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87.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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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释是以皇后义妹的身份出嫁的,但并不是说她脱离了自己的家族。两年前,苏强就在她的撮合下娶了来投奔巾帼园的一位退役宫女。胭脂作坊也开始生产了起来,虽然如今自己的身份变了,但是她不希望父兄因自己身份的改变而失去了纯朴。因此除了时常敲打之外,也在开封城西给他们买了一处二进的宅院和两间铺面,让他们能够相对体面的同时,也能全身心打理产业,而不至于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不希望悦王妃的家人生活得过于卑微,到时候人们提起也会失了悦王的脸面,但她更不希望自己的父兄生出“皇亲国戚高人一等”的妄想。
    她送钱送铺时也明确说明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对家人付出,女人一旦出嫁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归夫家,也会以夫家为先,并告诫他们安守本分。
    还好父兄都是老实人,一下子也不可能学坏,就是继母喜儿总是找借口想要进王府找她攀关系,都被她以忙为借口打发了。她大概也明白了冰释的态度,也不敢随便来王府摆长辈的谱。
    不是冰释看不起自己的家人,只是生活在不同圈子里的人,强行融入只会产生负面的排斥反应。
    就如一个人,他的收入只够买一件普通的棉袄,但周围的人全部都穿着貂皮大衣。他若是节衣缩食即便穿上了貂皮大衣,生活质量也提不上来,心中难免痛苦。可是若是期盼别人给你提供这样的生活又是非常不现实的,毕竟谁也不欠他的。即便好心怜悯送了一件给他,这衣服总会旧,总会坏,这世间没有谁愿意一直被人无偿的索取。
    以苏氏父子的资质,守住家业已经很难得了,指望他们成就大事是不可能的,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她自然不愿意将他们拉进这个浮华而又危险的圈子,以免失去了本性。
    郡候以上的宗室娶新妇,婚后的第七天是要去皇宫谢恩的。更何况赵濯的生母宜太妃还居住在皇宫之中,这也是冰释最疑惑不解的事。
    先帝驾崩多年,按照惯例,生了皇子的妃嫔在守完孝之后是可以申请出宫与亲子居住的。而宜太妃确自愿住在宫中,一直不肯出宫。冰释也曾猜测是不是母子关系不好,可看二人相处又似乎没有隔阂。
    这次进宫拜见宜太妃,她也没有表现出对冰释的不满,反而将她随身携带多年的一只通体透亮的白玉手镯脱下赐给了她。
    没有婆婆需要伺候,冰释自然是开心的,可看赵濯对宜太妃的孺慕之思,冰释觉得还是该想办法将宜太妃接出宫才好。
    可是当冰释提起此事时,赵濯只是皱眉道:“母妃有她自己的考量,你不要多管。”冰释也不好自作主张。
    这个时代没有分封制度,所以宗室最开始是荣养的。但经过几百年的繁衍,宗室人数庞大,景帝时期为了解决宗室财政问题出了新政策,凡是出了五服的宗室不再入玉牒,也停止物质供应,但是开设考察任官制度。也就是说鼓励宗室人员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但是若是确实没有能力,宗室人员通过特别的考察可以为官。不过很难超过八品,多半是些文书小吏。反正就是给个公差做着领份工钱,出了五服的宗室也能享受这一政策。
    赵彦登基后,三皇子被先帝圈禁一直没有被放出来。剩下还活着的兄弟还有三个,分别是四皇子赵濯被封为悦王,如今在礼部任职。七皇子赵轩是曾经过继给嘉顺皇后的,在皇朝更替时因与二皇子之间的斗争,二皇子因谋反被赐死,七皇子被先帝贬斥去了西京,如今也只有个郡王的虚衔。九皇子赵铮当时也被先皇找了个由头圈养在了南京,如今虽然修王头衔仍在,但手中没有任何权利。他自己也是一幅纨绔做派,过着一般宗室那种让人“放心”的生活。
    赵濯在先帝时期有贤王美称,在户部又有实职,不可能一下子就纨绔了。除了需要时不时去礼部之外,悦王府还有大量的产业需要打理。
    因此冰释的婚后生活其实说起来算是忙碌的,即便因为限奴令,王府上下伺候的也有上百人。等摸清了王府的内部管理模式后,等她有空细想自己与赵濯之间的相处模式后,她发现,婚后二人之间,已经已经完全不同于当初在平安镇的相处模式了。
    以前就听说过,女人一定要有心理准备,男人婚前婚后绝对是不同的两个人。其实就是告诫女人,结婚后,男人就会露出真面目来,以前的体贴温柔,殷勤蜜语全部都会大打折扣。冰释如今才明白了,先人总结的经验总是有些道理的。
    赵濯如今的身份是悦王,不再是那个只生活在二人世界里的王悦了。
    也不是说他对自己就不好了,只是多了份矜贵,少了份自然的亲近,导致冰释与他说话时也不再如平安镇时那样随意。冰释有时候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了,王妃与村妇承担的责任毕竟是不同的。
    先王妃云朵儿在世时,冰释就知道,实际管理王府后宅的是刘安刘公公。刘安是从小陪伴赵濯长大的太监,后来他建府就跟着出了宫到府中伺候。
    一般这样的太监只能生活在内院,是否受到重用就要看王爷及王妃的意思。
    不过云朵儿据说常年卧病在床,从她言语中连外出都要请示刘公公,可想而知后院实际上是刘公公把持。
    但是冰释上任之后他居然想要糊弄她。
    冰释在府中闲逛的时候走到了梅园,发现梅园居然封存了,她要进去,刘公公只说王爷吩咐谁都不许进。
    冰释本就不喜欢这个刘公公,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府中王妃,连王爷都说这后院我说了算。这梅园也是这后院一部分,我还进不得了。”这时身边跟着的巧灵就机灵的派人拿来钥匙,打开了梅园。刘安看见也不敢阻拦,跟着进去了。
    这梅园久无人打理分外萧索,原本的梅树被砍光,本来准备种上桃树的,后来没来得及种,先王妃就出了事,之后这个院子就被封了起来,如今这个院子无人打理,整个院子空落落的,杂草繁盛,树木却凋零。
    冰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萧索的景象,心中也跟着有些空落落的,而云朵儿苍白憔悴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赵濯毕竟是对不起她的。
    冰释亲自推开正堂,屋子里的摆设都还在,可是却沾满了灰尘,屋子也十分昏暗。可她居然听到东边的明间有声响,冰释心中微动,担心是刺客,命令侍卫推开门。可能开门的声音极大,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企图翻窗,被留在院中的侍卫迎面拦住,而这人只穿一声黑衣,并不像是府中侍卫。他并没有开战,就站在哪里无所谓的看着冰释一伙人。
    而冰释看着倒在地上嘴和双手都被绑着,衣不蔽体,面如死灰的女孩时十分愤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如此大胆的贼人。
    冰释当即发作,让侍卫将这歹徒拿下,可居然没有人动。
    冰释环视了这群侍卫一眼,而那人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冰释,什么话都没有说。
    刘安凑到跟前道,“这位是风老爷的护卫,叫夺魂。”
    冰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风老爷指的是谁,江南巨贾风云,也是赵濯的外公。赵濯与冰释新婚,风老爷来观礼,之后一直住在王府。风家在开封也是有产业的,风老爷没有其他子女,只有宜太妃一个女儿,赵濯一个外孙,住在王府真是无可厚非。
    但又如何,这种禽兽怎么可以饶恕。
    冰释命令道:“将人拿下。”
    这群侍卫左右看了看,却将眼神投向了刘安。
    冰释心中万分屈辱,她在王府的威信还不如一个太监。
    刘安虽然低着头作恭敬状,但却道:“王妃娘娘还是等王爷回来作主吧。”
    而那黑衣人只是一声嗤笑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等赵濯回来,冰释十分愤怒的对他道:“你这王府管理得毫无法度,刘安完全没有将我当成王妃。还有那等下作之人居然在王府后院□□掳掠,完全不将你我放在眼中。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赵濯一贯喜欢茶道,将刚到满的小茶杯递到冰释唇边,安抚道:“和下人置什么气,你若不喜欢他,直接打杀就是。”
    冰释此时哪有心情喝茶,自然推开了,但看着他轻描淡写说出打杀下人的话,心中好似注入了一股凉水,让人冷飕飕的。她之所以没有发作刘安,只是因为,他所有的举动都是打着赵濯的旗号。而刘安又是他从小的伴当,她拿不准赵濯对刘安的心思,也不敢肯定刘安在自己面前如此硬气,是不是赵濯的授意。但听他轻描淡写的说打杀奴仆,冰释还是感觉不开心,自己也是奴仆出生。
    冰释脸色难看,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闷气,毕竟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赵濯看她还是不乐,便道:“本来不想让你太操心,留着刘安是为了让他能够伺候你,可不是为了给你气受的。既然伺候不周,我让他离开王府就是。”
    冰释拉着他的胳膊道:“别,他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他毕竟是听你的命令行事。只是那个欺辱丫鬟的歹人万不能饶。”
    他嘴角擎着笑道:“都听你的,只是,你为何突然想要去梅园?”
    其实冰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去哪里,有些迷茫道,“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走到那里,就心中一动,想要去看看,没想到那里却成了荒宅。我想还是将那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梅树还是种上吧。”
    他看着冰释有些落寞的眼神,轻轻揽住她的肩道:“都依你。”
    悦王府惊鸿园
    一须发斑白,却精神熠熠的老者,正静坐品茗着他自己亲手煮冲的茶,顺手递了一杯给对面刚坐下的赵濯。
    风云的身份一直都是商贾,而士农工商,商最末,即便如此,这世上敢看轻他的人没有几个。
    他眉眼和赵濯一模一样,连嘴角擎着的弧度,眼睛偶尔抬眼看人的神态都像足了十层十。冰释第一眼看见这风老爷时,也是觉得赵濯老了估计就是这个样子吧。只不过他盯着冰释看的时候,冰释心中总有些不舒服,可她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风云看赵濯没有如往常一样品茗,反而是心不在焉的看着这茶。他微微眯了眼道:“又去哄她了,你这戏是不是做过了头,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赵濯抬头:“夺魂以后不要出现在王府了,这里是京城,行事自有法度,我不希望自己的王府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存在。”
    “法度”他玩味似的品味了一番这两个字,看着赵濯:“你不会忘了我们的计划可需要夺魂这种顶尖的高手。”
    赵濯揉了揉眉心“正是因为如此,他更不应该如此嚣张的在我的王府出现。”
    风云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濯,“我可以让他在王府消失,你是不是该做你该做的事了。”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解开秦零遗书,也许她知道答案只是巧合。”
    “如果是真的,她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风云看着赵濯那没有表情的脸。
    赵濯直视风云:“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呵呵,你不会连自己接近她的初衷都忘了吧。这么多年,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你不会想要放弃吧。”风云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连说这句话的语调都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可赵濯知道他生气了。
    这么多年,是这个人护卫着自己长大,也是这个人教导自己成长,更是这个人支持着自己的野心。虽然二人实际相处的时间不多。可二人如今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有时候赵濯会想,这个人为何要为自己做这么多,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吗?不,他对自己教导的第一堂课就是至亲之人不可信。
    赵濯认真的看着风云“外公放心,您这些年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我自由分寸,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动她。”
    风云看着赵濯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如果我一定要动,你又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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