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群人总算看明白了,这殷大小姐不是口味挑,是根本不想嫁。
这样一来,就有不少人恼羞成怒,挤在人群中嘲笑殷乐。
这一日,上联照样被挂了出来,正当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书童挤出人群,捧着一卷下联。
“娘子,这是我们先生的对子。”书童将下联递出。
“瞧瞧,什么癞蛤蟆都想来吃天鹅肉了。”身旁立刻有人开腔,“搞不好人家娘子的箱子里,根本就是个无字天书。”
揽翠眼里一喜,将书童手中的对子接过,与箱中的对联一比较,一张俏脸上展开了笑颜:“娘子,一模一样。”
九华灯炬迎风挂,万千灯火彻天衢。
“这算什么?”周围人懵了。
倒是揽翠已经笑眯眯地开口:“这位公子,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呀?”
“我家公子——”即墨咳嗽了几声,拉长了声音,“国子监监丞,宋玉宋谨之。”
殷明壑:异常自闭,明明相亲时想尽办法阻止宋玉进入清河楼,还是被自己亲女儿摆了一道。
别院中,听到即墨回复的宋玉嘴角上扬,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
“先生很高兴?”柳安愁眉苦脸地配药,什么苦往里扔什么。
“自然是高兴。”宋玉道,“殷尚书想尽办法要把女儿嫁出去。结果阿乐仍然是我的,我能不高兴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殷乐诚恳地看着殷明渠,“父亲既然已经做了承诺,就请不要坏了女儿的姻缘。”
殷明壑只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殷乐气死,指着殷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打算何时过门。”最终,他气势汹汹地开口。
“谨之的意思是。”殷乐不畏强权,“眼下我还年轻,不急着婚嫁,我与他只需有婚约为证,其余都可以暂缓。”
殷明壑自闭,感觉女儿白养了。
“行!”他重重叹气,“你可以嫁!”
“但在成亲之前,你给我好好地待在闺阁里,哪儿都不许去。”说着,他把殷乐关入了西厢,“好好一个女儿家,别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把女儿锁上了,殷明壑仍觉得不放心,把丫鬟婆子全部召集起来,狠狠叮嘱一番。
丫鬟婆子领命,将殷乐和两个贴身丫鬟监视地死死的。
与此同时,大周又炸开了锅。
那位西凉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竟然敢当中侮辱大周的使节,顺便大肆嘲讽。
“这就是你们的人?”以上是她的原话,“全是男子?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女子都没有?”
“看起来……”西凉公主大笑,“大周的女子,全是男人床上的玩物。”
这口气怎么能忍?为了大周的颜面,泰元帝紧急开会。
开会得出结果,要派出一个女子出面,煞煞西凉公主的锐气。
“陛下。”有大臣出列,“白少夫人自幼有才女之名,可以作为使节。”
“才情有余,英武不足。”白相摇头,“那西凉公主擅武,恐怕瞧不起文人。”
“陛下。”秦正卿事儿多,“臣觉得,殷尚书之女可以担任使节。”
“陛下。”殷明壑上前一步,直接给跪下了,“臣女已经有了婚配,正在闺阁待嫁,不便出面。”
秦正卿眉头紧锁,当下一言不发,退回原位。
这一来,大臣们都想不出更好的姑娘了。最终,有个人出了个建议,张贴皇榜,召集各地的奇女子,选拔出最优秀的那个接待西凉公主。
当这个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时,“安分”地待在闺阁里的殷乐坐不住了。
她已经掐准了时间,每隔三日,是父亲政务最繁忙的时候,趁着那个时候,她就有机会溜出去。
但周围的丫鬟婆子很是难搞,这些都是被殷明壑反复叮嘱的,每日每夜盯着她,生怕她给跑了。
虽然她的确是要跑……
殷乐耐心等待了几日,终于,在一日的午后等来了时机。
姚老夫人不知何故,遣散了丫鬟婆子,殷乐由铺红护着,溜出屋子,翻墙离开了殷府。
等殷明壑回过神来,殷乐早已孤身一人不知所踪。他条件反射地带人找到宋玉家中,却只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即墨。
宋玉还在国子监,而殷乐根本没来找过宋玉。
殷明壑倒吸一口凉气,率人往长安城里所设的比试场走去。
到达场地后,殷明壑只能看见一位生得国色天香的小娘子正手持双刀,耍得如同在跳舞一般优雅。
殷乐……
殷明壑瞪着殷乐,恨不得上前把她拽下来。可殷乐既然主动上台,再下去便说不过去了。
他看着殷乐将对手一个一个打下台,逐渐心如死灰。
他的女儿啊……终究没有活成他心里的模样……
“走!”他一甩长袖,背手离开,“我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是夜,殷乐收到了铺红揽翠两个丫头,和殷明壑的一封信。
信中写,若是殷乐一意孤行,那么她就别想重回殷府。
殷乐不曾想,自己的行为竟让父亲如此生气。她无法和父亲解释,若是她不乘风破浪,殷府便会被吞噬在朝堂的暗流之中。
她把信放入抽屉,看着揽翠铺红手上沉甸甸的包裹,勾唇轻轻一笑:“走了。”
“娘子。”揽翠问,“我们去哪儿?”
“去国子监。”殷乐道,“找夫子。”
那一晚,泰元帝下召,殷乐入国子监,习孔孟之道,准备迎接西凉来宾。
这次殷乐回国子监,便是女儿郎的打扮。
“阿乐不在的这几日,夫子可好?”殷乐背着手,冲着宋玉欠身行礼。
紧跟着,她落进了宋玉的怀抱。殷乐伸手迎接宋玉,二人在屋中相拥。
他们的关系可能永远也无法更进一步,每一次拥抱,殷乐都害怕宋玉会随时死去。但二人相处时,殷乐的脸上永远挂着笑。
无论宋玉是何状态,他还活着,不是么。
不是前世茫然的她手中搂着的尸体,而是一个离她如此之近的人。
在这段时间里,殷乐和宋玉在一起,埋头苦学,对自己已经彻底扬名长安城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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