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新娘》第 6 部分阅读

    暗通款曲?她只知道他好像是硕王爷的二子,战功赫赫,可是她连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啊!
    亭兰一听,两手一松,撒了一地的黑棋子。
    “啊!亭兰,你的棋子全打翻了!”莉桐正想召唤远方随时应侍的奴婢,却被亭兰拦了下来。
    亭兰惨白着一张脸,心里乱成一团。她早说过会出事的,可是元卿和思麟偏偏站在同一阵线,决定大玩“将错就错”的游戏,拿莉桐错把思麟当思麒的事开玩笑。这场游戏看来已经玩过了头,把莉桐整得掺兮兮,根本不符合当初大伙预估的状况:这只是个大家开心、无伤大雅的玩笑。
    “莉桐!”亭兰紧抓着她的手问:“大阿哥有没有对你怎样?”
    “这……”当然有!可是夫妻闺房之事,教莉桐怎么好意思开口。“什么……怎么样?”
    “大阿哥有没有拿东西摔你、打你、骂你什么的?”亭兰手心的冷汗都渗到莉桐手里
    “有……”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思麒是有摔东西,可是他只朝下人摔去,而且他并没有打她,即使他火气再大也不曾甩她巴掌。“骂我倒是骂得很凶。”
    “我的天啊!”亭兰两手捂着脸颊,吓得花容失色。
    她太清楚自己大阿哥的性情,他一旦发起部来就六亲不认,加上莉桐人小声弱,若想讲理也讲不进他耳朵里的。凭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只有他讲的话才叫“道理”,其余一律称为“诡辩”!
    “莉桐,我……我想有件事得和你说明。”亭兰困难的咽了口口水。
    “什么?”她侧着小脸。
    “我知道你是被大阿哥冤枉的,这的确是场误会!”
    “亭兰……”莉桐突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与自己结发为夫妻的思麒根本听不过她的肺腑之言,平日对她恶言相向的亭兰却毫不犹豫的信任她。
    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其实大阿哥并不是在气你和你弟弟私下谈画,例那时所指的‘弟弟’其实是——”
    “是谁又与你何干?”
    一声风流惆悦的嗓音自两人身后的竹林传来,轻松自在的笑容在英俊的脸上勾出迷人的弧度。
    “思麒?”莉桐意外的看着他。他在笑!莉桐几乎已经认定思麒会笑的话,多半是他心情非常好的时候,和这种状况下的他在一起,总是甜蜜而开心;不像其他所候,两人浓郁的感情会激烈的引爆出许多伤害、误解和痛苦。
    “不是!莉桐,他是我二阿——”
    “你是在下棋还是在天女散花,亭兰?丢了一地的棋子,你当它们是花瓣,撒得到处都是很浪漫?”思麟的嗓音和表情依旧自在和煦,犀利的眼眸却在无形中施加了不容抗拒的压力给亭兰。
    “不行!我非把话说清楚,否则莉桐太无辜了!”亭兰拍了桌子、起身与思麟对峙。
    “好啊,你说!”思麟从容的在雀跃不已的莉桐身旁坐下,轻轻拧着她粉红的脸颊。“我洗耳恭听。”看他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反倒让亭兰先前理直气壮的声势,在意外与困惑之间瓦解了一大半。“我看不过去大伙这么欺负莉桐,你知不知道莉桐因此私下受了多少委屈?”亭兰直冲着思麟为莉桐喊冤。
    思麟的眼眸转淡,剔透出晶莹的冷光。
    “大阿哥误会莉桐,以为她和别的男人摘七捻三,就连打带骂的十八般武艺全都使出来。你和元卿玩得高高兴兴,有没有想过莉桐在背后受了多少冤屈?”
    “没有没有,亭兰!”莉桐方才只是轻描淡写的提到几句,亭兰却把一切有的没有的全串连在一起,说得活灵活现。“思麒没有打我,他从来没打过我!”
    她只忙着替思麒说话,一时忽略了亭兰话中的怪异之处。
    “没打你?那他也没有摔你、骂你?”亭兰怒气冲冲的反过来资问莉桐。
    莉桐被她的格格气势吓到,怯懦的老实回答:“有……”
    “你看!”亭兰转头,立刻继续对面色平稳的思麟开炮。“所以我当初就反对你提议的游戏,太不光明正大了!要是不快点悬崖勒马,把一切事情讲清楚——”
    “那么你就违反游戏规则了!”思麟冷冷一笑。
    亭兰愣了一下。
    “你当初反对,可以立刻表明不愿参与我们的阵容,我绝不勉强你。既然你已经参了脚,半途想退出,还想拆我的台,于请于理你都脱不了罪。”他耗费了许多工夫才走到这一步,绝不容许任何人在此刻阻碍他的计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拐我?”思麟对她都是又宠又逗趣的,为什么要用如此强硬的态度“设计”她?
    “我的游戏不是人人都可以参与的,亭兰。”要不是思麟特别疼爱亭兰,别的人若想加入他的战局,跪地磕头求个三辈子他还不一定点头答应。
    “别让我瞧不起你!”
    思麟冷冽的一句结论,已经明示亭兰半途倒戈的下场。
    “你……”亭兰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这种残酷的话竟会出自思麟之口。
    她这番警告纯粹出于好意,她见不得莉桐不明就里的被人整得团团转,也不愿意让她最亲近、最要好的二阿哥变成工于心计的狡猾之人。
    “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话?”亭兰忍不住当场皱眉掉泪。思麟偶尔会用这种冷冰冰的孤傲姿态对人,但他从来不拿这种方式对待他亲近的人,尤其是从小和他打闹到大的亭兰和元卿。
    “你太过份了!”亭兰伤心的抽噎着,随即转身跑走。她虽然捂住了口,却仍掩盖不了哭泣的声音。
    莉桐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似乎与她有关,但她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听不懂。不过由“思麒”和亭兰的对答来看,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在想什么?”思麟亲呢的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宽厚的胸膛贴着莉桐的背,双臂轻轻圈住她,自她身后对着她的耳际低语。
    “你伤到亭兰了。”她已经习惯“思麒”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暖昧举动。老实说,她也渐渐有种“上瘾”的感觉。
    “我不跟她就事论事不行啊!”思麟轻柔的吸取她颈间散发的幽香与细嫩的触感。“亭兰被大家给宠坏了,非得要所有人以她的观念为准才行。”
    “她的观念不好吗?她很正直也很讲义气啊!”
    莉桐在他温暖的怀抱与耳畔传来的阵阵气息中逐渐沉醉,整个人都软化在他迫人的柔情之下。
    “她的性格是很正直,但是每个人处世的立场不同,不能光凭自己的意见去强迫别人行事。”
    “喔……”她在他怀中沉默许久。
    她好娇小、好柔软,光这样爱怜的抱着她,心中就会燃起强烈的保护欲。“你‘喔’什么?”他觉得有点好笑。
    “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你说得太玄了。”
    思麟贴着她的粉颊轻笑。“好吧,举例来说,亭兰十分善于骑术,倘若她兴匆匆跑来找你,邀你一同去郊外骑骑马、赛一程,你去不去?”
    “不行不行!我根本不会骑马,去了不是被摔下马来,就是被踏成肉饼!”她紧张的摇着两只小手。
    “亭兰是一片好意才来邀你,你就这么拒绝掉,她会伤心的。”
    “可……可是我真的很怕马,我不是故意拒绝地。”
    “反正你不去就对了。”
    “嗯。”她为难的点头。因为思麟的演技太好,把亭兰的反应捉摸得惟妙惟肖,令她不自觉的当起真来。
    “你不去就是摆明了不给亭兰面子!”思麟连亭兰蛮横的口气都仿得几可乱真。
    “不是的,”莉桐慌乱的解释。“她邀请我,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真的不会骑马,而且我怕马怕得要死,要我骑在那么高的马背上,而且它还会动来动去,我实在……”
    她回头看到思麟窃笑得意的表情,才发觉自己太人戏了,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浑然忘我。
    “思麒,你好厉害。”她突然闪着崇拜的眼神瞻仰他。“我懂你方才的意思了,你这例子举得真是太好了!”
    “啊?”思麟反倒一愣。他以为她会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一面抡起粉拳捶他胸膛,一面娇声娇气的喊“你坏!”或“讨厌!你欺负人家。”
    “对,不能拿自己的观点去强压在别人头上,否则再好的用意对对方来说也只是个沉重的压力。”她大澈大悟的发表感想。
    思麟瞅着这张离他不过十公分的脸蛋,心湖一波波的荡起涟篇。除了这张迷人的容颜外,她一直不断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魅力,潜在的性情逐渐外显,每多展现一样就令他更倾心一分。
    或许亭兰是对的,再不悬崖勒马的话,恐怕他再也逃不出逐渐沉陷的爱情漩涡里。但是这份明智的抉择,在面对她清艳可人的脸庞时,就变得非常的薄弱无力。
    “可是你还是不该伤她!”
    “什么?”莉桐的声音刹那间唤回他游离的思绪。
    “亭兰哭了,不是吗?像她那么好强的人会在人前哭,可见得你伤她很深。”她已经改为侧坐在他腿上,与他的脸庞更加亲近。
    “她脾气太倔,只要稍一不顺她的意,她就会不高兴。”思麟说得心不在焉,直盯着莉桐两片柔润甜美的红唇。
    “不是因为你没接纳她的意见她才伤心,而是因为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他又稍稍回神聆听。
    莉桐认真的点点头。“你是她最崇敬、最喜爱的兄长,今天你却拿对外人一样的态度凶她,等于是把她踢出你的心门外一样,她当然会难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她最喜爱的兄长?”他更搂紧她低语道。
    “瞧她刚才对你说话的神色就知道啦!”
    看不出莉桐平日一副笨头笨脑的憨模样,其实观察力挺敏锐的,只是太少开口,难免让人觉得她徒有张娇美的面孔却脑袋空空。
    “你还挺细心的嘛!”他用鼻尖磨蹭着她的小脸颊。
    “别忘了待会儿去安慰她一下,不然会坏了你们兄妹间的情谊……思麒?”她被他不安分的唇挑逗得浑身不自在。
    他吻吮着莉桐柔嫩的耳垂。“你好香……”
    “等……等一下,竹林那头有奴婢在应待着,她们会看到的!”他连手都开始不安份,趁莉桐微微挣扎之际,早就灵巧的解开她的领扣。
    “她们没那个胆。”他的唇探向她雪白的颈项。
    “思麒……”她缩着脖子想推开他,却反而给了思麟向前逼近的空隙。“思麒,我怕痒,不要这样……”
    真是老实!他都还没逼问,莉桐就已经招供自己的弱点所在,不上前一棵“虚实”,实在不符他一代情圣的性格。
    他恣意的以唇挑逗着莉桐的颈间与耳际,逗得她娇喘不已。她的小手根本推不动思群魁梧的身躯,只增加了两人摩拳的机率,让彼此的身心更加燥热。
    “不要闹了……”莉桐边忍笑边忙着闪躲他的攻击。“在……在外面如此调情,太放肆了!”
    他轻轻咬着想推开他脸庞的那只柔美,弯弯的眼中尽是缠绵笑意。他从来不管他人的眼光,我行我素,偏偏莉桐个性拘谨,以此逗弄她便成了他的乐趣之一。
    “才稍稍碰你就叫‘放肆’?”他坏坏一笑,两手不安份的在她腰上磨蹭。“我来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放肆’吧……”
    他霎时一愣,所有的动作在瞬间停止。
    “思麒?”他的举止好像和他放的话不太呼应。
    听到他方才的“放肆宣言”,莉桐正架好双手准备全力应战,可是他的反应却大出她意料之外。说不定是在使诈喔!她轻轻笑了一下,反击的架式仍坚实的抵着他的胸膛。
    在看到他的眼神后,莉桐才注意到情势不对。
    “思麒?”她偏着头,眨巴着晶莹圆亮的大眼睛。
    思麟的脸色沉为铁青,先前嘻嘻哈哈的气氛瞬时一扫而空,他咬紧的下颚连愤怒的纹理都呈现在脸上。
    “思麒,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吻痕!那该死的吻痕!思麟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似的,直直盯着莉桐白晰颈子上的淡淡吻痕。
    那不是他的杰作,而是思麒的!
    莉桐坐在他腿上,明显感觉到他逐渐僵硬的肌肉。而最明显的莫过于他握起的拳头,散发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思麒……你是不是在生气?”她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袖。
    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妒火,右手伸进她衣领内轻抚着雪肤上散布的各个吻痕。
    “思麒他……”思麟突然敏锐的改口。“我是什么时候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吻痕的?”
    他不断的以手指摩挲着。
    “啊!吻……吻痕?”
    莉桐羞红了脸,立刻推开她颈上的大手,慌慌张张的死命抓紧被解开的衣领。
    “什么时候的事?”思麟贴近她的脸。
    她红着一张小脸害羞得不敢看他,因此忽略了思麟含着冷冷火光的一双利眸,诺诺答道:“前几日的……应该消退了,可是昨夜又新添的吻痕……一时之间恐怕不易消掉。”
    思麟沉静的双眼散放异样的火光。他知道莉桐不是他的女人,也明白思麒有权宠爱自己的妻子,莉桐的身子原本就不属于他,他也无权干涉她与思麒的闺房之事。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没来由的,他就是不能容忍亲眼见到“别的男人”在莉桐身上留下的缠绵印记!
    他突然起身,坐在他腿上的莉桐吓一大跳,要不是他有力的手掌一把拉住她不稳的身子,恐怕她会一口气滚下凉亭去。
    “思麒……”她莫名的看着他。
    “把你的领扣扣好!”他巍然站立,抬着下巴睥睨的命令她,一反之前亲和而温柔的态度。
    她乖乖的低头扣上扣子,眼中满是不解和委屈。
    为什么又突然生气呢?
    等她扣好扣子抬眼一望,“思麒‘居然已经抛下她,走了好一段距离了。”思麒!“她急切的叫唤着。
    “我去安慰亭兰!”他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脚下一步也没停,且由他说话的口气与步伐就可以明显看出他只是在故作平静。
    虽然方才是她建议“思麒”要向亭兰安慰几句,可她绝不是要他用这种气焰张狂的架式去“安慰”一个小姑娘。
    不过今天的“思麒”有点奇怪。通常思麒在发令她不知所以的无名火时,都会又吼又凶悍,骂得她头晕脑胀却莫名其妙;今天他倒挺反常的,不但忍下了气焰,还交代清楚去向才离开,就像他曾经应允她的承诺——
    不再一气之下转身就走,什么也不说就丢下不知所措的她在身后。
    她有点芳心窃喜。
    但高兴归高兴,她很明白“思麒”一定是为了别的理由才离开——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真的为了去安慰亭兰。
    她轻轻叹息,便抚着颈子叫奴婢陪她去找嬷嬷们。
    跟她们拿些活血去淤痕的药膏吧!
    绣芙蓉2003年7月20日更新
    “你们好讨厌喔!三个人窝在书房里却不通知我。”
    思麒的大书房宏宣堂被思麟大脚一踹,撞开了房门,来势汹汹却言语逗趣,吓了书房内的三人一跳。
    “我已经派人通知你了。”思麒眯起眼,琥珀色的瞳眸淡淡透光,那是他怒火中烧的预兆。
    “真的?可我没被人传到话耶!”思麟一屁股坐在红木大椅上,跨开两脚,双手环胸,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架式。
    在座的亭兰本想开口警告她二阿哥两句,因为思麒召他们前来,正是为了追查他们是否在私下联手捉弄莉桐之事。元卿立刻使了个严峻的眼神,暗示她少开尊口。
    “没传到话?那你没事来干嘛?”思麒的火药味已经明显逸出。
    “找你聊天!”思麟轻巧一笑。
    聊天?他摆出的明明是存心“踢馆”的架式,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德行,思麒已经看不顺眼二十六年了!
    “聊什么?”
    “苏莉桐!”
    一瞬间,室内充满电光火石,像是两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对峙,随时会展开一场厮杀狠斗。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愧是双生兄弟。”元卿在一旁拍手笑道,很技巧的给思麟一个暗示——
    思麒召他们前来,正是针对莉桐的事打算兴师问罪。
    其实思麟在踹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原本只预计杀过来向思麒开炮,出乎意外的发现亭兰与元卿也端坐在场,他立刻明白他们私下的把戏肯定被思麒看出端倪了。
    那又怎样?他二贝勒一旦卯上玩劲,除非他自个儿喊停,就算天皇老子也甭想破戏局!
    “我的女人轮得到你来聊?”这对双生兄弟向来水火不容,谈到感情的事却一个样儿:独占欲奇重!
    “不让我聊,难不成你是要我用‘碰’的?”思麒邪笑。
    “你敢!”
    一声巨响吓坏了亭兰,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元卿也吃了一惊,厚实的上等红木书桌给思麒的怒掌一拍,当场击裂桌面。
    “你说呢?”在这种火爆的气氛下,思麒居然还敢笑嘻嘻的挑衅狂怒的对手。
    他的确有这个胆子!那天下午,思麒和他阿玛刚从官中返回,正打算上雍雅苑好好梳洗休息一番,就在苑外楼台上俯看到正在园中调情的思麒与莉桐。他当下立即被怒火焚烧,怨妒的气焰全发泄在老爱黏在他身边的莉桐身上。
    她根本是无辜的!可是他当时早气昏了头,完全失去理智。可怜兮兮的莉桐一直傻不愣登的任他胡骂,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全往她身上倾倒,而她尽管哭得柔肠寸断、伤透了心,却仍痴痴的依偎在他这头情绪不定的猛兽身边。这般的深情款款他还能怀疑什么?
    就算她和思麒之间的确有过逾矩的小动作,他现在百分之百的肯定,绝对是这个天杀的双生弟弟搞的鬼!
    “元卿和亭兰死命为你的诡计挡驾,你要是够义气,就自己坦白你在玩的把戏,否则我连他们俩的帐也一并算过去!”
    思麒一转先前的火爆口气,态度冰冷且言辞犀利,他料准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生平最重义气,见不得亲友被拖下水。
    哼!打蛇打七寸,要打死思麟这只狡猾的巨蟒,就得挑他的要害下手!
    “大阿哥,我们——”亭兰正想为大伙打圆场时,马上被元卿制住,紧紧扣着她,不许她采取任何行动。
    开玩笑,二虎相斗,他和亭兰这两只小白兔跑进去凑什么热闹!反正思麟是打死也不会做出卖“战友”的事,思麒也看准了他这项弱点紧咬不放。隔岸观虎斗,他只要顾好亭兰,两人在一旁纳凉看戏就好了!
    “笑话!”思麟哼笑两声。“我一个人玩得自由自在,关他们俩屁事!没凭没据就牵连无辜,这种官场上的烂把戏也只有你会搬回家玩!”
    他一派闲散自在的边说边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指环,看来完全不把思麒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想看看我玩这把戏的功力吗?”思麒眯起寒气逼人的双眸。
    他是说真的!
    “好哇!你想卖弄的话我不反对,反正你做老大憋了二十多年也够可怜的,我这次就让你风风光光的卖弄一回吧!”
    思麒的拳头在偌大的书房内发出骇人的喀喀声。
    “不过,”思麟嘿嘿笑着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你要是敢动我们任何人一根寒毛,包准你问不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动,我的确问不到答案;不动,你也不会坦白招供。我的一贯作法是:先斩后奏!来人——”
    思麒最后两字是用吼的。
    “喳!”门外听候差遣的侍卫立刻应声而人。
    “把亭兰格格关到瑞云阁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不准送食物过去,也不准放她出房门一步!”
    “大阿哥?”亭兰惨白着一张脸,侍卫已经架在她左右两侧。
    “住手!”元卿连忙挡住侍卫粗暴的动作。
    “你!”思麒辞锋一转,肃杀的盯向元卿。“从今天起,你可以不必再踏进硕王府一步,若让我察觉府内有你的踪迹,休怪我手下无情。送客!”
    宏亮的两字逐客令一下,元卿立即被侍卫挡至门外,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
    “统统给我退下!”思麟首度发出愤怒的狮吼。“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碰亭兰和元卿,否则我当场就废了你们不听命令的手!”他站起身来与思麒对峙。
    一群侍卫霎时无所适从。
    硕王府里人人都怕这对麒麟兄弟与王爷,一旦发现他们三人中任一人在开炮,下人们连忙纷纷走避,有的人却不得不奉命上前听候差遣——活像去送死!
    “要问莉桐的事你尽管冲着我来,少拿别人开刀!”
    “‘莉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思麟炉火攻心。
    思麟不屑的笑了起来。“人我都能碰了,还在乎名字能不能叫?”
    “住手,思麒!”元卿一掌打偏思麒直冲向弟弟思麟脑门的重拳。奈何思麒力道之强、之快,仅是将他的拳势错开方向,就已经令元卿手臂发麻。
    “你别挡他!”思麟吼向元卿。他早就想和思麒大干一架,方才欺压亭兰与元卿的新仇,和莉桐颈上吻痕的旧恨,正好一并报上!
    “不要闹了啦!”亭兰急得眼睛都红了。
    “你到底占了莉桐多少便宜?”思麒狂吼,震得书架都喀喀作响。
    思麟嘲讽,“永远都嫌少。你将她让给我,这就够了。”
    一只铜制镇纸猛地砸向思麟,他灵巧一闪,身后的窗棂立即被砸个破烂,飞溅出来的尖锐木片胡乱散射,元卿立刻护在事兰身前,以防她无妄受伤。
    “思麟,该收手了。”
    一屋子的咆哮声与浓重的火药味,这个危机随时可能爆发的惊骇场面,因为元卿一句话而暂停。
    他应该是叫思麒住手吧?思麟从头到尾都不曾出手过,为什么要劝他收手,而不是叫思麒手下留情?
    事兰和侍卫们全傻住了。
    元卿神色依旧沉静从容,可是已经没了平日笑意盈盈的轻松闲适。他十分郑重的站在思麟跟前瞅着他,“你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思麟顿时僵直了身子,震惊的瞪大双眼。
    第八章
    和奴婢们刚去嬷嬷那儿上了药的莉桐,正在曲桥边信步闲庭,就这样慢慢晃荡回去,心想到了雍雅苑,吻痕应该可以消散光了吧?
    她开开心心的在桥边又蹦又跳。
    莉桐并不是个懂得自得其乐的人,对她而言,和大伙聚在一起却遭冷落,也强过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打发时间,现在她会一个人高兴的又唱又跳,是因为思麒看不顺眼的吻痕就快消去,待会儿又能甜甜蜜蜜的腻在他身边了!
    十六年来坠世间,
    吹花嚼蕊弄冰弦,
    多情情寄阿谁边。
    她就这样沿路吟吟唱唱、采花抚叶,身旁随侍的奴婢们也不禁着愉悦起来,她们从没服侍过这样率真淳朴的贵夫人——或者应该说,没有一位贵妇能有她如此年少青春的真性情。
    看她身着锦袍,如彩蝶翩翩,雪肤芙蓉面犹胜洛神赛天仙,伺候在莉桐身旁的奴婢们看得都目眩神迷了,竟没发现一个快速奔来的身影就在身边。
    “啊——大少奶奶!”奴婢们突然间傻住了。
    “啊?”她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两脚突然离地腾空,难不成她要羽化成仙了?
    这下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腰上多了只精壮的胳膊,是它把莉桐整个人由背后一把抱起,正往院外方向奔去。
    “放开我,快放我下来!她被来人由背后抱起,拎在身侧快步奔离,所以想挣扎也尤能为力。
    “大少奶奶!”在那人身后追逐呐喊的奴婢,一下子被他快捷的脚程抛到老远,连她们的呼叫声都逐渐模糊。
    “救……”这时喊救命也来不及了,谁跑得过这个飞毛腿啊?
    突然一个剧烈的凌空翻滚吓得她眼冒金星,莉桐活像风车一般被那人将自己的身子车转一圈,糊里糊涂的被丢坐在马背上。由于是探测坐方式,她差点重心不稳的往后面翻了下去,所幸那人早已身手敏捷的跃上马背,牵起缓绳的健臂刚好成了她背后的椅靠,将她安全的围绕在结实伟岸的胸怀里。
    从她被人拐走到跃马而去,所有的动作几乎全在一瞬间完成,莉桐的脑袋只剩被转来转去的昏眩残象,根本还来不及注意到那人究竟要将她掳向何方。
    “贝勒!您要上哪儿去……贝勒……”远处依稀有家仆在庭院奔走呼喊的声音。
    “开门!”那人声如狮吼般的驾马狂奔,对着守门的侍卫直冲过去。
    侍卫们根本来不及动手,只见他下令的同时,策马一跃,便破门而去,往后山辽阔的狩猎场狂驰远离。
    莉桐没有东西可以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只好紧紧抱着那人的胸膛,这才恢复了一点神智。这熟悉的触感与阳刚的气息,还有方才的吼声——
    “思麒!”她惊喜的在他怀中抬起头。
    只见他豪放不羁的双眼远观大地,像是振翅而飞的巨鹰。他一语不发的驱策神驹,御风奔驰,喝马狂奔的气魄展现了满族八旗子弟的粗犷血统。
    虽然他完全不答理莉桐的叫唤,可是他的双臂稳稳的、紧紧的把她娇弱的身子拱在怀中,她知道这是思麒无言的温柔与呵护。
    策马人丛林谷洞,深瀑流水、沁凉的气息涤净了他混乱纠杂的思绪,他放缓了马步,拥着怀中温软的莉桐,冷静自己先前才发作的火爆脾气。
    “莉桐,我有话要告诉你。”
    他停下马,抱下莉桐,找了个荫凉的树下,搂着她坐在如茵绿草上,灿灿阳光点点透过叶间,撒落在他们身旁。
    她静静的看着他,水灵灵的双眸闪着认真的波光,如此专注的表情让人一看便知她对思麒有多倾心、多痴情,只要是有关他的事,她绝对会放在心上最重要的地方。
    “我——”他清了清喉咙。“我有个弟弟。”
    “是思麟吧!”她屈身坐在他两腿之间。
    他愣了一下,才知道她是在回应他的话,而不是突然看穿了此刻搂着她低语的男人正是思麟。
    “你知道他?”他仔细观察莉桐的反应。
    莉桐偏着头,想了一下。“只知道他是府里的二贝勒,好像是很厉害的武将。可是我觉得他好神秘,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见过他的人。”
    “也没听人提起过?”
    “有啊!”她眨了眨无辜的明眸。“你……你上次开骂的时候有提过他。”
    “开骂?”思麒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王人蛋!要是他娶了莉桐的话,疼都来不及了,哪舍得骂她。
    “你不是……说我和思麟暗通款曲什么的……”她低下头。“可是我没有,真的没有……”
    看她声如蚊峋,一脸委屈的模样,思麟心中升起了强烈的罪恶感。
    亭兰说得没错,在他为自己设计的游戏沾沾自喜。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从没想过不管事迹败露与否,莉桐终究会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莉桐什么也没抱怨。虽然他不知道思麒到底骂了她什么,但依他老哥差劲的脾气,骂出来的话岂是她这种脆弱的小女孩所能承受的?莉桐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光凭她每次瞧见思麒的时候——不管是“真思麒”或是“假思麒”——那一张兴奋与深情的面容,就可以看出她根本不管昨日种种冤屈,只要现在能都在他身旁、形影不离就满足了。
    “他是我弟弟,可是我和他从小感情就不好。”思麟努力藉着说话来分散自己妒火渐生的思绪。
    “为什么?”手足之情是最亲密的,像她和大宝的感情就比和自己的老爹苏老翁来得亲。
    “我们……太多方面太相像了,不管年龄、长相、性格、嗜好……各方面都太像了。”
    “那不是很好吗?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个伴、有个声息相投的人啊!”
    “哪有那么美的事!”他笑着轻拧她的脸蛋。“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若被人拿来做比较的话,输的那方心里会好受吗?”
    她也常被苏老翁拿来和自己早逝的亲娘做比较,每次都被比到十八层地狱底下去,她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好受的,习惯就好了嘛!
    思麟的性格可没她那么淡泊。
    “如果——”思麟的眼眸泛着深沉的波光,“如果没有了我,你会接纳思麟吗?
    莉桐刷白了脸。“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和我生得同一个模样、同一个性情,却更幽默风趣,除了咬文嚼字的功夫不太好,他可是个骁勇善战的武将。”
    “你……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两眼泛起水光。
    “我会出什么事?”她的反应真是有够怪异。
    “为什么说‘如果没有了你’?”她泪眼汪汪的抓着思麟的衣襟摇晃。“你是患了什么病,还是要赴沙场,为什么要讲这么不吉利的话?”
    “莉桐,”他笑着安抚她。“我是说‘如果’——”
    “我才不管什么如果不如果!你要是离开了我,教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所以我才说思麟他——”
    “我不要别人!”她的泪水开始泛滥,她用手臂的衣袖擦着泪水,可是泪势汹汹,挡都挡不住。“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我人都给了你,心也给了你,要是你就这么走了,剩我一个行尸走肉有什么用?”
    她浙沥哗啦哭了起来,思麟愣住了。他只不过举例问问她对思麒以外的男人的想法,她却煞有介事的当真起来。
    她实在禁不起玩笑。
    “好了好了,”他搂她入怀,笑着拍哄她,“跟你闹着玩的,怎么当真呢?”
    “真的吗?”她理在他怀中停下哭泣。
    “真的啦!偶尔跟你开个玩笑也吓成这样,以后怎么玩得下去啊?”他的胸膛随着笑声轻轻起伏。
    她就此沉醉在他温暖而厚实的起伏波浪中,甜甜的笑着。也因为她将自己深深埋在思麟怀中,没有看见他凄迷的笑容。
    莉桐的心中没有他的位置。
    思麟搂着怀中的可人儿,视线飘离到天际。他的心已经碎了。这个梦,已到了该醒的时候。
    他方才只想问问看自己在她心中是否有点希望,可是她完全听不进他问题的重点,只关心思麒只注意到思麒,将他问题中的“思麟”抛得远远的,根本没把他列人考虑的范围内。
    正如元卿所说的,是该收手了,他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的。
    他在不知木觉中对莉桐投注太多的爱,多到自己都忘了这只是场逗弄她的游戏,她仍是思麒的妻子。
    他被自己的爱情冲昏了头,甚至把自己当作真的是莉桐的丈夫,居然还想拿她颈上的吻痕向思麒兴师问罪!他甚至……打算不顾一切的横刀夺爱!
    你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元卿的一句话狠狠的打醒他。是的,他已经违反游戏规则,可是他仍不死心的抱着一线希望,妄想莉桐的心会为他留一点空隙,让他的感情占据。结果呢?她的心底充满的全是思麒,连“思麟”二字都没地方可以放上去,更何况他的人、他的心?
    “不妙!”
    “什么事情不妙?”亭兰愣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元卿。
    晚餐后的元卿和亭兰两人坐在小书房内闲聊通常这种时候应该多了个思麟在场,三人天南地北的胡扯乱串、嘻嘻哈哈,可是思麟目前正在疗伤当中,他需要一段独处的时日去治愈感情的创痛。
    “思麟有危险。”
    亭兰杏眼圆睁,放下了手中研读的棋谱。“二阿哥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失恋而已,又不会送命。”
    “送命倒不至于,思麒不会心狠手辣到不顾手足之情。”
    元卿面色平静,双眼却笼着深重的阴影。亭兰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知道元卿是个天塌不惊的冷面笑匠,再大的危机他也能谈笑自若、轻松应付,今天如此反常,事情一定很严重。
    “大阿哥他……他不会对二阿哥怎么样吧?”她手上的棋谱不知不觉中被绞成一团。
    “他会。”元卿轻轻闭上双眼。
    “他……他还想怎样嘛!今儿个下午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二阿哥在溜马回来的时候,不也说过他再也不碰莉桐了吗?”她显然比较偏爱思麟,凡事都站在他那边说话。
    “那是事后算的帐。”他端起盖碗茶小啜一口。“算帐归算帐,报仇归报仇,思麒今天是把帐算清了,可是仇还没报。”
    完了!元卿说得没错,她大阿哥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无论在家中或在朝中,得罪他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更何况思麟碰的是( 少女新娘  ./51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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