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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被总兵卫大人送回城的绯闻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定州。
虽然卫澹单掌碎石令众人不敢明里嚼舌根,但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卫澹对姜如玉的一番护佑,加上两人共度的一晚,两人的绯闻已经成了定州城的大新闻。再搅上昏迷不醒的新郎牟公子,定州城众百姓脑补的不要太精彩。
绯闻暗暗的传播,多番添油加醋,被众人暗地里津津乐道,精彩赛过戏本子。
沈宜珍此时脸色很不好,姜如玉回来了,名声没了,她本是很开心,可是偏偏送她回来的那个人却是她未来的夫君——卫澹。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旁边沈宜珍的母亲王氏劝她:“如今这种情况,你还是不要去卫家了,若是你也被牵连进去,说出来那可是难听的很。”
若是沈宜珍被牵连进去,这绯闻便涉及到定州的两大美人和两大贵公子,那可是能编成戏本子的故事了。
沈宜珍恨恨的磨着牙:“可恨那姜如玉的手伸的可真长,惹完了牟公子又惹卫大人,她这个狐狸精,到底知羞不知羞!”
王氏嗔道:“你这丫头,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姜如玉如今名声已经毁了,将来定然没人敢娶她的,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定州第一美人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父亲在州牧底下做事,我今儿要去牟家探望探望牟公子,安慰安慰州牧夫人。你若是有心,也同我一起去吧。”
沈宜珍眼眸一转,心道,这件事最吃亏的是牟家,她倒想看看,牟家会怎么对付这个伤风败德的女人!
“娘,我陪你去!”她欣然道。
州牧府的东厢房里头躺着一个伤者,额头上裹着白纱,闭着眼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大夫在一旁把脉,摇头叹气,对旁边衣着华丽的州牧夫人段氏道:“公子脉相虚弱,若是醒来便好,若是醒不来,怕是难以预料啊。”
段氏一听,顿时头昏眼花,幸亏旁边丫鬟扶着,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夫人节哀。”大夫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说句安慰话。
段氏哀伤的看着儿子,恨恨道:“若非那个姜如玉,锦瑜你怎会到如此田地,那姜如玉简直就是个扫把星!你若真的不在了,我怎么对老爷交代,怎么对姐姐交代啊!”
州牧的这位夫人是续弦,牟锦瑜的母亲段氏早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已经去世了,牟大人娶了段氏的堂妹小段氏做了续弦。因为锦瑜是小段氏的外甥,再加上小段氏一无所出,自然将锦瑜当作宝贝,一直疼爱有加。如今牟家唯一的儿子生死难料,她怎能不心痛欲死。
段氏看着锦瑜,不由得泪流满面,待得外头有人报:“王夫人携女儿来访。”段氏这才擦了眼泪出来招待客人。
沈家之前是做生意的,做买卖时段氏就同王氏时有来往,后来沈宜珍的爹沈奎钻营得了官职,两人来往更密切了。
段氏瞧着王氏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过来看望她,若是原先她或许会对漂亮的女孩多看几眼,给儿子留意妻房。今天她可没那个闲心,瞧着两人只是黯然的点点头。
“公子好些了么?”王氏委婉的问道。
段氏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王氏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希望公子福大命大躲过此劫!”
沈宜珍在一旁轻声道:“娘,这未必是天算,恐怕是人为。”
王氏以眼示她,让她不要多说,多说多错。
但是沈宜珍并没有停,继续道:“这件事,其实缘由都是一个人起的。倘若不是姜如玉在外头招摇勾搭,又如何能引来贼人的觊觎?如果不是贼人来抢亲,牟公子又怎会遇到意外?如今牟公子躺在病床上,那个姜如玉却又勾搭上了卫大人,这狐媚手段可见一斑。这桩事,我私以为那姜如玉为公子偿命也不足为惜!”
段氏双眸定定的望着她,恨恨道:“你说的正中我的心怀!只是州牧大人却以为这是意外,竟然不愿再追究。”
沈宜珍一听,忙道:“大人宽厚,才有此想法。可是牟公子如此尊贵之人,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夫人怎能甘心?再者,我听闻有一种女人是天生带煞的克夫相,牟公子这番病症,说不定就是被那姜如玉煞住了,若是姜如玉死,公子未必没有生机!”
段氏一听倏然站起来,双眼微转,觉得她说的竟十分有道理。
“我这就将长清道长请来,我倒要问问他当初到底怎么合的八字!”
一个时辰之后,长清道长便被请上了州牧府。
面对段氏的质问,道长脸上显出愧色,道:“那日两人八字的确不合,此女命中带煞,但是牟公子苦苦哀求,老道不忍坏人姻缘,所以,便谎称了八字相合。”
段氏一听,气的狠狠一掌拍在几上,喝道:“好糊涂的老道士!来人,给本夫人撵出去!以后都不要上牟家的门!”
长清道长惭愧的摇摇头,“夫人便是不说,老道也无面目再上门!”说罢拂袖而去。
“果然是她!”段氏气冲斗牛,“来人,同本夫人去一趟姜家!”牟家家丁众多,段氏一声令下,便有四五个家丁上前。
沈宜珍暗暗得意,姜如玉这次果然跑不掉。
未等段氏去姜家,便听人来报,说姜家家主姜岩带着姜如玉上门请罪来了。
沈宜珍唇角微勾,努力忍住笑意,姜如玉,你可真聪明啊?知道有人找你,便送上门了?
今日牟大人在处理公事不在府中,这府中只有段氏。
段氏听到这个消息,五指收拢,露出一丝狞笑,吩咐道:“令护院十人,统统都手持大棒,随本夫人去迎接这位定州美人!”
沈宜珍轻轻的笑了。
州牧府的大门口,立着两座青石狮子,兽面獠牙,十分狰狞。
如玉随着父亲身后到了州牧府门前,一抬头看到两座石狮,便觉得背心一阵发寒。
这一次来,姜岩带了许多礼物,专程向牟家致歉。
他回头,看到女儿低着头忐忑的样子,叹息道:“州牧大人应该是讲道理的,不会胡来。再说我们带了许多礼物,看在我们的诚意上,也不会太过为难。”
姜如玉轻轻点了点头。
门房报进去,等了一会,金钉大门缓缓开启,只见一个嬷嬷傲慢的站在门口,问:“姜如玉来了没有?”
如玉蓦地抬头,心中一惊。她有不好的预感。
姜岩答道:“我女儿如玉在此。”
那嬷嬷看了一眼姜岩,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几人挑着的箱子,冷笑了一声:“夫人命令,只许姜如玉一人入门来,其余的都在外头等着。”
姜岩一愣,夫人?那么牟大人不在?
“嬷嬷,我陪着女儿一起……”
姜岩话还没落,嬷嬷就呵斥一声:“官家跟前,有你说话的地方么?还不快让开!叫姜如玉进来!”
姜岩无奈,只得让路。如玉知道既然到了这里总是要面对,如今退无可退,只得抬起沉重的脚,一步步向着大门走去。
当她跨进那高大的门槛时,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姜岩的眼底满是担心。
“快走吧!”嬷嬷如同催命符一般在耳畔催促。
如玉进了大门,便听到身后“咯吱”一声红门合上,她抬头时,两边站了两排高高举着大棒的强壮家丁,而这两排大棒的那头,站着满眼戾气的段氏,还有……幸灾乐祸的沈宜珍。
“给本夫人跪下!”段氏一声令下,几个嬷嬷立即上前踢膝盖的踢膝盖,按肩膀的按肩膀,硬生生的将如玉摁在了地上。
石子硌的她膝盖生疼,如玉忍着疼,道:“夫人容禀,今日我随父亲过来,是为了看望牟公子,向牟家请罪。婚礼上的意外,本是两家都不曾料想到的,今日我们诚意而来,夫人何故如此折辱?”
“折辱?”段氏走到她近前,冷冷道:“你一个商户女,也配上的折辱二字?牟家娶你过门,我本就不悦,锦瑜娶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你倒好,一个扫把星,竟然明目张胆的坐上花轿!你居心何在!”
如玉心中一惊,蓦地抬头,怔怔望着她。
沈宜珍冷笑道:“姜如玉,长清道长已经向夫人说了,你命中带煞。听闻之前你多次拜访圆泓大师,圆泓大师乃是活神仙,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命数吧?这样的命数,你也敢坐上牟家的花轿?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段氏恨声道:“我儿子的性命是你说句请罪就可以了结的吗?姜如玉我告诉你,就是十个你,也不能偿我儿子的性命!就是你死十次,也不能解我心头只恨!今日若是本夫人让你走出这个大院,本夫人从此就不姓段!”
她蓦地拂袖,厉喝一声:“将她拿下,先大棒伺候,再浸猪笼!”
如玉大惊失色。段氏话音落下,立即有家丁拿着绳索扑上来将她捆绑。紧接着,棍棒便落到了身上,疼的她直抽气。
只是那大棒只打了一下,手持大棒的家丁便倒地哀嚎了,紧接着,其他几个家丁也纷纷倒地。
众人大惊失色,这是中邪了?
如玉也是疑惑,这时,只见墙头两个黑影跃下,落在了如玉跟前,将她护在中间。
她只听到那两人低声道:“我们是卫大人暗星营的,奉命保护姜姑娘!”
如玉一愣,紧接着便听小厮上来急匆匆禀告:“夫人!安西总兵卫大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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