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七十七章:剽悍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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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地郡，是昭襄王时灭义渠国之后所立，郡治就在义渠县，人口粗略统计在二十一万人左右。
    在蒙恬平定河南地之前，北地郡和陇西郡一样，西北面是由一条完整的长城所构成，用以抵御西方游牧部落的侵袭。
    这里民风剽悍，不仅仅需要应付长城以外的羌、戎游牧部落。秦国大军出动参与中原大战时，也会从这里抽调骑兵和弩兵，以至于本就不多的人口更加稀疏。
    车离这一世的阿姊没有大名，小名叫阿雀，嫁给了彭阳县的一个名叫支耳的铁匠。在家父因伤去世之后，家母翟氏就来这里暂居。
    几个月前车离托人送来了二十金和一大捆新布，让这个原本有些拮据的小家顿时阔绰起来。周围邻里“三五三”甚至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她们家里出了一个好后生，已经在战场上拿下了六等爵，纷纷恭维起来。
    之后车离被削职回陇西，县长等人看了邸报，知道他又升了两爵，尽管没了官位，都也不敢小觑，所以现在车离的家母翟氏，过得也算可以。
    “吁～”程黑在一家小铁匠铺前翻身下马，不等门口的健硕的汉子打招呼，立刻抱拳问道，“请问这是支耳的家吗？”
    这种小铁匠铺基本都是前面是作坊，后面是住宅。
    那汉子估计也习惯了有人来找支耳，朝着里面喊道，“支耳哥，有人找。”
    “来了。”铺子里传出一句闷喊，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身高八尺，络腮大胡的壮汉，有点儿羌人的体貌特征，身上系着皮裙，“某就是，小兄弟是要打农具，还是打兵器。”
    “在下是车公乘的庶子，前来通禀老夫人，公乘已经到城外了。”
    那壮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那个撞了撞他胳膊，提醒道，“阿雀的弟弟，前几天县长说他已经做了公乘了。”
    支耳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小兄弟先入内喝碗水，阿雀和阿母到城东买盐去了。”
    城外。
    反正不剩多远的路，车离围了一块面巾就下了车，这个时候陇东高原上的还有些冷，风中夹杂着沙砾一样的拂尘，打得脸生疼。
    姜焱紧随其后也下了马车，在上面一直坐着，就算有坐垫也不舒服，身上笼罩着一层真气，风沙根本近不了身。
    “我和你说啊，陇西离这里差不多还有八百里，这样的风沙基本天天都有，你要是爱惜自己的衣服，就趁早回雍州吧。”
    “不用了。”姜焱淡淡地说道，“这样强度的真气消耗，我能维持六个时辰，到遮风的地方一炷香就能恢复过来。”
    车离竖了竖大拇指，人家实力强悍，不在乎这点儿损耗，他还能说什么。
    走了约莫一里路，城门口突然奔出两骑，又有数人紧随其后。凭借优越的视力，他看清前面的两骑都是女人，而且为首的就是这一世的生母，翟氏。
    不知道怎么回事，车离突然升起了一种恐惧的感觉，那是来自这一世的本能反应。
    眼看两匹骏马离车离几人就不到百步的距离，策马之人一点儿减速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姜焱已经暗暗捏起了咒印，“你仇家？”
    车离提取了那一段段模糊而惨痛的记忆，然后哭丧着脸说道，“是我娘。”
    正在她诧异之际。
    翟氏已经驱马奔来，掠过车离身边的时候，突然伸手一抓，就像是捏小鸡子一样揪住了他的后衣领，然后一用巧劲就把他整个人给提起来扣到了马背上。
    姜焱一脸茫然地看着身边被抓走的车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后面那一骑勒马停下，她才回过神来。
    阿雀别看名字小巧，实际也是一个彪悍的西北姑娘，身高七尺六寸，蒙了一条防风沙的长巾，将头发和脖颈都围了起来。
    她利索地下了马，看了姜焱一眼，然后很大喇喇地就要拍她的肩膀，但是看对方那尊贵华丽的服饰还有那一尘不染的雍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索性就直接问道，“你是我弟弟讨回来的中原婆娘吗？长得真好看. .....”
    “我，我不是他…”姜焱磕磕绊绊地解释着。阿雀已经跑到了车离的马车旁边，大声喊着，“哇，这么大的马车，比县长的还要大，支耳你快来看看。”
    “就来就来。”支耳先是和身后县尉道了声歉，才下马走到兴高采烈的阿雀身边，跟着她一起开心。
    县尉去中原打过战，是见过世面的，没有像阿雀那么无礼，走到姜焱面前作揖道，“在下彭阳县县尉，不知女士（这个词源自诗经）随车公乘来此所为何事？”
    送算是遇到个正常人。
    姜焱松了口气，缓声道，“是私事，叨扰县尉了。”
    “不叨扰，不叨扰。”
    想着想着她还是问了一句，“县尉可知车离为什么被他…娘给抓走了。”
    县尉笑着解释道，“这些天翟氏到处讲她车公乘小时候的事。
    那时他长得也不低，就是太瘦，干巴巴的不像个好种，翟氏和车父为了锻炼他，就喜欢像刚才那样，教他被万一被敌人突袭了该怎么反应。”
    姜焱嘴角一抽抽，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里地外，翟氏已经勒马停了下来。
    而车离被丢到了一边的地上，滚了一身的灰，但是他没有任何反抗或者不满5.9，而是担忧地看着翟氏。
    她用面巾捂着脸低声抽噎，刚刚和以前一样把车离丢了出去，但却没有车父从一旁把他接住。
    儿子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身边人却不在了，她心里一下子就泛起好不容易压下的亡夫之痛，忍不住流出泪来。
    融合了两世记忆，车离对她的悲痛不说感身同受，心里也不好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好一会儿，翟氏压下伤痛，笑着轻锤车离的肩膀，“狗娃，娘还担心你受不了上战场的苦，没想到现在倒是壮实，像个男人了。
    走吧，先回你阿姊家里，娘给你炖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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