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第六十六章:沧海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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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西子车氏车离拜见郡守。一!品¥侠”车离很恭敬地行礼拜见,但是对方并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端坐在公案之后处理着公文。
    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一枚竹简说道,“你去找主簿,到监牢里挑人,记住该挑的挑,不该挑的别挑,这里不是军营,出了事,可没有杨老将军给你兜着。”
    心里喊着妈卖批,嘴上应得是唯唯诺诺,车离又不是没脑子,郡守至少是十二等爵往上,真正算得上封疆大吏。
    除了咸阳直接任命的县令、监御史和郡尉,其余郡内的官吏可由郡守一人自行任免,只需要监御史查核通过,递交咸阳报备即可。
    而且郡守基本是郎官中郎将出身,是秦王身边的扈从~亲信,得罪不起。
    双手接过竹简,他躬身退出了郡守的府衙正堂,到旁边去找主簿-。
    不过主簿是郡守的亲信,对他的态度只能说是不好不坏,一路上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这样_也好。
    一路无话。
    律法严苛,而执法官吏又尽职尽责,结果就造成了监牢人满为患,最后不得已让犯人给自己修牢房,也算是人间奇景。
    吕不韦光食客就招收了约莫三千人,羽翼更多,所以这一倒台牵连的人太多太多。
    其中有不少人全家被贬为奴隶,压在监牢中等着有爵位的人挑走。一!品¥侠
    女人是离开最快的,不少人从战场上下来,挣下了爵位,就想扩充一下家里的人口,但不论娶妻、纳妾,麻烦不说,花销还挺大,只有女奴最合适,而且只要生下一儿半女,地位就等同于妾,不再是奴籍。
    主簿把车离带到可以收为家奴的罪奴区域,然后又拿名簿值点点划划,告诉他这群罪奴中那些是和吕不韦的牵连不大,原先地位也不高的人,也就是郡守所说的该挑的人。
    “主簿,在下对这些人也不了解,不如说说想要这些奴仆做些什么,也好听取您的建议。”
    一路上车离表现得恪己守礼,态度也很好,让主簿对他的感官也好了一些,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喜欢出奇谋,而不是性格张扬跋扈,于是点点头,“你说。”
    “首先要一车夫,最好懂得如何修理车舆,此回陇西路途遥远,没有马车可不行。”
    “你那车夫?”
    车离勉强笑了笑,“上将军担心在下惹事,所以赶车的其实是将军亲卫,之后就要回去复命了。”
    噗~,主簿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从名簿上点了一人,“此人曾在吕不韦府上负责接送贵客,驾车很稳,而且沉默寡言,能藏得住秘密,是最适合的。一!品¥侠
    其他的你继续说,我给你挑。”
    车离想了想,继续说道,“要三个懂得耕种的,一个懂木工的,两个能烤制竹简,识字写字的,最后再要一个手脚麻利懂得伺候人的女奴,带回去照顾家母。”
    主簿点点头,还能记得给家母找个伺候的奴婢,起码有孝心,按照他的要求一一从名簿中找到,然后让卒吏把人带出来。
    车离挨个问了一些问题,结果都比较满意,主簿没有糊弄他,找出的这些人就算不是最好的,也都是优质奴仆。
    “劳烦主簿,在下会在雒阳城中小住几日,若是开门宴客,请阁下务必赏光。
    在下就住在城东,原先是叛将樊於期的宅邸。”
    “城东樊於期,这么说你真是在那里养了一房外室?”主簿本打算拒绝的,毕竟郡守对车离的印象不好,不过听到他的住址想起点儿事情。
    车离眨眨眼,“这府邸的赎买应该不会惊动主簿,而且她们俩也不,嗯,姑且算是外室吧,难道主簿大人知道她们?”
    主簿抚须轻笑,“那年长些的女子在城东开了一间买卖香料的店铺,名为火雨阁,她做的香料不是凡品,我现在配在腰间的香囊就是夫人从那里置买的。
    那年轻些的则是在铺中抚琴,据说容貌姣好,不过弹奏了几次尽是些靡靡之音,车公乘可不要因为她失了斗志。
    贸然激进固然让郡守不喜,但若是一蹶不振更让人瞧不起。”
    车离没想到胡夫人没有他的‘秘法’照样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对自己拐她来秦经商的决定也更加肯定。
    “多谢主簿告诫,在下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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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宅邸我就不去了,不过你在雒阳城置办的家业,本官在职时会照顾好的。”主簿挥挥衣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离开了监牢。
    但这一简单的动作却让车离心中一惊,因为主簿看似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枚令牌,而上面的图案证明,它的主人是罗网的佣客。
    “怪不得区区一个戊戌下级一等丁也能在郡城搞定叛将府邸赎买的事,原来主簿也是罗网的人,这样也好,有这样的人照应,再分些红利出去,就算胰子的利润很大,有人遮掩,也不会太过招风。”
    带着八名家仆来到城中的府邸,让胡夫人雇的几个婆子烧热水,给这些人洗一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葛布衣裳。
    ........ . ...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八名家仆,几个男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一个个瘦弱黝黑的样子,应该吃过不少苦头,那个伺候人的女奴长得不怎么尽如人意,不过比较健硕,干活应该是一把好手。
    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沉默,还有些死气沉沉,他们这体格上了战场就是送菜,除此以外也没有办法脱离奴籍,确实是此生无望。
    车离拍了拍手,对着身后的八个人说道,“今日起你们就是我的家奴,我名为车离,爵位公乘,家居陇西郡獂道县。
    地方偏远,我也不是无情之人。你们家中若是有亲人在世,而且生活拮据,可以一起带去,如果也是奴隶,又允许拿钱赎买的,我会出钱赎回。
    而我对你们的要求,两点,一是忠诚,绝对的忠诚,二是管好嘴巴,守口如瓶,能做到吗?”
    八名家仆的眼中多了几丝生气,用尽气力答到,“能!主人!”
    “很好。先去休息,晚上把名字一起给我。”车离让他们去休息,然后再次出门,去了火雨阁。
    离着还有百步,就听着琴音从一处熏烟袅袅的店铺里传出来,音调低沉,好似浪涛绵绵,音色悲鸣,好似鲛人垂泪。
    “沧海珠泪。”车离驻足停了一小段,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有种莫名悲伤,“这种靡靡之音,确实不能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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