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八章 红白喜轿

    
    小林奇脸上的汗珠愈加增多,手也停下扑扇,指着小年锦身后,上牙打着下牙,颤颤开口。
    “后…后面…狼…狼狼…有狼…”
    小年锦侧身,看见近在咫尺的野狼,迅速一把抓起小林奇的白白胖手,飞快逃走。
    没跑多久,小年锦的步子越发沉重,耳后传来小林奇的声声粗气。
    “我…我…我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得跑啊,要不我把你丢在这儿去喂了那匹饿狼,指不定还能给我争取点逃跑时间呢!”
    话虽如此,但小年锦将小林奇的手抓得更牢了。
    恶狼将两小孩童一路逼近山崖之上,两人的体力也消耗的所剩无几。
    前脚一地万丈深渊,后是恶狼虎视眈眈。无路之下,小林奇随着小年锦停下了脚步。
    “小胖子,你的肉又嫩又鲜,定是合这饿狼胃口的很,若是拿你去换我的活路,你可愿意?”
    小林奇嘴脸虽有畏缩之意,但身体还是十分实诚的挡在了小年锦面前,一口君子语气。
    “它吃我之时,你记得切莫回头望我,场面一定血腥,你只需顾好自己一直往前跑逃出这山崖便是,可别让我白白喂了这恶狼!”
    就在恶狼直面扑来之时,小年锦一把拉回小林奇放于自己身后侧,抽出长绳,对着恶狼一顿鞭挞。谁料,小年锦身形尚小,力气更是远不敌这恶狼,长鞭回抽之时,竟被恶狼一口咬住,幸得小年锦身手敏捷,及时松开了手,才没被跟着绳索一同甩到崖底。
    由于身子晃动了那么一下,介于之间,小年锦怀中的奇奇从她托扶的左手挣脱,跳下地面,蹦到恶狼跟前,毫不犹豫直扑恶狼脖颈一处,对着它露出利牙一顿撕咬。恶狼伸出尖爪不停向奇奇撕抓,奇奇生的小巧,轻松躲开之后又跳到恶狼身后,对着它的耳朵用力啃咬。恶狼和奇奇厮打过程中,相继翻滚倒地,一溜烟一齐掉落这不测之渊。
    小年锦与小林奇匍匐着身子,望向这层层迷雾笼罩,深不见底的山崖。
    小林奇看着小年锦哭的梨花带雨,心里很不是滋味,顿时志气凌云:奇奇为守护我们殉了身,而我林琛作为武将世家一代男儿,因平时贪嘴又偷懒,导致武力不足,每遇险境无能为力,竟三番五次要一个小女来维护,等我回到湘城,定要跟着父亲用功习武,练就一身本事,往后就换我来保护你们。
    小林奇一路安慰送小年锦回杨府后,前脚刚溜进府邸,林缚元后脚就来告急家事,命他连夜收拾行装,次日一早便要赶回湘城。
    小林奇心想,自己没能陪年锦从失去奇奇的悲伤之中走出来不说,又因事出紧急,自己还要不告而别,让她不知不觉再失去另外一个伙伴,那她得经历几重难过啊!
    “不行,我今晚一定要去杨府找年锦兄弟!”小林奇暗暗说道。
    然而事与愿违,林缚元把小林奇看得太紧,根本没有半点离身机会,就这样熬到了第一声鸡鸣。
    小林奇身坐马车之中,经过医馆时,远远就看见小年锦托扶个下巴,蹲在平日会面的老地方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小林奇一路回首,无能为力的看着小年锦左顾右盼,慢慢与她背道而驰,越来越远,直至她的人影完全消失才失望的摆正身子。
    思绪拉回,杨年锦对着洞里出现的红白怪兔又唤了几声:“奇奇,是你回来了吗?”
    林奇脑海画面一转,回到了两年前相遇之时。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杨青越定亲自登门拜访,重金恩谢。”
    林奇内心感情骤然丰满:八年前的不告而别,我深感愧疚,而后得知同年你不仅失去奇奇,挚友,还有父母,我痛感心疼。我愿一洗武将之名,甘作令兄手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往后余生,由我和奇奇一同来陪伴守护你,年锦小兄弟,我们,都回来了。
    “流浪子弟,冠名林奇。”
    杨年锦推了推站在原地发呆的林奇,这才将他从离神之中拉了回来。
    “林奇,想什么呢,快走了。”
    跟前怪兔丝毫没有攻击之意,自顾自的朝着一处蹦跳而去,三人见状紧跟其后。
    走着走着,一束微光隐隐照来,三人大悦,想都知道不远处便是洞穴出口。
    出了洞口,一座挨一座的坟冢映入眼帘。
    这一片莽荒之地上放着数十乘红白喜轿,每一墓轿前又都有着一只红白兔子在那儿独守。
    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这些冰凉的轿棺上,三人不寒而栗。
    杨青越动身前往最近一处墓轿,掀开轿帘,只见里面躺着一具凤冠霞帔的苍白女尸。
    整片墓地,无一处不红白鲜明,把三人照的尤其突兀。
    “莫不是文玉姐已经香消玉损在这其中一二了?”
    杨年锦大惊之后,不敢继续往下想,开始一轿一轿的加入搜索。
    三人齐力掀完此处所有轿帘,或是尸骸,或是骨架,或是发腐肉体,唯独不见文玉香体。
    杨青越端看四周,只见茫茫墓轿之中藏了一枱正规棺木。
    三人走到棺木前,杨青越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棺盖,不料让方才一直安静温和的怪兔竟一齐有了杀意,露出利齿向着三人撕咬而来,突发的猛烈进攻,让三人再次身陷囹圄。
    “这枱棺木必有问题,哥哥,你去开棺,我与林奇在旁为你护法。”
    杨青越知意,迅速将棺盖一把推开,一座阶梯直通地下暗道。
    待杨年锦、林奇安全下到密室后,杨青越仓促合紧棺木,步步艰难的走下来。
    没过几步,杨青越脸色愈加泛白,寸步难行,最终身倒一侧。
    林奇及时扶过杨青越,将其缓缓放地,原来是刚才关盖之时,杨青越不小心被一只怪兔咬破了手,伤口处,牙印之深,周遭一圈乌黑一片,流血不止。与此同时,杨年锦闻得密室传来动静,喊着林奇一起将杨青越扶到暗角一处躲藏起来。
    杨青越脸色惨白,气息越来越微弱,咬伤之处连带整只手臂由开始的淤青渐呈暗红。杨年锦心急火燎,决心只身前往一探声响,万一来者是洞穴之人,向他求点解药也比干藏在这儿等哥哥闭目了好。
    “林奇,你帮我好生看着哥哥,我去去就回。”
    杨年锦刚准备动身,就被林奇扯着衣角拉了回来。
    “眼下杨大人不见好转,我再把你弄丢,等他醒来不见你,我该如何?你留在这儿藏好了,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说罢,迈着身子,轻盈离去。
    林奇顺着声响,躲在墙角看见一个黑衣人正鬼鬼祟祟朝着方向走来,眼看黑衣人即将临面,林奇身手矫健,三两下便将其扣押身前。
    “何人?”
    黑衣人听得声色,轻柔开口。
    “林奇,你怎么来了?”
    林奇放开身前黑衣人,只见她将面纱摘下,姿容显现,果不其然正是文玉本人。
    林奇长话短说,急忙将文玉带回杨青越一处。
    杨年锦见到文玉一刻,又惊又喜,来不及寒暄,坦言险境。
    文玉给杨青越诊了会儿脉,神色略显紧张,难得见她愁眉容颜,杨年锦抬了抬声。
    “文玉姐,我哥他…怎么样了?”
    文玉没有回声,解开杨青越衣带,一双玉手探进杨青越领口,随即将其脖颈处的魂玉取了下来。
    “你们二人将他扶起随我来。”
    杨年锦搀着杨青越一路自省:本是我们来救文玉姐,现下,竟是让文玉姐反救于水火之中的我们。也不知她自己一行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未来嫂子啊,我哥的命就交由你手上了!你一定要救活他啊,守活寡是极为不善的。
    文玉将他们带入一间密屋中,杨青越躺在榻上,命若悬丝。
    杨年锦、林奇不做声响,静静守在一侧看着文玉的一举一动。
    文玉先后取来白纱,针灸用具及一盆清水。
    没一会儿的功夫,杨青越左臂膀处便立了九针。文玉拿出魂玉将其放入木盆,顿时水花一圈圈泛泛而开,紧接着又咬破指腹往里注入血滴,清水一变浑浊,最后将杨青越伤口一处的整只臂膀浸入其中。
    盏茶功夫过去,杨青越淤血渐渐散尽,臂膀暗红之色也慢慢恢复常态,气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最怪哉之事,这越发浑浊的血水竟慢慢澄清起来,直至透明到可以清晰可见盆底魂玉泛着的绿紫光泽。
    待文玉为杨青越包扎好伤口后,他也逐渐恢复意识,微微张眼,疑惑不解面向榻旁的文玉,用微弱的声音发问着。
    “文?文玉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玉示意杨年锦、林奇一同坐下后,娓娓道来。
    “此处是个死人穴,我们来到这儿,全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阴谋。那日边郊我们所救之人,并非红芷,此人不过是做了张人皮面具,易容幻化成红芷的模样引我们上钩罢了。”
    说到此时,文玉起身走到一扇木门面前,推开门后十来具女子尸首横七竖八躺了出来,其中就有红芷。
    “真正的红芷,早就死在这儿了。我们自是以为在四处搜寻吴院元凶,万没想到,凶手心机深不可测,竟先入为主,早就做好鱼饵静等我们上钩。什么散财贪官,全是虚头,假红芷才是这半喜半丧之事真正的始作俑者。”
    杨青越打断文玉,追问道:“此番作为,有何目的?”
    “吴院旧案新事一并现世,各方神人隐客皆一一重现江湖。方才大家也看到了它的神奇功效。”
    四人将眼光齐齐打向水盆,文玉语重心长接着说来。
    “魂玉便是他们的目的。”
    杨年锦挽起文玉的手臂,从上到下将她的身子细细打量了一番。
    “文玉姐,你不见的这段时日可否有受什么伤?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哪儿?又是如何到此地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待杨大人恢复些身子,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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