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纪》第九十章 爱相离(1)

    如意珠祭出,红色璀璨流光氤氲浮动,晃眼便站在了拾忆楼里。Δ新Δ笔趣阁Δ
    阴暗简陋的厢房里门窗紧闭,一丝手指粗的橘黄色光线从夹缝中透过来,在朱红木的地板上洒下破碎的流光。
    干净亮的桌子上放着白色青花瓷雕纹的花瓶,清新雅致、别具一格。
    但瓶中百合花风木含悲、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
    沉闷厚重的层层纱幔烦躁的绕着床榻,隐隐散着淡淡的恶臭味。
    一个面色蜡黄,形容干枯如柴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床榻上。
    松弛耷拉的眼皮微微晃动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
    暗淡无神的眸子里透着复杂的神情,静静的望着那一缕遥不可及的光线。
    他躺在这张床榻上是有多长时间了。
    太久了,久的他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倒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眼看着好好地家被他已经拖到了如此地步,莫名愧从中来,绝望的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窸窸窣窣有脚步渐近,走到了门边却停了下来。
    阮玲玉紫色长裙干净华丽,较好的容颜上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风姿多彩,容光焕,手里端着冒着袅袅白气的药碗缓缓而来。
    看到她手里的药碗,如意就猜到躺在床榻上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夫君承颜。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承颜卧病在床,生命垂危,为何阮玲玉却打扮的如此艳丽,丝毫看不出悲伤憔悴
    难道她信誓旦旦的说对承颜的爱都是假的
    不过,下一刻,如意就打消了那种猜测。
    只见阮玲玉熟练的用衣袖擦了擦挂在眼眸上的珍珠,咧开嘴挤出一抹笑,便推门而入。
    听到声响,承颜早就知道来人,却微微别过了头不愿多看她一眼。
    “夫君,药已经熬好了,我喂你喝药。”
    阮玲玉把药碗放在桌上,走到床榻边掀起厚重的纱幔,轻声细语的说话声,生怕吓到梦中人。
    “你走吧,我不喝。”承颜虚弱的喘息声有了一丝起伏,或许他怕看到为了自己这张娇美艳丽的脸日渐消瘦的样子。
    可如今躺在床榻上就连翻身也困难至极的他又能怎样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拒绝喝药。
    “你又说胡话,不喝药怎么行”阮玲玉端过药碗,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盛了点,用嘴触了触,觉得有点热,又吹了吹才给承颜送到了嘴边。
    承颜别过去的头纹丝不动,勃颈处几乎蹦出来的青筋如刺目的尖刀看的让人都心疼。
    阮玲玉明媚的眼里闪烁一抹疼惜和悲伤,顿了下,又笑道:“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是不是,乖,听话,把药喝了,这要药可是耗费了三个时辰才熬制成的,对你的病非常有帮助,我知道你怕苦,特意加了两颗蜜糖,一点都不苦,喝了后肚子暖暖的,甜甜地”
    “行了,别说了,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承颜忽然不知从哪里使出来的力道,一把推开阮玲玉的胳膊,碗碎了,药洒了出来染在了她的尘埃不染的衣服上画出褐色的环圈。
    阮玲玉握着被药浸湿的袖子,看着地上破碎的药碗,眼里的泪水呼之欲出,却久久没有掉下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却每个因子了都活跃着浓烈的烟火味。
    良久,阮玲玉又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捡地上的碎片。
    “你这女人,还真是可耻,我都说了让你滚,你怎的如此下贱,不知廉耻的待在这里干什么,你给我滚,别让我在看到你”
    承颜空洞无神的黯淡眸子中闪耀着凌冽决绝,吃力的把枕头推下了床,重重的砸在了阮玲玉的脑袋上。
    阮玲玉脑袋嗡一下,仿佛撞在了钟上,身体不听使唤的就倒了下去,半响,才回过神。
    那枕头是为了对承颜的病情有好处,她专门上山采集而来的桐木。
    虽说不是很重,可硬生生砸在脑袋上,还是有些犯晕。
    “药碗碎了,都说碎碎平安,这是好兆头,厨房里奶奶还熬着另一锅,我收拾完再去帮你端来。”
    阮玲玉强忍着泪花,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愤怒或者生气。
    但如意却清楚的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殷红色的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承颜没有看到阮玲玉受伤,听了她的话后,反而更加暴怒。
    双眼深陷,目睁得如铜铃般,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大张,舌头直,前胸猛然弓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瞪着满脸惊慌的阮玲玉,几乎咆哮道:“你这阴毒的女人,明知我的病无药可救,却不让我脱离苦海,反而整天用这些不知道下了什么东西的毒药来折磨我,让我痛苦难耐,让我生不如死,看到我受尽病痛折磨,你是不是很兴奋、很开心啊啊”
    阮玲玉慌乱的摇着头,泪光潋滟。
    “还有,你看你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整日在外勾三搭四、风流快活,好不惬意,你觉践踏我,蹂躏我就是你生活的全部了是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恶毒的女人”
    “不不是这样的,夫君,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阮玲玉趴在承颜床榻边,不知所措的终于哭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承颜面前哭。
    当他第一次病倒,到后来的无药可救,她都未曾在他面前流过一次泪。
    不管是爱的,是痛的,是甜的,她都没有。
    却唯独这次,她满腹的委屈瞬间决堤。
    “误会,何为误会误会就是你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几天几天见不曾出现,我是你的夫君,而你作为妻子又尽到了几分责任。”承颜甩开阮玲玉的手:“你别碰我,我嫌脏。”
    承颜一次次甩开阮玲玉的手,可她却拼命的拽住了那双宛如枯骨般的手,她放不掉,她怎么可能轻易松开却一次次看到他决然的把她推了出去。
    “夫君,我错了,我再也不打扮的花枝招展,再也不出门求医问药,我哪里都不去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承颜我陪着你”她像个无措的孩子,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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