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法途》第七章 密林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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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卫东看了看时间,两点零几分,午后山顶的阳光仍然照不进谷底,这里的温度低了许多,出了些汗,刚走到谷口,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两侧的岩壁隐约有水汽渗出,在石棱上凝成小水珠,阴冷潮湿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所有人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踢踏的脚步声在岩壁的反射下哗哗作响。
    都是熟门熟路,队伍很快就来到泉眼处,有人来到小水潭旁观察水质,看着清澈透底的泉水,连说可惜,若不是路不好走,每天都要来打一桶水泡茶喝。也有人不以为然的说,路修好了,恐怕就轮不到咱们喝喽,到时候围起来搞开发,卖矿泉水,弄不好连咱们下游的河水都跟污染了。
    张五爷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听大家说起这泉水,接着话茬说道:
    “前边那个山神庙,选的真是个好地方啊,山神灵不灵不晓得,但住在里边的人恐怕活的跟个神仙样。”
    说着指指过来的谷口,接着道:
    “你们看,住在前面,取水不算远,又不怕弄脏这里的水源。前面热闹了,就从那个峡缝里过来,清净的很呐。”
    众人连连点头,又问起张五爷山神庙的旧事。
    “不晓得,我小的时候听村子里的老太爷爷讲过的,他们都没见过,恐怕是破败很久了。”
    张五爷说着,搔了搔头上灰白的头发,想了想道:
    “记得太爷爷说,他们小时候过来玩,还看到过破神像,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神像,哦,据说还翻到过铜物件。”
    说着,目光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回忆,直到老郭过来递烟,他才回过神来。
    老郭问五爷:
    “五叔,那小伙子就在这片林子里被咬的,这片还行,往里边走林子就深了,根本没路。”
    张五爷悠悠地说:
    “这片是没路的,往里边去是个大深沟,咱们过来的地方就是唯一的出口。要说这山里的野物,也只有这个地方好藏喽”
    徐卫东奇怪地问:
    “这里不是有山泉吗,顺着水流走出不去?”
    老郭笑道: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前边还有个瀑布,瀑布下边才是河。这东里河的源头也不止这一处。下点雨,涨起来吓人呐。”
    旁边几个人都笑了,倒不是嘲笑徐卫东这个外乡人,笑声中分明带着些自豪的意味,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汉子,打心里觉得自己就是这片大山的主人,他们深爱着这些哺育他们的山山水水。
    张五爷仰头看看天色,站起来,对着老郭笑着说道:
    “走吧,这片林子里再找找看,到里边的大坑就回去,兴许还能碰到你说的豹爷”
    说着拍了拍裤子,迈步往林子里走去。
    “大伙都跟紧点啊,别落单了,这里是真危险,不是闹着玩的!”
    老郭也向前跟上,边走边喊。
    其他人也跟过来,有人笑道:
    “老郭,你没吹牛吧,豹子可是真稀奇”。
    众人七嘴八舌,老郭也混不在意,和几个老成的人走在前面。有人右手拿着棍子在前面拨弄,另一手拿着柴刀,随手削去碍眼的枝条。众人随意地排成一排,吆喝着朝前走,在这片林子里过起了筛子。
    可怪就怪在,直到他们走到那个发现小赵的土坑前,除了天空中惊起的飞鸟,别的没有任何发现。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兔子也该惊走几只啊。
    到了这个土坑前,张五爷拦住众人,不让往前去了。
    是的,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回去还要有不短的路要走,大河里游泳要留着返会岸边的劲儿,走山路也是一样,要趁天色回去,要不然走夜路要格外危险,指不定脚下一滑,不死也得脱层皮。
    众人也不勉强,回转身绕过来时的地方,从另一个没照顾到方向继续边走边找。
    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毕竟林子不大,越走越好走。张林辉和徐卫东并着膀子跟在张五爷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张林辉一个叫冬子的堂弟,把棍子往肩头上一抗,也凑过来搭话。
    眼看着就到了那处泉眼,磕磕绊绊的在林子里打转,再来到敞亮的地方,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人们都看向前面的空地,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几道灰影在林间快速地穿行。
    徐卫东并不在最后边,他只是随意的扭头一瞥,没想到这无意识的动作,算得上是挽救了大伙的性命。
    “有狼!”
    有了那晚的经历,再加上近几天不时的琢磨,他的神经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在看到那条灰影的瞬间,他立即脱口而出,吼出声来,尽管他压根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人们听到吼声,都扭头往后看,反应快的,像张五爷、山根老汉这样的老江湖,几乎是下意识弓下身子,再向后转过身来,而不像张林辉这样的年轻人,直接扭着脖子呆呆地往后看。这样的好处不言而喻,真有危险,也可以第一时间出手,而不是僵着身子,有力也使不顺当。
    众人只见杂草丛里,一颗灰色的脑袋从里面探出,似是被喊声惊住了,正小心地收回探出的前伸的蹄爪,用它冰冷的眼睛扫视众人,低伏的身子被荒草遮掩着,看不分明。
    尽管模样跟狗差不多,可单凭这双眼睛,就不会让人把他看成狗。狗的眼睛是温和的,甚至是懦弱的,带着乞怜哀怨的感觉。而这双眼睛,在这林子的阴影下,似乎放射出一圈光芒,冰冷阴森的意味从中散发出来,一看就不是平常的所在。
    人群在看到这匹狼的时候,首先涌起的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惊讶,即使有那么一点不安的感觉,也上升不到恐惧的程度。
    即使是张林辉这样的年轻人,各种猛犬也是见的多了,动物园里也见过真正的狼,体格上也没什么出奇。但在野外,的确是头一次见,眼神里透着新鲜,激动得议论纷纷。对于他们来说,这不就一条狗嘛,虽然身体半掩在草丛里,但也能看出体型并也不大,有点二哈的感觉,显露的毛色灰不拉叽的,顶多看起来凶悍点,这种气质看起来更像是发疯的狗。他们之所以觉得是狼,也是受了徐卫东那一嗓子的影响。
    而对于张五爷这样的老山民来说,令他惊讶的是,这山里什么时候又有狼了,而且还是这么胆大的狼,几十号人在这里还敢出来晃荡。
    这匹狼就这样与人群对峙着,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吼叫,它背后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又从里边钻出三头来。这下有意思了。
    “他niang的,这场面,多少年没见过了!”
    老根头啐了一口,攥了攥手里的棍子。
    说不紧张是假的,哪怕是几条土狗,发起疯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何况是传说中凶残成性的野狼。这么多人呢,要命到不至于,可是保不齐谁倒霉被咬上几口,也是不小的麻烦。被这些家伙咬住了,可是能从身上拽下块肉来。
    没人想找它们麻烦,毕竟手里的家伙不怎么趁手,要说对付这玩意还是麻醉qiang好使,不怕受伤,也不怕伤了它们落下麻烦,毕竟怎么说也是保护动物啊。还是让别人头疼去吧,这次算是来着了,开了眼就行了,平平安安地回去才是正理,犯不着跟几只畜生较劲。
    有好事的,赶紧拿出手机,躲人堆里趁机抓拍几张,留着回去吹牛用。
    可是人们不想找麻烦,不代表这畜生就同意啊,这几个家伙,的确是胆儿肥。最前面的那头,看到同伴聚齐,立即从草丛里钻出来,和后来的几匹汇在一起,缓缓地来到人们的两丈开外的地方,不停地游走。一边用冷漠的眼神观察着人群的动静,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蠢蠢欲动。
    张五爷看着苗头不对,立马出声提醒大伙:
    “快围紧点,嗨,拿棍子的站前边,把家伙什都亮出来!”
    老话说狼怕托,狗怕摸,据说是狼被枪打怕了,看到人拿个棍子摆个托枪的架势,就会惊走。张五爷把手里的棍子托在胸前,摆了一个瞄准的架势,把棍头应着一匹狼的身影慢慢移动,嘴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
    可没想到的是,这狼仅仅是愣了愣,又不为所动,好像很没见识的样子。
    张五爷看到这招不管用,无奈把棍子放平到腰间,两手握紧棍身,棍头向前斜指,弓着身子小心地戒备。
    “这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看来是没吃过这亏啊!”
    山根老汉在旁边呲着牙花子,咧着嘴骂道。
    多少年没打过狼了,这样也不出奇,如果是动物园里野化放养的,跟狗差不多,指不定离了人还会饿死。可怪就怪在这几个虽然瘦了点,却不像是缺乏食物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有点过于凶悍了,来路实在是令人费解。
    众人听了五爷招呼,都不废话,二三十人凑成一团,十几个利索的年轻人拿着棍子,照着五爷的样子把棍头斜斜的探出,如同枪林,队伍看着严整许多。
    “后边,后边也得有棍子,小心他们绕过去”
    老郭一边吆喝,一边眯着眼睛观察。
    这四头狼游走了几回,慢慢失去了耐心,开始变得焦躁起来,看到左边的木棍稀疏了一些,有一只就游移过去,蹲低身子,摆出扑击的架势。
    徐卫东就在左边,手里只有那把军刀,一寸长一寸强,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削根棍子攥手里。他前边虽然有张林辉等三个人,但其中的冬子明显胆子小,别看一路上咋咋呼呼的,真遇到事看起来有点尿。
    徐卫东从侧后方看着他把棍子攥的死死的,胳膊抖个不停,看着就不太靠谱。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冬子的肩膀,准备换下这货,让他到后边来。
    可是冬子刚扭过头,还没等徐卫东开口,变故就在瞬间发生。
    那头盯上这边的狼,已经酝酿了有一会儿了,觉得是个容易下嘴的地方,现在趁着这个空子,冷不丁猛扑过来,目标正是冬子。
    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个捕猎者早就把冬子的恐惧尽收眼底。
    张林辉和二奎两个,都跟冬子差不多的年龄,尽管他们都一直小心的戒备着,可看到这头狼扑过来的一瞬间,还是有点发愣。本来就是没有经过训练的菜鸟,这一瞬的呆滞让他们错失了最佳的机会,尽管他们回过神来,本能的挥动手里的棍子,试图给这个来犯之敌一个教训。
    可是紧张的情绪笼罩着他们,以至于全身的肌肉僵硬,动作也走了样,不但没有速度,还使不上多少劲。
    这样的阻击注定是无效的,徒劳的打在空处,还搞的几乎闪了胳膊。
    “啊~草”
    冬子向后面打个趔趄,幸运地错过了恶毒的一吻,但是狼爪还是从他的前胸划下去,即使隔着衣服,仍觉得一串火辣辣的疼痛,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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