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18.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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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三个月，浣衣局接到一道懿旨，赦免了包括水漾在内十多位因为各种错处被罚到浣衣局内的宫女，年满25岁的可以自主选择出宫。水漾被领到了掖庭宫重新分配，并被分配到了尚医局下的医务司。
    而医务司是专门为宫女太监进行医疗保障的地方。其中也分为两个等级，高级别的医女可以作为御医的助手，帮助医治妃嫔。虽然没有了程朱理学，男女还是有大防的，有医女治疗妃嫔更容易些。
    以前的后宫是没有为太监宫女们提供医疗服务的机构，大宋后宫有这么一个司，据说还是秦涧泉建议的。平时负责治病的也都是医女或是懂医的太监们。里面的药材也十分有限，只要对身体有害的药都要受管制，平时治病拿药都有严格的登记不说，药还不能带出去，所以这里还有一个专门的熬药房。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医务司看病是要收钱的，只不过收的是市价的五成。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宫女太监们无病呻吟，囤积药材。
    到了医务司报道的第一天就看见了范公公，水漾以前给他一个药方治疗他的隐疾。他是先皇后身边的公公，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受到牵连，还做了一个掌事公公，专门管理人事调动。这次能够分到医务司也是他的功劳，当着范公公的面，水漾自然感激涕零，不过内心还是有些焦急的，前几天水漾刚将石头打穿，居然发现了一个密道，还没来的及探索密道就被调离了浣衣局。不知道现在自己原来的房间有没有新的主人。
    何嬷嬷还在浣衣局任主管。等替何嬷嬷收了针，水漾轻声问道：“嬷嬷最近可好些。”
    何嬷嬷很是感动，没想到，已经调离了浣衣局的水漾还是个感恩的，还亲自回来替自己看病。“你的手艺啊，当御医都是绰绰有余的，在你的调理下，我现在不用每天按摩也不会发作了。”
    “以后，我每隔七天来替您扎几针，您这病得长期治疗。药也要坚持吃下去，慢慢来，总能复原的。”水漾的声音有种魔力，能安抚人心。
    “那不是太麻烦你了吗？我自己去就行。”说着就拿出了一个钱袋，要递给水漾，水漾坚决推回。“嬷嬷太见外了，嬷嬷对我犹如父母，恩同再造，就这点小事，若还收您的钱，水漾成什么了，嬷嬷您留着还能多买些药。”
    “可真是个好孩子。”拍了拍水漾的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不知现在浣衣局都是来了些什么人啊，嬷嬷可累吗？”
    “还不是太妃身边带不走的一些人，能来东园也就那么几个。你的房间，我还是给你留着呢，就怕你还有剩下的东西。”当初留着房间也只是因为人少，所以才没有住人。这宫里总是风水轮流转，以后这房间也让它空着，水漾回来看见了也知道自己还是念着她的。水漾也作感动状，说道：“在这浣衣局的两年里，对我最好的就是嬷嬷您了。”说着拿帕子试了试有些泛红的眼眶，又向窗外看了看道：“外面好像下雨了，既然房间空着，就还是在我原来的房间住一晚，明早再赶回去也不迟。”
    医务司离这浣衣局十分远，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这些医女的身份在后宫算是高的了，出去的人还愿意在浣衣局里过夜，这份情谊对何嬷嬷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何嬷嬷马上让人准备新的被褥，水漾就住下了。
    ***
    现在的指南针才刚刚发明，以水漾现在的身份连磁铁都很难弄到一块。身上揣了六根蜡烛，就下了密道。密道大概一个成年男子身高，两人并肩的宽度，好像也是自西向东。一路向西大概半个时辰就摸索到了一个大概20平米的空间就再也找不到出路了，无法只得原路返回。从这个空间所积累的灰尘及空气的浊度看来，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来了，估计是个已经废弃或是被人所不知的密道。又从原路返回向东边探去，约莫2个时辰的时间又到了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这里却有5个不同方向的通道。这里空气相对较好，但是灰尘照样很多，应该离外界不远。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隔一段时间，水漾就会下密道探索，发现其中一个竟然通向皇上的御书房，哪里并没有出口，但是却布了三个简易传声筒。要不是正好皇帝那晚还在与身边的人讨论着事情，水漾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是御书房。另外两个出口也被封死，不知何处，但隐约猜测是坤宁宫及东宫。唯一能通向外界的出口设在夕寒宫一个干枯的井里。
    水漾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经过反复探索，终于在通道交汇的空间底下又发现了一间密室。那里比较潮湿，但是放了一些珠宝，银两兵器，衣物，食物和水之类的东西，水漾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个隐蔽的中转站，但从食物的腐烂程度来看，这里最少也应该有五十年以上没有人来过了。这里空气还不错，布有通风口，初步猜测应该是湖泊附近或地下。
    水漾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里为什么被废弃这么多年，是皇室人挖的密道吗？直到水漾在这些通道中又走了十多次，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才终于又在枯井中发现了新的玄机。她在枯井里闻到了书的味道，经过反复的摸索，终于发现枯井壁的另一边与出口相对应还有一个通道。这是一个巧妙的设计，一般人找到了枯井就会以为是出口。都会出井查看，不会过多留意井壁。但水漾嗅觉异于常人。当她反复摸索，拉出底部一块不起眼的凸起石砖，另一个洞口也缓慢打开，大约只够一个人成年男子爬行的样子，大概走了20分钟左右，果然别有洞天。
    推开了一个书柜的隔板，陷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柜了。这里面就像一个图书馆，里面有左右各8个书柜，整齐的排列着，都有两米多高。走过了这些书柜就到了一个休息区，里面布置的简单但十分别致，看得出主人十分有品位，这里的家具居然全是楠木做的。墙上的一幅山河图落款写着“秦涧泉”，提字的落款却是“赵德芳”。床上的帷幔落下好像有人在休息一般，但看这里积灰的程度应该和外面的密道一样早已被人遗忘才对。
    鬼使神差的，水漾掀起了帷幔，床上的人影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上面居然躺着一个人，水漾强自震惊，看他胸脯毫无起伏，再颤抖着手试探鼻息，确认死亡无疑，才敢确定自己在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悬着的心安了一点后才敢正眼打量这个人。一袭简单白衣，却让人觉得流光溢彩，恍若仙人。头发也是简单铺洒开来，看着似乎还有些光泽，容貌完美，没有一点瑕疵，神态也甚是安详。最主要的是面色似乎还比较红润，好像睡着了一样。可能是异宝防腐的奇效，这人到底是谁？
    水漾查阅书籍，之后发现这里绝大多数是政治治国及军事方面的书籍，作者几乎都姓秦。想到了秦涧泉在这个时代的特殊意义，以及后来历史上出现的秦姓名人和后来秦姓人的消失，水漾隐隐猜测这里难道是秦氏族人建的不成。
    冰释强自镇定，仔细观察这人，他平躺安睡，衣着整齐，双手自然附在肚子上，身上没有盖被子，但他枕边内侧放着一个用明黄锦缎包裹的四方形的东西，似乎是个盒子。
    冰释万分好奇，伸手拿过，打开锦缎，是个紫檀描金木盒。幸亏盒子并没有上锁，也没有任何的机关。她小心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了两本书，其中一本用简体字写着洗髓经，而另一本并没有名字。
    她打开那本没有署名的书，仔细阅读起来，这本书是文帝四十岁之后写的一本回忆录。
    文帝生母卑微，上面又有四个哥哥，下面还有五个弟弟，本来条件不算好，但是一个叫秦绝的人物出现才让其斗败了其他兄弟登上了帝位。
    天人秦氏在大宋王朝来说本就是一个传奇，而秦绝的出现视乎是宿命般，让他庆幸的是，他最终选择了他。
    夺嫡艰辛可想而知，二人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是超越了生死成为了彼此最信任的人。秦绝有他的梦想，他的施政方针政策得到了文帝的大力支持，但时日久了分歧肯定也不少。其实都只是一些政见的不一，只不过文帝作为一个皇帝身份的转变，想法也许不一样了。而秦绝视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是意识到了但并没有重视。他的心思都放在开创盛世上，也许他可以做第二个秦涧泉的，但他没有遇到第二个宋孝宗。
    文帝从秦绝的徒弟秦焰的身上得知了天人秦氏族人的秘密。据说秦家是当初宋孝宗与秦涧泉诈死避世后，宋孝宗担心宋氏江山，秦涧泉帮忙建立的一个隐秘组织。这个组织继承了秦涧泉的政治理念，每当宋氏江山走下坡路了，秦氏族人就会在皇室中选择自己认为的明君去辅佐，去改革。秦氏组织经过秦涧泉的策划，更类似一个学校，秦氏族人要毕业必须要有自己的一套得到族长认可的政治理念类似“毕业论文”，其中最精妙的才有资格去皇族身边。
    不过经过了200多年，秦氏也有内部矛盾和纠纷，反正秦焰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出卖了秦氏族人，告知了文帝秦氏族人的一切，包括一本只有族长才有资格查看的秦零遗书。秦绝可能真的将秦焰当成了自己的传人，他曾经告诉过秦焰那本书是本预言书，因为这本书他能提前预知一些灾祸，他曾从中得到启发，派人远去蒙古刺杀了一个被尊称为成吉思汗名叫孛儿只斤·铁木真的人。但他始终没有将这本书传给秦焰，或着是还没有来得及传给他。
    文帝没有感动先人的用心良苦，反而觉得皇室尊严受到了践踏，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他向秦绝索要秦零遗书，认为这样的奇书应该由皇室掌握，可秦绝并没有上交，这让他万分愤怒。经过周密计划，又利用了一位秦氏女子的感情，将秦绝陷入了死地，最终秦氏族人被冠以叛党之名一网打尽，唯有秦焰逃跑了不知所踪。这里的书全部都是从秦氏族人的藏书楼里收刮来的没有外传的经典书籍，但并没有找到秦零遗书。
    秦绝死后，文帝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他培养了一堆死士特务，专门收集情报，监视自己的三个儿子、后宫妃嫔及大臣们。他先是找人封闭了密室在宫外的出口和一些容易被发现的宫内入口。
    从他自己写的日记来看，文帝觉得秦绝还活着，他将秦绝身体放入了自己寝宫底下的密室里，经常与其交流谈心，讨论治国之道。他觉得凭自己也能成千古一帝。还经常设置一些关卡考验他的儿子们，以期能像秦绝选中自己一样选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可惜的是，他的儿子们不争气，没有一个让他满意，反而在他的考验中一个个陨落。最后一次日志是他准备南巡，日志中写道会带江南的桂花酿回来，好像文帝就是死在南巡途中的一次刺杀。当时公布的结果就是叛党秦氏余孽所为，当时的皇后在几个重臣的拥护下选择立皇长孙，也就是先帝为帝，当时先帝好像还不足十岁，之后就是对秦氏余孽的残酷打压，反正现在朝中就没有秦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