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地主婆的日常》18.第十八章

    
    哼, 招蜂引蝶, 没良心，还乱发脾气，臭男人！
    艾草回到家里, 一边钻到伙屋做饭，嘴里一边碎碎念个不停, 剁野菜的时候胳膊上使劲, 把刀挥的哐哐直响，恨不得案板上的不是野菜, 而是躺着的顾东。
    花心大萝卜！
    “你说啥呢？谁又招惹你了, 逮着案板出气！”顾东一回家，就听到伙屋传来不同寻常的响动, 平日里除了剁肉，谁家会逮着案板这么来呀，这小丫头又搞什么鬼呢。
    结果一进伙屋就看见，艾草一张小脸气鼓鼓的跟个河豚一样, 那样使大力气切菜，不知道的还以为菜和她有仇呢。
    “要你管！”艾草没好脸的瞪他一眼，不忿的说：“你不是和那女知青有说有笑很亲热的在说话吗？怎么舍得回来了！”
    “嘿你, 找打呀，阴阳怪气的干啥呢？人家不是过谢谢我帮忙, 你脑子里都瞎想些什么！”顾东本来今天在地里被其他男人刺的心里就不痛快, 回来的时候好不容易心里好点, 结果到家就看到艾草冲他摆脸色, 顿时心里那点不爽又冒出来了。
    “帮忙？你什么时候帮人家的忙了？”艾草脸色好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满眼好奇的问。
    “昨天！”顾东倚着伙屋的门，抄着手横里横气的说。
    “嘭！”艾草一挥胳膊，手里的刀不自觉的又劲大了。瞪着眼看他：“我昨天发烧睡着的时候，你出去是帮那个段雪干活去了？”
    呼呼，艾草觉得自己要被顾东气炸了，她上午刚被人吓着，还生着病呢，他竟然跑人家女的面前献殷情。哼，这人太可气了！
    “咋咋呼呼的你干嘛呢，我是昨天出去路上遇见了齐放，他让过去搭把手，是帮知青的忙，不是特意去帮段雪的！”
    顾东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不过刚才艾草的话，怎么听着都觉得是他理亏。好像真有那么点不地道，把自个生病的女人丢家里，帮人家去做事。所以心里有气还是意思着解释了一句。
    “帮知青就不是帮段雪了？她不是知青呀！”艾草嘴犟的别扭着。
    “算了，我不跟你吵吵，你爱咋想就咋想吧。”顾东扭头就要出去。
    “哎，你干啥去？这点做饭呢，你过来帮忙烧火呀！没看我正忙着吗！”艾草才不会吵完了，傻乎乎的放人出去呢。
    谁知道他会不会溜达着一会儿跑知青点去，或者路上被哪家大姑娘小媳妇拦着带走帮啥忙去。
    人呀，有时候心里越在意越钻牛角尖。
    艾草自己都没发现，她今天这莫名其妙的不正常，是因为自己看见顾东和段雪在一块说笑，心里起醋了，酸着呢。
    “真是事多！”顾东抱怨了她一句，不过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转回来，蹲在灶膛前边给艾草看火。
    艾草看顾东听她话回来，帮着做活，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好看的眉眼间，透着一丝丝愉悦。心情愉悦的收拾着案板，整理着中午要吃的菜。
    人的心情，有时候是可以从表面的动作上看出来的。顾东看着傍边洗菜掏菜，转扭的欢实的某人，心情不自觉也好了起来。
    但还是在心里偷偷吐槽，觉得艾草这小笨傻子，性子咋这么跳脱，脾气说来就来，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气消的倒是也挺快的，不像有些女人因为一点子事，能和自家男人耗半个月。
    中午有俩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歇了晌，下午继续去地里拔草。体力劳动，就这样，没什么技术含量，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地里晃荡找草就行了。
    下午下工回来，离天黑还早，顾东去山里转悠找吃的顺带砍柴，艾草回家做饭去。然后等顾老头和顾东从外边回来一起用过饭，这一天过得也就差不多了，太阳基本上就该落山了。
    收拾完伙屋等爷爷走以后，艾草烧了一锅热水在屋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出来看着天色还没完全黑透，就打算趁着这点亮堂在院子里把刚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你也赶紧去洗澡，一会儿把衣服给我送出来。”艾草拿盆一边打水一边催促坐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没事闲剔牙的顾东。
    “哎，好！”顾东本来正在心里寻思，心说这媳妇儿有点不知道过日子。
    衣服一天一换洗，时间长了，这布料就变得不结实了，这该少穿好几年了，不过现在一听艾草说要给他洗衣服，顿时心欢高兴的，刚才想的啥全忘光。
    “这有媳妇儿的日子，还就是好呀！”顾东现在终于承认，娶了这个媳妇儿，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你说啥？”艾草抬头问他，刚没听清顾东嘴里嘟囔的什么。
    “啥都没说，洗你的衣服吧！”顾东斜着头，脸色微红。艹！好险，差点就被小笨傻子听到了。
    哼，才不会夸她呢。
    顾东洗澡快的很，艾草一件衣服刚洗完，他就拎着自己换下来的衣裳过来了。
    “放那吧，我待会洗。”艾草甩了一下胳膊觉得酸酸涨涨，直起有点僵硬的腰，打算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嘿，洗一件衣服就累成这样呀，真娇气！”顾东笑她。
    “你才娇气！在地里弯着腰做了一天的活了，我当然腰疼胳膊酸了！嫌我娇气，你衣服自己洗！”艾草不服气的呛他。
    虽说地里草不多，但是一天都弯着腰，在半尺高的花生地里寻小草，也是很累的好不好。艾草斜了顾东一眼，继续甩着胳膊扭扭腰，来回松散松散身子。
    “嘿你，……”顾东看傻子一样瞅着她，然后惊讶的说：“你不是真傻吧？躲懒都不会？”现在集体干活，谁真心实意下死劲的出力呀。还不都是浑水摸鱼，干干歇歇。
    “队长不是要求下地干活的吗，不干还能咋地？”艾草今天下地，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呢，照猫画虎的按着原身的记忆来，兢兢战战做了一天，就这还怕被旁边一起干活的村民瞧出来，她什么都不懂不会呢。
    劳心又劳身的，这一天下来，还不兴她喊声累呀。
    “你……”顾东指着她，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他在玉米里干活，没和艾草一块，没想到这媳妇儿还真是笨的可以。哦，对，之前在艾家的时候她就是啥都不管，每天只知道闷头出力气傻干。
    我去！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本来就是个实心眼的小傻子！
    “你这是不对的！”顾东激动的伸着脖子和她说，说完惊觉自己声音有点大，捂了一下嘴。大步两三下的迈到艾草身边，拉着她胳膊往自己身边拽。
    “你干什么？”艾草被顾东神经兮兮的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
    “嘘，小声点，过来听我和你说。”顾东冲院门口望了一眼，没看见人影，才凑到艾草耳朵边，继续嘀咕：“我和你说呀，跟着大伙一起干活不能那么实心眼的掏力气，你以前那样做，面上大家夸你，背后大家都笑你傻子呢。”
    “为啥？”艾草不明白了，原身的记忆里，艾家人从小就那样教她做事的。而且她这样做，队长一般都是挺满意的，从来不找她的错。
    “躲懒会不会！”顾东瞪她，还真是脑子秀逗了？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
    “可是，队长在旁边看着呢。”艾草这娇养出来的性子，哪是吃苦受累的主呀。
    她白天干活的时候也有想过怎么偷偷懒，但是奈何旁边都是一起干活的村里，地头上还有队长站在那看着，别说躲懒了，就是你多活动一下胳膊，都能被人迅速发现，然后停下手里的活盯着你看。
    “傻！笨！”顾东点着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训她。训完又把人拉近了教她：“你不是也说了，人家看你的时候站直了没干活，那不就是躲懒吗？队长地头呢，不会管那么严，大家都一样，啥情况他心里门清，根本不会多说啥。还有，旁边人和你……”
    咕咕囔囔的，顾东不带停的和艾草一连说了七八种村里人干活的“小诀窍”！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听得艾草惊讶的小嘴微张。
    “这……，这不是大队和动员的思想不符吗？”艾草缩身子靠近顾东细声细气的说
    。她来到这个世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切和思想不符合的都要错误的，都要拉出去□□，都要被打倒。
    “没啥不符的，都是干活，就是人松快点，不累死累活罢了。你以前每天干完活，是不是晚上回去累得不想动。要是每天都那样，长年累月下来，容易累伤着得大病，会死的早。你看看你自己，又瘦又小，身上都没二两肉，骨头还弱，不都是在艾家累狠的吗？”
    这个世界……，艾草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可能原主留给她的某些信息是错，或者说是有偏颇和不完全的。她现在深感自己有必要有事没事多和顾东聊聊天，多了解了解。
    “屋里歇着去吧。”顾东看着满脸惊讶，被冲击到了艾草，轻轻的推了她一下，然后自己拉着凳子做到了洗衣盆旁边，挽起袖子准备洗衣服。
    “这……”艾草反应过来，对顾东的行为，感到有点不可置信。别说是艾家了，就是村里，一般家里有女人的，男人都不会动手洗衣服的。
    “放心，保证给你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别操心里，屋里去吧。”顾东还以为艾草怕他洗衣服不干净。这么些年他一个人自己过，洗衣服做饭啥不会干呀。
    现在艾草身子累得慌，他觉得自己接手过来干干也没啥，不都是一家人吗，互相体谅不是应该的嘛。
    从那天过后，有了顾东的指点，艾草发现她再下地干活不仅轻松了些，而且旁边同一小队的人也愿意和她说话了，大家对她的好感好像在蹭蹭往上长。
    这是怎么回事呀？艾草奇怪了好几天。
    后来套着近乎聊熟了，她从一起干活的周家嫂子那知道，原来之前她死命的出力气干活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不仅傻，还特招人烦。
    因为你一个这么勤快的在这摆着呢，队长肯定拿你周围一起做事的人照着你比较呀。没人愿意在村里落个懒的名声，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显眼，大家只能看着她，为了不差太多，忍着劲的去干。
    就这样的下地一连干了六七天，家里上次换的粮食眼看着马上要见底了，顾东心里着急，趁着队里让休整一天的时候，约上傅九，打算再次进山。
    “你在家待吧，做了这么多天活，好好歇歇，等我抓兔子回来，给你做兔子肉吃！”顾东背着背篓拿上捕猎的家伙，站在院子里跟艾草交代。
    “哦，你进山小心点。走吧，赶紧去吧！”艾草挥手撵他，心情很是欢快。
    前天她的洗澡桶已经被送过来了，只是平时顾东在家，她有点不好意思泡澡。今天正好，等他走了自己多烧点热水，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再美美的去睡一觉，想想就舒坦。
    “好嘞，那我走啦！”顾东看她高兴，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许她吃肉呢，完全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出去，艾草后脚就跟着，咔嚓一下把院子里的大门给从里边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