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草》第六卷 起源之地篇 第九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些老家伙终于下定决心了吗？”燧人博知道结果之后微微一笑。这帮老家伙们的思想已经被时间腐化了，只要超出一定程度的事情他们就不会选择去做。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提前对李家出手，但是这些老家伙不愿意损失那种代价，所以才让李家的羽翼日渐丰满。最终导致，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即便是现在，他们想要解决李家所付出的代价，都不会让燧人氏伤筋动骨。燧人博所需要的是一个引子，一个可以让这些老家伙下定决心的引子。
    李家的威胁越来越大，而这些老家伙的时日越来越少，等到他们都入土了，那一切就都晚了。所以，得逼他们一把才行。而天行的出现，恰好将他们的最后一丝防线打破，唤醒了一些沉睡已久的血性，而燧人博要的就是这个。只有解决了李家，他的儿子才能解开所有心结，方才真正有资格继承这个国家。现在的燧人霆处于被仇恨支配的状态，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从根源上消除问题了。
    “这是一次涅槃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的！”其实燧人博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拒绝天行的合作，尤其是得知了天行的关系后，更加坚定了这一点。与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不同，燧人博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他非常敢于去赌，只要有三成机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天行本以为燧人博也是属于顽固不化的那种的，不过这都是燧人博让他以为的，为的就是得到更多的东西。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皇室的帮助对于天行他们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他可不想看见下一个李家再出现。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燧人博这盘棋就已经在下了。
    “事情还算顺利，皇室总算是答应合作了。李家的底蕴由他们负责，但是李家的长老们，包括那三位帝王级，就得我们自己来解决了。”天行说道。
    “三位？”
    “没错，燧人博说李家还有一个老不死的。”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让我的两位朋友去对付李家家主跟大长老，而你们那位只需要拖住那个老不死的就可以了。只要我们能率先斩杀一位帝王级，那么局势将会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斩杀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这怎么行？”清梦惊讶地看着天行。
    “放心，我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天行在清梦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你是担心……可是李家……有可能吗？”
    “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有坏处的。还有就是，事情结束之后尽量不要留在燧明城了，李家的东西你也不要想了。”
    “我明白的。我们本就是为复仇而生，仇恨没了，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个痛苦地方的理由了。很可怜是吧？我都想象不出来没有仇恨之后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清梦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一丝迷茫。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也对，我在这伤感个什么劲？”
    燧明城迎来了异常平静的一个月，但在这平静之下究竟有多少暗流涌动呢？又有多少人想趁势而起，亦或是明哲保身呢？就连普通民众都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外出的次数也减少了，整个城被一种凝固到极点的氛围所笼罩着。
    “风雨欲来啊。”天行感受着这紧张的气氛感叹道。他突然有一种很累的感觉，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是因为李如念对梦公主出手？还是因为李如念的残酷手段？亦或是二者都有？
    原初曾说过，他只是为自己的命运提供了多个选项而已，是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那么他又是何时何地做出的选择呢？
    “这种事情，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啊。”天行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去想了，想太多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他只需明白一点，坚守自己的本心一直走下去即可。
    “李家也有大动作了，分布在各地的长老开始陆续回到了本家。而且李家的所在地阵法全面开启，配有执法堂队伍全天巡逻，守备极其森严。”清梦走过来说道。
    “看来李家应该会料到我们很皇室联手了。我让司空月多注意下李家出去的东西，他们肯定也自认为凶多吉少，一定会将血脉转移一些的。”清梦补充道。
    “哦。”天行淡淡地回答道。
    “你怎么了？”清梦看着天行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去考虑那么多，才是真正的我。”
    某日。
    “都这个时候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天行看着李如念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李如念微微笑道。
    “还没开始打，你就断定你会死？”
    “李家与皇室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我们一直没有逾越那个界限，但李家对于皇室而言终究是个极大的威胁。我们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也早就在为此而做准备了。如果是由皇室来打破这个平衡，我们自然可以全身而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李家这些年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但是血脉还是可以保留下来。但现在这个平衡被你提前打破，让李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本来按照我们的预料，起码还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等到燧人霆成长起来之后，这一天才会到来。但……世事难料啊！”李如念一声轻叹。
    “你后悔吗？”
    “哼哼哼哼哈哈！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那我肯定会后悔。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任何后悔之意。你是我感情的寄托，没有什么比与你相遇更重要的了。即便李家全灭，我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有丝毫后悔。从出生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对我来说就是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他们都说我是李家的麒麟子，天赋卓绝，拥有着让他们羡慕的人生。但是我根本不这么认为！那个女人说的对，没有比我更可怜的人了。”李如念不禁回想起了那个女人最后说的话。
    “你……真是可悲又可怜啊！”
    那个女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脸上都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怜悯。
    也是因为如此，李如念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愤怒。他将那个女人残忍地杀死了，也跟燧人霆结下了死仇。
    “当我将那个女人残忍地杀死之后，我内心的渴望竟然得到了一丝满足，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你出现了，毫不客气地展露杀意，平等地跟我对话，请我帮忙，甚至还会对我说谢谢。你，就是我渴求的一切！所以，你可一定要确实地杀死我哦，不然……呵呵，我想得到你的决心远比你想象的要强烈的多。”
    天行没有想到李如念的内心居然扭曲到这种地步，这么看来，李如念的人生确实有够可怜。
    “放心，我会亲手杀死你的。”天行说道。
    “我等着。”
    燧明城的地下最近很不太平，各种鱼龙混杂之人汇聚于此，其中包括想来捞利益的，也包括各国派来的间谍等等。这一战有多少人想看到很难说，毕竟因为内乱而覆灭的国家并不在少数。即便是传承了万年甚至更久的国家，也不是没有。而一旦燧人氏元气大伤，那么燧明国要面对的处境可想而知。传承如此之久的种族底蕴，试问谁能不疯狂？与黄帝城的内乱不同，燧人氏与李家的关系人尽皆知，想要参与进来的人太多太多，而这种混乱的局势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局势的混乱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变数的出现，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变数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
    “父皇，最近的打斗事件发生的次数急剧上升，而且有大量不明人员偷偷潜入了燧明城。”燧人霆报告道。
    “无妨，随他们去。在我们与李家决出胜负之前，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族里的长老们终于答应了？”燧人霆激动地问道。
    “因为已经到了他们不得不答应的地步了。最多再有十几年，他们就要不顾一切地铲除李家了，天行的出现让这个时间提前了不少。”
    “可是我们准备足够吗？”
    “唉。”燧人博摇了摇头，他这个儿子还是差了些啊。
    “比起我们，你觉得李家的准备如何？他们只会更加来不及准备。而且这次我本来就决定好了，即便长老们再如何反对，我也要对李家动手。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变数出现，我必须要把握住！这样才能给你留下足够成长的空间。”
    “父皇……”
    “这没什么，你是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你只需放心成长就好，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燧人博笑着说道。他这一生就只娶了一个女人，现在她不在了，儿子跟女儿就是他唯一的牵绊了。为了他们，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父皇！”燧人博的眼里有着泪光闪动。
    “为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为你报仇的念头，但是为父无能，让你白白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痛苦。现在，我要李家付出代价！”燧人博的眼里透露着无穷的愤怒。开玩笑？自己儿子心爱的女孩被当面杀死，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忍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