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谁的白月光？》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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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渐起，暮色迟迟。
    当“端王府”熟悉的匾额重新映入眼帘之时，六年前的一幕幕顿时在慕弥笙心头浮现交错，恍惚间已若隔世。直至府前值守小厮热情的问候响起，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世子可算回来了，王爷刚刚已经用完晚膳，让人将吃食送去你和北公子的厢房了。”
    “父王平日要到酉时三刻方会用膳，今日为何这般早？”
    “听谢管家说，王爷一会有要事出门，”小厮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不过眼下马车尚未备好，世子若是要寻王爷，可以去前厅看看。”
    闻言，舒念辰“嗯”了一声，领着大家跨过了朱漆金钉的王府大门。
    当众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重檐九脊顶的主楼之前，慕弥笙隔着园中的灯火，遥遥看见了舒绥的身影。只见他穿着一身褐金色锦袍，正低着头，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中浅紫色的荷包。
    “见过父王。”
    听见舒念辰的声音，端王舒绥并没有抬头，他神色如旧，淡淡说道：“司天监监正何翀奉你皇伯父之命来送贺礼，明日清晨便会到达云阳，你到时随我一同去府外迎接。”
    “是父王，”舒念辰点头应诺，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您可知师父他……今日离开了云阳，说是不会再回来了……”
    闻言，舒绥面色一愕，蹙然抬头向众人看来。
    六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却让舒绥的鬓发从青丝变得斑白，面容间的意气和锋芒也化作了一潭难起波澜的死水。
    “沈公子为何要走？”
    “今日在葬雪阁中，师父失手将芸枝姑娘的神魂击散，而这位化作厉鬼的芸枝姑娘便是师父寻了多年的亲生妹妹。她在魂飞魄散前，曾求师父将她的尸骨带回梁溪，所以师父他……”
    “前缘散尽，故人不再，罢了……”舒绥握紧了手中的荷包，强行抑制住了眼中的悲恸之色，朝着慕弥笙和陆忘执的方向问道：“这两位是？”
    “我们是沧云落尘峰的弟子，”陆忘执上前一步，揖礼说道：“这次我们是奉师伯之命，来给王爷来送贺礼的。”
    “师尊……哦不……郁峰主竟然还记得我的生辰…”舒绥目光一亮，面容之上难得浮现出了几分神采：“不知他托两位小友带来了什么礼物？”
    “还请王爷亲启过目。”陆忘执从怀中拿出一只雕着凤凰花的玉盒，恭敬有礼地递了过去。
    舒绥见状，匆匆将荷包放入怀中，双手捧过玉盒，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
    然而，他的神色却在瞬间怔住，随之一寸寸冷了下去。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穿着深蓝色常服的青年行至前厅门口，低眉顺目地说道：“王爷，马车备好了。”
    舒绥抬头看了他一眼，缓了面色，沉声说道：“谢恒，沧云的两位小友远道而来，想必诸多辛苦，你马上让人给他们安顿好住处。”
    “是，王爷。”
    舒绥点点头，将手中的玉盒轻轻放入怀中，不带情绪地说道：“今夜我还有公务要去处理，若各位有什么事，便由辰儿代为招待了。”
    说罢，他朝着众人抱拳见礼，转身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厅堂，没入了漆黑晦暗的天幕。
    ***
    入夜时分，烛灯盏盏、月影憧憧。
    王府里的丫鬟前脚刚收走了食盒，一阵“砰砰”地敲击声顿时自窗外响起。
    慕弥笙轻轻推开雕花木窗，就见舒念辰换了一身做工精致的鸦青色袍服，剑眉斜飞，上挑的凤目中敛去了平日的倨傲，流转出几分少年世子的英气和清贵。
    “你怎么来了？！”
    “为了庆祝父王的生辰，云阳城守下令连开三天夜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见慕弥笙没有搭腔，舒念辰悄悄攥着衣角，“义正辞严”地说道：“白日里司玄撞碎了你的糖人，虽然我替他赔了银两，但总觉得不甚妥当，所以想着还是陪你去夜市上再买一只……”
    正当少年磕磕巴巴找着理由的时候，慕弥笙目光一亮，启唇说道：“好啊，我随你去，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云阳的夜市了。”
    说罢，她展颜笑开，将手伸到了舒念辰的面前。
    这一刻，微风浮动，扬起少年的墨发。
    而他的眼中盛着的，除了漫天的星光，便只剩下少女灵动韶秀的眼眸，一如六年前的那个夜晚——清丽无双，甚是好看。
    舒念辰不由咧开嘴角，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仿佛是越过了前世今生所有的草长莺飞，才抓住了早该飘零四散的相识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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