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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着实吃不下,卫澹便将剩下的鸡肉都吃了。如玉看他吃的极快,却不粗鲁,应当是个家教很严格的人。
吃过饭后,如玉已经困倦了。今日惊吓了一天,她多希望能有个床可以舒服的躺一躺,可惜这山洞之中只能靠着洞壁将就一晚。
她打小娇生惯养,从未在这样的山野中露宿,靠着洞壁怎么不舒服。抬头看时,她愣住了。
她看到卫澹在脱衣服?!
她心口砰砰乱跳,这孤男寡女的,他要干嘛?
可是外头那么黑,她又不敢出去。
“卫大人……你……你干嘛?”她颤颤问。
卫澹脱去了外套,露出了蜜色劲实的胸膛,他回头,好笑的看了如玉一眼,这女孩又吓得脸色发白。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他意味深长的说。
他向女孩走近,如玉往后退,可是后头是石壁,她哪里有地方可退。
男人肌肉虬劲,充满了力量,双臂修长、肩膀宽阔,腰身劲实,仿佛一只豹子般,只需要动动手就能将她撕成粉碎。
她知道此时此刻怕也没用,大着胆子道:“卫大人是大仁大义的英雄,既然救了我,就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若是在最后关头做了错事,外人会怎么说你?大人的声名也会受污,如玉为大人不值得!”
卫澹立在她跟前哈哈大笑:“大仁大义的英雄?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他半跪在女子跟前,劲实的胸膛就在她眼前,吓得她闭上了眼。
她只听到他在她耳畔低声道:“外人只会说我是罗刹,是魔鬼。大概也只有你觉得我是英雄了。”
如玉听到这话欲哭无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收手了。
一只手拂过她的脸庞,那手心粗糙带有茧子,她吓得一抖,只听到跟前的人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卫澹这次,大约真的要做一次英雄了。”
人离开了,如玉这才敢睁开眼睛,只见男人搬了一块石头到了火边,将衣服摊平在石上,原来他只是想烤衣服而已。
如玉满脸羞红的垂下了头,觉得自己没脸再面对卫澹。她刚才脑袋里竟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只要他动作别太粗鲁,她……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大约是太过困倦,她这晚还是睡着了,间或惊醒,总能看到对面火堆边的那个人影,也就安心的闭上了眼。
一晚乱梦,醒来时浑身腰酸背痛,她的身上盖着卫澹已经晾干的外套。
她看山洞,空空如也,卫澹人呢?
她赶紧跳起来去找,只见门口,有人正在削竹子,如玉跑过去好奇的问:“你在做什么?”
“做箭。”
如玉诧异:“做箭干嘛?”
卫澹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笑意:“试试不离开山洞的情况下,看是否能打到猎物做早餐。”
如玉脸上微烫,他这是在讽刺昨晚他离开山洞后她的反应吗?
她嘟了嘟嘴,还是蹲在一旁看他削竹箭。
“饿不饿?”他问。
“还好。”如玉老实回答。
卫澹用竹子做了弓箭,用藤做弦,就在山洞前的林子里打猎。不一会,果然给他逮到了一只山竹鼠。
这竹鼠像小兔子那么大,如玉一看满脸的嫌弃:“老鼠啊,我宁愿饿死也不吃老鼠。”
卫澹道:“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别后悔。”
他处理了竹鼠,烤熟了之后,竹鼠便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如玉不由得看过去。
可是她刚才说了饿死也不吃的,但是那股香气却不但的往鼻子里钻,真是太香了,好像比昨晚的山鸡还香。
一串香喷喷的肉穿在树枝上递到了她跟前。
如玉撇开脸,躲开这诱惑,倘若她吃了,这人一定嘲笑她。
“这不是竹鼠,这是山兔,刚才是我说错了。”他哄她。
如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接过了烤肉。尝了尝,味道的确很不错,比起山鸡更加鲜嫩可口。
吃了早饭便要回城了,未到定州之前,如玉一直坐在卫澹身前。临近定州城门,卫澹下了马,如玉在马上,卫澹牵着马进了城。一入城门,卫澹叫了一台轿子,让如玉换了轿子,他亲自骑马护送如玉到了姜家大门口。
当如玉下轿时,周围的邻居有看到的,都惊诧的围过来。
“那是如玉诶!”
“她不是被贼匪抢走了吗?”
“怎的又被男人送回来了?”
“啧啧啧,真是身边少不了男人啊……”
“昨晚还是在外头……”
话,渐渐的难听了,如玉脸色变得煞白。她正要敲门,这时秦氏正好打开院子门,一看是如玉顿时吃了一惊:“如玉!”
姜家人闻声都赶到了门口,看到衣衫狼狈的如玉,又看到青铜兽面的男子,一个个都惊呆了。
“那人为何戴面具?”
“到底是什么人啊?”
“姜家姑娘跟这男人什么关系?”
质疑议论声声入耳。
卫澹对姜岩朗声道:“如玉姑娘被贼匪劫持,恰巧被我遇上。我卫澹护送如玉姑娘到家,如今算是完璧归赵!”他眼眸一转,凌厉的眼锋扫过那些闲言碎语的邻里,蓦地扬声喝道:“倘若有人敢多嘴多舌,乱生是非!就如同此石!”
姜家门口有块大石头,卫澹蓦地扬起手腕“砰”的一声击打在大石之上,只听着“咯咯”有声,大石头上渐渐出现裂纹,当卫澹的手收回时,大石立即“哗啦”散落,成了一堆碎石子。
众位邻居看的瞠目结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众人惊诧之间,面具男子已经翻身上马,马儿长嘶一声,他深深看了如玉一眼,便策马扬鞭转身离去,人影渐远,只见远处一片烟尘。
如玉看卫澹就这么走了,心中竟有些难受。
众邻居经过那番惊吓,又瞧瞧姜家门口的碎石,唬的把要出口的话都吞了下去,讪讪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秦氏一看人走了,赶紧把如玉拉回来关上了院子门。
“如玉你没事吧?”她瞅着女儿只觉得心疼,这一晚上出去就闹的形容憔悴衣衫狼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事出突然,大伙儿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玉就不见了。昨晚姜家人满城的寻找,驿道上也找了一程,可是压根没看到如玉的影子。
如玉摇摇头,面对这么多人,她身心疲惫。
秦氏看她累了,便道:“先去洗脸换身衣裳,完了再说。”
嫂子薛琴急急的扯着如玉的袖子问道:“方才那个卫澹是不是安西总兵卫澹?”
如玉点点头。
薛琴愣住了:“天啦,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昨晚你们俩不会都在一起吧?”她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这个问题,如玉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姜信嗔道:“妹妹才回,怕是惊吓了,你待会再问行不行?”
薛琴一肚子的疑问,只得闭嘴。
秦氏急忙让嬷嬷给煮了鸡蓉汤,又叫巧儿帮助如玉沐浴更衣。待得如玉出来,喝了鸡蓉汤,秦氏才细细的将昨儿发生的事情问了一遍。姜家人都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总算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说,那位卫澹卫大人倒是你的救命恩人。”秦氏感慨道。
如玉点点头。
姜岩叹了一口气:“你也算得平安归来,只可怜那位……唉!”
如玉诧异的看着父亲:“哪位?”
薛琴快言快语道:“你还不知道呢?你被劫走的时候,牟公子跌下马撞了头受了重伤,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如玉一听,顿时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她本以为自己还没拜堂,牟公子应该没事,谁想他竟……
秦氏看到如玉脸色铁青,急忙用眼示意薛琴住嘴。她叹气道:“如今看来这亲是结不成了。牟家那边很生气,将嫁妆全都退回来了,彩礼也都提走了,这婚事恐怕就此作罢了。”
大哥姜信摇摇头:“娘,你想的太天真了,我瞧着,如果牟公子不醒,这件事牟家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我看,如玉最好还是赶紧出去躲一阵风头,过一阵再回来。”
“不行!”姜岩反对,“如玉既然回来了,就应该亲自往牟家去道歉。这件事如玉虽然没有大错,但是牟公子昏迷不醒,我们姜家得跟州牧大人有个交代!”
如玉大惊,父亲如果要把她送去州牧大人家里,岂不是让她送死?
如玉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爹,我不能去!如果我去,他们不会饶了我的!”
姜岩叹道:“女儿,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州牧大人果然要追究下来,我们都是定州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躲不过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请罪,也许州牧大人还能通情达理放过我们姜家!何况,因为你,牟公子至今昏迷,难道你心中无愧吗?”
如玉紧皱眉头,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州牧大人是个清官,应该不至于是非不分。可是如果真的送上牟家的门,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今世道,官贵民贱,而商人又是贱中之贱,牟家碾死姜家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她若不想连累父母,只能走一遭了。对于那位被自己命运连累可怜的牟公子,她也的确心中有愧。她的眼皮跳了跳,迎接她的是猪笼还是大棒?圆泓大师的话再次在她耳畔响起,莫非今世她依旧如此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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