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在深海》第五章 扶危济困

    
    第五章 扶危济难
    竖日凌晨,天才蒙蒙亮,曾慈就上路了。曾慈以为走到石板官道天就大亮了,只是奇怪的很,上了石板道又走了3里路的样子,天还是黑沉沉的,曾慈才发觉只所以还没大亮,原来是黑云太厚,马上要下大雨了。
    昨天傍晚还有送山日头,要是在秋天,那是火烧天的兆象。今天是怎么了,倒象是“春天春天,时时发癫”的气象了,曾慈苦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眼睛不停地往路两边瞧,思忖着下暴雨时找个地方躲一下。虽然做好了走远路的准备,带了一把油布雨伞,但真是要下暴雨,也是遮不了的。
    天逐渐亮了,曾慈知道暴雨马上就到了,忽然看到前面有座凉亭,曾慈明白走出小镇有5里路了。这是江南的特色建筑,每个小镇出镇5里路的地方有个小凉亭,通称5里亭,给赶路的人休息时遮阳避雨。
    多数凉亭还有供过路人喝的开水或清泉水,凉亭是行善人修的,或独资、或集资,给凉亭送开水的人也是自愿的义务工。
    曾慈跑步如飞,不过2分钟就冲进凉亭,把伞收起,进得亭来,坐在木长条凳休息,放眼一环顾,便看到了一只正蹲在亭角里瑟瑟发抖的金黄色狐狸。
    狐狸看到曾慈进了亭,就颤颤抖抖走到常念面前,眼泪汪汪看着曾慈,样子甚是可怜。
    曾慈心头一紧,想起老人们讲故事常说到狐狸度劫,据说狐狸很聪明,会修道术,有些狐狸修到一定程度,就会成为长生不死的狐仙体。但在修成仙体之前,必须要经受雷劫,挺过去了,就修成了长生仙体,挺不过就当场被雷击的灰飞烟灭。难道这只狐狸也是要度雷劫了?
    曾慈忽然记起了街坊赌徒李拐子的妈妈李大娘喊天的事来:
    李拐子浸淫赌场,把家产都输光了,还是不肯收手,天天泡在赌桌上。儿子重病了,他也不回家,家里没有一文钱,媳妇跪着求郎中来救命,郎中见女人孩子可怜,免费来出诊。可惜来晚了,郎中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
    李拐子的媳妇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无助的李大娘恨死了李拐子,跑到赌场一把拿住李拐子,就跪在地上对天喊道:“天老爷啊,求求你把李拐子这个畜生霹了吧。”
    说来大奇,李大娘话音刚落,大好的晴天忽然乌云密布,金光乱闪,雷声轰鸣。吓得李拐子魂飞魄散,赶紧钻到李大娘袴下,哀求李大娘道:“娘啊,你求求老天爷别劈了我,我再也不赌了。”
    李大娘本是一时之气,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怎么坏也是自己生的,还是舍不得让他死。于是又求天老爷:“天老爷啊,这畜生知道悔改了,求求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李大娘说完之后,果然电不闪了,雷不呜了,乌云散去,天又晴了。
    曾慈猜想这只狐狸也可能是在寻求他的保护,嘴随心动,就问狐狸:“你是不是要渡雷劫,想要得到我的保护,狐狸点点头,眼中冒出希望的亮光。
    曾慈说:“那好吧,你蹲在这凳上。”狐狸果真依言卷缩在凳上,曾慈象骑马一样骑卧长凳上,背朝上,双手抱着狐狸,身体前倾,把狐狸囫囵盖在胸腹下。
    这些防护行为刚做完,忽然一道金光从天闪下,随后就是一声霹雳轰进凉亭中,把凉亭炸起一个深坑,一缕蓝烟袅袅飘升,倾盆大雨应声而落。雷音刚消,紧接着又是电弧闪过、如影随形又是惊天一响,凉亭里又多了一个冒烟的坑。
    如此连续三次霹雳轰炸过之后,突然云开雨霁,青天如洗,几朵白云在蓝天上悠悠地飘着,太阳露出了艳丽温暖的笑容,前后不到半个小时。雨后初晴,空气清新,草木鲜嫩可爱。曾慈立起身,对狐狸说:“出太阳了,你没事了,放心到你的地盘去吧,我要继续赶路了。”
    狐狸爬下木凳,用头在常念脚背上叩了三叩,眼含泪花出了凉亭,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进了路边的山林。
    曾慈边走边问,找了四天,每天都有人说看到过曾善,曾慈觉得弟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第六天,曾善走到了桂州府郊,要进城门时,曾慈看到了大路边有一个11岁左右的清瘦女孩正在悲天呛地的痛哭,其声悲哀凄惨,钻进耳朵里,让人感到心颤胆寒。
    曾慈怜悯心起,就走上前去,打听那女孩碰到什么伤心事儿,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一点忙。曾慈来到女孩身边,惊讶地看到一具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尸摆在女孩面前,女孩抚着尸体一口一个“爹呀!”的哭着。
    曾慈明白了女孩与死者的关系,就劝女孩说:“小姑娘:人生不能复生,你哭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把老人家弄回家,入土为安吧。不知我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需要的话你尽管开口。”
    女孩听了的话曾慈,强忍着止住哭声,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告诉曾慈:“谢谢大哥好心相问。我是江州府南湖县三湾乡的人,我名叫李小花,父亲李平湖,去年家乡遭遇大水灾,房屋垮塌,田里无收。
    我们村里人都出来逃荒了,爹爹带着我逃荒到这边来了,我的妈妈带着弟弟在家,这边去年年成好,我们在这里很容易要到吃的,有些人还给米给钱,我把米卖了换成钱,准备带回家给妈妈和弟弟买粮吃。
    当我们正要回家的时候,没想到爹爹病倒了,我把逃荒要来的钱都用来找郎中给爹爹看病,仍没能把爹爹治好。
    今天太阳好,爹爹要出来走一走,见见太阳,没想到一出来倒下了。天哪!我该怎么办啊……大哥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替我写个卖身葬父的牌子。”
    到这时候,曾慈完全听明白了,发生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的灾难太深重了,小姑娘无力承担,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才11岁左右的瘦弱女孩,身在异乡陌生地,碰到这么大的灾祸,任谁也受不起,解决得了啊。曾慈听得鼻子发酸,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了。这女孩也太可怜了,灾年出来逃荒,本就够凄惨的了,相依为命的父亲又忽然西归,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雪上加霜!人生艰难啊。
    曾慈想到了尚未有音信的弟弟,与这个小女孩比起来,弟弟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自己完全可以照料好自己。而这小女孩不仅是年龄小,而且连唯一在一起照顾她的父亲又死亡了。
    别说孤苦无依那些事了,眼下迫在眉睫的亡父后事还没法处理,这怎么得了?远远超出了这个小女孩子的能力,别说那句“卖身葬父”解决不了问题,就是这句话足够让人肠断心碎了。
    想到这里曾慈便下定决心要尽全力帮助这个女孩度过难关,就问小女孩:“你们家离这里有多远,要走多久才能到家?”
    李小花回答:“我家到这里有多少里路我也不清楚,我和父亲一路要饭,差不多走了半个月。”
    曾慈:“这样吧,我帮你把老人的尸体送回去,天气还热,保存不了很久,要马上处理。”
    李小花:“大哥哥,那我就把自己卖给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奴婢,你想怎么样使唤就怎么样使唤,当牲口使也行。”
    曾慈:“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自愿帮忙的。人生在世,哪有个不碰到个坎坎坷坷的,在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帮上一把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
    幸好曾慈带足了盘缠,立即进城买了一副棺材,把李平湖装殓好,雇了辆马车就上路了。连续走了两天半,才把棺材送到李家。
    李小花的妈妈和9岁的弟弟在茅草屋里苦熬着、等待着,天天在盼望小花父女给他们带回希望。
    这几天,小花的妈妈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心慌的象是失了魂、落了魄。强烈的不祥之兆,让她度日如年。小花妈妈强烈不安的预兆很快得到了证实,她带着儿子望眼欲穿的丈夫和女儿回来了,可惜回来的不是是两张可亲可爱的笑容,而是哭的双眼半瞎、瘦骨磷峋的女娃和一副棺材。
    一个陌生的男人和一个马车夫赶着马车,给她送回来了悲痛欲绝的女儿和丈夫的尸骸。
    曾慈接下来看到的便是呛天呼地的悲号,把他这水牯牛一样的汉子的眼泪也抠了出来,如雨点般洒落。等小花一家哭过之后,曾慈付了马车费,把马车夫打发走,然后掷重地对李小花妈妈说:“死者已也,还是让他早一点入土为安吧。”
    李小花的妈妈这才回过神来,便问小花到底出了什么事,小花流着泪说:“父亲带着我一路乞讨,想多乞讨点,早点回家。父亲天天愁眉紧锁,心如油煎,一天比一天瘦削。因为忧心过重,操劳过度,一个月前不幸感染了伤寒,从此一病不起。我把乞讨所得全部为父亲治病用了,仍没能够治好父亲,还是不管不顾的自个儿走了。
    在远离家乡几百里的桂州,我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无力面对这重大的灾难。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哥从我身边路过,见我哭得可怜,便上前询问,我把事情告诉这位大哥,并乞求他帮忙给我写个卖身葬父的牌子。
    这位大哥哥听了我的话,立即雪中送炭,自己提出来要帮我把父亲遗骸送回故里。他还给父亲买好了棺材,把父亲入殓,做了防腐。又为我雇了马车,带着我立即启程赶回来。急急忙忙连续走了两天半,这才到家。没有这位大哥哥,不但父亲的遗骸回不了故里,恐怕我也要客死异乡,回不来了,这位大哥哥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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