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静默了下来。
顾全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脸狂喜,一向伶俐口齿也迟钝起来:“若梅,你……”
若梅下定了决心之后,反而冷静下来,恭恭敬敬跪下了:“都是奴婢错,少奶奶之前问起时候,奴婢心意未定,没好意思说实话。惹少奶奶生出了误会,这几日还特地为奴婢奔忙。奴婢看眼里,心里着实羞愧,只是没勇气和少奶奶说出心里话。还望少奶奶恕罪!”
叶清兰不置可否,淡淡哦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来,你心里其实是意顾全海了?”
若梅轻轻点头。
叶清兰眸光微闪,似笑非笑说道:“既然是这样,那顾全海刚才也不算轻薄你。你们两个你情我愿,那就择日成亲吧!顾全海,你可愿意娶若梅?”
顾全海大喜过望,连连应道:“多谢少奶奶成全,奴才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若梅一怔,抬眸看向叶清兰。
叶清兰眼闪过一丝淘气笑意:“不用这样法子,只怕你还是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心!”然后用眼神暗示两个婆子放开顾全海。顾全海倒是乖觉很,立刻站到了若梅身侧。
若梅愣当场,头脑一片空白。过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瞪圆了眼睛:“少奶奶!你居然是诈奴婢!”
叶清兰悠然一笑:“不这样诈你,怎么能试探得出你真正心意。”顿了顿又柔声说道:“若梅。你一向心细敏锐思虑周全。想多,顾忌也难免多一些。可是,男女之间事情不能这么斤斤计较得失,总得真正走到一起了,彼此都用心经营,互相尊敬忍让适应,才能过好。顾全海今天也这里,我就蘀你仔细问一回。如果你愿意,那我做主蘀你们两个定下亲事。如果你还是有顾虑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说着,便一脸正色看向顾全海:“若梅是我身边得用丫鬟,她亲事我也是很上心。现我有话问你,你得老老实实一五一十作答,不得有半字虚假!”
顾全海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二管事,绝不仅仅只靠着自家亲爹。他精明能干善于应对一堆管事也是出类拔萃。只凭着听到短短几句话。就猜出了若梅犹豫不决缘由,不假思索应道:“少奶奶请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
不愧是勋贵府邸教养出来管事,这份谈吐比起那些读书人也相差无几。
叶清兰心里暗暗点头,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那好。我来问你,你若是娶了若梅。打算今后哪儿住着?”
顾总管事早府外置下了产业,顾全海平日里也住府外。闻言很顺嘴答道:“当然是住府外……”等等,少奶奶既然这么问了,想听到回答绝不可能是这个!顾全海心念电转,反应极改口:“住府外出入多有不便,还是住府里方便一些。到时候若梅也能随时少奶奶身边伺候。”
叶清兰忍住笑,继续不紧不慢追问:“若梅看着脾气好。其实外柔内刚性子倔。你们两个若是吵架怄气了,你肯不肯让着她?”
“当然会让着她。”顾全海答很迅:“媳妇娶回家是用来疼。我哪舍得让她生气!”
叶清兰明亮锐利眸子直直盯着顾全海。
顾全海挺直了身子,一脸坦荡。
叶清兰终于忍不住笑了:“好好好,说好。若梅,他这样回答,你还满意吗?”
顾全海一脸期盼看向若梅,此时顾全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冷静沉着。活脱脱就是个情窦初开毛头小子,唯恐心上人拒绝自己。
若梅看着他,脸颊终于微微发热了。
一向精明通透顾全海,此刻却全然不灵光了,傻乎乎追问:“若梅,你愿意嫁给我吗?”
若梅脸悄然红了,移开了目光,竟对叶清兰说道:“少奶奶,奴婢先退下了。”然后故作镇静离开。一开始还走慢一些,后来却是越走越,很就消失众人眼前。
顾全海:“……”
叶清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若梅她身边也有几年了,一向是冷静示人。还从没见过她这副羞涩样子!还有顾全海,平日里看着多精明强势一个人,可现看着就和傻子差不多!
叶清兰这么一笑,顾全海终于反应过来了,讪讪笑道:“奴才心切,让少奶奶见笑了。”若梅再冷静再大方,毕竟还是云英未嫁姑娘家。这么大剌剌当面问出口,要是好意思待下去才是怪事。
叶清兰故意捉弄他,故作惋惜叹口气:“若梅没有答应,看来你和她是没这个缘分了。”
顾全海明知道叶清兰是成心要看他笑话,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若梅是害羞,所以没好意思点头。少奶奶可一定要成全奴才和若梅。奴才这里给少奶奶磕头了!”说着,利落跪了下来,给叶清兰磕了三个响头。
他表现那么有诚意,叶清兰也不好再为难他了:“好了,你些起来吧!要是被若梅见到你这样子,肯定要心疼了。”
顾全海乖乖谢恩起身,心里美滋滋,咧嘴笑了起来。
叶清兰定定神,正色说道:“顾全海,从今儿个起,我就把若梅交给你了。如果你胆敢欺负她,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顾全海也收敛了笑意,认真应道:“少奶奶请放心,奴才有幸能蒙若梅青睐。成亲之后一定会对若梅好。如果我做半点对不起若梅事情,不用少奶奶动手,我自己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叶清兰含笑点头,心里浮起一丝怅然。
身边人,又要嫁出去一个了……
这个好消息,很就出云轩传开了。桂圆英儿等几个和若梅交好丫鬟,一窝蜂挤到若梅屋子里道喜:“恭喜若梅姐!”
“我就说嘛,顾二管事年轻有为,配我们若梅姐再合适不过了。”桂圆笑嘻嘻说着。引来了一片附和声。
顾全海对若梅心意众人都看眼底,暗暗羡慕之余,也都觉得只有顾全海才配得上若梅。只可惜若梅平日里对顾全海冷冷淡淡,再加上这几天来叶清兰动作频频,众丫鬟不免心暗暗遗憾不已。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么就传来两人好消息了。
若梅众人恭喜声红了脸。曾经有过顾虑,这一刻也彻底释然了。
少奶奶说有道理,如果因为这样那样顾虑就裹足不前,那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
看着若梅娇羞红了脸,一旁丫鬟羡慕之余,也不免暗暗遥想起了自己未来夫婿会是什么样子。少奶奶心地仁厚。对身边人都是很好。这一点,从瑞雪和若梅归宿就能窥出一斑了。
几个丫鬟各怀心思之际。瑞雪也笑眯眯走了进来。她显然也知道好消息了,笑着打趣若梅:“人家顾二管事对你一往情深,隔山岔五就往出云轩跑。你偏偏就是不理人家躲着人家,现总算是躲不过去了吧!”
若梅红着脸啐了瑞雪一口。惹得丫鬟们掩嘴直笑。
到底是成了亲娘子,瑞雪说话可比以前要大胆多了,笑着调侃众丫鬟:“你们几个也别急,等若梅出嫁了。就轮到你们几个了。到时候相了谁,就到少奶奶面前去求个恩典。保你们心想事成。”
此言一出,丫鬟们都红了脸,有娇嗔,有跺脚,有直接就凑过去动手,别提多热闹了。
……
若梅和顾全海亲事定了之后,顾总管特地来出云轩谢了恩。因为两个人年龄都不小了,索性就将婚期定了年底。
时间确实有些仓促,不过,顾总管却将婚事操办很风光。求了主子恩典,特地府办了几桌酒席,又用花轿抬着若梅从后门出了定国公府。
叶清兰一直笑容满面,就算是若梅和顾全海磕头谢恩时候,也没露出半点不舍。直到若梅坐着花轿出了后门,脸上笑容才消失不见,化作一声轻不可闻叹息。
桂圆见她情绪低落,忙笑着安抚道:“少奶奶,若梅姐出嫁可是一件大喜事。以后若梅姐不能天天你身边伺候了,还有奴婢呢!”
当年那个憨厚淳朴小丫鬟桂圆,经过了这段日子磨练,俨然也有了几分大丫鬟风范。就连口舌也比以前伶俐多了。
叶清兰还没从唏嘘感伤情绪完全走出来,又叹道:“你今年也十七了,我身边也多再留两年罢了!”
桂圆立刻说道:“奴婢以后不嫁人,一直陪少奶奶身边。”
叶清兰哑然失笑,终于打起了精神:“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哪能让你一直不嫁人。放心好了,将来我一定蘀你挑个如意郎君!”
桂圆红了脸,又舍不得摇头,低着头不吭声了。
叶清兰微微一笑,心情渐渐开朗。
天下没有不散宴席!她已经有了共度一生良人,有了可爱儿女,真不该奢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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