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七十二章 身份大白

    
    听完林奇诚挚的祈祷，林夫人忽地想起了杨年锦，随之关切地询问道：“琛儿，也不知我的乖儿媳妇如何了？正好借着来这一趟，让我和你爹好好去瞧瞧她。怎么说都是杨远生的孩子，想来定是沿袭了她父母的才智和聪慧。”
    只要一提杨年锦，林奇保准笑意迎面，心里更是像吃了蜜糖一样的甜，“咳一一娘说的一点儿没错！年锦不仅聪明伶俐，反而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乖巧得很。”
    看着林奇腼腆害羞的样子，林夫人再又追紧一句，“那还不赶快带我们去杨府见见她，顺便问候问候他们兄妹二人的伤情？”
    见？怎么可以见。
    见了的话，我该如何给年锦解释我一直隐瞒的身份，而且以她的性子，现在的模样定是不会来见公婆的。
    想了想，林奇还是决定将现在的处境说给了他们听，“爹，娘，经我刚才的陈述，想来您们也是知道的，年锦还不宜出门，而且，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向她坦白我的真实身份，因为我还得安心留在刘府，寻出解救她蛊毒的解药呢。孩儿准备等她恢复如初，心生欢喜了，待杨府风波平静后，再向她慢慢解释这些。”
    “瞧我，只顾得想见咱们的小锦儿，把这些正经事儿给忘了。”林夫人起身，抚上林奇的右臂，与他直视说道，“琛儿，看着娘，老实说，你可曾因为小锦儿的样貌遭毁、双腿失去知觉不能行走自如而嫌弃过她？”
    林奇惊之，随后当着林缚元和林夫人的面，坚定立誓道：“从始至终，琛儿的心里都只有杨年锦一人，更是从未对她生过一丝嫌弃的心思。就是这趟万一有去无果，使得年锦永远都好不了了，孩儿也会一直相守在她的身旁陪伴余生，到时候，还请父母理解和给予支持。只是恕孩儿愚笨，不知娘这般问的意义何在？”
    听得林奇这样的回答，林夫人的心里很是舒适，脸上也展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那就好，这样才称得上是我们林家血脉的好男儿。放心，我和你爹从不会以貌取人，不管小锦儿最终的结果如何，她这个乖儿媳妇，娘是认定咯！是吧，缚元，别说咱们琛儿真是完完全全继承了你的专一和痴情呢。”
    提及此处，林缚元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咳一一当着孩子的面，说我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干嘛。”
    “哧，琛儿，快瞧瞧你爹现在的样子！跟你腼腆害羞起来简直是如出一辙！”林夫人捂上嘴，含蓄一笑地调侃道，“你是不知道，当年你爹为了我，也是连武将都不想做的人咯！而且，那会你娘我啊，因为脸上不小心沾了毒灰，起了疱疹，长得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是半步不敢出门见人的。那段时间，这世上恐就只有你爹那么瞎，能天天不厌其烦的跑来看望我了。但是，他却从未因为这些外在而介意嫌弃过我，所以啊，娘这辈子终是被他那颗真心给锁得牢牢实实的。”
    眼见林夫人说起来就是停不下口的样子，而林缚元又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出糗、于是掌了掌衣袖，果断离屋出去了。
    “嘿，你爹还怕我继续说他呢！我们都是老夫老妻的人了，不想他还会害臊呢。哈哈哈。”
    “爹和娘的爱情永远都不会老，这不，年少时候的那些风花雪月的蜜事，都甜到现在了。娘，别担心，爹不爱听，可年锦最喜欢听这类的故事了，到时候等我将她娶进家门，您就不怕找不着人发糖了。”
    “如此甚好！我真是太期待见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除了从你这儿听来的优点，我还得亲自打探打探，她到底是如何悄悄住进我琛儿的心里边儿的。嘻嘻……”林夫人挤眉弄眼，冲着林奇孩子气一般的笑了笑。
    不过，林夫人说的话，不得不称之厉害。字句戳的人心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不，前脚刚说走一个林缚元，林奇后脚就面红耳赤的跟着出去了。
    “喂！你们两父子这是去哪儿啊！一个个的都老大不小了，谈谈这些情爱之事不是很正常的嘛。哼，真是两个一点儿不懂感情的榆木脑袋，罢了，我还是安静等我的小锦儿来陪我说话吧。”林夫人无奈的说完，转身上榻歇息了。
    林奇到客栈门外寻林缚元时，恰在栈内和刚上阶梯的第五余正面相遇。二人除了互相打看了彼此一眼外，别无其他任何交谈。
    同时，林奇忽地又想起今早刚踏出刘府没多久，看到第五余就进去了。
    “琛儿，想什么呢，你怎么也出来了？”林缚元看着现身客栈门口的林奇询问道。
    林奇回神，“爹，你可有注意到刚刚进去的那位年轻男子？他便是我之前在湘城给你无意提及过的第五余。”
    “果然是他。”林缚元暗自嘀咕道。
    “哦？果然是他？难道，爹对他的身份可是知晓一二？”
    林缚元点头应道：“这也是我们来此地的目的之一。”林缚元将林奇带到一处安全的偏角后，向他细致地说了起来，“看他那双特别的暗紫瞳孔，不难猜到，他正是出生帝王血脉中，第五世家的嫡出后代。”
    十几年前，第五余的父亲第五长由因为一次外出游行，对具有倾国倾城之貌的殳珏一见钟情，并且暗生了情愫。
    可是，当时的殳珏对他并没有半点情意，而且乌邑族人规定，一生只能嫁娶一人。
    后来，不甘心的第五长由为了得到殳珏，不由得就移情别恋了她，不仅将第五余母子狠心抛弃，还信誓旦旦告诉殳珏，她休了第五余的母亲后，只愿和她相守相伴、共度余生。
    因为第五余打出生起，就自带了一对不同于寻常人一样颜色的瞳孔，不免让外人对作为高高在上的君王家族嚼起了舌根。
    要么传言‘帝王家的女人居然敢在外面偷偷养着野男人’，要么说‘定是第五长由和哪个艳色女人在外有的私生子’。
    总之，大意不离家丑。
    待这些流言蜚语传的时间久了，多了，不免让第五长由也渐渐起疑心的对她们母子二人憎恶起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臭女人，竟敢给帝王血脉混染污点！真是给我堂堂一王丢尽了脸面！生什么不好，偏偏要生个怪物出来！还是个病胎！怎么不让他胎死腹中，省的出来丢人现眼，给人落下话柄。”
    “夫君，裴池拿性命担保，余儿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莫要听信了那些谗言，只是天意要让孩子生来这副模样，他终是无辜的。”只有第五余的母亲心里清楚，她这辈子只相许过第五余长由一个男人，第五余也确是他的亲生儿子。
    “呸，你这水性杨花的恶毒女人，莫编这些花言巧语再来哄我。我和你之间，本就只是上一辈为了巩固势力，两代联姻而有的夫妻名义，谁知道没娶你进门前，你是不是提前就在外惹了什么情郎，留了他这个野种！”
    第五长由越想越气愤，随之对着裴池开始拳打脚踢的发泄起来。
    为了以免家丑外扬，又不能失了帝王家的风范，所以第五长由从来对他们母子二人都是关紧屋门再说家事、厉行家法的。
    第五余之所以那么厌恶被人触碰，就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了一个被亲生父亲狠心家暴的环境下。
    第五余可怜到，从他刚学会一点牙语开始，周身上下，包括他那张白皙俊俏的脸，无一处没有被第五长由的鞭挞抽出伤痕过。
    因为从还没有懂事起，第五余就处在了经常被恶打的环境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第五长由如此对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当时还天真的以为这是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必不可少的一个历练阶段。
    裴池红着眼睛，每每为第五余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擦药的时候，都在他的身后悄悄抹眼泪：孩儿，娘对不起你，娘既然生下了你，目前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住你这条命。
    “娘，您怎么又哭了。余儿不疼，而且我听那些管家和丫鬟同我说，日后，孩儿是要继承爹君王一位的人！若是这点小伤小痛都忍不了的话，那我以后如何保护你们，更别说去为皇上做那些保家卫国的大事了！娘，您要理解爹，爹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好，对吗？”小第五余忍着疼痛，向着裴池安慰说道。
    “嗯……是啊，等咱们余儿再长大些，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了。”
    对于第五长由的残酷无情，裴池早已心灰意冷，若不是心中还有个第五余一直牵挂着，恐已奔赴黄泉了。
    第五长由因为对第五余和裴池有了上述的前因，再遇到殳珏后，自然又有了想尽法子的打着她们母子的污名，给她写了一纸休书的后果，这样才好顺理成章地迎娶殳珏。
    自生下第五余，裴池不仅含冤背负了年载的骂名，忍到最后还要得到这样的结果，终是忍无可忍，心有不甘的跳河自尽了。
    临终前，裴池让第五余答应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
    自此，第五余一夜成长，骨头也变得愈加硬朗起来。
    尽管第五长由已经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上，殳珏对他也丝毫没有动心之意。
    这样来看，第五长由不仅没让殳珏成功答应了他，反而裴池也死了。
    一次折了夫人又赔兵的沉痛教训，让第五长由也深深受到了打击，久而久之，还慢慢对裴池生了愧疚和懊悔之心。
    为了弥补她，第五长由一改昔日凶神恶煞的态度，关心取而代之，全部赔偿在了第五余的身上。
    但是为时已晚。
    毕竟第五长由对第五余小时候留下的那道阴影，和他身上那些永远抹不去痕迹的伤疤，都已经根深蒂固地扎进了他的心里。再加上母亲的死，更是倍受打击。岂是他第五长由用几言关心，几语问候就能轻而易举清扫干净的。
    第五余以为，害的他家破人亡之人，除了痛恨的第五长由，另一个相关者便是从中突然出来勾引他爹的殳珏，所以或多或少对她产生了些许敌意。
    然而，让第五余不知情的是，从始至终，殳珏都没有给过第五长由一点儿机会。一切，全是因为他爹被果断拒绝后，拿着乌邑族规自欺欺人，自己心有不甘的一厢情愿罢了。
    在裴池安葬没多久后，第五余看不起第五长由的那点卑微施舍，更不会靠着这点血脉关系苟且偷生，决心自食其力的出去荡闯江湖。
    出游期间，因为他那双独一无二，漂亮的紫眼睛，有幸承蒙了江湖惯有毒王之称，卞老鬼的栽培和厚爱。
    而第五余是卞老鬼徒弟的这一消息，鲜为人知。
    后来几年，由于第五余日夜勤苦，在他那里不仅学来了一身好功夫，还有不少的炼毒之术。
    也从卞老鬼的口中得知，魂玉是这世上消伤解毒的最好法器。
    所以，当魂玉即将现世这一小道消息在各方神人隐客中传开的时候，第五余也在卞老鬼的指示下，开始走上了寻魂玉的路。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第五余甘心为卞老鬼尽心寻魂玉的原因，一来是为了报答卞老鬼对他的知遇之情，栽培之恩；二来自己也想亲眼见识见识被世人传闻得神乎其神的魂玉，到底是有多厉害。
    因为第五余隐藏下来的那层身份，对他而言，收集一些江湖情报那简直是得心应手的容易事。
    而像刘梓这种经常喜欢攀附权贵的人，自是少不了和第五长由有些牵扯。
    所以，当刘梓看到第五余那双独特的眸子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具体是谁。
    和帝王家的人打交道，刘梓理所当然要客气小心，担待得多了。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刘梓见到第五余的时候，都要卑躬屈膝些。
    再回思，刘梓将文玉的母亲便是殳珏一事告诉第五余的时候，就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为何会那么复杂了。
    真没想到，十几年的因果轮回，兜兜转转，竟鬼使神差地转回了第五余自己的身上。
    从第五余知道真相的一刻，他就突然恨不起殳珏了。
    因为，自己也是在毫无先见知觉的情况下，对文玉一见钟情了。
    想当年，第五余的爹，第五长由不就是这样喜欢上文玉之母的吗。
    这种天底下都难遇得一件的巧事，更是无疑证明了，第五余就是第五长由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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