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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珏本来顾及着宁霄的口味,准备的都是一些重口味的菜式,摆在桌上光是看着就让人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没办法,宁霄就好这口。
这可就苦了一同过来的叶泠琛,还没动上筷子,他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与胃开始难受热燎了,拿着筷子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燕珏微笑,彬彬有礼道:“叶公子怎么不吃?”
叶泠琛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盘菜上面那一层红红的辣椒,险些捏不住筷子,他沉默两秒,最终也下不去手。
他干脆直接搁下了筷子,端起了一旁的白开水:“叶某体弱,吃不了辛辣。”
燕珏慢慢悠悠地将一盘羊肉里的胡椒挑拣出来,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唇边溢出点全非善意的笑:“那真是可惜了,我的师尊最喜辛辣。”
虽然当时凌柯告诉他宁霄喜辣的时候,他也十分惊讶。
叶泠琛又沉默了两秒,他似乎在思考燕珏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刺激性的味道不停地钻进他的鼻腔,连着弄的他嗓子痒痒。
叶二公子喝了一口白开水,将目光从红彤彤的一盘盘上移开,他不甚在意道:“说起来,你之前应当没见过沈渊罢。”
燕珏抬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他回想起之前宁霄对于沈渊的态度,心中还是欣羡,所以哪怕不怎么想搭理叶泠琛,也还是接了话茬:“没见过。”
对面的少年安安静静,不急不躁,没有显露出似乎不快伤心之色,还真不免让叶泠琛高看几分。
“若是真说起来,叶某其实也没和这位沈少主有多熟悉,只不过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而见过几面而已……其实,这话也不算太准确,只怕除了霄霄,也没人和沈少主多接触过。”
燕珏闻言一顿,他看向叶泠琛,但是对方却不看他,只看着自己衣服上绣着的一朵朵云彩。
过了几息,他才慢慢抬头看燕珏的反应,入目的就是燕珏惊疑又有些探究的神情。
燕珏拿不准叶泠琛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个,却也好奇沈渊与宁霄之间的关系。
他们吃饭所处的位置是邀月居中的一处小亭子,小亭子旁边种着一棵树,苍翠的颜色衬的一边的叶泠琛脸上都碧莹莹的,叶泠琛垂着眼皮,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情,但是平白无故地就让人觉得落寞。
他张口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渊源,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二人的关系却是你我远远比不了的。”
叶泠琛的话在燕珏的意料之中,可是哪怕早就已经想到,他的心头还是皱巴巴的,他盯着叶泠琛,继续听他说话。
“你入宗门的时间尚短,可能没听说过,十年前沈家曾被魔修处处针对,把沈家人弄的分身乏术,还传闻沈少主被魔修抓了去,就是霄霄冒着风险顶着压力,只身去了魔界找到了沈渊。”
当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事关魔修,各宗门都要更谨慎一些,只有宁霄以个人身份去尽力帮助沈家,甚至以元婴期修为去闯那危机四伏的魔域。
当时离云宗长老们都已经做好了会失去这位弟子的准备,但是万幸的是,她和沈渊一起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在魔界有了奇遇,修为进步了很大一截。
当时人人赞颂宁霄重情重义,愿为朋友两肋插刀,得这机缘奇遇,也是她见义勇为应当的结果。
叶泠琛看着手中的晃晃悠悠的杯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止如此,当初霄霄因为剿除魔修生命垂危,是沈少主去了无空寺向方丈求得了一瓣九转金莲的花瓣才将她救了回来,没有人知道沈家少主付出了多大代价,只是之后沈渊闭门不出了数年。”
“沈渊叮嘱长老们不许告诉宁霄,所以霄霄至今不知道那瓣金莲是沈渊给她求来的。”
燕珏心中恍然,忍不住问:“那你怎么知道?”
叶泠琛静静回视:“我叶家有一珍宝,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虽然不如九转金莲,但是也是罕世之宝。”
“沈渊从无空寺回来之后就去我叶家求取宝物,沈渊掀开黑衣,脖颈向下,胯骨向上全部只剩莹莹白骨,连一缕血肉都没有。”
燕珏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关于沈渊和宁霄的关系他只略听说过一二,却没想到二人之间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又是羡慕又是惊讶。
这些年在沈渊的带领下,沈家积蓄越来越丰厚,但是也愈发低调,只因着沈渊和宁霄的关系,离云宗和沈家的联系也越来越密切。
谁都知道,只要是沈家店铺,那么就一定会奉离云宗弟子为上宾。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沈家少主的好友宁霄的宗门就是离云宗。
燕珏想起刚才宁霄对待沈渊时那一副全然信任没有防备的表情,因着沈渊来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与沈渊去谈话。
他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叹,叶泠琛放下杯子,示意下属不必上前,自己扶住桌子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缓缓启唇,声音含着一股虚无感:“我虽一心记挂着霄霄,但是在她心中我是一席之地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燕珏听到这话,心里一颤。
他听到对面人缓慢道:“在霄霄心中,谁又能比得过沈渊呢?”
***
等宁霄和沈渊说完话,心里想着燕珏他们估计早就吃完了,因此直接转了脚步去了两个徒弟的住处。
但是巧的是,她走到一半,就碰到了从小树林方向走过来的燕珏。
燕珏身上的白色校服粘上了些沙土,燕珏在宁霄心中的形象虽不说纤尘不染,但是绝对是干干净净,因而看见之后心中隐隐疑惑。
燕珏还是如同以往提拔玉立,眉目俊逸,并无什么明显不对神色。
宁霄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总觉得对方隐隐哪里不对,她心中疑惑,但还是先想到了正事:“三天之后,容家秘境将要开放,到时候你和秦凌骄与我一起去。”
沈渊之前与宁霄谈话就是来告诉她关于秘境的一些消息。
沈渊告诉她,秘境是元婴级别的修士进去最为合适,可能会有凶险,但是绝对不会太过致命,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会找到一些奇珍异宝。
虽然不知道沈渊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祂的话从来没有错的时候,宁霄当即就决定带着自己两个菜鸡弟子前去历练。
既然是元婴期的秘境,那对宁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对于两个筑基期的小菜鸡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从小到大都是越级闯秘境,战魔修的宁霄自然而然地就打算让自己两个小菜鸡筑基徒弟进元婴期的秘境。
况且她也并不是让他们独自前去,而是她也跟着陪着去。
此次让他们能够突破金丹,那就最好不过了。
十五岁筑基,二十岁金丹的宁霄再次理所当然地期望着。
她看着面前的燕珏嘱咐道:“你去通知秦凌骄一声,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
少年看着眉目之间透露出些许欢悦的师尊,点了下头,应了声好,转身便要向着秦凌骄方向去。
不对,实在是不对。
看着燕珏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转身的动作,宁霄心中违和感更甚,这要是搁在平常,燕珏绝对会趁着这点时间和她说点别的什么小事。
或者是详细询问一下秘境,或者是向她说一点最近的日常,可是现在却是转身就走。
宁霄看着燕珏背影,愈发肯定对方可能是心情不好。
对方到底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心情太过压抑也不妙,况且燕珏性格,她略知一二,能让他不开心,定不是什么一般的小事。
因而,她开口叫住了燕珏。
“燕珏。”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响起,让和叶泠琛分开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燕珏立刻回了神。
他转身看着站在原地的宁霄,那一抹白影站在簌簌粉红之中,宁霄表情平静,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燕珏心神一乱,沉默一会儿,轻轻道:“师尊还有什么事吗?”
宁霄看着他,也不是什么强烈的目光,但是偏偏就是让燕珏觉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你,是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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