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凰歌》所谓孽缘（2）

    “下人们用多少水也浇不灭他们身上的火，一个丫头忽然叫嚷起来，说是大小姐化成厉鬼来报仇啦！其他的下人府卫们也顾不上再提水，各自惊慌慌地逃蹿出府。”
    “那位老嬷嬷说她眼见着长公主和张附马在火里嘶叫挣扎，最后烧成两段黑炭，腿都吓麻了，幸得另一位嬷嬷死命地拉着她逃出来。”
    ”活该！“楚阑愤愤地击了一掌，”张世美就这样被烧死还算便宜他了，应该让他活着被万民唾骂！受一遍他前妻浸猪笼的苦刑再死才对。“
    ”就是。“团子忽地想起先前杏娘和魔王刑天的交易，后来烧死张世美夫妇的那把蓝火，兴许是刑天放过的，也兴许杏娘真的死后变成了厉鬼。
    这么说，他们离开蛇谷后，神太子和相柳氏并没打起来，很快就各自灰回家了？
    ”咳咳，我本是擅长写喜剧结局的，“河伯不快地摇摇头，”可是长公主和张附马这段不道不德的孽缘，也只能是悲剧结局的，团子你说是不是？“
    “哦，伯伯你下一个话本还是写喜剧吧，我最讨厌看苦情戏了。”
    这一把大火让河伯的新话本有了个完整的结局，也让团子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她想到人界的六道轮回，杏娘为了给娘亲报仇，不惜与魔鬼结盟，欠下许多条无辜命债，不知杏娘要做几辈子任人宰割的牲畜才能还得上这些债啊。
    团子神情郁郁，楚阑便觉得十分心疼，“杏娘恨张世美害死她生母，焉知因她而死的那些小丫头的父母不是恨极了杏娘？别人的故事听听就罢了，别让是非无常入了道心。再说，这种恩怨情仇的故事，在我们仙界也是有的。”
    “怎么会？”果然女人都爱八卦，团子立刻好奇地睁大雾濛濛的眼睛。
    “我母妃去世得早，父君又常常闭关修行，姐姐就担任养育我成年的重任。她也不晓得别人家是怎样教养小孩子，我幼年时她常常背着我跑进狼族、虎族或是灵鹿族的领地，偷看那些平常仙家如何过日子。”
    “那些仙嫂仙婶们坐在一起，经常聊什么鲛公主的男人劈腿找小三，气得怀有身孕鲛公主要与夫君同归于尽；树鸽族长又有一名野种找上门求名份……熊二的未婚妻变了心爱上虎族世子，反倒污陷熊二和亲嫂子不清不楚……”
    “总之，姐姐发现，别人家的伤心事越大，这些仙女子就越欢喜，兴许是因为和那些倒霉催的人家相比较，自家的蠢男人还不算是人渣……”
    “所以后来我姐也没兴致带我去偷听人家讲八卦，世事再无常也逃不出司命神官写的那几个苦命或好命的套路。描写人界男女悲欢离合的小话本你也少看为好，省得养成多愁善感的小性子。“
    楚阑发现团子一个劲地冲他眨眼，再瞧瞧一边河伯难看的黑脸，忽然明白过来，“哦哦，河老伯，这话是我姐说的，我姐她就是一穿着裙子的糙汉子，哪里懂什么诗品书味，我可是真心觉得您写得的话本很好看！”
    河伯哼了一声，“我写那么多宫斗、宅斗的小言情给团子看，可不是为了培养她多愁善感的小性子，而是让她晓得人心复杂，将来莫要被小白花、绿花婊之类的女人算计了去，也莫要被某些白相人的花言巧语骗去真心。”
    “我可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白相人！”楚阑正欲大力申辩，眼前突然多了一道亮白的身影。
    来的这位的确是又亮又白。
    神太子龙锦一身银白色纤尘不染的天蚕丝长袍，黑发被银冠高高束起，显得剑眉星目，肤白如玉。他眉眼含春地站在团子身前，袍角和发丝都被晨风吹得纯纯欲动，浑身似乎写满了‘我是宇宙第一高雅气质美男子’的标语，整个人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贱民勿近的尊贵华美。
    （以上，是团子借用河伯常用的笔风描述神太子殿下的卓越风姿。）
    ‘宇宙第一美男子’笑眯眯地打量着团子，发现她比上次见面时姿容已长开了许多，越发地娇憨可爱玉雪动人，“幸好你们还未走远。”
    团子并未忘却上次神太子和花鸽子在迷谷做的丑事，而且临出昆仑宫时，师祖西王母瑶光为她输入灵力，发现团子掌中有一道外门的符咒，直接帮她取了下来，问团子这道千里追踪符是谁给她的，团子如实交待了，还被西王母骂了一顿。
    明明是用来探知她踪迹的符咒，还骗她说是什么辟邪玉诀……这人作风不好、信用也不好，怎么就做了神太子？还不是碰巧投了个好胎，哼！
    团子想到这里，直接无视龙锦的笑脸，站起身走向凤离上仙那边，“师父，休息好了没有？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凤离伸手抚平团子耳边的碎发，眼神慈爱，嘴角还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转头看向龙锦的时候却换成了习惯的冰爽表情，“龙锦，我们殊途亦不同归，不必费事打招呼了，各走各的罢。”
    倒是楚阑好奇地向龙锦身后望去，“太子殿下，和你一起的那几位星官呢，还有，那些道士们活过来没有？”
    龙锦好脾气地对凤离上仙行了个拱手礼，才转身回答楚阑，“道人们刚刚醒转，正对着几位星官叩头不止、大呼着神仙显灵呐。其实他们真正谢的应该是凤叔父才对。”
    凤离冷哼，”你们九重天的人最喜欢做这些沽名钓誉的事，不在那边多受几个响头，来找我们做甚么？“
    团子疑惑地看看满眼不耐烦的师父，再瞧瞧一脸尴尬相的龙锦：师父为何对这位神太子没一点儿好脸色，难道师父也知道青丘宴那天，龙太子和凤清公主在迷谷约会的事啦？
    龙锦干咳了一声，“凤叔父，晚辈的确有事与您相商。”
    凤离也发现龙锦对团子颇感兴趣，他心下一沉，对龙锦点点头，“你我去那边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