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14.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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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漾一直想方设法了解更多的情况，找了许多人打听，夏樱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最近师傅和黎大夫走得非常近，经常去保安堂。水漾知道，保安堂后院有一个很大的炼药室，是黎大夫自己的“实验室”。黎大夫经常邀约师傅一起探讨医学，以前师傅拒绝居多，现在估计是要一起为大少爷治病，所以交流频繁了些。
    昨天大少奶奶出现害喜症状，紫大夫诊脉之后又派人请来了黎大夫，等黎大夫确认是喜脉之后，方派人通知府里其他主人。但紫大夫表示大少奶奶胎相不稳，需要进一步观察，黎大夫就邀约紫大夫去保安堂说是要整理总结医疗方案，以及商量后面如何保胎之类的。白府的主人都高兴坏了，又是感谢又是赏赐，听说胎相不稳大夫要商量后，忙派人用车给送到了保安堂。
    等到傍晚，开封府的捕快来调查情况，白府才知道紫大夫出事了。第一个发现异样的就是黎小少爷，他爹和紫大夫探讨医学之类的他都没有跟着，但到了晚饭都没有出来就有些不对劲，去查看才发现自己亲爹倒在血泊之中，屋里有些挣扎的痕迹，窗户大开。马上对自己的爹进行抢救，黎家本家的主人都出动了，还报了官。
    水漾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胡思乱想这是什么人针对两个大夫呢，这两人与人结仇可能性不大，唯一联想到的就是与大少爷的病有关，又联想到皇家的几个皇子与大少爷有相同的症状，难道是皇家什么人做的，可为什么要伤了黎大夫呢。
    涟漪找到水漾时，她正在听雨阁里发呆，顿时好一顿训斥：“你是怎么回事，你忘了还要去伺候大小姐了吗？怎么一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大小姐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也敢怠慢。”
    水漾被吓了一跳，顿时醒神，连忙解释道：“涟漪姐，我只是担心师傅的状况，一时忘了时辰，现在小姐那边是要上妆吗，我这就去。”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涟漪一只手拉住了后领子。“慢着，你就现在这种状况去伺候小姐吗，小心被李嬷嬷给打出来。”水漾一看自己，衣服还是昨天的，头发只是简单的束在后面。连忙告罪道：“我马上去梳洗。”
    涟漪摆摆手道：“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有人伺候小姐梳洗了，不差你。你一向是个精明的，这次紫大夫的事你也不要太揪心，白府肯定会尽全力，再说了你一个小丫头除了干着急还能怎么样。”
    水漾沉默，自己确实太弱小，出了事什么都做不了。
    涟漪看着憔悴的水漾，心软道：“紫大夫医术高明，仁心仁德，这人多半是冲着紫大夫的医术来的，应该不会伤害她的。”
    看水漾的担心似乎没有少多少，只得轻轻一叹，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轻声问道：“水漾，你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入宫？”
    闻言，水漾抬头，看涟漪一脸的认真，眼神不像是责备，又看看四周，避开涟漪的眼睛反问道：“涟漪姐姐想入宫吗？”
    涟漪轻轻一笑，语气坚定地答道：“我想入宫。”看水漾不解的眼神轻轻解释道：“在白府我也只是个奴婢，去了宫里，我能做女官，虽然宫中可能更艰辛些，但哪个地方活着不需要付出辛苦努力呢，小姐说，将来会帮我们谋划，嫁个军官肯定没问题。”
    涟漪还是奴才身份，但入宫后就是宫女身份了，一般宫女二十五岁退役，因错过了最佳婚嫁年龄，虽然有抚恤，但归家生活一般都过得不太好。像紫大夫，虽有一技之长，在家也呆不下去。但也有一些比较得宠的女官混的很不错，皇城禁卫军就有十万，戍边将军错过婚嫁的也有一些。有时候主子也会将身边的女官嫁给一些家世不好，但能力不错的年轻人为妻，这样的例子还是很有些的。
    水漾并没有想到将来的婚嫁，而是想到了刚才涟漪说的话，觉得掳走师傅的应该是冲着师傅的医术的，而谁最需要师傅的医术，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几位无子的皇子们。自己位卑言轻，甚至连伤心着急的资格都没有，更何谈去营救师傅。也许去了宫里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也不一定。
    打定主意，水漾抬眼，真挚的看着涟漪道：“谢谢姐姐指点，水漾一定会效忠主子的，入宫后能够与涟漪姐姐互相照应，水漾也很高兴。”
    拍拍水漾的肩，涟漪也很欣慰，一起入宫的是个聪明谨慎的，总比笨的强。“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在去静园，半个月后我们一起去验选。”
    ***
    晚上水漾睡在师傅的架子床上，感觉异香扑鼻，但就是分辨不出是什么香来。迷糊间似乎醒着又好像睡着了，做了些梦，又好像没有做梦。她突然睁开眼，起床打开窗户透气，又点上灯。师傅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医女这么简单，这间屋子连自己也不让进，应该会隐藏着什么。但是昨天已经被官兵搜查过，没有隐藏什么啊，就几本医术而已，还有一套研香的工具。
    她又躺在床上，看着青纱帐，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正上方有个很淡的线条。水漾抬手，不是沙帐上的印子，好像是床顶的木纹透过来的。不过这个床应该是上好漆的，不至于还残留着纹理才是。水漾觉得蹊跷，起身从蚊帐外面伸出手去，确实摸到了印横，好像是个四方形的小暗格。水漾发现向上可以移动，一伸手，掏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丝绸的手帕包裹着两本小册子，帕子的一角有个花纹，感觉像是朵菊花，但又像一个文字，但是画到了一半。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图案。而另两本书却没有字，乍一看还以为是用白纸裁来，装订成册，用来写字的本子呢。
    水漾觉得这两本书肯定有秘密。仔细研究了纸张，是普通的宣纸。那肯定是书写的材料特殊了。想了想如果是师傅会用什么隐藏字迹而又不留下痕迹呢？香，水漾又仔细闻了闻书页，确实含有伽南香味。只要用相应的香精渲染字迹应该可以显现。
    冰释十分兴奋，师傅房中就有，待字迹显现后发现是两本奇书，一本是易容奇志，另一本为璇玑药谱。水漾突然想到师傅永不变的容貌和很少笑的脸。也许那不是师傅的真容。她的失踪是真的吗？这两本书是她留给自己的吗？可是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暗示啊！
    也许，他的身份也不简单，说不定入宫真能发现些什么？再说不管水漾是否愿意，她都反抗不了要入宫的事实。
    在大小姐入宫为后之前水漾和涟漪就要先入宫进行培训了。
    水漾和涟漪不是经过采选入宫的宫女，所以只要经过验选，即只查出身是否清白，身体是否符合要求即可。之后就是苛严的宫规学习，在大婚的前一天才被分到皇后所居住的坤宁宫。
    坤宁宫已经为皇后准备的宫人对水漾二人十分客气，并无为难之处。因为新入宫，两人因经验不足，只被掌事的蓝嬷嬷教导在屋子里待命即可。二人也不敢入睡，只能等着，直到寅时被管事姑姑叫唤说皇后让二人伺候沐浴才连忙赶往偏殿的浴池。
    水漾入了偏殿，只觉得十分安静，如烟的白沙垂在浴池四周，只能勉强看见一个露出水面的人影，二人跪地叩拜，许久都没有听到叫起的命令，两人只得就这样跪着。就这样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水池里的人才轻声说道：“起来吧，天好像要亮了，我现在是皇后了呢。”两人互相搀扶起身，掀起白沙，氤氲水汽下分辨不出大小姐的喜怒。
    当掌事姑姑捧来百鸟朝凤正红宫装时，白清芬才有那么一点自己已经是皇后了的感觉，刹那间又觉得也许什么都可以忍受了。
    水漾对这样盛装规矩打扮还不能胜任，所以由坤宁宫的司仪女官们伺候着更衣着装。然后就是掌事嬷嬷领着一屋子的宫女太监行礼，皇后训完话，敲打一番，众人又是一番表忠心后，宫令女官张竹筠请示，后宫妃嫔正等待拜见。
    一行人移驾正厅，皇后入座正位后，众妃嫔齐齐拜见叩首。水漾瞟了一眼，大概三十人左右，最前面只有三个着绯红正品宫装的女子，这三人应该是如今宫中除皇后外最高位分的三位妃子了，后一排着正品碧衣宫装的5个女子大概就是五品以上妃嫔了，后面的女子就年轻些，着装不统一，这些女子都是低位份妃嫔，无金册，所以没有统一的朝服。
    这些女子，最大的估计也50多岁了，最小的应该也比皇后年龄大许多，如今却要叩拜一个十八岁的女子，以其为尊，不知心里都是什么滋味。
    礼毕后众人入座，只皇后例行说了几句场面话，三位妃位妃嫔纷纷接了几句应景的话就散了去。以后接受妃嫔的请安就是皇后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不知皇后每天要见这些人，说这些场面话，是煎熬还是享受。
    连续一个月，皇帝都在坤宁宫过夜，皇帝似乎很宠爱新后，甚至有时候早朝都耽误了。
    每月十五是皇子例行的进宫叩拜帝后的日子，中宫空虚了十多年，现在才迎来了她的主人，可是最小的皇子也20岁了。每次皇子们的叩拜礼结束，皇后当晚都有一点失落。
    以前水漾很担心后宫之中会步步惊心，但待了三个月后，水漾觉得，这个后宫还是很平静的。从这些妃嫔的封号就能看出来，皇帝不喜欢女人争宠耍心机，自从皇贵妃叶思睿被处死后，本来位居高位的妃嫔先后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或贬斥或降级，许多美人的烟消云散才出现了现在后宫妃嫔的步步警小慎微，皇帝雷霆一怒说不定就是白骨一堆。
    只是不知这样的平静生活能维持多久，而且水漾心中也有恐惧却不敢对任何人说。皇帝的身体应该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而且四周最少有三个以上的陌生人监视着坤宁宫的一举一动。水漾的嗅觉万分灵敏，而坤宁宫中有陌生人的气息，她能感觉得到却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