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上位守则》第 15 部分阅读

    就在她将外衫褪到一半,露出那精装的胸膛时,突然,有力的手掌一把握住蒋瑛的腕。
    “陛下!”蒋瑛大惊,但手却并没缩回,云鬓散乱,衣衫尽褪,她不相信中了催|情药的男人,能在此刻拒绝自己!
    果然,平素冷厉的眸子里浮动着点点欲/望,男人气息粗重地贴了过来。
    蒋瑛顺势缩回身子,但却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的手臂,极是挑/逗。
    卫瑾一用力,便将她按在榻上,蒋瑛垂着眼睫,一副羞涩的样子。
    卫瑾俯□来,冷冷地在她耳边道,“就凭几杯酒,也想将朕灌醉?”
    蒋瑛原本渐入佳境,可这一句话不异玉一盆冷水,将她欲/火浇熄了三分,她扭动了身子,软语道,“奴婢见陛下醉了,才如此…”
    “朕最讨厌在朕面前自作聪明的女人。”他猛地甩开她,卷起衣衫坐了起来。
    冷意森然。
    蒋瑛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他毫无感情地道,“传皇后进来!”
    皇后一看时辰尚早,情形不对。
    当她匆匆进来时,就看到了如此凌乱的场面。
    蒋瑛衣衫不整地跪在榻下,轻轻抽泣,卫瑾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原本的计划里,今夜两人应是共赴巫山,然后明晨一早,生米熟饭,就替蒋瑛晋了位份,牵制姜娆。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
    但皇后绝不像蒋瑛那样沉不住气,她蹙了蹙眉,疑惑道,“臣妾不过是去侧殿端了醒酒汤来,蒋尚寝怎会还没退下?”
    卫瑾冷眼看着她淡定的神态,勾起一丝鄙夷的笑,“鹿血和花籽的功效非同一般,朕的好皇后还真是用心良苦。”
    皇后难以置信地望向蒋瑛,“本宫早就告诫你莫要随处乱逛,如今可好,沾了花籽冲撞了陛下,虽是无心之过,但本宫也无法为你说情!”
    蒋瑛咬唇跪在地上,满心屈辱,偏偏皇后假仁假义,在暗地里捅刀子。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今晚这场戏,是中了皇后设下的套子!
    若皇上宠幸了自己,皇后便多一颗棋子。若皇上大怒,皇后便可趁机除去自己。
    这可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自己到底还是轻信了皇后…
    “罢了,朕不想看到她。”卫瑾见皇后演的差不多了,遂给她了几分薄面。
    蒋瑛套上衣衫行礼告退,却听皇后呵斥道,“蒋尚寝行为不端,降为司寝,下去好生思过!”
    蒋瑛忍住委屈,仍是低眉顺眼地应下。
    走出芙蓉殿,她狠狠回头望了一眼,抹去泪痕,看过了明晚,皇后这只阴险狡诈的狐狸还能不能如此盛气凌人!
    她那个色鬼弟弟,真真是极好的礼物。
    “一箭双雕之计,你以为只有你会用么?”蒋瑛冷笑几声,快步离去。
    皇后见卫瑾血气未退,便温柔地坐过来,扶着他的胸膛顺气儿,“表哥别为了小事气坏了身子,是臣妾用人不利。”
    卫瑾避开她的手,“朕怎会责罚皇后?”
    “夜色已晚,表哥就留下来陪臣妾罢。”此时,皇后早已不复方才的严厉,倒是水一样的妙人儿。
    琉璃忽而进来禀报,“姜御侍说是给陛下送披风来了。”
    皇后的脸色登时拉下,倒是卫瑾神色淡定。
    娇柔的风款款而来,姜娆身段如柳,“奴婢怕陛下凉了身子,放了东西就走,便不打扰皇后娘娘歇息了。”
    卫瑾一脸严肃,回头对皇后道,“今日乏了,皇后好生歇着。”
    纵使万般不愿,皇后仍是恭敬地应下,眼睁睁看着姜娆从眼皮底下将皇上勾走。
    琉璃心惊胆颤地关上门,只闻得内室瓷瓶破碎的脆响,良久,终于停止。
    一同坐在鸾撵上的姜娆,明显感到了身旁男人不老实的动作。
    以往,虽然卫瑾纵情,但却不会在外面乱来。
    “奴婢身子热,下去吹吹风儿。”她一把捉住往衣襟中探入的手。
    奈何怎能抵得他的力气,到底还是钻了进去。
    姜娆双手攀着车沿,晃晃悠悠中被他揉地魂儿都飞了,羞耻的声音硬生生憋了回去。
    偏生卫瑾还放肆地贴在耳畔,“朕看你也喜欢的紧。”
    一路从耳根红到脖颈,那样妩媚的姿态,岂是蒋瑛之流可以比拟的?尝了这样绝妙的滋味,卫瑾再看其他女人,都觉得索然无味。
    高言等人一路上装聋作哑,时不时听到鸾撵上传来微微的喘息声,压地轿子咯吱吱作响,撩人的紧。
    终于到了九华殿,卫瑾药性当头,抱着衣衫不整的姜娆大步就入了内室。
    窝在他怀中,姜娆羞得无地自容,那一方外衫下头,早就被他掠夺了精光,若是教人瞧见,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
    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姜娆已经被他换了花样折腾,简直要丢了半条命,可他仍是没有餍足。
    抱着她压在窗台下又来了一回…
    直到天色隐隐泛白,这才睡去。
    46苟且
    日上三竿;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蝉纱织锦窗帘漏下一地光晕。
    这一觉睡得深沉,直到醒来来时,腰间仍是无比的酸沉;姜娆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却不想竟然正巧握住了男人的手臂。
    一回头,就见卫瑾单臂支在身侧;噙着浅淡笑意朝她望过来。
    往常这个时辰;他早已上朝去了,皆是姜娆一人独自整理床榻;现下这般,倒是怪不习惯的。
    将芙蓉被往上拉了拉,盖过嫩白的胸口;娇巍巍开口,“奴婢浑身酸疼,不想起来。”
    卫瑾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不想起来便不起来,朕也正好趁此松快几日。”
    床笫之间,姜娆从来不遵从君臣礼仪,卫瑾索性就不去约束了她,那样娇柔浑然天成的韵味,当真是旁人学也学不来的。
    情到浓时,欢愉到极点,姜娆便口无遮拦地“阿瑾,阿瑾”的唤着,男人却更为受用,如此一段时间下来,姜娆虽是体态婀娜风情了许多,可身子禁不起他这般索取,反而有些消瘦了下来,有些弱不禁衣。
    却不知,更添了别样的风流姿态。
    “既然来了,陛下也不能总陪着奴婢,皇后娘娘时常过来,奴婢再不知礼仪,也不敢如此霸道,”姜娆环在他脖颈上,撒娇似得轻轻晃着,“若真惹了皇后娘娘不悦,日后回宫,只恐奴婢会成了众人的眼中钉了…”
    卫瑾停在她腰间,“朕的后宫,容不得有人兴风作浪。”
    姜娆撇撇嘴,在他胸前捶了一下,“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阿瑾又不能时时呆在后宫,女子之间若是计较起来,倒比战场杀敌还难以应付的。”
    卫瑾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明白,他亲眼所见靖贵妃是如何将父皇最喜欢的女人毁去容貌、推入护城河中。
    那一年,他刚满十四岁。
    前大燕公主亡国家破,如今究竟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只怕世间再无人知晓。
    “白昭仪的胎位素来稳固,”姜娆喃喃自语,“若说没人做手脚平白早产,奴婢是不信的。幸得母女平安,可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不寒而栗。”
    卫瑾拍拍她的后背,“在朕身边没人敢伤害你分毫。”他顿了顿,掌心移至平坦的小腹,极是亲昵地枕在她香软的颈窝,“娆儿,给朕生个孩子。”
    姜娆红着脸装聋作哑,任他抱着,卫瑾接着道,“朕知道你心中有所顾忌,启程回宫后,便能见到鄢秦侯夫人。在你答应之前,朕会替你消除一切障碍,让你毫无顾忌、心甘情愿地做朕的女人。”
    徐徐抬起头,姜娆轻轻吻在他深刻的眉骨上,“往事已矣,我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阿瑾的事情。”
    ……
    谢韫跟着大哥狩猎,坐在马背上心不在焉,此刻盛大非凡的场面、美酒佳肴,都显得毫无意趣,他的心思全部被夜晚即将到手的美人儿牵绊住。
    大姐和皇上齐头并进,相敬如宾的场面倒很是和谐,可私下又能品尝那样美妙的人儿,当真是世间快活事。
    这个不知上进、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第一回有些羡慕起皇帝来。
    好不容易盼到了落日,一轮满月悄然爬上梢头,今晚皇上大开特赦,着众人于温泉宫沐浴。
    谢韫本是打算称病不去,奈何大姐这些日子派人盯得紧,丝毫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越逼得紧,他便越要逆反为之,谢韫就是这么一类人。
    脑中灵光一现,计上心头,谢韫更衣净面,规规矩矩地跟着大哥和父亲同往温泉宫。
    一路上收敛沉静,到了宫舍,也不曾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就连皇上赏赐的婢子也不再染指。
    谢迁松了口气,这个弟弟终究是懂事了一些。
    天子赐浴,男眷皆要参加,皇后随行用罢晚宴,便施施然起驾回宫。
    谢韫沉浸的温泉中,越发心火难耐,大哥和父亲就在隔壁,丝竹之音缭绕如仙境一般。
    谢韫桃花眼微微一挑,冲着旁边的内侍招了招手。
    半盏茶的功夫,谢韫已换了身轻薄的玄色宽袍,偷偷从温泉宫溜了出去,这厢那小内侍半身□沉在池水中,不敢出声。
    合欢殿后面,是一片茂密的凤尾竹林,其间芳草香软,铺开了一地,犹如天然的温床。
    林间疏影摇曳,谢韫借着淡淡的月光,便瞧见了那抹朝思暮想的丽影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分开竹枝,“教姑姑久等了。”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儿,扭身便往竹林深处走去,惹得谢韫连忙跟来。
    衣衫裙裳、发髻鬓角,就连头上的玉簪也和昨儿姜娆的穿戴一模一样,谢韫在品赏女子上头,有天然的敏锐,细致到一丝一发都能记得清楚。
    再看那妙人身段灵巧,脖子和手背露出的肌肤细腻如雪,遂心下笃定。
    两人一前一后,渐渐地就朝着合欢殿走去。
    蒋瑛因着受罚,遂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在合欢殿里等待消息。
    方才芜桃过来,说是姜娆已经上钩,答应往凤尾竹林散步,又拿出姜娆的手牌,一向多疑谨慎的蒋瑛这才相信。
    芜桃临走时又期期艾艾地求她不要将此事告诉皇后,蒋瑛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应允了她。
    “此地行事不便,谢公子且随我到屋里去…”女子半掩着脸面,声音又低又软,谢韫色心当头,便没多想,连声应下。
    她又停步,“待我将殿中烛火熄灭,公子就进来,万莫让旁人知晓了…”
    窈窕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合欢殿后苑一处殿门内。
    谢韫隐在林子里,看着殿中一灯如豆,心道这姜娆果然是个极细心的,又暗自将她意淫了一遍。
    蒋瑛见芜桃急忙忙跑了进来,连衣衫都有些凌乱,便心叫不好。
    “姑姑救我,姜御侍和小世子闹起来,她、她还打了小世子一个耳光…这会子说要找皇上去说理!”芜桃惊慌失措,直拽着蒋瑛的袖子。
    蒋瑛手心儿一凉,“可时辰不对,这会子皇后娘娘还来不及到…”说罢又狠狠推芜桃一下,“都是你笨手笨脚办事不利!这回只能退一步了,去把她的手牌丢在竹林里,想办法拖住她们!”
    “若是皇后发现咱们也在这里如何使得?”芜桃低声哭了起来,哭地蒋瑛一阵子烦乱。
    她刚举步,芜桃又道,“恐怕将宫人们已经被招来了,奴婢不敢出去…”
    蒋瑛素来都不个是能沉得住气的,这会子被芜桃哭乱了方寸,再联想到皇后的所作所为,又只得坐回去。
    “你赶紧出去,别连累了我。”蒋瑛不顾芜桃央求,将她撵了出去,径自将烛火吹熄了,窝在榻边打算静观其变,置身事外。
    虽然事情出乎预料之外,但谢世子和姜娆的名誉算是坏完了,即便是皇上过来,瞧见如此怎会不生嫌隙?
    她越想越觉得将要成事,却不妨殿外有轻蹑的脚步声响起。
    她连忙往里缩了缩,将帷帐放下,遮住身子,摒气静听。
    门开了又合,黑暗中,看不清状况。
    就在蒋瑛疑惑之时,突然被人猛地抱住,压在榻上!
    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蒋瑛刚想呼救,就被人用力堵住嘴唇,直将舌头都渡了进来。
    手脚乱踢中,被那人死死压住,谢韫以为她故作姿态,便径直动手撕扯她衣衫。
    胸前柔软被狠狠捏住,蒋瑛又羞又怕,张口就要咬他。
    谢韫吃痛,心道这姜娆既已赴约,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不由地怜惜之心去了大半,只想尽快尝尝滋味儿。
    毕竟是男女之力悬殊,且蒋瑛身量娇小,男人欲念当头蛮力更大!根本无从反抗。
    谢韫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嘴巴,一手已经将裙衫撕下大半,一低头就衔住那顶端的樱果,吸个不停,“姑姑好身段,真个是又香又软,教我舍不得丢开…”
    蒋瑛闻言一愣,脑子里轰隆隆炸响一片!这人竟是谢韫!
    但谢韫这会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了?不安分的手已经滑入身下,极尽亵玩。
    “快放开我,是有人设计陷害…”蒋瑛吱吱呜呜,谢韫根本听不清楚,完全压在她身上,索取不停。
    蒋瑛悲愤之中,心急如焚,偏偏那人还将她蹂躏个不停,根本无法脱身。
    殿外忽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琉璃的声音传来,“娘娘,正是此地。”
    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来不及,殿门已经被人推开。
    烛灯霎时亮起,映出殿中四条人影。
    皇后盯着床榻上几近□的两个人,美眸中如火烧一般。
    蒋瑛颤抖着身子,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素日仪态端庄雍容的皇后,在此刻,已是压不住的怒火。
    沉沉几步上前,挥手就落下一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竟做出这样下作的勾当!”
    谢韫被打断,虽然惧怕大姐,但想着毕竟是亲姐姐,不觉地气壮了几分,他将衣衫裹住,挡在蒋瑛身前,“左右今日成了定局,大姐便将她许了我,咱们就此作罢。”
    皇后看着他这放荡不羁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伸手便将他往蒋瑛方向一推,“素日里怕你生事,却不料你本性难移,临走了还惹出是非来!”
    这一推不打紧,谢韫偏偏就看清了地上女子的面容,不由地脸色转阴。
    他猛地站起大呼,“怎么是这个人!姜娆在哪里?”
    “姜娆?”皇后满面惊讶,秀眉蹙成一团,“原来你的心思竟是这个!”
    谢韫一副受挫的模样,烦躁地抓着鬓发,皇后气地浑身发抖,“那狐媚子究竟使了甚么迷魂术,将你们的魂儿都勾了去!”
    话音方落,谢韫的眼睛突然直直望向门边。
    “皇后娘娘这话,真真是冤枉了奴婢呢。”
    皇后蓦然回头,不由地身子一晃,被琉璃扶住。
    殿外四人而立,芜桃行在高言后头,而姜娆正俏生生站在卫瑾身旁,含着笑意朝她福了礼。
    卫瑾面色不善,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扫过谢韫等人。
    皇后连忙近前,“是臣妾管教不善,以至于内弟铸成大错,还望陛下看在他尚年幼的份上,从轻处罚。”
    谢韫忍气吞声地过来,一并跪下,但眼睛却不死心地落在姜娆妩媚动人的脸上。
    “此事,朕不想再继续追究,”卫瑾沉声,就在皇后微微松了口气儿时,只听他冷冷的声音响起,“但皇后管教不严,有失职责,罚紫宸宫思过一月,暂由华贤妃代理六宫。”
    47破碎
    暂夺掌理六宫大权;要比一个耳光打在皇后脸上,更要难堪。
    皇后掀起眼帘;一瞬不瞬地望向皇上,愤然、委屈交替流转;却始终没有开口领旨。
    两人对面而立;各不退让。
    倒是一旁的谢韫胸中涌起一股难得的男子气概,挺身上前撩袍跪下,“陛下万莫迁怒姐姐,祸事都是臣弟一手惹出来的;陛下明察!况且;一个巴掌拍不响;今晚若不是姜姑姑蓄意勾/引,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谢韫转向姜娆,想到她在凤尾竹林中的温柔俏丽,此刻悔恨当头,竟是更不甘心,不甘心好事化为泡影。
    姜娆似是冷不防被他问住,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蒋瑛和皇后亦是同时看过来,谢韫说的不错,这偷情欢好之事,必得两人甘愿才能。
    卫瑾睥睨着皇后,语气森然,“姜娆整晚都陪在朕的身旁,就连温泉沐浴也未曾离开过半步。皇后,看来你的确对家弟失于管教。”
    谢韫听完傻了眼,呆立着想不通缘由,仍是皇后最先明白了,又看了蒋瑛一眼。
    芜桃躲在身后,脸上有些心虚,但被谢韫一眼看破,他恨恨地指着芜桃,“姐姐,都是这个宫女使得计策!”
    姜娆将芜桃拉至身前,“既然谢世子敢说出来,那么今儿索性就一并告于皇上。芜桃不论如何,到底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仗势玷污了她,可还能狡辩?”
    谢韫被姜娆这一通颠倒是非的理论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分明就是那小娼妇你情我愿,这会子竟是成了自己逼迫良家!
    “分明是她自愿的…”谢韫性情浅薄,径直就脱口而出,只是话未说完,就被皇后一巴掌打在脸上,她泫然欲泣,绝丽的脸容几近青紫,“住口,枉我只当你是年少不更事,不曾想却做出如此枉悖伦常之事,罢了,罢了…从今往后,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皇后纤细的身子一歪,琉璃赶忙上前扶住,“娘娘莫气,想来这其中是有甚么也未可知…”
    皇后虽冲着琉璃,但却是看着皇上,“我谢家祖辈英明,唯这一个不孝子坏了名声,教我如何在面对姑母…”
    姜娆心道,仍是皇后聪明,连靖太后都搬出来,若皇上硬要不念情分的处置,可不都是伤了自家亲戚的人心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皇后也不必搬出太后,朕素来赏罚分明,既然蒋尚书家的女儿和你有了肌肤之亲,那便由你姐姐操办,择吉日娶回去做正妃罢。”
    皇后渐渐止住哭声儿,这条路,只怕是如今最好的一个,左右自己这个弟弟纨绔之名传遍,蒋尚书这个女儿论样貌倒是不会委屈了谢韫,何况出身不错,对于谢家亦有帮扶。
    而且,正愁没有一个机会将她打发了,只是谢韫这一出丑事,险些牵连了自己的地位。
    这么一闹,皇后也想通了,与其按罪论处,还不如自己委屈求全,一个月的光景很快就过,想来那华淑妃的本事也翻不出大浪来。
    她款款谢恩,仍是以巾帕拭了泪珠,“多谢陛下开恩,臣妾定不会委屈了蒋尚寝。”
    谢韫一听要将这个女人娶回去,还是做正室,日后便不能随意寻花问柳,怎地风流快活?
    他不顾皇后的制止,梗着脖子道,“臣弟与她清白,并没成事,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姜娆笑吟吟瞧着他,“方才在殿外,就听见谢世子大声道要将蒋尚寝娶回去的。”
    谢韫索性就撕破了脸,“也不瞒陛下,臣弟是看上了姜御侍,若她答应,臣弟定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下聘娶回谢家,此后再不见其他女子。”
    包括高言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谢韫真个是不知天高地厚,谁人不知皇上宠爱姜氏,犹胜所有妃嫔,就是皇后如今,也要看三分薄面。
    他竟是觊觎皇上的女人!
    皇后原本才放下的心又登时一颤,她这个弟弟,非要闯出祸事不可!
    卫瑾的脸色薄上寒霜,他沉步走到上榻,冲谢韫招了招手,高言立即会意关上殿门。
    “今夜此地,并无外人,而所有的事情也不会走路一个风声,”卫瑾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染指朕后宫中的女官,本可以治你重罪,但是看在你大哥和母后的面子上,朕不予追究。”
    他只提了谢迁和靖太后,却没有提到皇后,就算再愚钝,也知道皇上已经是迁怒于她…
    平素卫瑾话很少,而这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后,不知是酝酿了如何的狂风骤雨…
    皇后的脸色,要比方才更为煞白。
    平静而疏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听得众人胆寒,“谢家所有人,明日即刻启程归家,不必再回宫中。而谢韫你不论有多少理由,朕一个也不想听,若不将蒋瑛娶回去,那么就直接到刑部领罚去,君无戏言。”
    谢韫再风流,也是个软性子,又被宠惯了,一听刑部二字,即刻就没了劲道。
    皇上大步离去,甚至没有看皇后一眼。
    皇后幽幽地在背后喊了一声“陛下”,卫瑾略停顿了,侧头道,“回宫后,便将凤印送到玉堂殿,若再有此种事情发生,那么朕便让华淑妃多学一学掌理六宫的本事。”
    ……
    晚间,皇上在九华殿书房翻阅奏章,蒋尚书嫁女的聘书已经拟好,连夜会送到蒋府。
    一想到谢韫在宫中这段时日,竟是心心念念着姜娆,期间亦有数次面见之缘,便觉得胸中烦闷的紧。
    就好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旁人玷污了一般。
    姜娆只道他是因为谢家小世子不成器而置气,遂特地端了熬制的雪梨羹进来。
    见皇上没有抬头,便轻轻搁下欲要退下。
    “过来。”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姜娆回转,正对上卫瑾紧绷的脸。
    她慢慢挪过去,卫瑾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若你日后再如此招蜂引蝶,看朕敢不敢建一座宫舍,将你关上一辈子。”
    明知是气话,但言语中微酸的醋意,让姜娆心情大好,她笑的很是谄媚,就势往他怀中依偎过去,“阿瑾自然是敢的,再建一座宫舍太铺张浪费,还是住在阿瑾的含元殿好。”
    卫瑾绷了许久的脸容,终于展开一丝笑纹,不轻不重地往她腰间捏了一把,“你是朕的人,别人想都不要想,”往她朱唇上啄了一口,再补充,“看也不能看。”
    姜娆握着脸儿嗤嗤轻笑,从没见过比他占有欲更强的男人了…
    就在柔情蜜意的当口,殿外传来蒋瑛哭求的声音,“陛下,奴婢要见陛下,你们别动我…”
    高言的声音响起,“姑姑且回罢,陛下政事繁忙…”
    而蒋瑛尖细的嗓音更高了,“陛下,奴婢就问您一句,可还记得一年前在蒋府白芍苑的那一晚么!”
    姜娆身子顿了顿,僵在原处,只听身旁卫瑾道,“传她进来。”
    蒋瑛花容带泪,一进殿就跪在案前,“当日在白芍苑您还夸奴婢温柔可人,那晚亦是缱绻情浓。但如今,您为何要对奴婢如此绝情?奴婢的身子是给了陛下,如何另嫁他人…”
    字字泣血,好不可怜。
    姜娆从不曾料到,蒋瑛竟然在进宫前已经和卫瑾有了肌肤之亲…
    从前后宫中别的妃嫔承宠,断不会有如此教她难以忍受。
    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竟也难逃姐妹共争一夫的命数!
    再想到那精壮宽厚的身躯,曾经将蒋瑛压在身下肆意索取,就觉得腹中一阵恶心。
    她猛地站起来,“陛下和蒋尚寝定有私事要说,奴婢便不打扰了。”
    蒋瑛露出一丝得意,转眼又泫然欲泣,但出乎意料的,卫瑾起身将她揽住,一派镇定的望向蒋瑛,“那晚你喝醉了,朕没有碰你。”
    蒋瑛身子一委,连连摇头,“不可能的…奴婢醒来时衣衫尽退、陛下您也是如此同躺一榻…”
    卫瑾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只能怨你的父亲用心良苦。”
    蒋瑛再想开口,卫瑾已经道,“朕可以即刻请医婆来验明正身。”
    此刻,跪在地下的蒋瑛已是万念俱灰,就连哭也哭不出来,只是神情恍惚的瘫在地上。
    荣华富贵、尊宠地位,一瞬间,都化作泡影,她喃喃地摇头,“都没有了…甚么都没有了…”
    所有的误会都荡然无存,姜娆别过脸不去看她,芜桃等人进来将她拉了下去。
    ……
    御驾启程回紫微城,同日谢家小世子迎娶蒋尚书之女,婚礼隆重。
    回宫不久,姜娆便替芜桃选了盛将军手下的一名新锐都尉魏澜,由皇上御赐,入魏府做了贵妾,虽然上面有正室夫人,但魏澜秉性豪爽,又是天子特赐,也不曾亏待了芜桃,此是后话。
    却说华淑妃掌了大权,地位自然不同往日,皇后幽居紫宸宫思过,不再过问后宫。
    一时华淑妃风头无量,虽然陛下也并未因此多去玉堂殿,但权力摆在那里,自是众人趋之若鹜。
    而和她走的最近的陈婉仪,亦成了不可小觑的角色。
    白昭仪养病不出,柳妃与世无争,安小仪和庄美人毕竟是根基浅,少不得要和华淑妃交好。
    炎夏将尽,华淑妃特地在玉堂殿后的观瀑台设赏花宴,邀请其他姐妹们参宴赏花。
    这并无稀奇,只是远在含元殿的姜娆,竟是也收到了请柬。
    48意外
    嫣红的凌霄花盛开如霞;铺满了观瀑台前的整片绿荫,清澈的水滴从叶子上悠然滑落;混入泥土。
    其间小苍兰点点缀缀,深深浅浅;层次分明。
    时有水汽儿从小瀑布上随风飘来;端的是心旷神怡。
    花厅中,盛真上身着鸢尾银丝半臂细纱春裳,内置齐胸雪娥束腰裙,淡黄的色泽犹如嫩嫩的花蕊。
    庄美人先到了;上前行礼;暗自观察;这华贤妃今日瞧上去和以往很是不同,一改平素暗沉的装束,如此艳丽,倒添了几分不俗姿色。
    华贤妃并没摆架子,而是热情适度地起身儿迎了迎,便教婢子奉茶。
    盛真也抬眼看了,庄美人仍是和从前一样,月青的开襟宫装,应是烟罗所织就,轻薄细腻,庄美人本就白皙,这色泽很称她肤色。
    方移开目光,就见安小仪施施然而来,她已有四月身孕,微微显了身儿,是以衣裳便不能束腰,嫩黄的荷叶开袖连身裙,袖口和领襟上浅浅绣上荷花儿的纹路,颈间一枚黑珊瑚珠吊坠点缀,霎时流光溢彩,举手投足间明艳慑人,再配上那副好样貌,也难怪她最先承宠。
    几人各自见礼,盛真稳重得体,倒是没和旁人起过争执。
    她随口关切了安小仪的肚子,便是陈婉仪到场。
    那陈婉仪如今虽然升了位份,但仍是怯生生的模样,一来便站到华贤妃前行礼,她话很少,唯和盛真能说上几句。
    安小仪见她藕荷色的宫装素雅清淡,但恰到好处的妆容,又显得别有一番弱柳扶风的姿态,心下更是不平,若没有她从中诬陷,自己又怎会受了责罚,凭白失了到手的位份。
    不过好在皇上狩猎回来,倒是来了灵犀宫一回,还在她殿中用了午膳,皇上语气平和,临走时还赞了她苑中养的花儿好看,想来这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她微微扶着肚子,既有龙胎在,何愁位份没有?看那白昭仪出身低微,只生了帝姬,就已经风光抬了九嫔之首!可见皇上最看重的仍是子嗣。
    “这雀儿可爱的紧。”陈婉仪端过婢子手中的笼子称赞,华贤妃淡淡一笑,“这是父亲从南方带回京城的,送进宫来陪我解个闷,这金丝雀儿生的巧,名唤碧歌。”
    安小仪不想听陈婉仪说话,便撇开目光,但见水面上一群色彩斑斓的鸟儿戏水,甚是有趣儿。
    似是猜到了安小仪所想,华贤妃便道,“那些是水禽,叫做碧波仙子。”
    庄美人微微一笑,“听闻这水禽性子温顺,京中贵妇时常养在池中赏玩。”
    陈婉仪想了想,细声儿说,“但水禽不喜薄荷味道,闻之则性燥。”
    庄美人方要接话,就听一阵娇媚的声音传来,“贤妃娘娘这里好生热闹,倒是来迟了。”
    众人顺着声望去,凌霄花丛中,婀娜的身影踏芳而来,姿容绝艳。
    虽然是二品女官的常服,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其中细微的改动,腰线紧束,袖摆大开,绛红的颜色艳丽夺目,内衬雪白的纱衣若隐若现。
    若说这些都不算甚么的话,那么唯有她脸上娇宠出来的晕色,却是教所有人都暗自恨上三分。
    陈婉仪最先上前,“许久不见姜姑姑,您这边坐。”
    华贤妃虽是妃位,但仍是站起来客气地笑道,“姜姑姑事务繁忙,并不算迟。”
    婢子连忙搬了软凳过来,这阵仗,堪比迎接皇后了。
    姜娆垂眸一笑,看不出熟络也不显疏远,她掠过陈婉仪,仿佛不曾瞧见一般,径直冲着华贤妃走过去,“贤妃娘娘客气了,各位小主们赏花品茶,此等风雅之事我若在场,少不得忤了大家的兴致,贤妃娘娘的心意领了,便权作回赠,还望娘娘莫嫌粗陋。”
    姜娆不过是走个场面,盛真此举无非是想要拉拢自己,再顺便彰显一下恩宠。
    去的一定要去的,但留却是不能。
    要在这莺莺燕燕中你来我往,真个是一刻也不能忍。
    她款款端出一方狭长的玉盒子,单看外表就是极精巧的。
    侍婢轻轻打开,现有幽香丝丝袭来,一枚外形普通的串子躺在里面。
    安小仪等人还没看出门道,华贤妃不禁眸光一亮,恰此时柳嫔来了,投来目光,便慢悠悠开口,“这莫非是前些天进贡的南海红珊瑚串子?那珊瑚一人来高,却独独结了几颗细小的珊瑚珠,极是贵重,生来幽香,又有凝神安体的功效。”
    随着她话音落下,众人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如此珍贵的东西,皇上打了副串子送给姜娆。
    而姜娆却丝毫不在意,又转赠给华贤妃。
    “红珊瑚虽外形不起眼,但却比寻常的红麝串子好,不会对身子有害,贤妃娘娘尽可放心用着。”
    比起红麝串,又岂止是好了一些的?便是珠玉和泥水之别。
    华贤妃虽然对于皇上偏宠姜娆有些微微的不悦,但转而却被姜娆拿贵重礼物同自己交好的意愿所取代,在后宫里,若争得一时风头,断是蠢笨的想法。
    谁的恩宠也不可能长久,唯有握在手心儿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父亲从最末的卫兵起家,到如今万人敬仰的镇国将军,盛真从小就深谙此道。
    “姜姑姑过谦了,只是陛下送你的东西,本宫不敢轻易收下。”华贤妃虽然如此说,但却并无要还的意思。
    姜娆站了许久,不想再虚与委蛇,便道,“陛下赏的东西很多,不打紧。娘娘若是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陈婉仪突然望着远处水面上振翅低飞的水禽道,“这样好看的景致,咱们不如过去瞧瞧。”
    华贤妃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姜娆本是要走的,却是陈婉仪上前,挽了她的袖子,一双无辜的眼眸望过来,“姑姑…可是还在为那事生气?原是我的不是…”
    姜娆抽回袖子,并不吃她这一套,冷淡地拉开距离,“小主何来有错?只不过事情太多,我记不得了。”
    庄美人扶着安小仪就在一旁赏景儿,柳嫔凭栏坐着没有出来,走出观瀑台,必要途径小湖。
    陈如意,亦或者应该叫她郑秋。姜娆对她的态度便是敬而远之,不再执意弄清她的身份。
    脚下缓步,就听安小仪琅琅的声音和庄美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可总觉得今日何处不妥。
    谁知正是愣神间,一抬头,竟是见那原本在水面嬉戏的水禽齐齐振翅飞来,羽翼展开,遮天蔽日,直直冲她袭来!
    她一时慌乱间,只能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耳畔惊呼阵阵,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唯能感到腰间一歪,有人重重推了她一下。
    身子跌落在草地上,麻木地疼,她揉着腰,便听安小仪痛苦地低吟,“疼…我的肚子好疼…”
    姜娆浑身一个激灵,再张开眼,便看到草地上狼藉一片,羽毛散落,身旁正是握着肚子缩成一团的安小仪。
    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没有回神,唯有绿樱上前去扶。
    下个瞬间,华贤妃忽然欠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姜娆回头望去,卫瑾正站在身后,将眼前一切尽览无余。
    陈婉仪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捂住嘴道,“不知为何那水禽突然扑过来,将嫔妾和姜姑姑扑在地上…安小仪也被…”
    那厢安小仪痛楚难当,手还死死拽住姜娆一方衣角,“你为何要推我…为何要害我!”
    卫瑾蹙眉,弯腰将还在地上的姜娆拉起,又吩咐,“将安小仪用朕的鸾撵抬回宫去,宣太医诊治。”
    就连远处的柳嫔也不免吃惊,皇上如此偏护,那安小仪毕竟是怀了他的孩子…
    华贤妃连忙过来,“陛下您可是同往灵犀宫去?”
    卫瑾摇头,“都散了罢,朕没有心情。”
    陈婉仪静静立在一旁,握住右手,娇弱的身子细细颤抖,卫瑾投来目光,“也教太医去华音阁替你瞧瞧,别落下病根。”
    陈婉仪仍是仔细地行礼,但眼风一瞥,突然惊恐地长大了眼,“血…地上有血!”
    华贤妃最先反应过来,顺着望去,正撑在庄美人怀中的安小仪身下,正潺潺地渗出片片殷红,将裙摆渐渐染透!
    安小仪不知?( 女官上位守则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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