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二章:代掌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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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生存，为了战争，春秋战国先后经历了思想和生产力上的大变革，数百年互相吞并征伐下来，华夏人口总数并没有大幅度锐减，反而因为开垦荒田，挖掘水渠，改进农具，人口缓慢增长起来。
    但粮食产量不高仍然是制约一国国力增长的主要因素，虽然只凭着让粮食增产不能让一个人成为大官，但能够通过捐粮获得爵位，成为乡县三老中的一员，让自己的子嗣获得机会举荐为官吏，逐渐成为乡里宗族。
    陉县风老族长的经历和这个有些类似，但走了一些捷径。
    此时的风晟已经知道整个陉县风家就剩下他、哥哥小灵和生死未卜的妹妹小衣，也大概明白自己会跟在车离身边当庶子的原因。
    家族变故让他性格变成了实质性的孤僻，不过姜焱得知之后挺同情他，看他又有些天赋，就教了他一些关于周易卜卦的东西，而风晟也凭借这鬼鬼叨叨的本事，在车离的八位庶子中排位第二。
    当车离在李驹的陪同下抬着祭品前往自家地头的时候，在车氏宅邸之中，风晟也刚刚卜完一卦。
    他放下手中的算筹，面色严肃地对着其他六个庶子说道，“此为250需卦，下乾上坎，乾为刚健之意；坎为险陷之意。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
    观时待变，主上乘风而起，我等却要垂翼持稳，否则必遭天弃。”
    “我等知晓。”众庶子抱拳应然。
    庶子中排行老大，被车离教授过六合枪的程黑，抱着一杆椆杆木枪靠在廊柱上，沉声道，“赵国再胜，郡守必定更加退避，郡尉虽是主上族叔，但必定会以长城戍卒辎重之事发难。
    陇西二十一县，除去郡府狄道，据良田六十万亩以上者有四，保证这四县粮食进入仓库，再从仓库安全运至长城，这就是主上交给我们的任务。
    如果顺利，三天后启程，都去准备吧。”
    一群小大人为自己人生中第一件大事而忙碌起来，而车离这边，夏褅（ti）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启禀郡守，八百亩麦田已经收割堆垛完成。”
    李崇狭长眸子看着礼法上一丝不苟的车离，沙哑的病嗓沉声道，“取一垛脱壳称量，估算收成。”
    “唯！”
    几名农夫清理出一块空地，清扫干净，把麦子平铺在其上，然后让马夫牵了马来，后面拖拽着一条石磙子，长五尺，径一尺。
    给冬麦脱壳是个麻烦活，不过这两日天气热，风大，麦子都很干燥，花了一个多时辰，把这一分地里的麦子脱了个差不多。
    金黄色的麦浪敲打出来的麦粒却不是金黄色，也不是白色，而是发着淡淡的黄紫色，上面这一层薄薄的麸皮暂时没有办法把它弄下去。
    看到麦粒的时候，大局已定，结穗比丰年少了一些，但是麦粒颗粒饱满，周围的小吏经常和粟麦打交道，自然看得出来，这是上好的麦，看向车离的目光大变。
    而周围的农夫更是喜笑颜开，看向车离的目光充满了尊敬，尽管是年轻的后生，但能让他们在这个小荒年不受饥饿，那就是有大德于民。
    车烈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很难看，李崇虽然脸色不变，但眸子里的精光已经黯淡，他接下来几年还是只能蛰伏，车离凭借育粮之功就可以在全郡安排治粟吏，而且没有理由阻拦。
    他闭上眼，缓缓吐出一个字，“称！”
    这一次不用车离带来的人动手，几名县丞已经上前把地上的麦粒亲手一把一把掬到木斗之中。
    陇西地寒，冬麦丰年亩产一石八斗（108市斤），按照惯例，这样程度的小(bfbi)旱年亩产一石到一石三斗不等，而且品相不好。
    而车离这八百亩地，亩产一石七斗，而且是上麦。
    李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老夫身体不适，先回府中静养，夏褅由车郡丞收尾，今年夏种之事也交由郡丞一并安排，务必要让陇西之民安然度过荒年。”
    仆役抬着李崇的步辇离开，与来时数十官吏相伴的威风不同，此时他的背后一个人也没跟着，显得有些凄凉。
    “属下领命！”车离长长作揖，再起身时，刻意压制了一整年的煞气重新蹦发出来，身子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傲立沙场之上的铁枪。
    再回首目视那些官吏，一个个的目光都变成了尊敬和畏惧。这里的事上报咸阳之后，车离很可能爵升一级，代掌郡守官印，那就意味着李氏在陇西数十年的霸主地位即将转移到子车氏，獂道子车氏。
    车离站在祭案之后，扫视一圈周围聚拢过来的数千平民，朗声道，“本官回故里之前，王上曾问，陇西地寒物产不丰，又有羌戎扰边，国人苦不堪言，若以你为郡丞，可能改变。
    我为郡丞一载之间，夙兴夜寐，不敢或忘王上之所望。
    天不负秦，今日苍天为证，若以便溺沤肥之法可使田粮增产三成。
    本官应诺，今年陇西之地必无饿殍！”
    “喔！喔！…”
    周围上千农夫大声高喝，甚至有人大喊着车离的名字，车烈冷哼一声，带着亲卫悄然离去。
    第二日，李崇称病在家，派人将郡守的官印和一封奏章送至郡府，车离把官印放在郡守的大案之上，微笑不语。
    一样的主簿李驹兴致勃勃地开始润笔书写奏折，开篇尽是溢美之词，不过确实赞誉郡守李崇的，只是在末尾的地方小提了一句，试验沤肥之法的地是车离的赐地。
    写完之后，车离看了一遍，大笑着拍了拍李驹的肩膀，“好文笔，我这辈子也写不出这么好的奏折。”
    “属下只是捉刀之吏，若无有郡丞之大功，这一篇奏折也无从写起。”李驹赶忙谦逊着说道。
    车离笑着摇摇头，拿细绳将两封奏折系了起来，递给一旁的卒吏，“送到驿馆，想必现在咸阳宫里也有人正在为陇西、北地合上郡粮草之事忧虑，那就附加五百里加急吧。”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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