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五章:流沙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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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死了，死了不明所以，押送时因为中途有雨，为了赶到下一座驿馆，就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之后一行失去了联络，等再次被发现时囚车已经倒在山下垄沟，十二名护送士卒和韩非的尸首都在，略有腐烂，真正死因以这个时代的法医肯定是查不出来的。
    最后嬴政只能下令，殓尸入棺，运往新郑，以王爵诸侯之礼入韩陵。
    虽然死得比原来还惨，但死后能以诸侯之礼入韩陵，也算是风光大葬了。
    韩非身死，又没有子嗣，嬴政又不可能立其他人为韩侯，至于韩宇已经被随便找个理由砍了，所以就除了韩国的国号。
    以陈县为郡治，新设淮阳郡，蔡济为郡守，卫庄为郡尉，领南阳秦卒三万，原先韩国新卒一万，讨伐韩安还占着的六座城池。
    卫庄这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和盖聂效忠同一个人，于是拒绝任命，离开了陈城15。
    一同离开的还有张良和紫女。
    流沙。
    终究还是散了。
    不过流沙不论是聚是散，对于天下大势来说，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卫庄拒绝任命也在秦国朝堂的预料之中，甚至没等他拒绝的消息传回去，南阳郡守腾调任淮阳郡尉的诏令就已经出了咸阳。
    嬴政也没打算让这四万兵去平定韩安，而是用于安定淮阳郡和颍川郡这两块韩国旧地。
    两郡地处中原，土壤肥沃，人口密集，即使经过数次大战，还有都城郡治的迁移动乱，加起来还有二十三万户，一百二十一万口。完全纳入统治后在粮草、兵员上都可以有很大的补充。
    新襄城，韩王行宫。
    “韩非那逆贼居然也有资格列入王陵，真是气煞寡人，秦国又败，为何就不能趁机合纵反攻，为何不能！”韩安在寝宫之中怒火中烧，但是没人鸟他。
    蜷缩在一隅之地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为了供养两万军队，初来时本地的加上驱赶裹挟的十六万民众，现在已经外逃了一半，贵族世家要么逃到了楚、齐，要么降了秦国。
    荒凉、破败，这就是剩下这六城的处境。
    姬无夜和白亦非也不想再对这个傀儡恭恭敬敬，软禁在行宫里，身边也只有三五个从新郑时就带来的宦者奴婢，夫人美人什么的也全都离开了，也就剩红莲偶尔还会来看看他，给他送点儿东西。
    “你跟我离开吧，这里没必要待下去了。”卫庄立于行宫檐角之上，一年多的大将军生涯让他身上多了几分大将气度，最直观的表现是他不再喜欢提着鲨齿，而是拄着。
    拄剑是武将的礼仪。
    他身边是褪去稚气，出落成大美人的红莲公主。
    红莲看着韩安日渐趋于崩溃的状态，实在是下不了狠心不管不顾。可是她真的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愈发肆无忌惮的姬无夜最近有骚扰她的趋势，而现在的韩安没有了一丁点儿保护她的能力和价值。
    “我想劝父王向秦投降，没有必要再强撑下去了。”她一双尚有几分单纯的眸子期盼着看向卫庄。
    月光倾斜，将他灰白的长发渲染得更加苍白，“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你也不需要任何人帮你做决定。”
    红莲抿嘴点点头，提着一柄女子轻剑落下屋檐。
    “公主！”两名奴婢屈膝行礼，以前最讨厌的娇蛮公主，现在成了唯一能让他们吃点儿好的的贵人。
    当然，红莲的公主性格还是一如以往地让地位不高的人很讨厌，无视奴婢们的谦卑，他走到瘫坐在锦塌上，头发花白、神情呆滞的韩安面前，心疼地喊道，“父王。”
    韩安眼珠子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道，“红莲，你来了。”
    红莲挥挥手屏退左右，低声道，“父王，现在韩国亡国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还是降了秦国吧，为了安抚降臣，秦王不会拿父王如何的，至少不会过得比这里还差。
    姬无夜现在就是一只陷入绝境的野兽，随时可能会伤到父王的。”
    “不行，韩国的基业不能毁在本王手上，否则百年之后有何颜面面见父王和先祖。”韩安立刻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身心虚弱的韩安刚吼完就急火攻心倒在塌上直喘气。
    红莲连忙上前扶起他，轻轻拍打后背帮他理顺气息，“父王，红莲不懂政事，也不懂战事，但也明白就凭姬无夜那个酒色之徒，是没有能力打败秦国的。
    而且红莲的几位兄长要么被姬无夜找理由逼杀，要么逃到了其他地方。姬无夜已经不是守护韩国的大将军，他现在已经彻底疯了。”
    屋外。
    白凤再次被卫庄削去肩甲上的一片尾羽。“这一年，我已经练成了凤舞六幻，没想到还是比你慢。”
    卫庄冷哼一声，“你的心受到拘束，速度连心的桎梏都无法突破，更何况是意的桎梏。
    内力只是一流，速度可以超越先天553，百鸟的训练之法确实有独到之处。”
    “先生不请自来，夜入韩王行宫，总不会觉得我们毫无察觉吧。”墨鸦迎着月色在一团模糊的残影中出现在屋檐之上。“而且你想带走红莲公主，恐怕也没有得到将军的同意。”
    “我带走她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也没有人能够阻拦。”卫庄伸了伸手指，话音里的杀气比夜风还要冰冷。
    “不，我希望你能带白凤一起离开，秦国的大军停了脚步，但他们暗中的动作频繁起来。百鸟中的杀手这一个月折损了一半，很明显他们打算赶尽杀绝了，白凤还小，他不该死在这里。”
    卫庄收敛了气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呢，为何不一起离开？”
    “我还需要确定一个人的下落，如果她还活着，我要带她一起离开。”墨鸦左手轻轻攥着一个粗糙的鹦鹉木雕，轻声说道。
    “如果他能跟上，我会带他离开。”
    “多谢。”
    白凤很想反驳，但在墨鸦的注视下收回了自己的意见。
    寝宫之内，红莲说服韩安请降于秦国，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出不了行宫，连投降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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