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古》第二十九章 残阵镇体

    “嗡”
    但是陡然之后，苏然的脑海中又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颤动，随后生出一股柔和的力量，体内断裂的筋腱和碎骨得到润养，那犹如混沌一般沉重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他的心神无比的宁静，被汗水和血迹模糊的双眼，竟缓缓生出一道夺目的光芒，像是虚无的波纹，猛然朝着四周散发开来，引起一阵颤动。
    在他的体内，断裂的筋腱经过润养，缓缓凝动，竟然重新生长到一起。不但如此，筋腱拉伸到极限，绷的紧紧，倏尔之后，竟传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嘣”
    宛若拨动弓弦的声响，很是细小，但却格外的清脆，清清切切地落在了苏然的耳中。
    “这是筋腱如弦”淬体第二境筋腱的变化就是在这一声微弱的弦鸣。
    苏然的脸上终于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他以势淬体，一次次地挑战身体承受的极限，就是为了打磨筋腱和骨头，其中筋腱在断裂之后，终于以一种破而后立的姿态重新生长，凝练到了最紧直的状态，才会发出犹如弓弦被拨动的脆响。
    这意味着他已经一只脚踏入淬体的第二境，剩下的就是骨的凝练。
    一切都像是顺其自然般，随着筋腱淬炼之后，在柔和力量的洗涤下，那些破碎的骨片也缓缓融合，生出白皙光滑的新骨，巍巍而立，散发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铿”
    随着新骨的彻底凝练，那一声清脆的龙吟声也终于传出，犹如有一条苍龙盘亘在他体内。巍巍新骨轻轻颤动，很快就与血肉完全相融。
    直到此时，苏然才算是真正达到淬体第二境。他能够感受到呼吸间，筋骨中凝聚出来的强大力量。
    “这就是淬体第二境的身体力量吗”那力量的变化，让苏然心中大喜，更是生出一股豪气，对于走上山顶更是充满自信。
    “这就是筋骨淬练后的好处，并非是单纯的力量提升，还有承受能力得到质的变化。”苏然心中明白，他之前一次次被势掀翻出去，就是因为皮膜的承受能力太弱，筋骨崩碎才导致到了极限。但是现在，筋骨在大势的压力之下，完成了蜕变，已经隐隐能够承受势的力量，受到的影响也小了许多。
    苏然放眼四周，因为修为的提升，他的感官也得到提升，远处圆木叶子上每一条纹络都看的清晰，风吹动树叶簇簇的微弱声音也听到的一清二楚，甚至就连空气中也隐隐能够看到有一道模糊的气息在涌动。
    “咦那是什么”苏然神色一惊，眸光渐渐凝重，汇聚心神想要看清那股模糊的气息，但却只能看到那一片朦胧的氤氲。
    “难道这就是我所感受到的势”苏然心中暗想，但却也无法确定，他朝着前方继续走去，果然能够察觉到那气息在微微变动。
    “果然是势的气息，有些像流水，若是我能察觉到它的流动轨迹，又是否可以顺势而行”想到这里，苏然眼眸中生出一道精光，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心神宁静，像是融入了静寂的空气之中。
    他缓缓向前走着，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那就是虚无的势。
    随着他脚下忽快忽慢，感官对于势的触动愈发清晰。一段时间之后，他真的感受到身体四周就像是有一片金色的虚无海洋在涌动。
    那是很奇妙的一种状态，苏然虽然是闭着眼眸，但却像是用心看到了一切。凭着感觉，他的脑海中竟然缓缓浮现出正在金色海洋中前进的场景。金色虚无气息缓缓流淌，而他却一直是逆着气息流淌的方向在前进。
    “原来如此，我一直逆着势而行，难怪会受到势的压迫。”苏然心中灵机一动，随后站在原地，所有心神都沉入那片金色海洋中。这与寻常的水流不同，虽然都是在不断流动，但要比水流更加复杂，多了许多的不稳定行，它并非水流只有一个流向，而是充满着无数道轨迹，穿错交叉，且大多都是逆着源头方向。
    苏然要做到的就是在无数轨迹中，寻到顺势的那一道。
    只是这个过程很是繁琐，苏然头都大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适合的轨迹。因为真的太多了，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一般，只有其中少数的纹络是对的，大多数都是形同逆流。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苏然甚至都觉得这这势的海洋中根本没有顺势的轨迹存在，他想要收回心神，但是却突然听到一阵颤动，只是转瞬即逝，再为寻常不过。但苏然却察觉到其中异常，他循着那颤动的地方感受过去，发现一道浅浅的纹络，非常的黯淡。
    心神沿着纹络向前，竟然没有丝毫的隔阂，像是一马平川般的畅通。
    “这是一道顺势”
    苏然心中暗道，有些激动，但又充满期望，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那个方向轻轻踏出一步，极为轻盈，身上承受的势也似乎在顷刻间散去。他又继续向前走去，越发的轻盈，如履平地一般的自如。
    此时已经是入夜，圆月高悬，漫天的繁星涌动，黑山之上显得格外的静谧。
    皎洁的月光下，苏然静静地走在幽深的圆木林中，忽左忽右，忽快忽慢，保持着一种很奇妙的律动。路线也极为奇怪，往往会绕上一大圈，就为了前进那么一小步的距离。
    虽是如此，但苏然的神色怡然，脸上露出释然之色，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进入了一种宁静的氛围中。
    顺势而行这是一种很难得的玄奥状态。苏然也只是察觉到顺势的存在，才能偶然进入这种状态中。势太深奥，若非浸淫此道颇深，难以言喻其中千万之一。
    走了许久，苏然终于快到山顶的绝峰，远远看去那里怪石嶙峋，草木不生，光秃秃地一片。但是随着他靠近之后，才陡然察觉到绝峰上不对劲的地方。
    那偌大的绝峰上，落石成堆，而且散布在各处角落里，只有正中心的地方被裸露出来。但那里的山体却有龟裂，密布着许多缝隙，其中最大的甚至能容的一个人进入其中。
    一股凛冽的杀气从山体的缝隙中散发出来，但是却像是被绝峰困住其中，根本无法从绝峰上蔓延出去。而苏然顺势的源头，似乎就是在那成堆的落石中。
    “这里怎么会有一道石阵”苏然忍不住惊诧，以他的见识很快就看出那些落石的分布并不简单，有规律布置，隐隐蕴含着一种极为晦涩精妙的力量，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大势，似乎是一道阵法。
    “难道是与那些缝隙中的杀气有关”苏然站在石阵之外，并不敢轻易走进去。
    黑山上的势多半与这石阵有关，而他当时无意中凝望的一眼，也应该是窥视到山顶的杀气源头才会险些被抹灭心神。
    这杀气着实恐怖哪怕是隔着石阵，苏然眸光落入龟裂的缝隙中也是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刚想收回目光，却是突然发现脑海中沉寂的剑意轰鸣起来，唯我剑胚颤动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苏然暗暗心惊，但也无法抑制住脑海中剑胚的颤动。
    唯我剑意自发在他眼眸中凝聚，倏尔之后，更是有一道苍白的剑光在他的惊愕中竟然钻入石阵里，飞到中心龟裂的缝隙上空。
    凛冽的剑意从剑胚中散发出来，凝聚成一道金色的流光，冲入缝隙之中，随后就听到未知的缝隙中传来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顷刻间之后，无尽的杀气从缝隙中酝酿，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猛然喷涌而出，瞬间就将唯我剑胚吞噬其中。
    但是惊人的一幕却陡然出现，被吞噬的唯我剑胚像是异常兴奋般，竟然嗡鸣颤动起来，随后反客为主，竟像是蛟龙入海，开始鲸吞起四周的杀气，沉入石身之中。
    顷刻间之后，无尽的杀气就已经被剑胚吞噬的一干二净。而且剑胚还像是没有得到满足一般，在吞噬完最后一点微弱的杀气之中，竟然冲破裂缝钻入山体之中，想要吞噬杀气的源头。
    石阵之外，苏然的呼吸也缓缓凝重，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可能要面临着一场疯狂的抉择
    他的目光落在石阵上，并非是中心的缝隙上，而是角落中的落石上，一共九块落石，散发出九道大势。若是平常，这大势怎么也不会轻易被人看穿，但因为唯我剑胚的出现，杀气被大量吞噬，石阵中势与杀气的稳定也被打破，多余散发出来的势回归源头，竟然显现出九道大势的脉络。
    苏然心头却火热起来，这可是源头的九道大势啊正是这九道势构建出一座封杀之阵。如今杀气快要散去，阵势估摸着也不可能长存，这石阵恐怕就会彻底毁去，九道大势亦将散去。
    若是没有唯我剑胚，苏然当然不敢打阵势的注意，因为其中杀气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抹灭。但是此时不同，杀气虽然不可能彻底消失，但也被唯我剑胚吞噬到一个让苏然都生出贪欲的地步。
    确切的说，现在这石阵不过是一座残阵。
    将一座残阵凝练到人体之中，并非难事，尤其是在大势脉络已显的情况下，但是人体毕竟是血肉之躯，凝练阵势有诸多的危险，稍有不慎，血肉直接湮灭。
    若非是唯我剑胚，苏然也不敢相信他竟会面临着取与不取的两难选择。只是在稍作犹豫之后，苏然脸色一沉，最终选择还是取。
    他静坐在石阵外，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闭上眼眸，就像是凝气境时普通的修行一般。但这一次他感应到的并非是寻常的元气，而是那九道显现脉络的残阵大势。
    苏然就像是偷窃大阵的贼人一般，小心翼翼地引导大势流入他的体内。初时因为血肉之躯的缘故，阵势之上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他的五脏六腑，但他一直在强忍着。
    时间一长，阵势之中还有残留的杀气，也随着大势进入苏然的身体中，直接侵入他的心神世界，像是汹涌的海水猛烈击打在礁石上，试图抹杀脆弱的心神。
    苏然心神一荡，不敢大意，疯狂凝聚唯我剑意，用来抵挡杀气的侵蚀。倏尔之后，九道大势已经完全被引入他的体内，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九道大势一直是都是石阵的核心，进入苏然体内后，等同于将一个残阵都搬进了苏然的身体。有残阵镇压身体，这才是最终的目的，让身体无时无刻都处在淬练的环境中，等到彻底消化了九道大势之后，就是凝练出元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