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更深西风冽》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心在煎熬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这属下就是笨的可爱。”怨哼笑着，琥珀般的双瞳闪着亮光，扫了一眼托盘里完好的吐司，眉头渐渐皱紧。
    “没胃口吗？还是神灵都只喝露水啊？”
    “不，只是想些事情。”赛微笑着看着吐司。
    “你想吃什么就说出来，我怨要是连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就没必要管理这么多人了。”
    “已经很丰盛了。”
    “但我觉的你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上心。”
    “怨，我——”
    怨吃惊的睁大了双眼，这人是自来熟吗？
    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这样叫你太——”
    “没事，我只是觉的很亲切，你说。”
    “你真是绯月集社的头领？”
    “你没有向汶烈确认一下？”
    赛两手摩挲着，蓝色的蔷薇花在指尖开放，顺着手依附在松软的被褥上，绽放一片，“我想从你这里得知。”
    “呵！”怨眼里充斥着蓝蔷薇的图景，掀起赛的被角坐在赛的身边，“你这个人挺怪的，是居于上层太久了吗？”
    “怎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进入敌窝的人这么泰然的跟在自己家似的。”
    赛苍白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那你得习惯，因为若是我日后加入你，脾性还是如此。”
    “呵！我好吃好喝的待你，身为神灵之子不该更加保持警惕？”
    “我不知为什我这么泰然，或许是病让我什么都不想在乎·····”赛拽着被角，“或许是你，因为我感不到你的危险······”
    怨怔了一下，随即歪着头，“那你就错了，我怨可没有宰不了的人，手段极狠，你要是放松了警惕，下场会很惨的。”
    “只有弱者才会宣扬自己的威力。”赛明亮的双眼映出怨清秀的脸颊，“而我相信怨不是弱者，所以——越是大肆宣扬什么心里其实越缺少什么，你用杀戮包装自己，阻止别人靠近，使人产生畏惧，是因为某些事使你习惯了孤独，因为只有孤独才能使自己不受伤害，也不用担心所爱之人受到伤害······“赛看着窗外。
    “你很孤独？”怨歪着头打量着赛。
    “身在高位的人总是孤独的·······”
    “可我不认为我孤独。”怨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那是你习惯了孤独，你一直一个人，你的心里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只有你自己，所以你不知什么是孤独·······”赛的双眼闪着亮光，嘴角微微的低垂。
    怨怔住明亮的眼睛翕动了一下，低下了头，“那你呢？你的孤独是什么？”
    “呵！”赛的眼里闪着泪光，“感觉有人了解我，却又不了解我，想要将心事告诉所信赖的人，可就是因为是所信赖的人，才不想让我的痛楚成为他们的担忧，但——我自己承担着又太痛苦，积累的多时，性情爆发，还是会伤及我所爱的人，所以，我想远离，但远离，会使爱我的人伤心，我活在纠结中与过去的罪恶里无法救赎，内心的世界是封锁的，连我自己都变得不懂自己，只剩下莫有的孤独······或许别人会羡慕我拥有的一切，但拥有的越多，伤心便会越多，幸福是来之不易的，是不能与地位灵值挂钩的，现在的我没有幸福的感觉·······”
    “你·······”
    “很奇怪吧，可有些事就是和陌生人才能说得出口，人就是复杂的生物，不是吗？”赛微微一笑。
    怨愣住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也是呢······”
    “怨，我希望你会是我所期待的那种存在。”赛扭过来脸，澄明的双眼充满着期盼。
    “什么存在？”怨好奇的皱紧眉。
    “无话不谈的哥们级存在。”
    “是因为你是女生所以——”
    “不是，我身边不缺男性朋友，但缺少的是哥们······而且——这个哥们不仅仅是赛的也是莲雅。”
    “什么意思？”
    “因为，我就是赛。”
    “你是赛？别逗了！”怨不屑的转过去脸。
    “我没有开玩笑，我希望我的哥们不止在男性方面指引我，也能在女性方面给予我帮助。”
    “那你身边那两位大帅哥不行吗？诺恩审判使还有世人觊觎的蓝噬灵？”
    “额……”赛语塞，皱皱眉，“他们知道我是女孩，却从来不把我当男孩看，虽然了解我，但跟不上我的思维模式，因为为了保护自己，伪装自己，我已学会用男人的视角看问题，虽然内心有时还会保留着女性的敏感，却已不是正常的女性。他们对我保护的有些过度，不只是因为我的病，而是我是个女孩，激起了男人的保护欲望，我不想要这个，我不想他们对我的情感在时间的漩涡里变了味。”
    “这不好吗？”
    “如果变了味，那就是从友情的道路上拐向了爱情的道路，而我赛！”赛握紧了拳头，“最害怕最愤恨的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但我不想失去他们，我只想有个能自然聊天的哥们，而不是-——”赛咬着牙齿，泪水夺眶而出，“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额。”怨抓了抓头，“说了那么多，你该休息一会了。”
    “恩。”赛点了点头。
    “你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宜吃硬东西，我会让汶烈给你煮点粥。”怨给赛掖好被角。
    “谢谢你怨。”赛沉重的双眼闭上。
    “不客——”怨还没说完，赛已经进入了酣睡。
    怨皱起眉头，“今天我都胡乱八糟的说了什么呀！不过······她真的很怪。”
    月阑门社
    昂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白色的衬衫松散，他已经为赛的事情焦头烂额，“绯月集社·····”
    “昂大人。”异伈抱着文件走进来。
    “查出来了吗？”昂捂着疼痛的额头。
    “还没有，不过，前辈来了。”异伈站在一旁，云尊走了进来，精干成熟的气息顿时感染了昂，带来了动力。
    “前辈！”
    “呵呵！小子，咱该出发了！”云尊嘴角扬起，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去哪？”昂噌得站起。
    “救你的晴！”
    “什么？”昂垂落手中的酒杯掉落，啪嚓摔碎，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路上我跟你说，现在跟我走。”云尊伸出手，昂的眼里闪着亮光，看着那只伸出手的手，感到多年的期盼终于要成为现实。
    “你去古龙街市，黎奈在那里等你。”
    “是，前辈。”温和的声音在颤抖，小小的兴奋与感动终于知晓希望。
    鬼魅城魔王殿
    阴冷的风呼啸得穿过大厅，金色的双瞳犀利的一撇，门哐当一声狠狠地关上。
    玖德阑在大厅里踱来踱去，从来没有烦扰能使他这么忧心，纵使一直没有联系，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可如今，却消失在一条人类的街市之中，令他倍感不安。
    那个叫撒尔塞哥的地方不是赛她这种纯洁之人能对付的存在。
    拉斐嘉尔，这件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红色的光芒在玖德阑渐渐握紧的拳头绽放。
    英灵博物馆
    （已经这么多天了，却不知赛在哪，萧，如果你在，会怎么做······）
    云尊握紧自己的手，捶着窗台，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撩动他的心绪。
    “前辈？”墨黎走过来，惊慌得举动收敛在了身后。
    “绯月集社的麻烦我希望能尽快终结。”云尊转过来身。
    “抱歉——”
    “我不是说你。”云尊拍了拍墨黎的肩膀，“这不怪你。”
    “前辈，这么多人——”
    “昂这孩子肯定是找不到不罢休的，我已经告诉他该怎么做了，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和黎奈进行配合，至于诺恩审判使，就让他去吧，所以剩下的事，你和我一起！”
    “是！”
    “前辈，那个……”
    “怎么？”
    “月醒了。”
    云尊的身体瞬间僵化，似乎能听到骨头细微冰冻的声音，“额……”
    绯月集社
    “砰！”门被一脚跺开，赛疲惫的倚着一侧的墙，沉重的眼皮抬起，苍白的唇微颤着，血蔷薇花藤铺满了房间——
    柔软的身体被人一把抱起。
    “谁……”赛只感到亮光在眼前闪烁。
    “汶烈！”
    “大人。”
    “让平川在大厅里给我等着——”缓慢的语调透露着愤怒，怨的牙齿咬紧，紧紧的搂着怀里的赛。
    汶烈抬眼瞅了一眼愤怒的怨，慌忙低下头。
    “愣着干嘛！”
    “是！”汶烈慌忙离开。
    怨看着怀里的赛，眉头越皱越紧，“你所受的苦——我会给你要回来的！”
    怨抱着赛走出房门，冲着门口的两人说道，“把这个地方给我清理干净——”
    “是。”两人弯腰。
    “大人，是要封了这间吗？”其中一人问道。
    “哼！封了？”怨犀利的双眼扫过去，男人颤抖着，“清理好了留着惩罚！”
    “是！属下这就清理！”
    “哼！”怨从他们身边擦过。
    “怨······”赛虚弱的伸出手。
    怨低下头，“你别说话了，灵师说过你处于危险期不能受一点刺激，你歇着，卧室马上就到。”
    “怨······”
    “我绝不会让你过我受的苦！”怨琥珀般的双瞳闪着亮光，“我本对对人没有了怜惜，但你与那些人不同，而且，你和我都过得那么痛苦，我熬过来了，可你的伤痕却一直折磨着你，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