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13.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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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漾的家人都签订了劳动契约书，哥哥签的是15年，父亲签的是10年，母亲和嫂子是5年，因为母亲和嫂子没有工钱，所以卖身银少些，但这五年是要交钱给白府的，所以归父亲和哥哥交，小侄儿就花钱直接脱籍了。
    夏荷就被水漾花了钱直接赎身嫁给了当初来角门卖胭脂的小货郎。
    货郎机灵嘴巴活泛，府中几个小丫头都对他有意思，后来打听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他父母双亡，家产也被他大伯家强占了，但他没有气馁，靠自己一双手做起来女孩的饰品，当初生意被抢还到处打听情况，还曾希望和水漾合作过。没有父母，住的也是租的房子，这样的人一般人家女儿也不愿意嫁。水漾不敢肯定他就一定会对二姐好，但是二姐喜欢，再说了这世间的男儿怎样对待女人才叫好呢。
    姐姐的嫁妆就是水漾亲自撰写的一本胭脂谱，这也是事前就说好了的东西。娶了姐姐后可以用胭脂谱起家，但不能在京城。
    为了夏荷的婚事，水漾和家里也闹翻了，送二姐时，水漾对二姐说道：“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二姐夫会不会对你好，但是作为女人，我们能够争取的也都争取了，接下来的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是好、是歹再与我无关了。”
    夏荷也道：“我能有今天就是多亏了有你这个妹妹，我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我只能做到不后悔。”
    大姐夫研墨在府外也不是专心等待二少爷的临幸，和很多人不清不楚。水漾让小货郎去抓了个现行又威胁恐吓一番，他便乖乖的写了休书。水漾立马找了官媒给大姐说了一个农户，虽然是个鳏夫，但只有一个女儿，家里还有些祖传的地，算是农家中有些根基的。并让大姐自己亲自看了一回，她自己同意才点头。当然这些都是暗中进行，并没有给父兄说起，只是临到成亲他们才知道，又是一番争吵。不过婚事一定，且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这农户家离这开封城也有六七天的脚程，以后联系估计会很少，反而省去了诸多的麻烦。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她这样的生活就一定幸福，只能说以后的一切就要靠她自己了。不过水漾少不得将自己的赏赐送给她作为陪嫁，只希望尽自己的一点心力。
    大小姐屋里其他丫鬟全部都是签的契约，留下的都是白府主人的心腹，如大管家一家，涟漪一家，还有一些重要职位的管事，但为了收买民心，这些人家凡是有出息的后辈都无偿脱籍了。
    白府这么快响应限奴令，而且在限奴令有诸多漏洞的情况下，和平解决，皇帝也在朝堂上当众表演了白老太爷，白府的一系列举措也推广到整个京城。
    自此白老太爷的尚书之位也算坐稳了，当初皇帝还曾问过，这一举措是谁想出来的，白老太爷说是由自己的孙女和孙子合想出来的。一时间白大小姐才女之名传得更盛，来打听婚事的更多了。
    本来白老太爷觉得白家最辉煌应该就是此时了，没想到更大的喜事砸在了他头上。
    一道圣旨下来，白大小姐被封为皇后，马上就可以入主中宫了。
    水漾其实多多少少也猜得到自家小姐的奋斗目标，在水漾看来，人各有志，大小姐的奋斗目标其实也没有任何错处，更何况她有这个资本，说不准就达到了呢。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的目标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达成了，就是不知当她以这种方式达成目标后心中是喜是忧。
    白老太爷的心情很是复杂，伴君40余载，皇帝不喜欢外戚专权这点他是深有体会的。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多靠揣摩帝心，迎合帝意，甚至有几个外戚的倒塌也有自己一份功劳。他默许自己孙女的那点小心思，也只是因为家族现在后继无力，而皇帝老了。
    大老爷看自己老爹眉头深锁很是不解，自己一直都希望女儿能嫁给哪个皇子将来能够成为皇后为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现在就直接嫁给皇帝，一步成为皇后不是更好吗？
    “祖父是担心这次圣旨是另有深意吗？”白博裕开口问道。皇帝已经将近十年没有选妃了，后位空虚也有10年之久。皇帝手段狠辣，大肆整顿外戚和世家，政治上开始说一不二的强力推行改革，没有人会想到他会突然又立新后。如果说仅仅是看上了妹妹的容貌，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这个理由。
    “你是不是和几个皇子有什么事瞒着家里。”老太爷突然严厉的望着自己的孙子，想来想去，就怕这个聪明的孙子自作聪明。
    白博裕立刻跪地，抬头答道：“回祖父，孙儿不敢，祖父教诲孙儿铭记在心，绝不敢与皇子有所牵扯，平时交往也都是正常的礼节□□往，绝对没有什么其他。”其实大少爷确实没有投靠哪位皇子，但他私心认为四皇子最有明君之相，虽然没有投诚之举但私交甚笃。祖父年事已高，现在做起事来总是畏首畏尾，成大事哪个不需要有所取舍。
    “以后与所有皇子都要保持距离，你妹妹入宫后你更要安分守纪，圣上最忌讳外戚掌权，从现在开始你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明白了吗？”老太爷看事已至此，只能敲打子孙，再看看事态的发展了。
    大老爷很是郁闷，每次商量大事，老爹总是越过自己直接和儿子商量，弄得自己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最可气的是自己的儿子也总是忽视自己的存在，什么事也都不与自己商议。正当大老爷生闷气时听到自己老爹吩咐自己要安分守纪，让自己的夫人去敲打自己女儿安心待嫁，要感谢皇恩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之类的，心情就更糟了，但也只得应声称是。
    大夫人也让这道圣旨吓得不轻，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最是高傲不过。虽然做皇后是她的梦想，但是皇帝是个和自己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估计她一下子也承受不了。
    本来担心女儿失态，还想和女儿好好说说话的，结果圣旨颁布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了一大批宗人府的人，都是商量准备大婚事宜的。同时还带有大批的嬷嬷宫女内侍，这些人是安排伺候皇后以及教导大婚礼节的。
    因此原本的汀兰水榭不够用了，白府小姐们住的以汀兰水榭为主的七个小院子合成的静园被临时作为皇后待嫁的寝宫了，其他小姐们都搬了出去。本来伺候的丫鬟也被教导礼仪的嬷嬷给赶了出去，大小姐非要留下涟漪和水漾。因此涟漪和水漾也不得随意出入静园了。
    这几天水漾感觉大小姐整个人空洞洞的，虽然仪态完美，应对得体，脸上也带着笑，但是在水漾看来这就是一个完美的木偶人，好像灵魂不知飘落到什么地方。直到三天后，大夫人入园，母女会谈后，大小姐才找回了一些感觉。
    这几天在静园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宫里的嬷嬷、姑姑和太监，全都带着皇宫的烙印，只让人觉得压抑、无措和透不过气来。和这些人相处，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听说只有皇后可以带两个陪嫁丫鬟入宫，这也是皇后的特权，其他任何妃嫔入宫都是什么人都不能带的。水漾现在有些担心大小姐会带自己入宫。其实除了涟漪，清泉和碧波都比自己和大小姐亲近些，自己除了手艺被大小姐看中外，也没有觉得大小姐怎么信任看中自己，但是不知为什么当大小姐听说只能留两个丫鬟时，却选择了自己。
    水漾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入了宫就会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因此一定要想办法拒绝。但大小姐现在的性情似乎更加的阴晴不定，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怨怼。水漾也只能自我安慰，当初大小姐夺魁是她的希望，自己只是按照她的希望尽力而已，如今的结果是谁也预料不到的，大小姐一向看得透彻，不会为了这点事而怨上自己的。
    虽然娶的是继后，六礼还是要走全的，因此最后入宫肯定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而就在这焦急等待的过程中，白府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大少奶奶有喜了，消息传遍整个白府的同时赏赐也来了，白府所有人多领了一个月的月钱。
    这一消息对整个白府来说就像是久旱逢甘露，普天同庆起来。但是水漾没有高兴多久就听到了一件噩耗，师傅与黎大夫在保安堂被人袭击，黎大夫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师傅不知所踪。
    因这一噩耗传来，作为紫大夫的唯一徒弟，也被带去听雨阁问话。
    ***
    这是水漾第一次见到展皓，并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来人一行有三人，中间为首一人身穿红色官府，头戴官帽，手上不是拿刀反而拿着一把古剑，年岁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没有一般官差给人的严厉与盛气，反而十分温文有礼。最主要的是他的气质，水漾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当他从阳光中走来，冲她露齿一笑，她就如同看见天使的圣光一样头晕目眩起来。
    展皓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呆呆的望着自己，笑容更亲切了几分，对水漾道：“姑娘莫要害怕，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些紫大夫的情况，看能否找到线索，好营救紫大夫，你若知道些什么直说就是。”
    水漾这世见过的男子实在太少，被她仔细看清楚容貌的男子中，最好的还是大少爷，咋一见这样的人物确实犯花痴，不过还不到失态的地步，加之心急师傅的事，经他一说，马上回过神来。
    初听师傅遇袭失踪之事本就焦急万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找谁打听，现在遇到了一个好说话的“官差”自然想了解更多的情况，抢问道：“听说我师父遇袭失踪了是不是真的，情况严重吗，有没有伤亡，黎大夫现在如何了，知道我师父的下落了吗？”
    “黎大夫至今仍然昏迷不醒，他伤势十分严重。不过紫大夫至今没有找到，我们是想问问姑娘，你是否清楚紫大夫有无仇家或是有对紫大夫心怀不满之人。”红衣官差安抚水漾。
    “我师父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和家里人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在府中也有八年多的时间，从不与人结怨，她不可能有什么仇家的。”哪怕再心急，水漾也明白官差的意思，师父与府中人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何来仇家。
    “你师父与黎大夫来府中是给白府大少爷看病的吗？”官差提醒道，其实刚才已经问过了白府的大管家，紫大夫主要职责是什么，但大管家就是说紫大夫是给府中女眷看病的。外界有一些传闻，黎大夫又经常去白府，且白府大少奶奶刚怀孕，主治大夫就遇袭了，不得不让人多想。
    水漾沉默不语，低着头，半响才答道：“我最近都是伺候大小姐的，师傅她，她应该是在为大少奶奶看病吧。”
    这三个官差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为首那人又问道：“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师傅治病用的药方或是记录可以吗？”
    水漾看了官差一眼，抿了抿唇，又低下了头，呐呐道：“师傅看病的时候没有带我去，我，我也不知道这次她用的是什么药。我最近都跟在大小姐身边的。”
    红衣官差看水漾也是很为难的样子，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就没有紧迫逼问，反而随意走动了几步，看这听雨阁是个两层的小院，一楼刚才已经看过了就道：“你师傅住二楼是吗，我们想去看看有没有线索。”不等水漾回答就已经起步了。
    水漾有点不安，平时师傅都不喜欢任何人去她的房间，有时候水漾也觉得说不定师傅有什么秘密藏在房间里。师傅不喜欢别人踏足肯定有他的理由，如果将来师傅回来了怎么办。想着想着，水漾不由自主的拦在官差面前。
    一皂衣官差呵斥道：“大胆，官差办案，竟敢阻拦。”
    红衣官差拦抬手示意皂衣官差稍安勿躁，用眼神询问水漾。
    水漾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微微躬身，恭敬道：“禀官爷，奴婢的师傅喜欢独处，所以平时她的房间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踏入，奴婢也从来没有踏入二楼过，如果没有必要，房间里的东西可以尽量不要动吗？”
    红衣官差，微微一笑，安抚道：“姑娘放心，我们会尽量不动房间里的东西，如果非要动，也麻烦姑娘亲自动手。”
    房门打开后，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是醒神香。不对，醒神香怎么会这么浓郁，应该还有一种香味，好奇怪的味道，好像水的味道，但水又怎么会有味道呢，也许是自己敏感了。
    “敢问姑娘，房间里用的是什么香。”一句询问让水漾回过神来。
    “回官爷，是醒神香。”水漾答道。
    “紫大夫平时有用香的习惯吗？”
    “我师父是制香高手，她常说，香气可以让人心旷神怡，使人忘忧，病人心情好，病也恢复的快。所以她收集了很多香谱，这醒神香就是师父研制的，不过师傅平时很少用，说是怕制香时香味混杂，从而无法研制纯净的香来。”迟疑了片刻，又道：“也许是最近她太累了，有时候太累的人用醒神香可以提神，对人体无害，她现在制香的时间少些，炼药的时间多些。醒神香是她用的比较多的一种香，经常能在她身上闻到”
    屋里摆设十分简单，只是窗台的案几上有简单的文房四宝，旁边有一书柜，上面有些医术和药瓶之类的。
    红衣官差拿起了书一看，问道：“这些书可是你师傅自己撰写的医术？”
    水漾也翻看了起来：“确实都是师傅自己撰写的制药及医疗心得，还有些香谱之类的。”
    红衣官差在整个房间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又道：“可否麻烦姑娘看看，你师傅平时常用的重要的东西是否还在。”
    水漾查看了梳妆台和衣柜，发现平时用的饰物及衣物等东西都在。不太明白官差的用意，只得如实回答。
    “我们要将这些医书带回去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水漾微微一愣，敛眉道：“官爷说要带走，小女子也不敢阻拦，只是这些医书是师傅的毕生心血，如果用完了可否归还，这些东西，对她而言肯定很重要。”
    “姑娘放心。”说完后就命人收拾那些书，经过水漾时又道：“如果姑娘想起什么来，请托人告诉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