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4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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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一时静下来。
    我侧耳听着外面的风声,良久,才伸手按住伟人肩膀,点头道:“谢谢你。”伟人稳坐不动:“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是否可以告诉我答案?”我叹了口气,摊手道:“难道除了接受贵请求,小弟还有其它路可走吗?”
    伟人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第三次捶上我肩:“好兄弟!幸好你没决定拒绝,否则我肯定会恨你一生!”我皱眉道:“有那么严重吗?”伟人搂着我肩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你嫂子的影响,我从第一次知道这故事起就开始改变对父母的态度,更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父母不敬或不考虑他们的感受,所以才会一知道这事就立刻亲自赶来找你。好了,正事解决,麻烦老植你弄一顿香喷喷的饭菜,解决一下本人饥饿问题。”
    我挣开他“怀抱”,挠头道:“你没吃早饭吗?做饭恕我不在行,不过有现成的大厨师可以请,你稍等片刻,我看看她回来没有。”
    屋外寒风凌冽。
    我敲响章晓涟房门时,里面没有应声,正以为她还未下班回来时,守门那敏婆婆走出她的“专间”,带着惊讶之色看我:“你找谁?”
    我暗想该不是前几次彼此关系没搞好,她才会这么明知故问罢?忙指指面前的房门:“找章晓涟,她好像还没回来?”敏婆婆皱着几乎没有眉毛的眉头:“她没跟你在一起吗?昨晚就没回来,我还以为……”
    “整夜未归?!”我顿时想起莫老者来找我那晚,曾有几个流氓似的家伙来找麻烦。当时并未多想,还曾以为是莫老者故意找来试我身手的,但实情如何却是不知。
    难道她出事了?
    我阴沉着脸走回屋子,伟人起身迎道:“怎么了?弄顿饭搞这么久——出什么事了?”却是觉察到我的异样。我平下心气,缓缓道:“我一个朋友应该是出了事,兄弟你只好自己先解决温饱问题了。”刚才我到公司转了一圈,才知道昨天一整天连带今天章晓涟都未去上班,张仲言正准备找人问问她怎么回事,却遇上我去找她,两下对词,这平素严格到极致的人亦顾不得责备我擅自“度假”的行为,忙着去找人帮忙寻查。
    伟人示意我坐下来,冷静道:“说说怎么回事,或者我可以帮你一些小忙。”我摇头道:“大概情形我可以猜到几分,你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种事我来解决就行了。”伟人微笑道:“兄弟有事,我怎能袖手旁观?你放心,我有分寸。来说,给兄弟我讲讲故事,看能帮到你什么忙。”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公寓恶斗
    “我不大擅长到别人家里闹事。”我仰望着面前的楼层,缓缓道。
    伟人右手搭在我肩膀上,微笑:“但如果是做好事,私闯民宅也得另当别论。这种角色不值一提,别太放心上,就当拔刀相助地去揍一个无耻之徒好了。”
    我此时脸色肯定不好看,因为心情一直处于愤怒状态,深吸一口气,断然道:“走吧!”
    夜色降临已久,我在伟人建议下捡了这时候来,说好听些是为出“敌”不备,其实是本心很想狠揍那人一顿,稍泄私怒。
    早在刚知道章晓涟未上公司时我已猜测定是她那前任“男友”心中不忿,对她下手。联想到上次莫老者来前的流氓,我几敢肯定也是他派来的,伟人反复问了我前后细节后,亦跟我想法一般。为了证实猜想是否正确,我请张仲言帮忙查找那男人处所。奈何这本是章晓涟心中隐秘之事,公司根本无人知晓。幸好伟人思虑周详,想到去前次章晓涟和那男人分手时去的酒楼查询。
    那名叫“宁谧山水”的中餐厅经理显然知道那男人资料,却非知趣之人——或该说太过知趣——以客人资料不能外泄为藉口拒绝回答。我亦懒得跟他多话,与伟人候在餐厅外阴暗处,待他晚间出外时一拳敲昏,拖到无人巷弄里稍一施展手段,立刻逼问出要知道的一切,把那名为董河仁的男人由出生到年龄都问个一清二楚。末了不忘再让他重陷昏迷,以免他做些手脚让那男人堤防。
    “呆会儿须小心些,毕竟还不能肯定就是他下的手,既然你不想太过霸道,道理上就须占上风。”伟人边行边道,神态自然得完全不像是要去找人麻烦。我怒火稍息,点头相应。
    刚走入公寓大门,一个矮胖男人从门卫室走出拦住,笑容可掬地道:“您俩位有些生面孔,找人的是吗?请先作个登记。”我皱眉道:“有这种规矩?”印象中从未遇到过进这种普通公寓也要登记的,那男人摊手笑道:“没办法,上头规定的十点以后要作安全防护,不好意思啊。”伟人淡淡道:“也好,不过作为交换代价,我想请问一下你的工作证件在哪里?既然是公事公办,我们当然也该知道替自己登记的是谁。”那男人一愕,尴尬道:“不好意思,我证件刚刚遗失,补件还在办理中。进来吧,外面挺冷的。”说着侧身作个让势。
    伟人向我打个眼色,我心下会意,假意道:“既然这样,反正我们也只是临时想到来拜访个老朋友,并不急在一时,那下次再来好了。公事公办,我们也不能为难人,对吧?”转身欲走。
    那男人急忙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事儿没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登不登记都一样,只是个例行的手续。”摆个考虑的造型,终毅然道,“这样吧,人情最重要,您尽管进去,什么都大不过朋友,不是么?”
    我和伟人相视一笑,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吧,那家伙好像已经知道我要来,做了预备。”伟人轻松地道:“有你在我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请死神来?”我心知他是不肯扔下我涉险,再不劝他,转头向那男人道:“我忽然觉得还是登记一下较好,进屋子罢。”那人亦算机警,脚步开始后退,陪笑道:“请,请……呃……”舌头长伸出来,却是被我一手捏正喉咙,拼命挣扎亦无济于事。
    伟人在后笑道:“对聪明人做戏要像一点,哪有热情到生怕别人不去拜访朋友的看门狗的?哦,还是丢掉了证件的看门狗。”那人连露出后悔之色都无暇,忙于去扳我掐他脖子的手指。我猛地拉低他头,随即向墙上一撞,“砰”地一声,他连哼都未哼出声,便昏软倒下。
    我向伟人道:“你在外面稍待片刻,我很快出来。”他会意笑道:“放心,我不会碍你事的。”我点点头,走入门卫室。
    电灯蓦然一黑,随即有硬物当头砸下。
    我早一刻侧闪,随手抓中一个想趁我不备关上房门的家伙,抓着他头就是往墙上一撞,大笑道:“关门何劳贵手?小弟来就行了!”反手关上门,听声辨人地倏移过去,将之前那似拿木棍砸我的家伙一膝盖顶翻。
    下刻千奇百怪的痛叫惨叫声连串响起。
    “喀!”电灯重现光明。我漫步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呻吟的人众中,微喘的气息迅速平静下来。
    自与封镇岳、莫剑舞先后死斗一场,我感到整个人在动作技巧上有非常大的提升。
    那是种很难言喻的感觉,具体表现就是原本我倾向于以静制动,现在则因莫剑舞所谓“剑拳之舞”的影响开始采用以动制静的方法。她那种集中气力在脚尖上,通过大地反弹力和脚尖小面积旋转来提高速度和灵活性的办法我以前曾有所感悟,也曾运用过,但并未深究,现在则等于彻底领悟。
    那使人可在狭小而复杂的空间内发挥出最大的灵活度,亦是为何我摆平这群约十人的家伙而未挨过一下。换了是从前,虽可稳胜,却难免挨一两下。
    我冷冷俯视脚下,看得呻吟不休的众人刹口时才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伟人在外直搓手,见我出来甩头示意:“快走罢,我都快冻成冰人了。最后你朋友没受伤,那我还可以补上一顿好饭菜。”
    “咚!”我收回踹在门上的一脚,防盗门发出非常大的响声。伟人靠在门旁墙上,懒懒地道:“快开门,不然就破门而入了。”我哭笑不得,以他的音量,大概只有我才听得到他的“威胁”。不过心下却在暗自揣度这铁门是否挡得我住,既然那家伙在楼下设伏,听到我声音说不定不敢开门,“破门而入”搞不好要成为现实。
    过去我曾试过在老家破废工厂大门而入,一般铁门虽然门板非常结实,但栓闸处的接口往往有隙可趁。似这般的公寓防盗门,该不是难事。此时为了章晓涟,又占在理上,
    正考虑时,房门打开,露出一张长瘦的脸,冷冰冰地看我两眼,侧身相让。
    今次有些出我意料之外,不禁看了伟人一眼。
    对方既有准备,伟人进去就有些危险了,以他比常人还弱一些的体质,若打架肯定只有吃亏的份儿。
    伟人从容一笑,当先走了入去。我心下温暖,真兄弟,毕竟不是小小危险能吓着的。
    布置寻常的屋内,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章晓涟亲手布置,因她宿舍屋内就是这样初见即予人温暖错觉的布局。
    曾见过一次面的董河仁坐在沙发上,神情相当镇定,全不似上次在我拳下的狼狈。他很有风度地作个请坐之势,也算英俊的脸上带着自信和得意,道:“下午才接到电话,一时招待不周,千万不要介意。”
    我心中明白过来。从时间上该是我们第一次去“宁谧山水”中餐厅后,那经理便给他打了电话知会,是以他能及时请来帮手。
    开门者站到他旁边,轻扶沙发背,阴沉的脸予人以压迫之感。但我和伟人均是见过生死之人,怎会被这吓倒?伟人坐到沙发上后,我仍卓立不动,冷冷道:“废话少说,晓涟呢?”
    董河仁微笑道:“就在那间卧室里,不过你自问有本事在这里逞凶吗?”旋即作个恍然想起的表情,欣然起身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朋友哥定山,是市武术协会的武术顾问之一,曾经得过好几届散打擂台赛的冠军。”
    我心知他是自恃有这靠山在才如此镇定,心中微感奇怪。一听到姓哥的我就联想到哥为虎和应天武馆,这人不会也是应天武馆的人罢?表面上却冷哼一声,似全未听到他后面介绍般大步跨向卧室房门。
    那名为哥定山的长脸汉子两步间就跨到我面前,伸手相拦:“私闯民宅吗?”我根本不理睬,身形一晃已闪到他背后,抬脚猛踹,砰然声中,房门塌破开来,露出当中一张床。
    哥定山的惊讶声在背后响起:“剑舞?!”董河仁亦未料到我会这么粗鲁,忿然道:“你……”
    “闭嘴!”我毫不回头地暴喝一声,只觉热血上涌,霎时怒火直喷至头。
    床上章晓涟披头散发地盘坐,双手被绑在床沿上,一张胶布贴她樱唇。此时她似是被破门之势慑住,随即看见是我,“呜呜”地向我发出声音。
    我却撤身外移,缓缓转身,冷声道:“伟人你可否兄弟一个忙?”伟人闻声知意,起身伸个懒腰,耸肩道:“解个绳子的力气小弟还是有的,要打架就恕我闪一边了。”
    哥定山惊疑不定地被我逼退开,待伟人走入屋内,我才沉声道:“识相的现在就走,否则恕我不给应天武馆面子!”猜测他是应天武馆的人并非无据,因其能一眼看出我脚法是模仿自莫剑舞,如果不是非常熟悉之人不可能一眼能看出。
    董河仁变色道:“老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揍他!有事兄弟担着!”哥定山却不听话动手,神情变化不定,忽然探问:“你……是什么人?”我失去答话的兴趣,腾身直接跃过沙发,探手就抓董河仁,喝道:“要揍我吗?来呀!”
    哥定山微退半步,横臂挥击,我缩手格挡。“喀”的轻响,他连退两步方才立稳,动容道:“你究竟是谁?!”我亦感手臂隐隐发痛,稍讶这人臂力不错,但转眼看见董河仁狼狈从沙发上爬开的身形,怒火便即焚头,叫道:“滚开!”探身猛拳直挥。哥定山侧头闪过,正要施拳反击,我脚尖一定,逆力反旋身体,另一只手已冲至他小腹处。
    哥定山显然亦是武场老将,临危不乱,双手一起下封的同时腰部后挺躲避,却按了个空,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我施完虚招从他身边掠过,奈何他力道正使向后,欲阻无力。
    董河仁跌撞着刚从沙发堆中爬出,被我照背心一脚踏下,顿时整个人平趴下去,惨叫出声。我毫不停留,右脚一挑将他挑得翻转来,随即踏在他胸口,照脸左右各挥。“啪啪”声过,章晓涟颤巍巍的声音传来:“不……要!”同刻伟人叫声飞至耳边:“喂!你欺负女人干嘛?还要不要脸……呃……”转头时,伟人正捧胸跌退,哥定山却在门口以左手叉住章晓涟咽喉,狞笑:“住手!”
    气氛一时僵住。
    我目中光芒渐寒,缓缓起身。脚下董河仁半笑半咳地叫道:“不准乱来,否则……咳……否则小涟……”我看也不看他半眼,以拳背猛击他额头,转眼间董河仁带着闷哼撞击地板之上,翻起白眼,呻吟不已。
    哥定山手上稍一用力,章晓涟立刻不由自主地张大口吐出香舌,气息都喘不过来。前者沉下脸道:“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很难保证这丫头能安然见到明天太阳。”伟人在旁爬起身,喘着笑道:“我……我也不期待明天能……咳咳……明天能见到太阳,因为北京的冬天……本来就很难见到……见到太阳!哈……”笑到半途,却又捂胸剧喘带咳。
    我随手脱掉外套扔到一旁,露出内里紧身衣,肌肉痕迹毕现,森然沉语:“放开她!”
    哥定山微怔,似是想不到我不受威胁,随即强笑:“我绝不是说笑……”
    “放——开——她!”我一字一字吐出,双拳齐捏,骨髂间发出咯咔响声。
    哥定山脸色大变,喝道:“别忘了现在谁手上有筹码!”
    我跨前一步,从牙缝间呲出声来:“最恨欺负女人的男人!”身体微弓即挺,旋风般直扑过去。待哥定山反应过来时,我已一手捏住他叉章晓涟之手,全力一握,他立刻色变松手。
    章晓涟软绵绵倒下去。
    哥定山百挣不脱,脸色胀得通红,空着的右手猛挥来想为左手解围,却被我抢先一步挥左拳猛击在他右肩上。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时,哥定山亦忍不住痛哼出声,右手软蛇般垂下去,已然动不得。但他亦是非常骁悍,立即提膝顶向我小腹。
    我暴喝道:“你比封镇岳如何!”同样提膝顶去,纯是以硬碰硬的姿态。
    今次再非只错位那么简单,骨碎的声音刺入耳中时,我松开手,哥定山惨叫着抱膝摔倒。不过他定力显然远在常人之上,一叫之后立即收声,只痛得浑身抽搐。他本来也不是如此不济,但首先被我气势震住,未能发挥全力,其次本身实力与我确有一段差距,立时受创。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我隔窗下望,三辆警车刹停下方,数个警察扑出车子,直入楼内。我转头看向伟人时,后者靠坐墙边,笑迎道:“刚才你收拾下面那群家伙时,我等得无聊,顺手报了个警。”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归蜀中
    “姓名。”
    “植渝轩。”
    填到这一项,审我那警察抬抬眼皮:“姓儿挺少见的呀。”我耸肩以示其实也很寻常。
    “年龄。”
    “二十一。”
    ……
    “职业。”
    “廖氏人力下属北京办事处档案管理员。”
    正填到此处,有人开门进来,嘿然道:“这小子够狠的!差点把人膝盖骨给碎成末儿,要不是赶得及时,那家伙指不定下半辈子还有没有腿可用!不过那女的倒没什么事儿。”填表警察放下笔,兴趣大增地后靠到椅背上:“小子挺能的啊!私闯民宅还揍人揍这么狠,是混黑的吧?”我摇头认真道:“不是。”心内却甚是挂念伟人,他身份恰好就是“混黑的”,切莫因此出事。
    但于情于理我们都在上风,今次该不会有事才对。
    张仲言赶来时我已在拘留室呆了两个小时,还带了个西装笔挺的人陪同前来。公安局本来有心留我彻查,但那人拉着似是管事的私下说了几句,后者回来后只作了例行的官面发挥便即放我离开。经此一事我立知张仲言平时社会底子弄得够厚,否则哪能在凌晨两三点还找得到这么有力的帮手?
    出门后张仲言先谢那人道:“这么晚了还要麻烦老郑你,真是不好意思。”那姓郑的人爽然一笑,拍拍他肩膀:“该说这么早了——下次有事尽管找我,老朋友间还说什么?不过还是老规矩,明天老时间老地方涮一顿,记得带钱——”扬手道别离开。
    待他走远我才问张仲言:“这人是你朋友吗?”后者回转头来漫不经心地道:“酒肉朋友而已,不过有些时候,这种街面上的朋友确很有力。”我一时愕然,本以为对方态度如此之好,至少也是他至交一类人物,孰料竟只这种关系。
    张仲言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回事?公安局竟会抓你。要不是看在廖总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救你出来。”我苦笑道:“边走边说好吗?我现在心急着去看晓涟,恨不得一步跨到医院门前面。”张仲言动容道:“你找到她了?!”之前那行动我并未告诉他,只和伟人私下决定,是以他会不知。
    入梦的章晓涟脖子上、手掌上都有淤痕,这还只是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我一想到董河仁那似强过常人百倍的占有欲,就很难不去想她身上还有多少伤痕,脑内更添一分再揍他一次的意念。要不是有哥定山在,之前绝非只轻轻两下可了,碎骨的该是他。
    悄悄退出病室,我重回伟人病房,看着靠坐床头津津有味地吞着柑桔的伟人,叹着气坐到床边。后者斜眼看来:“后悔揍那家伙不够?”我点点头,说道:“得对那家伙使点儿手段,以免他以后再对晓涟无礼。”伟人吐掉籽儿,道:“告诉你一个现实。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章晓涟不过是这社会上诸多同类事实中很普通的一个,什么婚外情三角关系包二奶的,寻常得很。”张仲言之前就被我打发回去,此时室内别无他人,是以两人可以畅言。
    我苦恼道:“我也知道这事实。但既然彼此成了朋友,我就不能放手不管,否则这么一闹,那家伙说不定报复更厉害。”伟人欣然笑道:“好兄弟既然这么想,那就好办了。这样罢,那家伙也住这医院,他老婆该是在陪他,稍后你去找她透露一点实情。”我为难道:“那不是又毁了一个家庭……”伟人摊手道:“那家伙既然做出事来,责任就在他身上,你瞎担什么心?不过记着跟他老婆谈之前要先对他讲点儿特别的,防止他恼羞成怒。”
    哥定山仍在手术中。我有心向他确认其与应天武馆的关系,却非欲图修好。
    至此应天武馆在我心中的印象差到无可复加。不管上层有没有直接责任,单只任由下面的人胡来,还到了可轻易伤人性命的程度,这种行为绝不可原谅。原本因连伤了他们两人而始终盘踞在心里的歉疚,亦因伤了这第三人而消失,反觉过去实是做对了。
    欣赏了董河仁面上恍然和惊恐交加的表情后,我心知使计成功,退出他病房。心内考虑一番后,我终未向他老婆多说什么,要坏人家庭,虽然对方是这么个无耻之徒,我也很难下手。
    “你怎么跟那家伙说的?”伟人缩在被窝里问。我淡淡道:“我说——‘跟混黑的较劲,你有几颗脑袋?’。”伟人失笑道:“亏你说得出口,你算什么混黑的?要是他惹的是我,早一窝端了,哪有闲功夫跟他磨嘴皮子?”我知他是说笑,若义字门的人是这么不讲理,也不会在行内名誉良好。
    脑中忽想起一事,道:“上次突然跟你说要加入义字门,你……”伟人打断道:“不用解释,看你现在这样我就知道你决定了什么样的生活。既是兄弟,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你。”旋即一笑,“知道吗?飞影知道你要入门的消息,最近一直很开心。”
    飞影是柳落入义字门后的易名,我心内微歉,想起前些日子的失常,起身道:“你睡罢,我再去看看晓涟。”
    次晨章晓涟醒来时见我坐在床前,轻“呀”出声:“你……你来多久了?”我微笑道:“这两天你肯定是辛苦极了,觉都没睡好过,否则怎么会连我进进出出好几遍都没发觉,还一觉睡到这时候那么酣畅?”她脸上红晕大生,垂头轻声:“谢谢你。他……他那天说是有非常急的事情,我才去那边的,谁知道……”我半身前探,轻拍棉被以示安慰,柔声道:“什么都好,只要你没出事。”章晓涟抬眼看我,却又垂下头去,神情怏怏不乐。我不解问道:“怎么了?”
    她犹豫半晌,终说了出来:“为什么我不早一点遇到你呢?现在像你这样好的男人很难找了。”我稍感窘迫,但随即笑道:“如果你早几年遇到我,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因那时我还只是个堕落之徒罢了——嘿!”却是因此想起茵茵,心情微滞。
    虽然已对她死了心,但毕竟不是纯理性动物,我仍很难控制住对她的感觉。
    颊上忽然一暖,樱唇一贴即回。我回过神来时,章晓涟俏皮地笑着缩身回被内,羞红了脸道:“这算是对你救我的奖励!”我哑然一笑,抚颊片刻,道:“那家伙我已经警告过他,该不会再来骚扰你,以后就算你一个人住,我也可放心了。对了,那个姓哥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章晓涟却未注意我的问题,急道:“你说‘一个人住’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我暗忖为何女人这么感觉敏锐?点头道:“我准备回四川,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以后有事情你可以找张经理,他是个可靠的人,一定会帮助你的。”章晓涟表情连续变化,终道:“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这等若问一个承诺,我微笑道:“一定能。就算排除开我来北京工作、你到四川工作的情况,我也一定会来看你——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看我。好朋友间怎么能忘呢?”她默然半晌,低声道:“那不一样了——啊,没什么,谢谢你把我当好朋友。”旋即似初见面时般送上甜甜笑容:“知道吗?昨晚你真的英武极了!我从没见过男人那么有男子气概的呢!”
    我随意听着,心中没有多少兴奋或喜悦之情。所谓的“男子气概”又是以一个人的重伤换来,那不是我想要的。
    董河仁和章晓涟都心有灵犀般提出私了的要求。在调查清楚内外究竟和分析考虑案件性质后,公安局同意。我本想找哥定山查问他与应天武馆的关系,孰料他在手术后第三天便悄悄离开,浑不顾伤势完全未愈,只好就此作罢。反正得罪应天武馆也不是第一次,多一次无妨。
    接着的几天我先跟廖父通了电话,他并未就我回去的事多作评论,只说回去再说。然后跟张仲言说明了情况,办好手续后其秘书柳品宁对我态度亦好了很多,大概认为我再不能成为她威胁。临行前一天晚上章晓涟亲自下手为我作饯行宴,伟人终有机会“品尝”她的厨艺——事后偷偷骂我欺骗了他的肚子。我自是明白章晓涟的厨艺有多高,莫说和廖家主母的手艺相较,就算是初学厨技的真如,也比她水平高一些,唯嘿笑而已。
    身在火车上,临窗倚望,心内微有感慨。
    初来时本有些雄心壮志,至少要干出些成就,甚至连目标都定好。不料世事意外变化至此,不但什么都没做成,还返回到起点,甚至可说更坏,因与应天武馆的关系彻底转到负面。或者这只该算人生一段小插曲,但已给我以终身难忘的磨炼。
    事已至此,我再不考虑与应天武馆修好的可能。至于后果,留待异日再相逢时再说罢,预作杞人之忧绝非我之所好。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偿支持
    在两地分别呆过后,方能明白老天是多么厚待巴蜀。站在北京露天,皮肤干冷欲裂,但在四川这情况几乎不可能会出现。我走下火车时,深呼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甚至可以感觉到湿润。
    伟人从不引人注意的另一边下车离开,避免和廖家人照面。依他的说法,是“不想和不同阶层的人接触太多”,我知他跟我一样有些念头倔不可变,也不迫他。
    待他身影转入出站口,我才开步移动。在月台上目光逡巡一轮,我正自揣度是否廖父因了我擅自决定回来之事生气,致不愿来站接我时,带着微喘的轻呼声响起:“轩!”
    我浑身汁毛顿时为之一竖,鸡皮疙瘩成片起来。从生下来到现在,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我。转目去看时,娇美至可将任何花朵比下去的玉容带着冻成的红晕,美目中喜悦溢然。尽管在纷扔向出口的人流中,一身素白装束的廖真如仍非常醒目,迫得周围过者无不纷纷注目。
    我温和地一笑,走近去挠头道:“你从哪冒出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真如轻声道:“我怕找不见你,就站到那上面去,看见你了才下来的。”纤指向侧旁一处地势高出周围一层的石台指去。我目随指转,心中突生感动。
    这么冷的天,她只为这么个小小的理由就宁愿受冷风吹袭之苦,在我或者没什么,但却绝非娇生惯养如她能轻易承受。单只这份心意,已足以将她心思透露无遗。
    “爸说我来接你就行了,他没来。”真如见我顾左右而不语,大概以为我是在找廖父的身影,遂解释道,“他说我来接你才是……才是……”说到这处,脸蛋儿红晕加深,今次却显然非是因为天冷。
    我微微前俯,凑在她耳垂边道:“我很高兴,你来接我。”真如一时没有防备,羞道:“呀!你……”脑袋异向一动,似有动意,旋即忍住。我捉弄道:“不喜欢我靠这么近吗?真可惜,我本来还准备来一个轰轰烈烈的拥抱之礼来表示心中对真如你的无限感激,嘿!”真如慌乱地抬起头来,把我的戏语当了真,左右乱顾:“你……你说真的吗?”
    我突觉她那种心慌神乱的无措样儿格外动人,心脏不由剧跳数下,忙压敛心神,恢复平静微笑道:“好了,玩笑开过,该走了。”其实心中颇有试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抱抱她,看她是否会有更大的反应,不过理智终是占在上风。似真如这样从小经传统教育和思想染出来的人儿,该是绝不能容忍做这么无礼之事的。
    真如轻拍胸口,长长吐出口气,忽在我胸前轻轻一捶,娇声低语:“坏死了你!”我静看她片刻,正容道:“告诉你一件事。”真如怔道:“什么?”我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今天真美。”
    红霞似藤蔓般迅速攀蜒。
    到廖家时廖父去了公司,至晚方归。我像从未离开过般如常呆在廖家,直到晚饭后才趁廖父上书房时追了进去,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想回学校。”
    廖父出乎我意料地没有多大反应,或者是因回来前已经跟他说过一次。他示意我坐下,才道:“理由呢?”我从容道:“您应该知道,那和您专门到应天武馆找我的理由该是一样的。”这句话是在车上时便已想好。我曾反复揣度他会那么突然和急迫地赶到应天武馆找我的原因,还和伟人讨论过,终得出结论,他也不想我令父亲失望和担心。
    廖家向来的传统就是注重家庭和亲情,造成这传统的廖父本身自更是这样的人。
    廖父默然半晌,渐渐笑意裂出唇角:“我没有看错你的聪明。我确是不想自己看重的人在任何方面有缺憾,尤其是在家庭方面,才会在与你父亲通过话后立刻赶去通知你。知道吗?当时我几乎忍不住要明言命你回来,但想到应天武馆对你今后人生路上影响巨大,怕说后会令你做出错误的决定,才会隐忍不说。”他顿了顿,“当然这不是说我对你现在这样处理应天武馆的事很满意,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年轻人的路毕竟是要自己走出来的。”他不待我有所回应,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道:“归校的事我请祥瑞大哥帮忙,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你仍须努力。聪明和成绩并不是等价物。”
    陆祥瑞对西信院来说等于决策者,找他自是无错。我忙点头应是,却忍不住问道:“那公司方面……”心下却是想问他会否因为我再次擅自决定而不快。廖父转头笑道:“你怕廖氏人力没了植渝轩就不能生存下去吗?”我原知自己问的可笑,与其是问自己和廖氏人力,还不如说是问廖父心中感受。除了父母外,这对我一直不求回报地帮助的长辈是唯一可左右我思想和决定的人。
    不知从何时起,他在我心中已和父母差不多的地位了。
    廖父声音忽然转为温和,看着我说道:“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培养你,希望将你培养成足够支撑廖氏的人才;但知道就行,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忽然露出苦笑之意,叹道:“我也是矛盾得很,既不想你错失现在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又绝不愿看你后院起火。嘿!真是人越老越优柔寡断了!”
    我只好缄口不语,因无法帮他决断什么。
    时间是大问题。如果我回学校继续读书,那至少要三年后才能再到廖氏帮忙,因时地都很不合适。三年的时间,对于培养一个人才来说,已足够久了。
    更麻烦的是我已和应天武馆闹翻,对于失去这样一个商业价值和影响力极大的合作伙伴,损失是巨大而明显的。廖氏因为我涉及其内,应天武馆难免会恨乌及屋,这对廖氏来说则等于失去了在北边发展的主动性。那对即使规模到廖氏这种可说全国级的公司来说,绝对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但廖父并未就此对我有只言不满。
    前次在应天武馆他曾自承是他告知后者我的行踪,正表示他是将廖氏与应天武馆的合作寄希望在我身上——只要答应莫令柳的条件,什么事都会呈最完美状态。结果变成现在这样,是我辜负了他。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心生愧疚。但已做出的事再后悔也没用,我唯一可做的就是今后尽量弥补。
    离开书房后,早前该是一直守在门外的真如扯着我到她房间去,把房门关紧后什么都不说,冲我甜甜一笑。
    看着面前娇美动人的面容,我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下她鼻梁:“什么事弄得你傻了?连话都不会说?”真如红着颊佯嗔道:“人家才没傻呢!我有东西给你看,你猜猜是什么。”我听得食指大动,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她尽管着了厚厚的冬装仍掩饰不住的优美曲线,迟疑道:“不会是……嗯,那个吧?”
    回到家的真如恢复在外人面前无法看到的活泼,大羞着扑近连连捶我胸肌:“你胡想什么呀!”
    我本就是逗她玩,捉住她双手,促狭道:“胡想什么?我这么热血的青年,看到你这么美貌的少女,自是想该想的事情。嘿!不知道是否天黑了的缘故,我格外想上床——”第二字故意拖了三秒钟,看得她羞到连脖子都红透时才接下去,“睡觉。”
    真如挣扎不脱,忽然软化下来靠到我胸口,低声呢喃:“最坏的就是你了!”我哭笑不得,改捉为搂,轻抱住她纤腰:“就凭这句话,小弟也该展现一下坏人的本色,好不愧对美女你的盛赞……”
    心内有温馨的感觉。
    曾不只一次想过这样抱着自己心爱的人渡过每一天,即使只是低语闲聊,也已是我人生最大的奢求。自然当时幻想的对象并非真如,而是我自知再无机会夺回来的茵茵。
    茵茵。
    我直觉感到心脏如要受击,急忙收敛心神,暗责自己不中用。怎么想到她时仍压不住那种魂伤的感觉呢?
    “呀!险些忘了——都怪你!”虽然是在责备,却完全听不出责备的语气,真如红着脸轻敲我胸口,“快放手呀——”我笑着紧拥一下,才放开手来。真如退开两步嫣然一笑,理好稍乱的衣服,打开衣柜,从内里抱出一只纸箱,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我坐到床边,奇道:“这是什么?”真如以指指颐,俏皮地道:“猜猜。”我探手在箱子表面轻轻抚摸,突生异觉,讶道:“有呼吸?是个活的!”
    “嘘!”真如急忙伸手按住我唇,紧张兮兮地小声道,“别让爸妈听见了!”我感觉着柔软的手掌触感,微笑闭目:“如果不是小猫,就是小狗。”刚才触摸纸箱表面时,我可以感觉到有轻微的颤动,且非常有节奏,正是呼吸的迹象,是以如此一猜。真如“嗯”了声,缩手道:“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吗?海晨给了我一只小狗狗——它还咬过你的,不过没能咬动,嘻……”我记了起来,且她更曾说过家里不准她养猫狗之类的宠物,难怪搞得如此神秘。
    真如半趴到床上,动手开箱:“我昨天回家时趁爸妈都不在时候偷偷把欢欢弄了进来,藏在这里的。”说话间箱子打开,一团毛绒绒的物事缩成一团蜷在其内,只露出一边眼睛偷偷向外窥视。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最终决定
    “欢欢胆子好小的,你别吓它呵。”真如说着小心地将那名为“欢欢”的棕色小狗捧出来——说是“捧”一点也不夸张,因那狗小到两只手几可完全包住,与初生小猫没多大区别。深体长毛成棕黄|色,尾巴上卷到毫不在意小屁屁被露了出来。若只论体形和五官,这狗堪称狗中的廖真如——确是漂亮无论体形还是比例都恰好,如果不计较它身量绝对值太小了些的话。
    此时它似是初到贵地般黑眼珠乱转,四肢紧紧趴在真如掌上,显然仍有些害怕这陌生的环境。
    “放假时我托林芳帮我养,前几天爸说你要回来,我特地带回来的!”真如脸上现出喜悦的神情,将小狗放到床上,略带紧张地看我,“可爱吗?”
    我微笑着柔声道:“真如精心为我准备的接风礼,怎会不可爱呢?”趴近去和那狗对视片刻,忽伸手提住它长毛,后者顿吃一吓,呲牙裂嘴作威吓势无果,改为转头就咬。我哈哈一笑,将手指内弯勾住它下腭,整个将它提起,它顿时四肢悬于空中,乱抓个不停。
    “别这样。”真如即使在表示不满时亦从她语气中听不出来,将小狗从我手中解脱出来,“欢欢柔弱得很,得爱护它。来试试叫它的名字吧。”
    我挠挠头,一字出口:“狗!”
    真如“噗哧”失笑出口,抛来娇俏可爱的一眼:“哪有这么叫的?叫欢欢呀。”我苦着脸:“太肉麻了。”“哪有?你听我叫它——欢欢,欢欢,小欢欢——你看,它都听得懂的。”真如摆出循循善诱之势给我作出范例,奈何我只觉毛骨悚然。她不知从哪处学来的特性,唤亲密者喜欢用昵称代替名字,但那风格与我正成反比。在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儿来说这样唤可能会让她更可爱,可是若换成我这样“粗豪”的一个人,我认为只会引人呕吐,
    真如反复教我,无奈个性倔如我除了自己内在改变自己外,外力是极难改变的,只好作罢,改为给我介绍那狗的渊源:“这是种狗狗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做吉娃娃,是海晨托他爸爸找人从美国给带回来的长毛纯种呢!本来还有短毛种的,可是丑多了——你看它尾巴,是不是很像羽毛?……”
    我竖耳听着她动听的声音,伸指逗着那小狗,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前次见到这狗时真如仍和海晨走在一块儿,我则和方妍刚认识不久——或曰我刚认识方妍不久。不料不过几个月,位置已然换了过来,真有“沧海桑田”之叹。
    “你……你生气了吗?”真如忽然冒出一句问,神情微显不安。我莫名其妙,奇道:“怎么忽然雅兴迭起到冒出这么一句来?”真如咬唇低头:“我前几天和海晨又见面了……”随即分辩般急道:“我只是怕他伤心,才答应和他见面的,真的没什么!”我立时明白过来,淡淡一笑,轻按住她削肩,认真道:“不用向我解释,如果我连这个都不放心,还怎配做真如你的倚靠?”
    真如微微一震,下刻双手一松,小狗正莫名其妙如之前的我般东西乱顾,突然间坠至床上。
    接着娇躯横过床面,直扑抱过来。
    我忙稳定身形避免被(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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