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38.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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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冰释并未换装，不过是将妆容收拾得更精致些。皇上问起，只说女官服更适合待在御书房，皇帝也没有勉强，冰释偷偷松了口气，看来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多少深意。
    又是一个休沐日，冰释刚出宫门就被孙清澈截住了，孙清雅状态很不好。
    减肥其实真的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须不知许多明星就毁在身材上，难道他们就没有努力过吗？
    孙清雅开始节食，运动，很难坚持，孙清澈亲自派人督促，她自己也憋着一口气，但是有时候太饿，又忍不住，吃了后又十分后悔，又开始吐，如今吃了吐，吐了吃。身体就有点跟不上，运动也没有力气，还晕倒了几次。
    冰释见到她时已经面色苍白，身体也十分虚弱。
    冰释十分无奈，减肥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按照食谱是可以吃些东西的，怎么发展成了厌食症了。
    丹凤公主也很无奈，所谓欲速则不达。孙清雅自己恨不得马上瘦起来，开始还能忍住，但后来就有些坚持不住，看她如此痛苦，丹凤公主都不希望她减肥了。
    冰释仔细把了脉，示意其他人全部都下去，只剩下自己和新月郡主。
    “郡主可是不想减肥了，其实照我看啊，您不减也没什么的，您出生高贵，王六郎不行，其他家庶出的公子，还有一些平民百姓家长得好的公子，肯定排着队想娶您呢，何必想不开呢。”冰释故意拿话激她
    郡主原本十分虚弱，听了这话也生了气，怒道：“这些人怎么配得上我。”
    看她还有斗志，冰释有些放心了，又道“我在宫里遇到了一位姑娘，她是宫中歌姬，貌美无双。据说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因为家里犯了事，才成了宫奴。听说她曾经还说过一门亲，男方就是娶了晗月郡主的方耀明公子。”这方耀明在京城贵公子排行中排第五。晗月郡主就是栖梧公主的嫡女，但是栖梧公主是庶出，驸马出身也不如孙家。不过晗月及笄之后求婚之人络绎不绝，最后选了这方耀明。
    “如今这歌姬是宫奴，是没有资格出宫的，除非被赦免。仙韶院的舞姬们多是这样的身份，本是高贵的千金，一遭跌落，连些普通的宫女都不如。”冰释停了一下，看郡主似乎被歌姬的故事吸引了。
    这件事孙清雅也知道，毕竟晗月本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参照物。方耀明本来是与叶家小姐定了亲了，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叶家说垮就垮，还差点连累了方家。
    “人常说女人投胎十分重要，因为出生决定了未来的命运，有些人一出生集荣华富贵、万千宠爱于一生。也有些女孩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或闷死。而婚姻对女人来说又是第二次投胎，若是嫁的不好，很可能就会从云端跌落泥里。”
    “如果您非要执着王六郎这样的在世人眼中的翩翩佳公子，您就必须要改变您自身，否则即便王家最终妥协，您得不到夫君的喜爱，未来的生活也不一定是您现象中的样子。”想要得到什么，不付出代价又怎行。
    小郡主知道这些，所以才非要减肥的。
    看小郡主应该没有放弃减肥的心思，冰释又道：“所谓欲速则不达，能吃的东西还是要吃，不吃又如何有力气呢。而且您要知道您若真的做到了，就不只是一个王六郎了，到时候帝都的公子只有您挑拣的份。”
    冰释出来时，孙清澈忧心忡忡的问：“我妹妹这个样子，没有问题吗？”
    “身体问题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坚持，不过要慢慢来，也不要逼得太紧。坚持的前提下，还是要让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心胸开阔了，也许事情更简单些。”冰释觉得王六郎只是动因，如果她真的成功了，也许就看不上王六郎了，毕竟她的条件若高于王六郎后，如何还看得上以貌取人的人。
    在冰释出公主府前，又有丫鬟奉世子妃的命令送了自己一张五十辆的银票表示感谢。孙世子脸色阴沉，不过冰释高兴的接了。
    ***
    下午有时间，冰释就去了展府。
    丁丝弦是心病，所以要取得她的信任才能找出病因，只要出宫，冰释都会去展府找丁丝弦聊聊天。
    起初丁丝弦话不多，不过冰释能说，又有许多事可说，后来发现丁丝弦喜欢听些唯美的爱情故事，因此冰释就专门讲些美好的爱情故事给她听。
    今天就讲了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当冰释讲到小龙女被尹志平奸污时，她脸色煞白，似乎连呼吸都踹不过来了。冰释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查看情况，却被丁力一推，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亏当时卢晴雪在场，扶了一把。只见丁力脸色铁青，看着冰释面露杀气，冰释觉得，如果不是卢晴雪挡在了她的前面，丁力真的会杀了自己。
    丁力觉得，这个苏冰释肯定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心机深沉得很，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方式伤害自己的小姐，不可原谅。卢晴雪直面丁力的杀气，冷静道：“现在应该以丁妹妹为重才是，让我看看她。”
    丁力冷冷的看了冰释一眼，又关注的盯着丁丝弦，丁丝弦已经缓过来了，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她极力向丁力展示了一个笑脸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大力哥送我回房吧。卢姐姐，苏妹妹下次再来找我玩可好。”
    等丁丝弦走后，冰释低头自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卢晴雪安抚道：“和你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你的为人，你不用自责。走吧，到我房中我在和你细说。”
    关好了门，为冰释倒了一杯菊花茶，看着青烟袅袅，淡香扑入鼻中，卢晴雪才缓缓开口道：“我知你心思剔透，应该也猜道了，丁丫头确实有个心结，我们都无从下手。以前不说，是确实不好说。但看妹妹行医，总是让患者如沫春风，可见在这舒缓情绪上，妹妹也是个能人，今天我就和妹妹说了吧。”
    “我们家和皓弟都是出自陷空岛，本也是武林世家，后来子息繁衍，许多人都搬出了陷空岛，在别的地方定居了，皓弟家就住在常州府。不过陷空岛仍然是我们这些族人的根，许多子弟武学都是在陷空岛学的，因陷空岛与丁家所在的茉莉花村相连，也是世代的交情。不过丝弦妹妹见到皓弟是她十六岁的时候。皓弟已经在开封府任职了，皓弟在我们这辈的兄弟姐妹中算是个拔尖的，而且性子……”说道性子时，卢晴雪是思量了许久才道：“也是对谁都好。”
    看冰释等着自己的下文，卢晴雪又道：“展家祖辈曾有言，子孙后代不用将延续香火当成自己的责任。所以历代展家子弟的婚姻都是自己决定的，有的选择不婚，有的即便和男子成亲，父母都是持包容态度。可能就是因为如此，展家儿郎多痴情，几乎都是从一而终，夫妻也都是琴瑟和鸣的，不过也因此选择成亲就更慎重些。”
    看冰释听到和男子成亲也没有露出异样，反而有些佩服的神情，卢晴雪语气也快了些，接着说：“其实丝弦和陷空岛的其他子弟相处的时间比展皓还要多些，不过她偏偏对展皓一见钟情。丁家只有丝弦一个女儿，自然是她怎样都好。丝弦性子开朗，江湖儿女的又敢爱敢恨，从此就对展皓穷追不舍。喜欢展皓的江湖女子十分多，展皓可能也没有在意丝弦，只当他是个活泼些的妹妹。”
    说道这卢晴雪停了一下，喝了口茶又慢慢道：“当时京中形势有些紧张，因展家与包大人有些渊源，展皓就在开封府保护包大人，丝弦妹妹偏偏又是个淘气不经世事的，非要插手管皓弟手上的一些事。结果就被有心人给拿住了，用来威胁皓弟和包大人。据说那个时候京中血流成河，人头堆成了小山。皓弟从来不求人的，那次丝弦妹妹出事，他首次求族中兄弟姐妹帮忙营救。”
    说到这里，卢晴雪重重叹了口气，从她言语中冰释感觉她是偏向展皓的，并不认为丁丝弦出事就是展皓的责任。
    她接着道：“我们救出丁丝弦时，她已身心受到了重创，之后都是我为丁丝弦进行救治。她身体上的伤伦理来说还没有皓弟的严重，但是就是站立不起来，一度整个人都痴傻了一般。皓弟为此万分自责，就上丁家提亲，开始丁家并未同意，差不多过了一年，也可能是被皓弟诚心打动吧，丁家突然同意了这门亲事，但是却不肯谈论具体婚期就这样拖着。反而将丝弦送到了皓弟这里，这一过就是三年。”
    虽然卢晴雪说得简单，但冰释知道，这其中过程肯定是惊心动魄的。每个朝代更替都是最危险的时刻，没想到丁丝弦也是那次动荡的牺牲品。情感纠葛最是难懂，外人的评价标准总是难以直击当事人内心深处的。目前谁也不清楚丁丝弦到底想要怎样，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吧。
    “那个丁力，和丁小姐，一直这样，要好吗？”冰释斟酌语气还是问了出来。
    卢晴雪明白冰释想要问什么，答道：“我和丝弦妹妹年龄差距大，小时候相处不多，我因夫家在京中，又懂医术，所以常来照顾丝弦妹妹的。这个丁力，我后来也打听到了一些，他本来算是丁家培养来保护丁丝弦的。小时候常跟着丁丝弦，待她长大些就不肯让丁力成天跟着了。丁力的武功在江湖中应该排的上号，人也十分能干。没出事前，丁伯父好像有意收养丁力为义子，但是他坚持奴仆身份。这次就是丁力送她来京，除了丁力，她也不太愿意相信别人。”
    冰释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颖儿姑娘是丁家的丫鬟还是展家的丫鬟？”
    卢晴雪一呆，似乎不知道冰释问的是谁，半响才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丫鬟来了？”
    看冰释不语就不解的说：“他是展家送过来的丫鬟，本来皓弟这里就只有几个洗衣做饭的婆子的，这不丝弦要来住，没有女眷打理就不方便，展家就送来了一批丫鬟。颖儿最是能干，这屋里屋外都被他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冰释总觉得有些不妥，看颖儿，分明没有把丁丝弦当未来的主母看，面对丁丝弦时更是有种主人家的疏离与排斥，但这只是冰释自己的感觉，更说不出什么证据来。
    卢晴雪看冰释沉思不语，直言问道：“这颖儿怎么了。”
    冰释觉得卢晴雪应该是真的为了丁丝弦好也为了展皓好的，方委婉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丁力好像对府中丫鬟有敌意，对颖儿姑娘更盛。看丁力应该不至于和这些丫鬟起冲突才是。”言外之意，丁力讨厌丫鬟，多半是这些丫鬟做了什么让丁丝弦不高兴的事，所以才引起丁力的反感。
    卢晴雪怔了怔，回想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你觉得颖儿对丁丝弦做了什么吗？”
    冰释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丁小姐和展公子之间相处不太对劲，从各种迹象来看，这丁小姐应该是深爱展公子的，既然答应了婚事，又住到了这里，那么应该是想和展公子好好过日子的。虽然，那件事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周围人对她的包容，尤其是展公子应该是真的不介意的，从她自身言谈中也看出来她本来应该是个开朗大气的。过了那么久了，不至于和展公子越处越差才是。”
    卢晴雪看了冰释一眼，没有接话，估摸着也是在想这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