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真界开旅行社》莫让古稀悔少年

    
    在鬼使神差地喊出那句话之后，整条小巷子静得落针可闻，两人回首看他，神色各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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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柳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这话是谁说的，只是冷笑，说了声附庸风雅，便头也不回地走进神仙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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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当家思索了好一会，才走上前，问道：“可是大道如青天，独有人不得出，为之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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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若是让疯秀才来答，定然能扯出长篇大论，可他沈辰逸到底也只是店家小二，哪里懂这些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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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巳华只得苦笑作罢，同沈辰逸说谢柳便是这么一个脾气，让他不要见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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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外之意，大概便是让他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疯秀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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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客栈的路上，沈辰逸的心情有些烦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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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大概是要有大动作了，街道上满是策马奔腾的官兵，一些人群密集的地方，还能看见全副武装的官兵。那些巡街的官兵官位不大，管威却一点也不小，在街道上趁机作威作福，好些倒霉的平民百姓也跟着遭了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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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憋屈，但也只能是憋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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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他区区一届店小二，能做什么？怕是喊得撕心裂肺，都不一定有人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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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可能有些不甘心，但是有些人生下来，好像注定就是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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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年里，京杭城里还有些敢说话的真汉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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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杭五世家中的李家，曾经满是行侠仗义的真汉子，凭借祖上开镖局攒下来的人脉，结识了周遭不少山上宗门和山下帮派。那些年，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杨家，底下的人给李家人教训了，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李家的小少爷李齐天，最令沈辰逸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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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少年儿郎，这名李家小少爷的人生却比沈小二精彩多了。在沈辰逸还想着哪天偷闲去河边抓鱼时，那李齐天就敢背着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木剑上街，自称为“小爷巡缉”，没过几天还真让他逮着个小毛贼，好生了教训一番。过了一段时间，还打退了一群妄图欺男霸女的外乡富家子弟。李家小少爷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京杭城里多了一位行侠仗义的小少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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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随着那把木剑换成了赫赫有名的长剑“夏蚁”，李家小少爷也从“小爷巡缉”摇身成了京杭城的风流一绝。一时间，多少山头帮派抛来橄榄枝，数不尽的纯情女子为其痴狂，当今神仙楼里的一位大家，人称“五月晴”的陈晴便是其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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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些年来，李齐天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过消息，“夏蚁齐天”的传说也随之销声匿迹。那京杭五世家的李家，也好似遭了牵连，时至今日，都没有传出过什么能够成为饭后谈资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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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令雷震子好生遗憾，说这荒唐世间，又少了一个可以勉强和自己论剑的高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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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回到客栈后，雷震子正蹲在客栈门前耍蟋蟀，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瞧见沈小二肩头上包着白绫，这小子竟然跳起来，朝着伤口拍了一巴掌，瞧见沈小二疼得龇牙咧嘴，混小子扭头冲进客栈，扯开嗓子大喊道：“娘亲！沈小二又惹事了！沈小二去偷看永安街的王寡妇洗澡，给人砍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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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在客栈的糟老头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也跟着起哄道：“小兄弟，我早叫你跟我习武了吧？便是以后当登徒子给人发现了，也不至于被人砍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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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瞥了这个老不正经一眼：“原来一身武艺是这样用的啊？那学喝酒难道是为了灌醉人家大闺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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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老头顿时语塞，倒是雷震子跑上前扯着老头的衣襟叫唤道：“啥？习武之后还能干这种事？师傅师傅！快教我千里眼！我也要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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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一愣，原来这一老一小已经有了师徒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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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老头却对这个便宜徒弟有些不满意，抬脚拨开小娃娃道：“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凑什么热闹？你看看我们小兄弟坐怀不乱的心性，再看看你自己，羞不羞？！快滚回去读书，待会又给你娘亲揪耳朵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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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震子竟是丝毫不惧，反问道：“是谁今早在门口盯人家过路女子盯了一上午？你看看你自己，羞不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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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雷震子也不甘示弱，两人便就这样在客栈门口打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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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懒得理会这一老一小两活宝，回头撇了一眼，发现对面街黄老头的当铺围墙正有工人在修补，沈小二便想着赶紧回房休息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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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前脚刚踏入客栈后院，却看到掌柜的和疯秀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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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诸葛烟砍出来的深坑已经给围起栏杆，如今二人正贴着木栏，女掌柜的叉腰站立，指指点点。疯秀才蹲在地上，脑袋跟着掌柜的手指一晃一晃，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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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只当是没看见，倒不如说是担心掌柜的看见，赶紧缩回身位。后院却响起疯秀才爽朗笑声：“哟！逸哥儿回来啦？此次登天，可有踏碎天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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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翻了个白眼，大方现身，正想着随便说些胡话糊弄一下——掌柜的可是个怪脾气，尤其是关乎沈小二与他人冲突的事宜，女掌柜的决断一直让人很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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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的时候，沈小二和雷震子在京杭城街巷中碰上一群地痞流氓，这群好事的劈头盖脸便骂雷震子是个没爹玩意儿，还说他沈小二是个蹭吃蹭喝的窝囊废，保不准是哪个采花贼和青楼女子的野种，沈辰逸那时候还有三分火气，当然不肯答应，冲上去就和他们干了起来然后便被揍得鼻青脸肿，记过回到客栈，被掌柜的知道了，竟然又挨了一顿揍，沈辰逸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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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还有一次，客栈里有人闹事，那时掌柜的正好不在，沈辰逸有了前车之鉴，便打死都不愿出手，任由那人在头上撒泼，身上还被吐了口水，但是好歹没有遭受皮肉之苦，客栈的器物也没受啥波及，沈小二以为自己这次做的不错了，结果女掌柜回来得知此事后，又给他狠狠地揍了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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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沈辰逸便彻底成了泥人，半点脾气都没有了。时至今日，动起肝火，也只是寥寥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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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一次，沈辰逸觉得今日之事也算不上啥大事，好像也没有波及到客栈的样子，便想着不说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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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掌柜的那双眼却比李焕的飞剑还伤人，盯得他心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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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只好长话短说，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于女掌柜的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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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次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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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次，掌柜的只落了一鞭子在沈辰逸的屁股上，便没了下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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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甚至已经做好撒泼打滚的准备了，没想到这母老虎竟然转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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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塌下来了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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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叹了口气，指着沈小二刚想说话，又没来由地摇了摇头，最后竟是看向疯秀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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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楞了一下，突然摁住沈辰逸的肩膀，大声喊道：“逸哥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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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给吓了一跳，再一看这家伙两眼含情脉脉，当即就甩开他的手，就差没有落荒而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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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赶紧拉住沈辰逸的衣襟，叫到：“逸哥儿！咱们一同修炼，联袂登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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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当着掌柜的面，沈辰逸定会直接赏这家伙一脚：“你有病吧？你和永安街母狗联袂去吧！要不你就去找雷震子去，这娃娃近些日子不是跟着那怪老头学艺么？你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可别拉上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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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如遭雷击：“逸哥儿，你怕是忘了当年天门下的誓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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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不耐烦道：“是前年你在后厨偷吃噎着那次，还是去年你上茅厕没带草纸那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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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捂着脸：“逸哥儿，不是说好收了银子就忘了么？你咋都说出来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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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抿了抿嘴，悻悻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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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仍是掌柜的试图一锤定音，长鞭一甩道：“你这些天闲着也没事，难不成还想在客栈里混吃等死？咱家可不养闲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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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破罐破摔，索性蹲在走廊上，死气沉沉道：“可是掌柜的，你看我这副模样，会干啥？能干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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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也有些无语，甚至说有些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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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这小子来到自家客栈，已经有好些年了。这些年来，她是没少往这小子的身上甩鞭子，沈小二可能会觉得她蛮横不讲理，认为她掌柜的就是个母老虎。可事实上，她往这小子身上抽的鞭子都是实打实地落准了他的经脉窍府，为的就是替其疏通脉络，开动筋骨。这些年来她在上面花了多少苦心，只有她自己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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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时至今日，京杭城也没有再蹦第二个李齐天，客栈的店小二还是这个熊样，街坊邻里都觉得过不了几年，恐怕连穆小儿都能欺负他了。若不是这小子还有几分灵性，逼急了也还有些火气，她都敢断言这姓沈的这辈子都是店小二的命了，撑死仗着这副臭皮囊，讨个不算丑的媳妇，然后一家人为柴米油盐担忧下半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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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着是那老家伙看走眼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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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这家客栈的当家的，不就是听信了这老不死的胡话，才一去不复返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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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这个，掌柜的就有些心烦，瞧见沈小二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治他。若是要让他去干活，挨两下鞭子可能就管用了，可真要逼他去做他不愿做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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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年她就试过了，想让沈小二去上私塾，好与雷震子作伴，一同上进。结果这家伙说什么都不肯，最后掌柜的把银子扣在他面前，同他说读多少书，就有多少银子拿，这买卖可比当店小二划算多了，可他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还顶嘴说道：仁义道德又不是称斤卖的，道理更不是钱能买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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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这次，他也能答曰：武功功夫，也不是鞭子能逼出来的，更不是钱能买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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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越想越心烦，恨铁不成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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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见势不妙，刚想替沈辰逸说些好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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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软绵绵的巴掌直接落到沈辰逸的后脑勺上，女声清脆：“傻小二，你可真傻！你会的东西可多了！昨天不就是带我去飞天遁地了？今早还杀退了一大群人高马大的壮汉呢！这么谦虚做什么，不准妄自菲薄！咱们‘京杭双煞’，走南闯北，就该飞扬跋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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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下意识就喊了声好，抬头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带人来客栈闹事的叶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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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下意识就并拢两指，就要呐喊出招，结果给掌柜的一巴掌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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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看，叶以彤后面跟着糟老头，挠着腮帮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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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回过神来，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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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笑嘻嘻的叶以彤当下便愁眉苦脸，学者沈辰逸蹲下来，两手托着肉嘟嘟的脸庞道：“家里上上下下都在吵架，连弟弟都吵得面红耳赤的，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弟弟和爹娘在大吵大闹，我本以为撞刀眼了要挨训，结果爹爹直接把我轰了出来，还说什么‘既然你喜欢那破客栈，就去那边待着吧！’，连娘亲都帮着爹爹赶我，弟弟拦都拦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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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心里一惊，传闻叶家家主叶闻不露辞色，再大的风浪都能处之泰然，怎么会这么不讲理，直接将叶家的宝贝闺女给赶出家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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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以彤悄悄抵了下沈辰逸的肩膀，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绑着的大袋子，悄咪咪小声道：“不过我出来之前，带了好些东西出来，银票也有好些，咱们找个时间，再去神仙楼转一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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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苍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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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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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从头到尾一头雾水，最后索性跑到前门和雷震子讨论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去了，想来穆小儿又会吹嘘自己是什么还虚大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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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掌柜的和糟老头面面相觑，女掌柜冷笑一声：“看来叶闻是铁了心要将我虎头客栈拖下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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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老头看了一眼蹲着的一男一女，悠悠道：“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叶闻这一手确实是厉害，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后面是谁头疼还说不准呢！这小妞洪福齐天，小兄弟将她带在身边，说不定也能沾些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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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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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瞄了一眼沈小二负伤的肩头，摇头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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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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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二给这心能有西湖大的叶家千金比了个大拇指，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怕是连雷震子都难以望其项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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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夫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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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大小姐楞了一下，赏了他一个白眼，又隔空拍了两巴掌：“屁大的娃娃想什么呢！走，姐姐带你去续写‘京杭双煞’的传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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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叶以彤便拉着沈小二，奔向客栈近日买来拴在后院凉亭边上的大黄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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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原有闲不下来的穆小儿就足够闹腾了，前些天来了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糟老头犹如火上浇油，如今又来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以彤，简直是要将整个客栈掀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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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沈辰逸的耳边就没有停歇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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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雷震子闲着没事一块石头砸在大黄狗的屁股上，害得叶以彤差点挨了一嘴，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拉着沈辰逸过来评理，沈辰逸看了雷震子一眼还没开口，叶以彤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后是叶家大小姐听说虎头客栈的屋顶风景不错，便央求着糟老头大显神通将自己带上去，糟老头眼珠子一转说好嘞，便将沈辰逸抓过来，让叶家大小姐踩在他肩膀上爬上去，然后这糟老头又顺手将沈辰逸丢了上去，雷震子则隔岸观火拍手叫好，不忘扯开嗓子大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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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后头连疯秀才都加入了战局，整个客栈都闹得鸡犬不宁，最后掌柜的也遭不住烦了，提着鞭子将一伙人通通训了一顿。只可惜这几个人都不上长记性的，掌柜的前脚刚走，为老不尊地糟老头便又带头玩起了新花样，只是提醒了一句，都别往那个大坑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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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傍晚，这伙人才肯停下来——其实是给沈小二下厨吸引过来的，这些年他沈辰逸在掌柜的威逼利诱之下，厨艺可是半点不比胖大厨差。一群孩子心性的家伙玩累了之后，就纷纷寻着香味窜了进来，叶以彤还手疾地扯了两片肉，最后当然都给沈辰逸黑着脸赶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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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餐的时候便更是热闹了，为了沈辰逸费了几刻钟才做好的饭餐，雷震子和叶以彤的筷子好似江湖高手中的刀剑般交错无影，落如迅雷，疯秀才在一边拍手叫好，嘴里不停地喊出各种花里胡哨的招式，连饭都忘了吃了，掌柜的出言训斥了好几次都不见效，只能视而不见。那老不正经地糟老头则是在桌底踩了沈辰逸一脚，然后朝着抢不过雷震子的正闷闷不乐的叶大小姐挤眉弄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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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狼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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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中六峰山女侠卢筱回来了一趟，糟老头还热情不已地邀她入座，只是这性情淡泊的女子仅是扫了眼热闹不已的餐桌众人，客套了两句话之后便回房了，没过多久便又出去了。叶以彤莫名其妙有些紧张，沈辰逸倒是见怪不怪，反正行走江湖的女侠只有两个样子，要不就是平日里花枝招展的，指不准什么时候会捅人一刀。要不就像是卢筱这般的，见谁都好像仇人，举措都刻意装出一股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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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还真想问一问她们，若是哪天上茅厕忘了带草纸了，会不会像疯秀才那般扯开嗓子叫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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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好晚餐之后，众人便在客栈后院里纳凉，掌柜的和糟老头好像在聊什么事情，坐得稍微远了些。闲不住的雷震子同大黄狗嬉戏，疯秀才则清了清嗓子，站在庭院中大声点评这一人一狗的招式之精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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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觉得这种场面虽然有点像话，但是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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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不就挺好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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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发现叶以彤正盯着自己，巧笑倩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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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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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后，掌柜的下了死命令，将众人都赶回了房间，掌柜的好像默认了叶以彤的存在，反正也不碍事，只是吃得多了点，在晚餐之后掌柜的沉思许久，还是同沈辰逸说了，多出来的伙食他姓沈的负责出。于是叶家大小姐便在穆家的虎门客栈住下了，掌柜的还将其安排在了临近自己的客房。疯秀才虽然平日里神出鬼没的，但是客栈里永远留有他的一间房间，今夜好像说是要住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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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今日可算是累坏了，早先回到客栈的闲暇之余，他已经给自己的伤口敷上药，夜里回房之后累得忘记给自己的伤口换药，躺下来便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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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的时候，沈辰逸给尿憋醒了，打着呵欠走向茅厕，途中看到疯秀才站在诸葛烟砍出的大坑前，凭栏四顾，瞧见沈小二走过来，还笑着说了声：“沈辰逸？你也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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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吕姓疯秀才一天到晚胡言乱语的，沈小二早已见怪不怪，那些年他刚疯的时候，半夜三更还能看到他在后院里打拳练功，只是那架势实在不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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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只当他是无心睡眠，应了一声后便入了茅房，提裤子的时候一阵抖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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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秀才，刚才可是喊了他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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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一直以来，都是叫他“逸哥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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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冲出茅厕，恰巧看见疯秀才犹如跌跤般一头扎入诸葛烟砍出的大坑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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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店小二看得心惊肉跳，赶紧冲过去要将这傻子拉起来，伸头一看，大坑之中空无一人，疯秀才竟是凭空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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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沈辰逸的脚跟直窜后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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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来得及落荒而逃，他只觉被人一推，整个人也跟着跌落大坑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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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中，沈辰逸回头不见人影，唯有一声轻笑消失在夜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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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过后，便是无止境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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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宛若万古长夜迎来破晓的黎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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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眼前亮起一道光芒，顷刻间化为万丈光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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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惊觉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身前一望无际，身后亦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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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不住低头一看，脚底踩着的竟是一面大镜，无边白镜，映着无尽苍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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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人从身前的光辉中徐徐走出，看不见五官，却分明让人觉得人间俊美，不过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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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轮到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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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感慨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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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盯着沈辰逸，停了许久，苦笑道：“还是轮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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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落音，此番天地好似迎来末日，脚底镜面动荡不已，裂出蛛网似的裂痕，耀眼光芒渐熄，一切重归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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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辰逸整个人都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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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伸手锤了一下沈辰逸的肩头，语重心长：“知道你有很多想问，我们却是没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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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思楚良久，最后竟是在光芒消逝的前一刻，说了这么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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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让古稀悔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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