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木叶河》第五十五章、噤声良宵

    在家躺一天,我把什么都想清楚了。脑门一阵血涌。我好感动,想哭。
    我知道,三年来,是谁一直默默守护着我;我看到,自己从来没有风调雨顺过的感情世界里,曾被我深深伤害过的人,紧急关头,仍为我不顾性命。这不正是茫茫人海,我苦苦寻觅的那另一半吗?再慢热的人,还能强制自己,继续装着不冷不热?
    我自知不同于别人。即使被招工单位看上,“政审”也即刻“见光死”,未来已不言自明。还有啥犹豫的?
    夜里,我去幺妹家敲门。我要勇敢地面对她娘。给她说,我喜欢幺妹(这时代,“爱”与“下流”是同义词),我要和她一辈子。不走了。
    进门首先碰见幺妹哥。我直端端讲,来见他娘。大概我的神情有些让他意外,即从堂屋左侧门里,叫出幺妹。听明我的来意,兄妹俩惊得无语。
    此时,陪着主人串门回的黑狗跑来了,竟对我也摇头摆尾。而外面屋檐头,即响起老寡妇的声音:“幺妹呀,没事就睡吧。点那大的亮,烧钱呐。”
    惊慌失措的兄妹,把我給推进侧门躲避。做手势,别作声。兄赶紧出去对付,妹则“哦、哦”的应声吹灭油灯,关上门。到底是兄妹手足,关键时真情相系。我俩贴门,紧张地对外凝听:他兄跟他叨叨的娘,回右侧屋了。
    我凑上她耳朵,可她马上捂住了我嘴。我就势抱住她头,疯狂的吻着她脸。
    刚一会,即响起敲门声。竟是幺妹哥。
    “走啦?”隔着门,他悄悄问。
    “走了。”
    “你……开下门,我找点东西……”
    幺妹拿“睡下了”相推,都没用,他执意要进门。这怎办?一览无遗的房间,没处藏。我要抽身上墙,由未完全盖严的顶板间逃走,被她拉住。情急下,幺妹揭开床边搁着油灯的矮矮小方柜,把我硬塞进去,勉强盖上。听见幺妹点灯,开门。
    “那急的,找啥呢?”
    “我…我那双没打完的草鞋……”
    大半夜了打草鞋,谁见过他如此勤奋过?谎都不会扯,点灯打草鞋,鞋不值油钱。分明查房。幺妹还那好的脾性来应对。更奇怪,紧急关头上前挡枪的朋友,怎眨眼工夫易帜,单骑杀个回马枪?好险。
    头埋膝蜷一团,够受的。很快就浑身冒汗。不大会儿,即觉着周身僵硬,疼,腰快断了。感觉再不出去,怕要生生憋死过去。听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磨蹭半天,“放哪呢?”终于走了。
    幺妹帮着我,从柜里艰难站起。刚把腰伸直,她搀扶我的手紧捏的一个摇晃,让我纹丝不动了——她警惕地手指着门:嗯,我也似乎听见,门外有响动。我俩轻手轻脚去听门。
    有气喘声。她哥没走,也在隔门偷听?够阴的!——哦,我差点没笑出来:原来她家黑狗,上次扫帚打断的惨痛教训后,尽职多了。感觉不对的在门外打转,忧心忡忡地嗅来嗅去,不走。
    死狗!
    ……
    我猛的抱住她,在她脖颈上狂吻。她不反抗,只搂着我,任由我的手……重喘着,我俩倒在床上。
    她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只是微微的颤抖着。
    这夜,她把一切都给了我。
    这是人生没齿难忘的感受。我品味到了半截红“找个真心相好的守一辈子,喝口凉水都沁甜”的话,有多甜蜜、幸福。欲死欲仙,没了明天似的紧迫感……这就是我俩的伊甸园,人生也再无它求。试想,若与心爱人天各一方,锦衣玉食也该是多么痛苦、漫长的折磨。
    脸挨着脸,把她双手放我胸上。我请她相信,我会跟她相守一世。我要对她起誓,她却马上捂住我嘴,摇头。不让我往下说。
    亲不够。抱坐着,吱声怕引发门外狗叫。我拿手指,在她手心一个个写字:“使劲,搞个三胞胎”“生一窝”写说着谁都难以出口的下流话。羞得她脸往我腋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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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曾感受过,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美好,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我发现,我也是全新的我了。整日被快乐包围着,随时止不住的想要哼唱,放声歌唱。
    还就现有条件,偷偷为我俩今后的秘密约会,作了优选预案:
    最佳,莫过学校边废瓦窖。地处“二环”,不近不远,又僻静。一有机会就可胜用。放学了,那“弯管子”老头,多窝那睡屋里批作业。再说,他耳朵背,视力差。
    其次,是跟上次收工,她在野外等我样,借口去砍柴,约在哪会面。青山绿野,我俩多自在。但毕竟机会有限。
    再就是,约她晚上来家玩,不是问课本吗?只怕一次、两次的,她娘难免会起疑心。当然了,任何事情都有风险。
    ……不,不不。我对幺妹是真心的。我不能让我心爱的人,总这么偷偷摸摸,没名没分。该来的终要来,我要堂堂正正地宣言。第二天夜里,我勇敢的站在了幺妹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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