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法途》第六章 幽谷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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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处土坑前立住脚,脚下是一处陡坡。一!品¥侠坑底约莫半人深,这里的草并不深,只有几丛低矮的灌木,几块大石头突兀的横在坑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如床般的大石头,粗糙的斜面一端向下没入草丛,圆滚滚的顶端上,一个人影倒伏着,一道血迹从石头顶端滑落,分叉延伸成网状,清晰的直射人们的眼底。
    吕倩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第一时间发出一串刺耳的尖叫。
    ……
    竹园镇,三三两两的山民,结成零散的队伍,一波波地向后山涌去。因为地处景区,以往也遇到过搜山救援的行动,所以组织起来也没费多大力气。当地的ZF接到指令,第一时间就找当地的会计等人,熟门熟路的叫了百十号人,有男有女,多是在当地住老了的山民。
    现在山民们大都靠着景区挣钱,又是淡季,也没啥好忙的,所以听到招呼也没啥抗拒,带上家里柴刀、股叉之类的家什就出来了,要是以往也用不着这些,这不听说有狼、有蛇吗,带着傍身。张林辉也在其中,跟他同行的还有他本家的五爷。
    这张五爷年轻的时候老去山里挖药,现在快七十了,腿脚还挺灵便,爬山钻林的丝毫不让年轻人。这不听说有蛇,从屋里把自己闲置多年的家伙什也翻出来,非要跟着一起去。大家知道这老头的能耐,寻思着也没什么危险,外加这么多人呢,也就劝了两句,就由着他了。大山里头,这都是平常事罢了。
    队伍稀稀拉拉的蜿蜒有里许长,相熟的人们三俩成群,边走边聊,如同赶场。
    “五叔,你带着家什呢”
    一个瘦老头从后边跟上张林辉这拨人,歪着头瞧了瞧他背上的工具,跟张五爷搭话。
    说着,一边掏出一包烟来,给几个人散了散。
    “根叔,你来了好,跟五爷搭个手”
    张林辉接过烟,掏出火机给五爷点上,又去让这老头,老头摆摆手,把支烟凑在鼻子上闻了下,又恋恋不舍的塞回盒子里。
    张五爷悠悠地吐了口烟,慢慢说道
    “山根,都说山上闹蛇呢,你就空着手来啊。”
    山根老汉其实比五爷小不了几岁,只是辈分矮了点,以前常常搭伴一起进山挖药,经常互相照应。近些年要不是又兴起了育林,山上都光秃秃的,山里也没啥好挖的了,再者说上了年纪,孩子们也不让他冒险,就在家帮衬着看个铺子什么的,这也是他们这茬老山民生活的缩影。
    “我那套早被孩子丢了,你带着就行,我给你帮手”
    山根老汉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落寞。
    他们还生活在大山里,可大山里的生活却早变了模样,谈不上是怀念还是感伤,毕竟那些日子大家都苦哈哈的,天天盼着新生活,现在新生活到了,又令他们有那么一些不习惯,正像他们闲聊时互骂的那样,“真是狗肉上不了桌席”。遇到这样的集体活动,大家都积极的过来,投身其中,仿佛当年的劲头又重回到身上来。
    就这样边走边聊,不多时就到了后山,等他们来到山神庙的时候,正碰到一群人急匆匆往外赶。
    只见这些人神情憔悴,疲惫不堪,中间四个年轻人抬着一个衣服绑成的担架,吭吭哧哧的走着,脸上全是汗,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看不清状况。走在前面的人,纷纷停在一边,让开狭窄的路面,看到其中相熟的老郭,立即围上去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老冯和老李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他们毕竟有些年纪,体力本就不支,在林子里转了这么长时间,担着责任,心都提到嗓子眼。现在人找到了,劲头也谢了,但一块大石头从脑门子上下来,没掉在地上,就压在心口上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实情,但是他和老李是清楚不过的了。虽然看到人的时候,老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叫了急救车在镇上等着,但是有着丰富阅历的他们,怎会看不出苗头来,那些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不错,人虽然没死透,但神仙也难救了,医生出身的老李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在坑底的石头上看到人的时候,并不像几个年轻人一样害怕,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在别仍在发呆的时候,老李他们两个已经跑到跟前,小心地检查了一番。
    失踪的小赵趴在石头上,血是从脖子后面留下来的,颜色发黑,已经快要凝固了。一!品¥侠凑近看看,后颈两侧有四个孔,一侧两个,看起来很深。老郭也凑过来看了眼,便压低声音肯定地说:“就是豹子!”
    说完,又怕他们不理解,接着说道:
    “豹子偷袭他,从后面咬住脖子拖过来,咬住的时候牙齿堵住,血留的少,到不了外边,这会儿肯定是被咱们惊走了”
    老李继续伸手探探鼻息,摸摸脖子,但看着小赵脖子诡异的角度,轻轻地对着俩人摇了摇头。鼻子已经没了热气,脖子里还有微弱的脉搏,但颈骨可能像老郭说的那样,被豹子的牙齿咬住拖行了这么远,已经折了,再看看地上的失血量,这种情况别说在山里,待在急救室都不一定抢救回来。
    老冯他们交换了复杂的目光,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把人叫过来,脱下几个外套,把袖子和几根棍子绑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用衣服包住脖子小心的把小赵抬起来,放到上面。几个人轮流抬着,默默地往外赶。
    没人多说什么,救不救得回来是医生的事,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把他送到医院。
    碰到进山队伍的时候,他们略松了口气。面对带队的几个熟人问询的目光,老冯微微地摇了摇头:“救护车在等着,赶紧送过去要紧”。
    这些在圈子里厮混的人一个个都是人尖,看到这种情况,都知趣的闭上嘴,什么都没有问,有人赶紧伸手,替换下累得东倒西歪的抬担架的人,让他们歇口气。老冯对着一个领头的中年人说道:“王支书,麻烦你给大伙说声,人找到了,都回吧”
    中年人说道:“冯局,你们赶紧回去,我跟他们说,找到就好!”
    说完,就吆喝着往人堆里走过去,“大伙都回吧,人找到了,回吧!回了”
    后边走的慢的人,有的停在路边看担架,有的像人堆凑过去。被围在中间的老郭也是累的够呛,两手举在胸前连连摆动,轻声说:“山里有豹子,被豹子叼了!”
    “你看见了?”有人明显不信。
    “豹子那机灵劲,那么容易见?早跑了,我看见牙印了”
    “就不会是狼,或者老虎”
    “扯淡吧,咱这祖辈传下来,也没听过有老虎”
    “狼都绝种了,还老虎?能的你!”
    “那怎会有豹子?”
    “老郭说的有,你问他”
    众人听到王支书吆喝,压根没空搭理,围在老郭周围七嘴八舌的,老郭早累的嗓子冒烟儿了,摆着手,想挤出去,可外边还不断有走得慢的刚过来,一层层的围得严严实实。徐卫东因为跟老郭走的最近,也被围在中间走不了。
    张林辉把五爷的工具放到一边,仗着自己瘦,硬挤进来,看见他们的囧像,从挎包里掏出两瓶水递过去,一边喊道:“大伙别急,让郭叔喘口气!”
    老郭眼睛一亮,忙接过来,猛灌了一气,才接着说道:
    “肯定是豹子,我当兵那地方林子深,跟着老乡也长点眼力。换做老虎,不会这么悄悄的干”
    “人怎么样?没好吧”
    “狗咬一口也够呛的,你说咋样?”
    众人借着话头越说越热闹,也不单围着老郭了,这时候王支书也挤到人群里吆喝着让大伙回去,有的琢磨着也没啥意思,就趁势追着担架往回走,急着回去发布新闻。老郭缓口气来,讨了根烟点上,四下看了看,发现张五爷在外边,就顺个人缝过去,说道:“五叔,你也来了,我刚真看到烙铁头了!”
    “我琢磨着该有,要不然二娃被啥咬的!”
    五爷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道。
    “五叔,这事怪了,今个跑这一趟,够悬的”。
    老郭一边说着,一边找块石头坐下,将上午的情形又给几个人讲了一遍,然后又说:
    “五叔,要不趁现在人多,咱们找找看?这玩意留着总归是个祸害,亏得有人当宝贝”
    “你还没吃饭,先回去吧,我们再看看”
    老郭也不着急,众人围拢着说了一会儿,又说到那天晚上的事,张林辉、徐卫东两个最清楚不过了,除了山根老汉,这旁边余下几个人不是张林辉的叔伯兄弟,就是他的发小,早就听他说过不止一遍了。
    今天本来是请他们帮忙抓蛇,后来又听说人丢了,叫了更多的人来。现在人不用找了,出了这个岔子,原定带队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决定继续在附近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烙铁头。
    听说有野兽,几人也不敢大意,趁着人群还没散去,又叫上一些,拢共凑够有二十多个人,除了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山民,都是像张林辉这样的年轻人,想跟着张五爷看个热闹。大家互相再熟不过了,那几个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钻惯了林子的,大多数手里都有趁手的家伙。
    张五爷把卷在一边的工具抖搂开,没见过的凑到跟前看稀奇,其实也就两根前端带着夹子的棍子,山根老汉伸手拿了一根,握着尾端撇了两下,带动前端的夹子啪嗒啪嗒地开合,还夹一边的草叶试试手感,咂着嘴说道:“东西存得还行,没放坏!”
    然后扭过头对着一个红脸老头说,“王老二,你拿那个袋子”
    红脸老头看五爷和山根一人一个棍子,笑骂道:“老根头,就你手快!”,说着把地上那个用铁丝撑开口的蛇皮袋拿起来,拉了拉空心竹棍做成的把手上的小铁环,把袋口收起来试试。
    五爷也试了试手上的夹子,对着大伙道:“都找些长棍子,拿棍的走前面,剩下的跟在后边帮着看,都小心点,看着了别乱动,喊我们过去!”
    众人哄然答应,拿着柴刀的,带着人去灌木丛里挑挑拣拣,砍些趁手的棍子分给大伙。老郭和徐卫东也不急着回去,吃了些张林辉包里的巧克力,坐在石头上休息,看着四周的热闹。
    老郭领着头从之前看到蛇的那个乱石堆开始,一群人拿着长棍在草丛里拨弄敲打,在这个不大的谷地里搜索开来。远处还有些没回去的,看到这边动静,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这片沉寂已久的废墟上,人声鼎沸。
    人多了,还有不少老手,搜索起来效率很高,不多时就把这个小谷找了个遍,却是没有什么发现。人们又围拢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决定继续往后边的双泉沟去看看。那里地形复杂,一定会有收获,哪怕真有猛兽,这么些人也没啥好怕的,很多人还真想瞧瞧热闹。
    老郭和徐卫东歇够了气,随着大伙一起,再一次迈进那个幽暗的山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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