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传说》离开

    手持弓箭的村民箭还没搭上弦，阵晓月已冲锋至他们身前。弓手们慌乱起来，动作变笨拙，越发射不出箭。
    阵晓月的长剑寒光闪烁，向他们脖颈砍去，割断了名弓手的颈动脉，血刹时像喷泉样喷射，喷涌到阵晓月面部和白羽毛上，他拿手擦拭被血浆糢糊的双眼。可以看清东西后，猛然发现一名村民挥动大铁铲，朝他脸凶狠劈过来。他下意识地一躲，勉强避开。
    铲子在身侧很近处劈了个空。村民扼腕叹息：“只差一点。”。
    由于冲得太猛，那人身子向前倾斜。阵晓月看其尚未站稳，迅速用另一只手上的短匕刺中他眼珠，那人疼痛难忍，手捂着伤眼，脚步踉跄着向后退。阵晓月更大喝一声冲上去，长剑使劲砸向他脑壳，把天灵盖生生劈开。脑浆都掉到地上，一滩一滩的。
    解决掉这个人后，阵晓月左右手长短兵器并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杀光所有弓手，优先解除了最棘手危胁。剩下拿柴刀、锄头等近武器的人，越发无法攻击到飞行中的他。接下来他仅用很短时间，经过几轮冲锋，将反抗者逐一斩杀。过程中他没受到半点伤害，展示出娴熟高效的战斗技巧。
    他走到最后一名手拿武器村民面前，其它人都被杀光。那人已彻底丧失战斗意志，只在绝望地自言自语，精神完全崩溃掉，像失心疯样胡乱说话：
    “单方面的屠杀！人类力量在羽人面前太过弱小，我们拿什么反抗羽族统治，讲这话的人真是大傻瓜。”。
    说完痛哭起来，伏在地上伸出白白脖子，让阵晓月能轻松挥剑砍下他脑袋，就像砍断根木头般。
    战斗用时不过半个时辰，再没有敢于拿着武器挑战阵晓月的人了。其余人内心里坦然接受失败命运，他们很清楚打不赢这名强悍的战士。
    放眼四顾去，阵晓月发现除开遍地尸首，周围没有半个活人。人类全放弃抵抗，躲在房屋里，以延缓死亡时刻的到来。阵晓月准备好要去屠杀这最后的人类，他会走进每间屋子。
    突然他听到背后有急促跑步声，“吧嗒、吧嗒”，似乎有人正向他冲过来。他悠忽飞上蓝天，闪避开冲向他的人。
    李莎因为没有扑到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她口中无限愤怒地嘶喊：“我恨你们这些羽人！”，声音大得惊人，直上云霄，真不似从她那柔弱体腔内发出。此刻比巨岩还沉重的仇恨压在她心头。
    她竟在没有任何武器情况下，就冲向阵晓月，意图扑倒他，然后用自己双手掐死杀人恶魔。
    飞在天上的阵晓月，平静悠闲地俯视下方，无视李莎的怒吼，以及张牙舞爪。区区女孩对他构不成威胁，她柔弱到连鸡都杀不了。阵晓月朝前飞去，将李莎远远抛在身后。他直接向下加速俯冲，砸破户人家的屋顶，打破瓦片、木梁，进入到房屋内。躲藏在这间屋里的人，被阵晓月突如其来、声势威猛的降落给吓趴下。他们没想到‘死神’会如此快降临在自己眼前，他们颤抖着挤做一团，又竞相爬向墙角，好像逃到那儿就可以避免被杀。阵晓月很快结果了他们性命，过程十分精细，每位死者都是让匕首割开气管死掉，没有多余的伤。
    刀划向他们脖子时，这些人畏惧到完全没有反抗，基本上是引颈就戮。情形像极了杀鸡，杀鹅。
    按照同样步骤，阵晓月冲进每家每户，杀光了躲藏着的剩下所有人类。村里唯一留下的活口，就只有阵晓月答应不杀的李莎，这么一个女孩子。
    屠杀结束，满身血污的阵晓月飞到白云下面，李莎抬头仰望，看见他原本白色的羽毛被血染成邪气的红羽。然后视线中的阵晓月身影越变越小，因为他越飞越高，他飞离了荆棘岛。而李莎只能站在地上，眼见仇人飞远，她的父母、亲友被这个羽人杀死，全村人都被他杀死了。
    从此羽人的杀戮身影深深刻进李莎脑中，那是仇人的身影。翅膀就像个符号，代表着结有深仇大恨的仇敌。李莎终于像其他人类一样，认识到羽族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管是混血的，还是纯种的。
    时间过去几个小时，羽人已离开许久。李莎依旧悲伤呆痴的坐在地上，眼眶无泪，泪已流干。她不时瞄眼满地的尸体，对那些尸体没有了感觉，她有种不现实感。半天前这些人还好好的活着：村长、父母。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尸首。
    她抑制住想仰天长啸的冲动，内心极其想报仇，可空有一股恨意，却根本办不到。她没有翅膀，飞不到天上去，而她的仇人羽人是飞在天空中的种族。何况阵晓月已经飞离了这座岛，李莎想再寻找到他并不容易。找不到仇人，谈何报仇。
    一时接受不了残忍现实的李莎，呆坐在地上，发痴发呆数个小时之久，她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只脑壳里偶尔闪过一句话：“真倒霉，我们村真倒霉，才走了海盗，又来了位嗜杀的羽人。现在呢？全死光了。”
    “真倒霉，真倒霉……”，李莎无意义的不断重复念出这三个字，“真倒霉”。
    “真倒霉……真倒霉……”忧怨、神经兮兮的声音，低低地无限萦回，萦回于布满血腥味的空阔空气中。
    在那之后大约一刻钟，当李莎仍失魂落魄地疯癫低语时，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从一丛茂密灌木中钻出。这个钻出来的人，是真彦，他实在忍受不了，李莎长时间的重复话语，声音还那么哀怨，听着让人不舒服。
    “你干嘛不断重复那三个字，李莎？”真彦突然站出来说道，“不过，我们村也确实够倒霉的。”。他语气中充满对李莎的不耐烦，还有一点点轻鄙、歧视，他隐约觉得现在的李莎，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与李莎截然相反，真彦对大家的死，没有表现出过多哀伤，就算面对自己父母的双亡，也没有多么悲痛。真彦是个可以不为父母的死流泪的，心理畸形的冷血怪物。
    李莎抬眼望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真彦，心里想，这家伙胆子可真够小，在那个可怕的羽人走了好久后，还继续躲藏了好几小时。他是怕他再杀回来吗？
    事实和李莎想的一样，真彦的确是害怕羽人再杀回来，才又躲藏数小时，迟迟不敢出来。直到他完全确定那羽人不会回来后，才小心谨慎地钻出。之前他一直胆战心惊的躲在灌木丛中，他躲藏的灌木丛，树叶很浓密，极好的摭蔽了他，使他一直没被发现。
    就这样，他躲在树丛里目睹了一切，所有疯狂的杀戮。他被吓得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敛声屏气。
    现在真彦站出来，站于悲伤的李莎身前，开心的说：“现在我们是这村里仅存的两人。”。语调里竟充满庆辛，没有悲伤。
    缓慢的自地上站起来，李莎没有回应他话。
    她想回到家里去，于是转身准备朝以前是家的房屋走，脚踩在流淌成河的鲜血上。
    真彦见状，出言阻拦她：“李莎，你去那里？这个村子除我们以外，已经没有活人啦。”
    听见这句话，李莎停下脚步，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响：“没有活人了，我的家里没有活人了，那个家已经不复存在啦！”。脑际里嗡嗡的响着这个念头，无数嗡嗡的杂音，声量无比巨大。
    真彦追上来，拉住她手，嘴巴贴近李莎耳边温柔的说：“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块伤心地。那个羽人随时有可能再回来，这里并不安全。”
    现时的李莎，还有些心智。清醒的答道：“要我离开故乡！”
    轻轻一笑，真彦笑着对李莎说：“什么故不故乡的，这里仅仅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一座济平洋上的偏僻小岛。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在外面我们可以慢慢忘掉这儿的悲伤与鲜血。”
    李莎站着，没有回话。真彦就当作她默许了，强拉着他走。李莎没有反抗，人木愣着，好似一尊人形木雕。脚下拖着僵硬步子，随着他走。
    真彦把她带到一艘帆船上，这艘船是岛上最大的一艘，用来远艘还是勉强可以的。真彦熟练的扬起帆，海岛上的居民基本上都有手娴熟的驾船技艺。
    解开固定帆船用的系泊缆绳，船脱离了码头束缚，真彦迅速转身冲向风帆，调整风帆方向，使船可以离开岛屿。很快，风吹来将风帆吹张开，船缓慢驶离码头。
    在风力作用下，船只逐渐加速，航向大海深处。而到了更宽阔海面上，风力更大起来，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只到达到它的极速。
    真彦、李莎同时站到船尾，眺望在视线中越变越渺小的故乡――荆棘岛。此刻吋值黄昏，夕阳把一切染成金红色，海水、小岛、帆船、两人的身体。
    回望故乡良久后，两人一齐转过身不再眺望。他俩走到船中央，面对面坐下，然后是一段时间沉默，都没有开口讲话。主要是李莎心情落寞，心中尽是悲凉，什么话也不想说，真彦见此情况，自然不好搭话。
    最后还是真彦先开口说话，他觉得现在时机不错，船上只有他和李莎两人。玫瑰红的夕阳，又让船上起了种暧昧气氛。当然这只是真彦个人主观感觉，李莎并不觉得有什么暧昧或浪漫的气氛，在此时。因为她懂得为死去的人悲伤，不像真彦是个没心没肺东西。
    海风吹拂真彦头发，使之飞舞缭乱。他鼓起勇气对李莎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他还想说下去，后面还有许多话，但真彦没有足够勇气一口气说完。他决定先看看李莎反应，再说后面他真正想说的话。
    真彦用迷恋的眼神凝视李莎。绚丽夕阳光下，李莎脸庞虽神情失落，满是伤心，甚至还有两行泪痕，但依旧十分美丽动人。大而清澈的眼睛，羊脂般的鼻头，红润诱人的嘴唇。济平洋的主神把惊人的美貌，和不辛的命运同时赐予给这个女孩。
    凝视中，真彦看得越发心痒，私下发誓一定要赢得其芳心。而王安忆根本配不上李莎。
    虽然李莎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真彦仍接着说下去：“我们是仅剩的两人，也是命中注定的两人。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在外面的世界受苦，然后使你慢慢忘掉故乡的痛苦回忆。”
    一口气说完，真彦信心大增，觉得李莎一定会被自己打动。而李莎的沉默无言，更被他误会成种娇羞，以为她在心底里已接受他的爱意。
    怀着这种错觉，真彦冲动地扑上去，亲吻了李莎嘴唇，短暂的接触后分开。紧接着真彦说出了那句：“李莎，我爱你。”。
    真彦的辛福只持续几秒，他刚刚说到“你”字，脸上就吃到一记沉重耳光，“唰”的一响。
    李莎怒目瞪视真彦，脸上满是愠色，气愤地大喊：“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亲我。”
    脸颊火辣辣的感觉，让真彦瞬间明白李莎并不爱自己。他继而恼羞成怒，愤怒的冲着李莎咆哮：“你喜欢王安忆对不对。我告诉你，当初你向他表白的事，我都知道。你还被他拒绝了，对不对。你真可怜。”
    对真彦的话，李莎吃惊不己，震惊下还喊出真彦全名。
    “近藤真彦，你怎会知道这些？”
    近藤真彦气得发疯，他无所顾忌，破口大骂：“贱女人！因为我当时就在旁边，我全听到啦。”
    李莎害怕的说：“你偷听。”。她迅速联想到王安忆后来遭遇，挑唆大家的正是真彦。
    真彦怒不可遏，接着说：“我还要告诉你，安排大家攻击王安忆的正是我。我不甘心，不甘心你不喜欢我，却喜欢那个杂种。所以我要杀了他。”
    听到这些，李莎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恶魔就在眼前。李莎像在岛上攻击阵晓月时一样，使出浑身气力冲上去，双手死死掐住近藤真彦脖子。口里嚷着：“是你害死了大家，如果不是你唆使大家围殴王安忆，导致他死亡，羽人就不会杀光全村人。我要掐死你这原凶。”。
    李莎手上力气越使越大，掐得真彦近乎无法呼吸。不过她毕竟一介女流，真彦在危急生命的关头狗急跳墙，爆发出惊人力量。一记重拳砸中李莎面门，她连连后退几步倒在船上，鼻腔里也流出鲜血。
    看到李莎这样，真彦大笑，边笑边说：“说我原凶。你别忘了我跟他是发小，曾经感情很好。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们两‘兄弟’怎会反目成仇。都是为了你！真正的原凶是你才对。”
    躺倒在船上的李莎哑然，羞愧的无言以对。
    这时李莎躺倒的凄凉模样，勾起真彦兽欲，他亢奋的扑上去，将李莎压于胯下。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他一直想得到李莎的身体。
    李莎拼命反抗，抓住一丝空隙，起身挣脱真彦掌控。可船航行在大海上，她无处可逃，转眼真彦又逼近她身边。她只好逃到船舷边，抓住船舷准备跳海。她冲真彦说：“我是不会爱你的。你若想强夺我身体，我就跳海，我不怕死。”。
    见此情境，真彦站定不动，保持一定距离。但他内心并不害怕，确信自己可以把李莎稳住。在岛上他目睹了，李莎想杀死羽人却失败的画面，明白此时李莎除了死亡，还有一件事情是她最想做的——复仇！
    他遂对李莎说：“你不怕死，我知道。可你死了，那个杀死全村人的羽人却还活着呢。你父母死于他剑下，你不去手刃仇人，却在这寻死？”
    李莎迟疑了，不像刚才那么有跳海的勇气。真彦接着说：“这儿离荆棘岛已经很远，你跳海必死无疑，不可能游回岛上去。李莎，死人是不可能向活人复仇的。”
    这下李莎彻底失去勇气，她竟头颅低垂，往回向真彦走去。
    喜出望外的真彦大笑，说道：“对，就是这样。宝贝，那个羽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们一起去报仇，现在还不能死。”。他一把抓住迎面的李莎，将她再次按倒在船上。这次李莎没有反抗，她什么动作也没有，像个死人。而真彦最终得逞了。
    夜幕及时降临，黑暗将兩人裸露的身体笼罩。漫长的一夜，船上半点声响也没有，死寂像只乌鸦，在海面投下厄运的鸟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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