外面的一盘圆月,他笔尖沙沙地在纸上书写,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那只钢笔。
“吴苗苗,想家了吧?”
“是......是一个北平的同学。感觉来调研局有些日子了,离开之前都说好了写信报个平安,现在才有空。光写了个开头,一拿起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嘉铭哥,你呢?”
“我是北方的,你知道的,北方的男人不擅长表达情感。家里有我娘和一个十岁的妹妹,上次回信说家里一切都好。我妹妹写毛笔字得了第一名,吵着闹着想让我送她一只钢笔,这事正让我犯难。”
“肯定是你先答应人家的,是不是?”
“唉。对了,邮差每两个月的十五号会在都兰县城收一次信,那地方很好找的,整个县城就那里长着一棵紫色的丁香树,它高过一般的房子,站在街上一眼就能看到。”
“是有些慢,但总会寄到的。”
“没错。”
那一晚侯家耀睡的很晚,连梦里都在写信,而且一向严谨的宋嘉铭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他的信件,一字一句声情并茂地念着,吓得他慌张地把信纸塞进了口袋。
其实他在信纸上写的内容只不过是很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往来,在梦境里却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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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在忙着不同的事情,郭宝通也没闲着,他从他爸爸那里要了一笔钱,买了不少东西给局里的领导们。
整天不着家,一问就是忙大事,三言两语就把街坊邻居打发掉了。
人倒是勤奋多了,一大清早起来就收拾起衣服来,干净的衬衣显着很精神。
饭还没盛好,就用勺子从锅里弄了一碗粥夹着菜吃了起来,他妈若无其事地在灶台前忙。
“这么着急吃饭,就差这一会儿功夫嘛。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
“那这是什么?”
“妈,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您怎么还偷拿我东西,快还给我。”
“什么偷拿,那叫检查,你和你爸都算在其中。瞧瞧你们爷俩,从早上吃完饭外出,天一黑才回来。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比国家领导还忙。妈问你,抽屉里面怎么会有去天津的火车票?”
“这不是离我工作还有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天津家舅舅家一趟。您跟二大妈说说,别再给我张罗了。”
“敢情你小子是去躲清闲去了,人家二大妈也没收咱家东西,完全是一份好心。去,把这碗小鸡炖蘑菇给二大妈送去。”
“我爸不在家,您可真是大方。”
“眼光要放长远,你二大妈年轻的时候厉害着呢。”
“那么事,反正我是不信。”
“昨天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明天去天津给你舅舅捎上。有日子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哎哟,包里可不少好东西。我嘴出了名的严,再给您儿子添几块钱,怎么样?”
“你个臭小子,少在这里贫嘴。现在正好是饭时,快给二大妈送去,晚了就凉了。”
“得嘞,我的亲娘。”
“还贫嘴,看我不揍你。”
当妈的哪会不关心她自己的儿子,她早就注意到了郭宝通不寻常的举动,趁人不在的时候,从抽屉里面找出来一张去天津的火车票。
并且越想越来气,趁做饭的空当,直接拿出这张火车票质问他,他谎称是去天津找舅舅,心想正好让他带些东西过去,包裹也早就提前收拾了出来。
满满一大包,郭宝通打看一瞧全是好东西,想借机多要几块钱的封口费,被他妈用勺子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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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介绍姑娘这事,他妈着急,院对门的邻居二大妈也着急,他端着那碗小鸡炖蘑菇小跑着就颠了。
二大妈坐在饭桌旁没吃,还在为这事操心,女人的事情男人也插不上话,二大伯碗里的饭已经吃下了大半。
“秀琴,怎么不吃饭,不爱吃?”
“你说燕子多好一个姑娘啊,今年18岁,还是个护士。人家见面之后也满意,但没听家耀那边回信,我这心里直犯嘀咕。”
“这你还不明白。”
“你知道?快给我说说。”
“家耀那孩子不错。要是他没信,那说明人家就没想着搞对象。我劝你呀,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吧。”
“早搞晚搞不都是搞,现在的姑娘可是水灵着呢。”
“别说,这小子跟他爸爸的脾气还真有些像。不想干的事情,十个人按着他的头都不行,院里出了名的。”
“嗨,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先吃饭吧。”
“二大妈,在不在家?”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呢,进来进来。”
“是家耀来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见没有?”
“行。”
“我妈中午做了小鸡炖蘑菇,让我过来送一碗。”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去拿个碗。别站着了,坐这里。”
“家耀,听你妈说最近挺忙的。”
“都是些杂事。”
“嗯。味道真不错,这院里说起烧菜,你妈做小鸡炖蘑菇真是一把好手。不行,我得去整杯酒喝。”
“瞧瞧,这碗肉还把我二大伯肚子里面的酒虫给勾了出来。”
“他呀,没事就爱喝上几口,老毛病了。今儿......”
“咳咳咳,家耀,今儿外面的天挺好的吧?”
“还真不让我问啊。”
“挺好,路口围了不少下棋的大爷。”
“一会儿吃完饭,我得去遛遛我的画眉鸟。”
“瞧瞧你二大伯,别跟他学。”
“别听她的,你二大伯我当年可是那一带出了名的俊后生,追我的姑娘多了去了。这得先谈朋友,再是男女朋友,最后才是结婚。前提是什么?彼此喜欢,有些事情急不得。”
“快喝你的酒吧。”
“二大伯说的话是真的吗?”
“四个字,恰恰相反,哈哈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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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妈,今天做的菜要仔细盯着火候点。”
“是,夫人。苗苗小姐吃过早饭就出去了,好像说是到处逛逛。”
“有没有跟司机,兴文呢?”
“小姐说不走远,就没让司机跟着。我把饭菜给少爷送过去了,人没出层。您放心,小莲跟着苗苗小姐去了。”
“嗯。这孩子,人家来了是客人,怎么能这么做,我上楼看看。”
楼下走下来一个穿着绸缎的漂亮女人,手上的玉镯子很是显眼,她走进厨房让崔妈细心照看炉灶上的汤锅。
吴苗苗来天津以后自己玩了一天,然后才去的姑妈家,吃过早饭又看不到人了。
没有了爸妈的约束,她可是自由多了,也能明白表妹梁莞莞为什么整天东躲XZ的。
她不是爱粘人的人,所以不会像那些苦追富家少爷流光眼泪的女人,这也是她让侯家耀喜欢的一点。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音渐渐上楼,屋里的裕兴文赶紧把桌子上的望远镜零件找了一张报纸盖了起来,随后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妈。”
“怎么最近连吃饭都不下楼了,还要崔妈给你送过来?”
“看报纸。表妹呢,不是让我带她去逛街吗?”
“又捣鼓那样西洋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可是最不喜欢那些东西,别让他看到。”
“妈,西洋的玩意儿有什么不好,瞧瞧这报纸上,人家在搞科学呢。科学,您懂吗?前几天我在天桥就亲眼看到一个人在表演油锅里捞铜钱,当场就让人给揭穿了,好......好像是说里面添了醋。”
“人家不过是混口饭吃,好歹也是门手艺。”
“什么手艺,那就是骗人的。醋的密度比油大,醋的沸点是40摄氏度,锅里倒上大量的醋以后,再往锅里放上一层油,油浮在醋上面。当醋的温度上升到40摄氏度时,便开始沸腾,沸腾的醋引起油翻花,看上去像是油在沸腾。而此时锅内的温度人手是可以承受的,所以很容易就把钱捞了上来。”
“这就是你说的“科学”?”
“嗯,是呀。妈,您说咱家做的是绸缎生意,搁过去叫女红,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去学刺绣吧。”
“你还知道咱们做的是绸缎生意,不学也得知道秀法。再不济也得会管账,这么大的生意以后你迟早是要接手的。涂先生是管账的老手,有他带你,你进步就快多了。”
“拨打算珠,我不是个好苗子。哟,这是表妹送你的,瞧玉的光泽真是不错。”
“没错,玉养人,一看就是个好物件。可惜了,以后我还得送回去。”
“送回去,送给谁?”
“还能有谁,苗苗啊。在我们老家,儿子结了婚,镯子之类的东西就要传下去,是福气的象征。”
“我还小,您还是多戴几年吧。”
“臭小子。”
“这台望远镜是送给表妹的,我得马上把它拼好。妈,您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晚饭很正式,一定要下去吃。”
“好好好。零件是这么装的,怎么就按不上去呢,真是奇怪。”
跟都兰的艰苦环境不同,天津那可就繁华多了,街市上很热闹,围在一起听相声的传来阵阵掌声,津味不同于京味,它常伴有丰富有趣的表情,逗的观众哈哈大笑。
做生意的人也是各有不同,走街串巷吆喝小买卖的人走走停停,小摊位的则坐在躺椅上等生意。
整条街取名“估衣”二字,顾名思义,当年是卖估衣的地方。
估衣,并不都是卖旧衣,而是服装集成之处,总之是最早是做衣服生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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