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141 拜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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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冬季的夕阳下，海面浩淼，一片浮光耀金。一！品￥侠岸边高耸的七娘山如挚天巨人，老远就挥动双臂迎接大鸿这群西南来客。汽车沿着大亚湾岸边公路前行，这群没见过大海的内陆人争抢着窗口看海，兴奋得叽叽喳喳。火生问：“山，为啥叫七娘山？”红忠抢过话头说：“上面住着七个娘们儿呗。”
    笑罢，旁边一个老广操着走腔走调的普通话说：“那七个娘们儿可不一般，是七个皇妃娘娘。传说宋朝末代皇帝被金兵追到山上，面对东大海，无路可逃，于是跳海自尽，七个皇妃娘娘悬树上吊。后来人们就叫七娘山了。”
    大鸿到基地安排好工人，晚上同韩树均树林商量说：“大家情绪很高，我们要尽快拿出基地复工具体方案。李德，你经过这段时间调查，先谈谈想法？”“我和骆祥忠走访了不少当地人，总感觉他们故意隐瞒着什么，只有基地对面新光村的李翔飞，他的话可信。他建议我们首先大量种蔬菜和番薯，蔬菜四五十天就有收入，这样以短养长；用红苕养猪获得大量农家肥，为鱼塘果园准备好肥料，还能节省大量投资。二是抓紧给果园除草施基肥，让柑明年抽好春梢，三月前修整好部分鱼塘养上鱼，后年全部修整好鱼塘。争取当年蔬菜、猪、鱼塘有一定收入，两年初见成效，三年大见成效。”韩树均笑道：“哈哈哈，这个李翔飞，该聘来做顾问了。”大鸿说：“三生不如一熟，韩树均，你别说，我们真要感谢他提了这个不错的方案。”
    辞旧迎新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基地却是繁忙的劳动场景。大鸿李德韩树均，各带部分工人挖鱼塘，给果树抢施基肥和开垦菜地。热火朝天的劳动，驱走南国深冬一丝寒意，催生心中的憧憬与希望。
    大鸿揩揩额头上的汗珠，喘喘粗气。骆祥忠说：“杨老板，你同我们下力汉儿一样干活受不了的。”“骆祥忠，这一车车的土石，可是将来的金子啊，难道你想害我成穷光蛋？”众人嬉笑逗乐，大鸿说：“弟兄们，现在大家不贪点儿心，今后可别后悔哟。”
    李翔飞携少妻闲逛，路经基地果园时查看柑树。
    他瘦高身材，肤色油黑，左眼仁儿淡白无光，右眼大而有神，六十岁左右。他的少妻，中高身材，丹凤眼儿，酱红上衣套着青色长裙，四十来岁却姿色尤在。
    妻子说：“老李，你就是他们这年纪犯的事儿吧？”
    “唉……”
    六十年代初，饥饿贫困让李翔飞三十来岁还打着光棍儿，他兄弟俩挺而走险，秘密偷渡去对岸的香港。
    夜色里海面上下着小雨，兄弟俩悄悄拖出藏在丛林里的小木船，慌忙下海。岸上村子的零星灯火渐渐消失，海天融合，一片黑暗。他俩紧绷的心刚刚平静下来，忽然发现后面闪着两团光亮，身上仿佛哧的一通虚汗。
    “不好，公社联防队追来了，快！”
    身后的光亮越追越近，幽暗无垠的海面上传来隐隐约约的警告：“停下，逃不掉啦！不然，罪加一等！”
    李翔飞眼看结局已定，说：“兄弟，我们认命吧。”“不！跳海！”
    弟弟惊慌失措跳海，李翔飞拼命把小渔船反向划去。他被抓住押回村，审讯中左眼球被打爆……判刑二十五年，发配去东北劳改农场。父亲因此在“文革”之中受不了折磨跳海自尽，母亲心力憔悴不久也病故。
    他女人似乎幸运一些，高中时赶上“文革”当了“宠儿”，退潮后回东北乡下。她不甘失落又误入歧途，靠女人武器左右流浪团伙的头儿，生下个不知父亲的女儿，最终入狱判刑五年。
    她在劳改农场与李翔飞相识，李翔飞表现好几次减刑，刑满转成农场正式职工并当技术员。而她释放后生活无着落，基本靠李翔飞救济，日久生情，这对悬殊二十几岁的男女终成夫妻却无生育。
    李翔飞退休不久，国家改革开放，家乡政府给他寄来热情的邀请信，于是携妻子养女落叶归根，深受当地政府照顾，原来偷渡香港的弟弟不但被人救了，而且发了大财，当地迫切希望他回家乡投资。
    李翔飞说服弟弟在深圳鹏湾工业区投资办厂，养女李亚秋大学毕业下海去叔父公司做总经理助理。李翔飞和妻子在新光村养老。他劳动贯了闲不住，便捡了房子附近的几亩弃荒地种柑，果园产出让专业种柑的潮州佬都尊称他李师傅，他女人李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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