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瑞雪按着平日习惯来敲门。。轻轻敲了几声,等了半天也没见叶清兰来开门,瑞雪不由得暗暗诧异。
叶清兰每天都习惯了卯时正起床,几乎从没迟过。就算偶尔困倦赖床,听到敲门声也一定会醒来开门。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若梅也走了过来。见瑞雪站门外发呆,若梅笑着说道:“小姐今日还没起床么?看来,一定是昨天及笄礼太累了,所以才睡晚了会儿。”
顾熙年深半夜偷偷摸进叶清兰闺房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好。若梅理所当然选择了隐瞒。
瑞雪倒也没起疑心,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昨天来了这么多客人,太子妃和林侧妃也特地来观礼,小姐觉得累也是难免。”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叶清兰才醒了。
衣漱洗过后,叶清兰坐到了梳妆镜前,由着瑞雪为她梳发。瑞雪见叶清兰眼眸明亮唇角含笑一副心情很好样子,不由得笑道:“小姐昨日及笄礼可真是风光。由太子妃亲自为你梳发加笄,这要是传出去了,不知有多少眼热羡慕呢!”
叶清兰抿唇轻笑。真正让她心情如此愉悦事情当然不是这个……
昨天夜里顾熙年一直逗留到了深夜才走。他走了之后,她回到床上心潮起伏许久都没睡着。所以早上才起晚了些。
瑞雪为叶清兰梳好了发式,正打算从首饰匣子里找一两样合适发饰,叶清兰却不知从哪里取了个木簪出来:“就用这个吧!”
瑞雪一怔,顺手接过了桃木簪子:“小姐,这桃木簪子是从哪儿来?”伺候小姐这么久,她还从没见过这个木簪子呢!
叶清兰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吩咐道:“以后每天就用这个木簪子好了。。”
瑞雪又是一愣,忍不住细细打量木簪子几眼。木簪子就算是用上好桃木做出来,也名贵不到哪儿去。小姐如此意喜欢这个木簪子是何道理?
仔细一看之下,瑞雪不由得赞道:“这木簪子倒是十分精巧,看来,这肯定是手艺高超师傅所做,好:。”
再一看叶清兰,却莫名笑了起来,眼中闪着愉悦光芒。
瑞雪百般试探,见叶清兰还是不肯多说,终于不再追问了。
叶清兰穿着浅色罗裙。梳着简单又清爽发式,头上只戴了一个木簪,就这么去给叶承礼和薛氏请安了。
叶承礼没有留意她装扮。薛氏留意到了那支木簪却也没兴趣过问。郑敏和叶清芙就不同了,两个人几乎同时留意到了那支木簪。
郑敏笑着问道:“三妹今日倒是有闲心,怎么戴起木簪来了?”再好木簪子也不是名贵之物,贵族少女们自然是不屑戴。
叶清兰轻描淡写就应付了过去:“这是昨日及笄时候朋友送礼物。我看这木簪做工精巧,就戴着玩。”
叶清芙向来喜欢金光闪闪或是明晃晃珠宝首饰。对木簪不怎么感兴趣,很便将话题扯了开去。
不过,叶清兰连续半个月都只戴着这个木簪之后,叶清芙终于也忍不住好奇了:“三妹,你这么喜欢这个木簪吗?怎么天天都只戴着这个木簪?”记得没错话,三妹及笄礼那一天到了许多精美首饰。怎么一样都不戴,反而天天戴着这个不起眼木簪?
叶清兰笑而不答,见叶清芙依然追问不舍。索性将话题扯了开去:“二姐,还有几天就是你出嫁大喜日子了。你现紧不紧张?”
叶清芙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了开去,一点都不娇羞笑道:“我天天都盼着这一天点来,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紧张。。”
……叶清兰忍住笑。和颜悦色说道:“二姐,你出嫁。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送。我那儿有些珠宝首饰,你随我去看看,喜欢哪些只管说,权当我这个做妹妹送你礼物。”
叶清芙眼睛霍然一亮,兴奋连连点头:“好,我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叶清兰:“……”
她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私房即将被扫荡一空不妙预感?
事实证明,叶清芙从来不懂客气两字为何物。叶清兰屋子里待了半天,几个首饰匣子里挑拣了半天,喜滋滋抱着一堆“战利品”回去了。
瑞雪心疼不得了,叶清兰面前嘀咕了半天:“小姐你也真是太大方了。连皇后娘娘赏赐两件首饰也送给了二小姐……”
叶清兰温和打断瑞雪:“瑞雪,二姐就要出嫁了,再过一个月,我也会出嫁。今后各自嫁了人,像这般朝夕相伴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只要她喜欢,几件首饰又能算什么。”
瑞雪讪讪住了嘴。
叶清兰却怅然轻叹了口气,目光无意识落了窗外树梢上。春暖花开杨柳依依,正是好时节。可这样春光美景里,叶清芙和她就要相继出嫁了。
这三年来,这个家给她留下不然是美好回忆,薛氏叶元洲甚至是叶清芙,都曾让她深深厌恶避之唯恐不及。可真正到了即将离开时候,心里浮上第一个念头却是不舍……
没心没肺叶清芙却没多少伤别情绪。她怀着欢欣又雀跃心情,板着手指过了这几天。终于到了临出嫁前这一晚。
薛氏特地到了她屋里,对她进行后一次训话:“……你一向任性,平日家中人人都顺着你让着你,没人和你计较。可等嫁了人之后,你就是人家儿媳了,其他书友正看:。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凡事都要忍耐一些,别和公婆顶嘴……”
叶清芙敷衍点点头:“母亲只管放心好了,这些事我都知道。”
薛氏见她心不焉样子,心里有些不,本想呵斥她几句。转念一想,明天她就要出嫁了,后一晚还是别骂她了……
这么想着,薛氏总算把到了嘴边话又咽了回去。改而说道:“对了,这个给你,”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小册子来,塞到了叶清芙手里。
叶清芙愣愣没反应过来,竟当着薛氏面就翻开了那本薄薄画册。然后只看一眼,脸颊陡然像火烧一般。啪一声把画册合上,
薛氏也是浑身不自,咳嗽一声说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仔细看看。”说着,便出了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叶清芙红着脸瞪着那本册子,半晌才颤巍巍把画册翻开,鼓起勇气看了几眼。然后脸颊通红,又把册子合上了。再隔了一会儿,又将画册打开。
……
如此反复多次,把册子全数看完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事情了。之后,叶清芙一夜都晕晕乎乎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喜娘来为叶清芙梳妆时候吓了一跳。眼下这么大黑眼圈是怎么回事?今天可是要做娘人,这副样子就算上了妆也遮不住,到时候怎么见郎官?
叶清芙看着镜子里自己,也着急要哭出来了。
喜娘只得笑着安慰了几句,又特地将粉抹厚了一些。总算将黑眼圈遮住了一大半。妆化了一半左右,叶清兰和郑敏联袂来了。
叶清兰打量叶清芙一眼,哑然失笑:“二姐,你脸上要抹这么多脂粉做什么。该不会是昨天太兴奋了一夜都没睡吧!”
叶清芙被调侃红了脸。她确实是一夜没睡好,不过,不是因为太兴奋。而是看了那本画册上东西太过心慌意乱了……
郑敏很厚道没有出言取笑,不过,眼里分明也有着笑意。
过了片刻,薛氏也来了。
今日薛氏,穿了一身鲜亮衣,显得格外精神。大概是不舍女儿即将出嫁,眼神再也没了往日精明冷厉,絮絮叨叨叮嘱了半天:“……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到了夫家那边,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一定要记着笑不露齿,要表现端正得体。玉树和你自小一起长大,性子脾气你也是清楚。不管以前怎么样,日后你成了他妻子,都要多顺着他一些……”
叶清芙一改往日刁蛮任性,不管薛氏说什么,都乖乖点头应了。
薛氏说着说着,眼圈忽红了。
平日里骂叶清芙骂再多再凶,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可做娘疼惜女儿心情并未因此减少半分。到了这一刻,所有不舍都再也遮掩不住,似要从胸腔里喷涌出来。
叶清芙自小到大几乎从没见过薛氏人前落过泪,一时慌了手脚,忙保证道:“母亲,我什么都听你。嫁过去之后一定顺着表哥,听公公婆婆话,绝不会他们顶嘴,也不会惹他们生气。绝不会给你丢脸……”说着,水光也眼眶里蠢蠢欲动。
薛氏见状,忙拭去眼泪:“好好好,我不哭。你也千万别哭。待会儿要是妆容花了,可就不美了。”
叶清芙破涕为笑,心里却一阵酸楚。
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即将离开所有亲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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