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清穿》第七十章 洗牌五

    太子妃约宜妃是在御花园一处凉亭中，四边没有任何遮挡。反而在此亭中，周围的风景一应收入眼底，是一个密谋的好去处。
    说实话，如果没有人在远处拿着千里镜读唇语，就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两人谈了什么
    何况，太子妃也没谈什么，只是拿了资料给宜妃看。
    皇宫自古就是规矩森严又藏污纳垢之所。当年的长孙皇后难道真的是凭借宽慈来打理太宗的后宫吗何况，在唐高祖时期，她已经开始打理唐宫的基础运转了。这是当年的建成太子妃也不具有的权利，而更早的时候，在全家在外争战的时候，就是她作为当家主母打理着晋阳李家的各种事物，甚至包括军资。
    所谓的宽慈，不过是让人们只需要守本分，就能好好活下去。对那些连本分都守不住的人，在乱局之中或许有些活命机会。但是如果承平年代，弱如芥草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在这清宫中，皇帝是不可能把后宫用度的使用权和调配权交给他这个儿媳妇的。所以一开始大闹的目的就是要调配宫人的权利。意外地是皇帝还把部分皇庄分配的权利交给她。因为这些皇庄除了留下一部分供给皇帝，主要是留着分给马上挨个分府的皇子们。而口外的皇庄则是要留给外嫁蒙古的格格们。
    皇帝也许是想看看这个儿媳是如何看待钱财的。
    长孙对钱财其实一直都没有很在意过，这些本就是外物，有就用，没有其实也都不缺。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保住太子安全活下去。
    因此宫权到手之后，就开始了马不停蹄地核对满宫人的身份来历。当然这是对皇帝报备过的。当然也都先言明，只是问话、核实，无他意。但是依旧有宫人在开始没多久就抹了脖子，宫内就有疑问内宫不稳等等，要求停止核查宫人身份。
    可是长孙则请了太后下了懿旨，宫人自裁，大罪，究其父母家人、亲朋故旧。说是太后下旨，但是都知道这件事得到了两位贵妃的认可，佟佳氏还没封贵妃，但是一应用度皆是贵妃的规格。而皇帝甚至还赐了贵妃的仪仗给她。所以长孙待她也是也待贵妃的礼仪。
    皇帝则在前朝没有说话，究其原因，还是太子被害，竟然只处置宫人，没有主谋。他觉得自己儿子没有找他闹，只是允许自己媳妇去闹，已经很客气了。
    而长孙遍寻毓庆宫，也只找出了五个小队，一个宫室一个宫室查问过去。只要是宫人出身，都要回答：出生地，父母，兄弟姐妹，家族聚居地，几时入宫的，都在什么地方当过什么差，当时当差的证明人，现在在干什么而最后一项则是：问话这一天和前一天都干了什么，去了哪里，经过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这五个小队，每个队伍有一个大太监，一个嬷嬷，一个大宫女，然后带着或者记忆力很强以及能做书办的宫女和太监们。
    回来后，则把所有资料交给长孙从石家带来的奴才们，他们和内务府征调过来的笔贴式，还有太子詹事府的各个书办和笔贴式，不分白天黑夜地整理这些信息。而石家的奴才里就有好几个女孩子，她们穿着男装和那些多多少少都有官职的人一样，在毓庆宫专门辟出来的几间房里整理这些东西。
    这件事，其实考究的是每个人处理情报的能力，这几个女孩子一点都不胆怯，在“理线头”上帮了大忙了。而最后各种信息组合分化的结果真的触目惊心。
    两个贵妃能够支持，一点也不奇怪，她们身边的人不仅都还算干净，而且都是实权派，根本不怕查。所谓实权派就是指若是宫女，家里都有在内务府或者前朝当差，甚至还有家里人是外放通政司的官员的。通政司的家眷一般都是报免选的。因而温僖贵妃身边的那个大宫女也有个女官的身份。
    而两宫中的太监，都是佟家或钮钴禄氏用了好久的大太监，他们收的义子义孙，也继续服务这两家，渊源清楚。而太监们的身后事，都是两家各自给办的。谁都不用担心。
    大嬷嬷们，则全是陪嫁。这两个姓氏进宫位份都不低，这些嬷嬷有些甚至都不是包衣，而是两家门下的旗丁人家。
    妃位主子里，荣妃身边的人最干净，老的大多是一些无亲无故，在宫中混过多年的老宫人。而年轻的，又几乎都是这些老宫人收的义子养女。可是荣妃这里的老宫人又好几个都是在慈宁宫和宁寿宫里呆过的。还有几个则曾经负责额过训诫初入宫的小宫人们。荣妃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养老之所，是非极少。
    唯一在近期闹出的消息就是荣妃索要儿媳嫁妆的消息。但是长孙看着这个消息，觉得里面一定别有内情。
    惠妃身边的人最新，老宫人没有几个，其他宫人最长的也就呆了十年，几乎每个宫人的家人都是在呐喇氏监看之下，而且还都聚居。这当然与惠妃总是给身边的大宫女提早找出宫门路有关。惠妃身边的大宫女几乎都能嫁出去。
    宜妃身边的宫人则最杂，看起来都是很忠心，但是来源繁多，有长久在身边的，也有新进没多久的，甚至镶蓝旗的包衣都没有占到半数。也就是说，宜妃对这些宫人的家人控制也没有很好。
    而德妃，则是最触目惊心的人。乌雅家抬旗的规模是很大的，因为本身德妃当时育有四皇子和六皇子，也刚刚晋妃位。包衣家族里，乌雅家也算用心办事。皇帝为了给四皇子和六皇子做脸，也是为了补偿什么，就将乌雅一族三代亲缘皆抬旗。
    那些本来就在朝中当差的还好说，真真是上了一个台阶。正黄旗包衣抬旗就是正黄旗旗人。但是那些本来在宫中各处当差的，差事不用做了还不是大问题，留下的空缺谁去补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出来的。最后补上这些空缺都是乌雅家的远亲、姻亲和安家众人。
    所以，早在十几年前，安家就是乌雅家的人了。而这次安家出事，各处补上的，却都是拐着弯和乌雅家的远亲相关的人。这些事情单拿出来其实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可是问话中最后一项，就把这些人全都串起来了，他们中有很多都是在日常工作中经常见面的，或者有例行见面机会的。
    而且每个皇子、每个皇女身边都有这样的人，有的位置很重要，有的就是随时可以调配的打杂的。
    但是对宜妃来说，五阿哥身边那个宫人，从那么点大跟着五阿哥，一步一步提拔到贴身的位置，都经过她的同意。九阿哥身边那个伺候笔墨的，管着九阿哥的书房点心，她是知道的，因为九阿哥发胖，她还专门召来问过几次。而十一阿哥的奶嬷嬷是她亲自挑的。
    这些东西却全部被证明是德妃准备给她的大礼。她是小看了德妃的野心和胆大。至于其它的控诉，宜妃其实并没有证据，宜妃自觉如果自己这么小心，还能中这么大招，那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
    而四阿哥福晋一事，则更是她胡诌的，她是见过四阿哥的福晋和小妾的，四阿哥那个小福晋，年龄太小，胎儿却有点大，生的时候肯定不好生，而那个小妾却是早就长开了，身体看起来好得不得了，现在怀着身孕，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她的经验来看，生个四五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要这么说，其实就是要将订死德妃，连自己亲孙子都能下手的狠人，皇帝还敢和她好
    她那张皮就算再像仁孝皇后，皇帝还会觉得她是那个解语花了吗
    但是连宜妃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太子妃证明了她的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