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君》第二章 巨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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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巨变2
    唐敏被秦世风眼里的认真和他突然的言语惊站起身，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吃惊的看着秦世风道：“世……世风哥，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已经定了亲了”。秦世风不由的加重握紧唐敏的手的力度，眼神中浓烈的期望，吓得唐敏步步后退。
    “世风……哥，你……你怎么了”唐敏像只被猎人逼退到绝境的小兽瑟瑟发抖。秦世风回过神来，慌忙放开了唐敏的手，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对不起，敏敏，我……对不起”，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向门口。唐敏张大嘴想问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发现自己没有发出声音，接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头栽倒在地上，迷糊中听到齐叔说：“少爷，要将唐小姐送到哪里去？”另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说：“送出关吧，让她不要再回中原即可……，齐叔，还有个事情……”。
    朦胧间，她看到齐叔满脸怜惜的脸而褶皱的脸，她扯动嘴角想向他微微笑笑笑，却实在没有力气做这个动作。
    她恍惚又回到小的时候，秦世风蹲在她府家的墙头上，把手里脏兮兮不知道哪里摘来的桃子，扔到被父亲罚跪的她的手里，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做我的媳妇，我天天给你桃子吃”。她跪在地上，羞涩而又生气的把桃子扔了出去，结果桃子砸在了哥哥的头上。然后，秦世风嬉皮笑脸的陪着自己一起一起被罚跪……
    世风的笑脸被拉的越来越长，她心里不安着想伸手抓住他，回应着的是他冷漠的眼神。身体越来越重，她感觉自己渐渐沉入一片红色的海洋中。混沌飘摇的红色海洋里，水草随着海洋轻轻的晃动着，唐敏半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远处有模模糊糊长直的悬浮物。他们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敏敏……敏敏”她迷茫的回过头，看到满脸是血的哥哥，他的双眼已经被人挖去，只剩下两个漆黑的血洞。她惊惧的尖叫出声，蓦然惊醒。
    她焦急着想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被人朝向屋脊侧放在屋顶上，屋脊的那一边是漫天的火花。无尽的紧张与恐惧席卷了整个脑海。当那个想法渐渐清晰起来，她双脚微曲，浑身战栗，手摸着冰凉的瓦片，惊惧到了极点。
    一双深色绣着银线暗纹鞋子飘到了她的眼前，玄色的衣袂纹彩在暗处看不清图样，只是随着风波光流转暗纹若影若现。
    那个人似乎一直在盯着唐敏，一直到另一个人站到屋顶上，这人轻声道：“主上，秦世风出现了”。那双深色的鞋子终于挪动了脚步，慢慢的向屋脊走去，他越走越远，唐敏看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位身着玄色衣袂宽大身材高挑的的男子，淡色的衣襟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浮动，头上束着的深色发带和黑色的发丝随风在空中飞舞。明明走在屋顶上，却像在自家后院闲庭漫步一般。明明在缓缓走路，却令人感觉轻得像踩着一团云的向上飘去，却令人不由自主仰望，如对巍巍高山。
    那人走到最高处回眸，向唐敏望去。他身后通天的火花似九天之外的妖娆张狂的红莲业火，又似血红的锦缎在天地之间无声而又张扬的铺开。而这玄色如同一抹墨汁滴落在这华丽的锦缎上，涌染开来。
    唐敏和他直直对视，一时间忘记了恐惧，他的目光如凛冽的寒风一般，冷冷的掠过她因害怕而瞳孔放大的双眼，因惊惧而颤栗的身体。不再停留，那人转头便举步悬空着向火光走去。仿佛泼墨在红色的宣纸上渐渐与背景融为一体。
    唐敏一脸吃惊的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还未回过神来，天旋地转，她被人一把扛起放到一边的梨花树上，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如团团云絮般，慢卷轻飘，香气袭人。那人把她放在一处视野开阔又隐匿的梨花中。
    可是，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景致，因为这片红色的火海来自于是她家的府苑。映入眼前就是一大片红色的海洋，红色的火苗在熟悉的府墙间肆意的穿梭，一切燃烧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在这些声音里没有夹杂的半点人喊叫的声音，府中上下的竟似无人一般一片死寂。
    她目恣欲裂，泪水模糊了整个视线。她想大声呼喊，却像被人扼住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仍旧动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随风飘着忽远忽近。唐敏听到声音，焦急的向来人看去。
    那是现在前厅院中的秦世风，身旁的人跪在地上似乎在低低的在和他说着什么。唐敏惊喜着向他望去，努力的晃动的身体，嘴里竟然也能发出点呼呼声。秦世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向梨树望去，然而目光却未做停留，向身后看去。
    唐敏看到来人，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是她的父亲，似被人一把从前厅推了出去，踉踉跄跄的都直接跪倒在了秦世风面前。
    秦世风看着眼前这位即将成为他岳父的人，即使到了这种田地，他仍旧傲骨铮铮，姿态丝毫不见狼狈。心里不禁肃然起敬。
    他想起，小时候两家关系亲密。父亲初次带母亲和自己去唐府，从小严格的家教让他感觉自己甚是拘谨，所以找了借口外出，不想却在唐府中迷路，误走到唐府的后园。他想着独自逛会，遣散了随从。走到后园池塘，发现水中有只黑色的小鱼，他好奇的想要细细的看清这只独特的小黑鱼。他踩着水中的石头，却不小心滑倒在水中，瞬间被水淹没，他在水中惊慌失挫的努力挣扎，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沉到水底，当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后，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从水中捞起。重见天日的他跪趴在地上，泪眼婆娑，满脸通红差点将自己的肺咳出来，来人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慢慢的才好转过来。
    才看清楚来人，原来是唐令一直温柔的给自己揉着背，他对他笑眯眯笑着道：“以后可以经常来玩，但是身边一定要有人跟随，不然你父亲会很担心的……”说着，还让身边的小厮去禀告自己的父亲，让他和母亲来接自己。原来，父亲和母亲左右找不到他，以为他先回秦府了，就回府去了。
    唐令身后跳出一个小女孩来，那个女孩也就和他相仿的年纪。她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恶狠狠的道：“爹，不要让他来了，大哥刚买的锦鲤估计就是这家伙偷去了，还有你不许再来我家摸鱼。”
    说完便又藏到唐令的身后，她的两只小手扶在他父亲的身后，只是倾斜着上半身，从唐令背后探出头来，死死地瞪着他，仿佛他干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
    “敏敏不可无理。”唐令微微皱着眉头，带着一丝宠溺，看着唐敏，唐敏撅着小嘴，轻轻的哼了一声，又瞪了他一眼。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对方，但是基于良好的世家教养，他礼态可掬的站起身来，向唐令躬腰谢礼。唐令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道：“不用多礼，快回家吧，晚了你父亲会担心的。”说着用那双温润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或许是这双手的缘故，一股热流席卷全身，他竟大声的哭了出来，而且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唐令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流着泪，看到了躲在唐令身后的小女孩。她亦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不再凶巴巴的敌视着自己。四周渐渐染起了零零碎碎的灯光，风吹着越来越轻柔，远处的青山和树黑漆漆的连在了一起，虫鸣蛙声叫的越来越低沉，不知不觉中自己就睡了过去。
    那时是他第一次见到唐敏。
    据说唐敏身体从小孱弱，三岁之前都在外面细心的将养着，一直到六岁好些了才接回府里。
    他经常会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小女孩，便央求父亲带他去见她，可是父亲却冷淡着对他说：“那不过是个庶出姨娘生的女孩，对我们秦家没有多大用处，不要投入太多。”他懵懂的点点头，但是内心却像有只小喵在挠抓他着，让他无法安心下来。
    他经常缠着齐叔，让齐叔带他去偷偷的看看那个小女孩。齐叔死活不肯带他去，理由是，如果让江湖上知道曾经名扬天下威风瑟瑟的清风拂王，竟然趴在墙头上偷窥人家大家闺秀。传出去了，要么被当成采花贼，要么就是“痴汉”，这相当有损他的一世威名。于是秦世风第一次端出世子的架子，威逼利诱，齐叔才勉勉强强的答应带他去爬墙头。
    一次次的偷窥带来下次再偷窥的借口，就这样，他一直看着这个小女孩变成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还时不时的找她逗一番。他也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世家公子。当然，现在他不再让齐叔带他爬墙头了，因为齐叔将一身本领全部传授给了他。
    在她还有两年要行及荆之礼时，父亲终于答应去唐家为他提亲。其实也不是因为他强烈的哀求，而是因为唐令力排众意，执意将唐敏立为嫡女。
    在得知他已经向唐令提亲后，他们俩偷偷相见，唐敏的羞涩的面容，让他心中大为惊喜。可是等他回府后，父亲的一番话，将他多年心愿瞬间毁去。
    父亲要联合同为三大世家的花家将唐家从世家中抹去。父亲和颜悦色的嘱咐他，让他不要为儿女私情耽误大业，要知道作为世子的本分，看着父亲满脸的期待，他痛苦又无从反驳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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