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大当家培养好忧国忧民的感情,眼眶挤出几滴热泪,红光满面的从县衙门鱼贯而入,准备集体哭穷时,未料……
南宫澈穿着几十年如一日的云纹紫缎锦袍,盘坐席间,笑吟吟的看着对面的……他们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身穿云纹绣凤素缎裙,头发行云流水的用一条浅粉色的素锦缎带束好,插着一支简洁明了的、由上百颗鲛人海产的价值千金的洄梦珠串成的蝶戏牡丹簪,腰间挂着凤凰白玉佩,腕缠七宝黄金圈,颗颗宝石晶莹剔透,都有拇指大小,璀璨夺目,价值不下万金。手上缠着一条做工精细、细细一看竟是逍遥宫下属的梦华阁私人订制的金手钏。右手指上一枚同样是梦华阁出品的‘凤栖梧''银戒。衬得他们送的宝石、黄金、珊瑚等物,都黯然失色。
钦差怎么看都不像是吃苦,倒像是在享福。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了?本宫腿脚不好,不方便起身相迎,”我停下棋局,笑容亲切温和,像三月春风,拂过每个人的心田,我让锦瑟奉上香茶,客气道:“是父皇赏赐的君山毛尖。这岫水特产的好泉水配上好茶,味道比在云宣城还香几分,大家尝尝。”
一杯下肚,口齿余香,果然好茶。
锦瑟继续奉茶。我叹息:“本宫不过是娇养在京都的公主,这人间疾苦,倒不如各位当家明了于心。”各当家:“殿下客气。”我继续说:“本宫空有悲天悯人之心,奈何能力有限,这赈灾事宜竟还未告罄。虽父皇派遣了五位副手,让本宫历练,可副手不是吏部的就是翰林院的,赈灾需要的户部官员和工部官员竟一个没有。本宫逼于无奈,只好找你们这些熟悉岫水事务的老人儿来帮助本宫了,说不准人多势众,集百家之长,还能有个好法子。”
我虚心求教,半字没提粮食,众人不好哭穷,一个个都胡乱瞎出主意。我冷笑,真是不把人当人啊,赈灾的法子那是顶顶重要的,竟然被这些蛀虫当做儿戏!
“向户部求助。”
“道路受阻,可以借道去国外购粮。”
“发公告,稳定民心,说粮食正在运输途中,十日必到。”
“提高收粮价钱,说不准还有余粮。”
……
我连声附和。
谈到兴起,南宫澈扶我下了主座,握着胡老太爷的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太爷才智过人,实在让本宫佩服,今晚便宿在县衙,多指点一二?”
“怎敢当?”胡老太爷急忙弓腰。
香茶美人,相谈甚欢,时间如流沙,缓缓过去。斜阳西落,丫鬟来报:“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是否用膳?”
南宫澈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大义凌然道:“狗奴才!也不看看时机!岫水到处都没有粮食,百姓都在挨饿!本宫虽然不是南云子民,但是稍稍忧国忧民的人,怎能吃的下饭?本太子要与岫水人民同甘共苦!在想好赈灾方案之前,饭菜一律撤掉。”
众当家不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们可是只听长公主一人的。”
我轻轻一笑:“本公主十二岁上战场杀敌,与西凉之战不下百次,义气早已深入骨髓。况且,行军途中,谁也不能仗着身份说事,饿个三天三夜也算不得什么!”
锦瑟立即跪下:“虽然主上救了属下,属下现在就像大家闺秀一样,可始终忘不了以前滨海贫寒之时的时光。属下无知,也懂得悲天悯人,断学不得那些铁石心肠的混蛋,自己大鱼大肉却看灾民受苦。愿与主上、太子殿下一同祈福。”
五位副手看出端倪,齐声道:“臣等无能,臣等绝食赎罪。”
丫鬟侍卫齐声道:“愿与二位殿下一同祈福!”
“若是一直想不出,岂不是……”胡老太爷急问。
我含笑道:“那胡老太爷还不赶紧让胡左相想办法啊?”
图穷匕见。我就是要饿死他们,让他们守着财堆不放手。
儿子亲戚都在千里之外,救援显然来不及。何况,殿下还是今上最宠爱的女儿,只要不危及社稷,皇上那是拿江山给公主随便玩。
认了吧,钱没有命重要。虽然会被活活剥层皮,只要家族根骨尚在,纵一时低迷,仍能东山再起。何况殿下虽狠,却留了三分余地,并未对外剥夺他们的面子。只要将钱粮交出,他们还是岫水的善人、英雄。
胡老爷子权衡利弊,一声长叹,抖着手,签下了有生以来最高额的借据,然后捂着心脏摊在太师椅上,歇了许久才喘过气来。
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的名声传遍江北,人人自危。大家自发捐款捐物,不几天便恢复生机。
这几天,奏折也雪片般往云宣城涌去。声势浩大,连避居后宫不理政事的谢后——我的母后都再一次回归朝堂。
当初,西凉趁新皇登基,立足未稳,违背盟约突袭。先帝忌惮武将,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在朝的都是老将的后代,资历不足。而我,虽年仅十二岁,却是沧澜山尊主空空老人选出来的少主,文韬武略皆为上乘。我当即请命出征,父皇允了。待我将西凉堵在佳梦关前,战事稳定后,男子嫉恨我一女子身处高位战功赫赫,不停地痛骂我。直说妇人当政,颠倒乾坤,必有大乱。父皇压下了。
可是,这次不同。云宣城附近出土战国时阴阳先生留下的预言石碑,赫然刻着“牝鸡司晨,天下大乱”八字。
“从古至今,女人怎可当政?”
“老天降罪大云,以作警醒!”
消息泄露,全国恐慌,骂声震天。数百官员顶着烈日,汗流浃背,跪在太平殿外死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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