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地主婆的日常》48.第四十八章

    
    安静的房间里, 艾草低声絮絮的说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就像讲故事一样,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荒唐，觉得神奇的不可思议。
    所以她不知道顾东会不会相信，也不知道顾东听完会有什么反应，她怕顾东怕她或者嫌弃她, 觉得她是个怪物。
    是呀，一时的激动让艾草对顾东敞开了心扉, 但是后果呢，后果真的是她能承担的吗？
    “所以，现在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不是之前艾家的艾草,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 醒来之后世界就变了，长粮食的庄子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得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事实就是这些像鬼怪一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我身上。”
    艾草没有给顾东打断的机会，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没说出口之前，她以为顾东无论什么态度她都能承担的。大不了他不接受自己这个“异类”或者想要害自己的话, 自己就一个人躲进庄子里。
    但是现在呢？艾草根本就不敢抬头, 她怕看到顾东眼里的异样。
    不爱就没有顾忌。这一刻，艾草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上顾东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或者要问的吗？”艾草依旧低着头，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从顾东的角度, 看不到艾草的表情, 只能看到她双手, 紧张的在膝盖上互相交握着。
    小小的一只，看着无助又脆弱。
    顾东看着这样的艾草，眼睛红红的，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恶。
    艾草和他讲的这些事情都算是惊世骇俗了，这种秘密如果换成是他，他会对外人说吗？
    恐怕不会吧。
    生活教会他的，更多的是要保护自己，要防备着给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别人加害。
    这种超脱世俗认知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会一辈子闷在肚子里。
    但是现在艾草对他说了。
    这意味着什么？顾东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他心疼艾草的同时，又不要脸的心里微微有点窃喜。
    他就是有点高兴，正是这种种看似不可思议的意外，让他拥有了艾草，让现在的艾草成为他媳妇儿。
    “嗯，我还有想问的。”顾东挪动身体，让自己努力的做起来，靠着床头。
    然后伸出胳膊拉着艾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他的大掌，很轻易的就将艾草的一双小手包裹。掌心微热，暖暖的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艾草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此时有些怯懦的她，低着头，错过顾东专注的看着她着充满爱意的眼神。
    她在等顾东说过，又怕顾东说什么。这一刻，明明很短的时间，艾草心里煎熬的如同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你有什么危险吗？你还会回去吗那庄子里边的粮食，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你、你会离开咱家吗？”
    问到最后，顾东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生怕吓到艾草一样。
    艾草被问的一愣，满脸懵懂不解的抬头看顾东。
    顾东的神情里有紧张、有担心、有关心，唯独没有艾草害怕出现的那种厌恶、恐惧和慌张。
    “你不怕我？”艾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怕你什么？你是媳妇儿，我怕你做什么？”说心里没有一点起伏那是骗人的，但是这事顾东是真的能接受。
    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拿村里的瞎婆子来说吧，她给人算命摸骨，熟识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情她说的贼准。
    这种事情你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吗？不能呀，还有比如说叫魂，比如说送神。
    这种神鬼莫测的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而且顾东能这么快接受，不得不说和他自己的经历有关系。长这么大，在村里受尽了人情冷暖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惯了。
    艾草不同于其他人，艾草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家，在他的生命里，让他感受到了不同的色彩。
    这份温暖，这份家庭的温馨，没有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孤独或许还不会那么渴望，但是这种他以前想要的，甚至做梦梦到的都没这么好的日子，他现在尝过了甜头，完全在不想再失去了。
    准确的来说，相比艾草说什么鬼神的事情，他更害怕的事艾草离开，让他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是，他是有爷爷，但是毕竟两个人给他的东西是不一样。
    艾草认真的看着顾东，发现他真的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多日压在心里的重担终于绷不住了。
    “呜呜~，呜呜~”一下扑到顾东胸口，抱着他哭了起来。
    来到陌生的世界，孤苦无依，自己承受的这一切，无人可说无人可诉，还要整日担心，被发现秘密然后被迫害。
    这么久的日子，别看艾草已经适应，并且偶尔生活里还是欢声笑语，但是呢，心里压着的石头却从未挪开搬起。
    “好啦，别哭啦，要成花脸猫了！”顾东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逗她，安慰他。
    但是她的理解和关心，更让她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晚上查房的时候，顾东让艾草躲在厕所里，等到巡查的走过了，才过去把人悄悄叫进来。
    这一夜小小的病床上，并排的躺着两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艾草好像已经不排斥与顾东的这样亲密的接触了。而且这种纯盖被子聊天的情况她也不会多想其他的。
    但是她心思纯洁不多想，并不代表顾东没有其他想法呀。
    十八、九岁，正是毛头小子精力旺盛，心里蠢蠢欲动的时候。即使现在借住在庄研家里，艾草也是每日都洗澡的，甚至有时候还整个美容护肤的花瓣澡。
    两个人一个被窝，青春少女诱人的体香不停的往顾东鼻子里钻，十分的诱人。
    自己上俩人说话的时候，说到激动的地方艾草还会动来动去，紧挨着的躯体，不断的摩擦，温度更是直线上升。
    燥的顾东满脸通红。
    但是看看旁边的媳妇儿，一脸的单纯，还是在兴致勃勃的和他讲，下午从江源那听来的趣事呢。
    而且最最重要的事，他现在不能动艾草，艾草的身子骨弱，在养起来之前瞎婆子说，要是胡来让她怀孕了，很可能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的。
    欲望在热烈也没有媳妇儿重要。
    顾东悄悄往外撤了点身子，拍了拍燥热的脸颊，告诫自己要专心，要认真听媳妇儿说话，好好聊天！
    “你刚才说什么？”顾东努力集中注意力，继续和艾草聊天。
    “我说，江源下午给咱们换来了布料，而且还弄来了一些棉花，虽然不多，不、不过……”艾草悄悄从警顾东耳朵，微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顾东的耳朵上。
    让顾东心里更是跟猫爪一样。
    “不过，庄子里有一些，冬衣的时候我再添里边一些。这样咱们冬天就会有厚棉袄穿了，就不会挨冻了。”艾草说完，捂嘴轻笑，生怕惊扰到走廊里路过的医生、护士。
    以后挨不挨冻不知道，反正顾东现在快热死了。只得说点其他能让他稍稍理智清醒的话，不然他真的好想碰一碰艾草。
    “对了我听你说，庄研在读高中，你有没有想过继续上学读书呀？”顾东一脸正经的问艾草。
    实在是下午被艾三安刺激了，而且现在媳妇儿情况这么特殊，要是真的在村子里，成天风吹日打的做一辈子农活，媳妇儿会不会哪一天受不了就离开自己呀。
    所以他心思一动，自己这个样子读书升学以后在城里找个吃皇粮的工作是不可能了，但是艾草可以呀！
    “上学？读书？”艾草回忆着记忆里原主的那些经历，皱眉苦脸说：“不要去了吧，我脑子里都没多少东西，学不会的。”
    以前自己从小请先生教的东西和现在这边上学学的东西差别太大了，而且原主以前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完全是混日子呀。
    她什么不懂，怎么继续读书呀。
    “读吧，继续读书多好呀，你看看那些个学生，平日里只要坐在教室里听课就可以了，不用下地干活，而且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顾东越说越觉得这事可以行。
    “但是……”艾草还是有顾虑。读书意味着她很可能要离开村子来开顾东。
    “你读书了，说不定出来以后就能分到城里呢？你这些也看到了，城里人的日子是不是比村子里人的日子好？”顾东引诱她。
    艾草想着这几天印象最深的就是江源他们大院里的人家，不仅孩子多，吵闹，而且好多人家都是挤在一个院子里，连个自家的厨房和茅房都没有。
    她摇摇头：“我觉得村里的日子挺好的。”艾草觉得在城里这些人的生活还不如在村里自在呢。
    “你……”顾东指着她小脑袋故意绷着脸说：“你咋就没有上进心呢！”
    艾草不乐意的，拍下他的胳膊，苦着脸说：“我什么都不会要怎么学呀，到学校跟不上的，而且我都一年没读书了，中专根本考不上的。”
    对呀，以前艾草去学校都是去混日子的，根本没学多少，考中专这事是需要知识的。
    “那你就慢慢学呗，反正到明年夏天才考试入学呢。”顾东不死心。
    “就算学了，咱俩一家，有成分在，说不定人家也不会收呢。”艾草不是一字不识的文盲，她识字，而且读的书也不少，觉得这些已经够用了。
    新的世界，她好不容易在顾东身边感到一丝丝的安全感，有熟悉的人和朋友了，刚适应，她不想再去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艾草的性子本来就是个不争的人，比较随和。来到新的环境要做一番大事业，要有多突出，要名留青史广为人知什么的，这些她脑子根本不存在。
    先顾着眼下好好活着，才是最主要的。
    刚吃饱饭才没几天呢，要什么自行车，根本还没那宏愿呢。
    “你户口还在艾家呢，大队长开个证明就没问题。”顾东想的比较多。
    “可我考不上呀。”这是很现实的好不好。
    “回去，先看书，其他的再说。”顾东给她掖掖被子，铁了心的想要让艾草上学。
    艾草扭头朝外不理他，不明白他人怎么那么倔！
    其实有些事情怨不得艾草。
    她上辈子接受的思想教育和认知里，都告诉她她学了十几年的东西，棋琴书画，不管是哪一样，虽然不拔尖，但是该会的她都会。
    她所学所会的东西并不比原主去上学这么多年，学到的东西差，甚至艾草还觉得现在学校教授的有些知识简单呢，当然那些她没接触过的物理化学什么的，因为原主做什么的原因，也没觉得有多大的用处。
    要说艾草会是现在的想法，原主艾草要背好大的锅，因为原主思想里传达给艾草的思想就是，上学很无趣，学校学的东西都没什么，学校是个让人讨厌的地方。
    艾草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多月，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传递的信息还是很深刻。毕竟这两个月除了顾东和爷爷，其他人都没深交，就连和知青在一块，也不会聊到上学这个话题。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上，笼罩着艾草小小的一团。
    现在极力反抗不愿意的她还不知道呢，后来顾东甚至都犹豫的时候，坚持要继续读书的竟然会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