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一章: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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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二三二年，己巳，秦王政十五年，赵王迁四年，燕王喜二十三年。
    这一年注定将会是多事之秋。
    阳春三月之际，秦第二次伐赵，和原计划相似，以王翦为上将军领兵十万，从河东出发走井陉；杨端和为右将军领兵八万，从邺地出发攻邯郸，魏兵协同攻马陵；蒙武为左将军领兵五万，从晋阳出发，攻狼孟。
    赵国岁寒却未曾降大雪，为旱年，眼看即将颗粒无收，又有大兵犯境，赵王迁只能以李牧为主帅统筹抗敌事宜。
    秦国三位老将一齐出马，车离先前又异军突起保住了井陉和赤丽。然而这一次的战绩却并出乎意料的……差。
    中军以赤丽营一万大军为先锋取番吾，但先锋将不是刚刚出使归来不久的蒙恬，而是赢冲，嬴政的叔伯。
    李牧遣八千骑兵昼伏夜出，在番吾之外设伏，赢冲当场被斩，车离的老上司，皋蜱也被阵斩。
    一万秦军被完全击溃，之后两日内连续拿下赤丽，重新拿回井陉关，在这里，陶也战死殉国。之后赵军派重兵堵塞峡道。
    杨端和八万大军和魏卒五万在赵国南长城被司马尚率十万偏师挡下。王翦也在井陉关外受阻，偏偏他又不是一个喜欢硬打死打的将军，所以停滞不前。一！品￥侠
    三路大军，只有蒙武的左军收获到了战果，爵升五大夫的蒙恬作为裨将军以三千黄金火骑兵为先锋直取狼孟，一战而下。之后又十日之内拿下无重兵把守的雁门全境。
    之后王翦分派五万大军和左军合兵一处，总计十万大军再次南下，一路上非常顺利，恒山郡几乎是探囊取物，并未遇到任何阻碍，一直到番吾以北六十里处，和李牧十万赵军相遇。
    这一战双方皆是竭力厮杀，李牧亲自挑选并训练了一年多的精锐，战斗力不下于秦军锐士，士气亦是高昂，双方士兵数量和战力相差不大，但蒙武的指挥才能终究逊色一筹。
    鏖战七日后，秦军被斩首五万，剩余五万大军退守雁门，李牧十万大军战死四万，而且粮草不济，无力追击，留兵一万构筑壁垒，五万大军回师南下和司马尚会和。杨端和知道事不可为就退回了邺地大营，一直在马陵外划水，打了俩月死伤都不够一百的魏国看秦国都撤了，也屁颠屁颠地回了大梁。
    陇西郡，狄道县，郡府。
    “还是输了，虽然放我去也未必能改变大局，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啊．々。一！品￥侠”穿着素色官衣，黑色绶带的车离侧卧在公案之后，看着手中的邸报，稍微感慨了一番就放到了一旁，他离开战场接近一年，武艺虽然没放下，但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不少。
    在这郡府里每天都是规规矩矩，处理公文，凡是不懂的就问，问李崇，问小吏，问所有愿意搭理他又懂得这些的人。闲了就翻阅关于陇西郡的一切资料，而且每个月都会亲自前往不同的县里考察，熟习路径，了解民情。
    或许过得有些憋屈，但这一年是他真正成长的一年，学到的东西比两辈子加起来都多，同时在郡丞这个位置完全坐稳。
    他在獂道为自己这一脉重新立祖祠祭祀，尊子车仲兴为先祖，收拢了一百七十二名子车氏分支族人（男丁）。除了族人、亲戚、家奴，通过实地考察，在各县之中也找到了一些倾向于他的官吏，羽翼总算是逐渐丰满起来，开始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郡丞，冬麦可以收了。”主簿端着堆竹简从旁边走过来，若有深意地说道。
    车离拿起其中一卷，露出一丝微笑，“是啊，该收了。
    让卒吏去通禀郡守，郡尉，还有监御史，今年的夏收祭祀就从我家的那八百亩地开始吧。”
    “唯！”
    郡守李崇一直在称病，属于半管半不管的状态，尽管无形的控制力在郡府里很强，但终究给了车离很多可乘之机。比如身边这个主簿，李驹，他是李氏一族的旁支子弟，很年轻，是车离上任后才安排过来的，目的也不用多说。
    然而几个月后他就倒向了车离，李崇毕竟老了，做事游刃有余之际展露出的狠辣和漠然会让年轻人觉得很不舒服，加上车离刻意向他示好，向他展示了自己关于改善陇西平民生活所设想的点点滴滴，一股热血上涌就做了双料间谍。
    祭祀这一天是选择在官吏休沐的时侯，除了郡里的大小官吏，周边七八个县的县丞也代表自己的县令前来观礼。
    赵国大旱，秦国北部也好不到哪里去，冬天积雪不厚，所以陇西今年眼看着冬麦要欠收，官吏们也有些着急。
    去年为了供应东边战事，对陇西粮草的输送削减了一成，夏收欠收还可以靠着存粮熬一熬。但是春天也没什么雨水，这就意味着秋收也有可能受影响。
    而伐赵又输了，按照王翦的提议，需要在赵国三边布置军队僵持，这就意味秦国不得不养着十余万不事生产的士卒，更供不上陇西的粮食。
    而且草原上这个冬天也不好过，为了活命，羌戎只能硬闯西北长城，边境线足有三四百里长，三万陇西戍卒只能阻止大兵入境，小队贼寇防不胜防，到时候陇西虽然不会危急存亡，但日子是不好过了。
    狄原城外十里外，车离家的八百亩良田的地头前，数十名官吏，一百士卒，还有数百上千的农夫(赵钱好)都围绕在附近。
    这半年车离的地里按照一定的比例堆积了发酵的农家肥，所以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周围的农夫数次举报，李崇、车烈等人多次斥责，但都被车离强压了下了，一意孤行。现在围观的人里到底是期盼的人多，还是看笑话的人多，说不清楚。
    “．〃郡尉，你家这个小子可真是闹腾，往地里浇矢（屎），亏他想得出来。”李崇半躺在坐辇之上，嘴上调侃着，但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因为现在附近二十万亩耕地里，只有车离这八百亩里的冬麦长势最好，就算比不上丰年，也没有差太多。
    车烈冷笑着，“什么我家小子，早就自立门户了。年仅十九也敢称一族之长，真是不知所谓。
    这满地的麦壳里谁知道是粮食，还是什么腌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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