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草》第六卷 起源之地篇 第一百零八章 战士挽歌

    
    “风昊前辈？”天行几人跟风昊几乎是同时抵达中心区域的，风宁和风九霄也在。
    “正好你来了，我们去清理外围的怨灵，以免留下后患，里面的源头就交给你们了啊！”风昊招了招手说道。
    “好。”既然风昊已经为他创造出环境了，那他自然也不会再矫情什么了。
    几人进入了中心区域，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一个魂体都没有，整个环境中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味。
    “这里……是怎么回事？”天行感觉到有些奇怪，这里未免安静的过分了。
    “你怎么了？”天行发现小纸人有点不太对劲。
    “不知道，就是……很想哭。”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块晶石，小纸人似乎开始想起一些东西来了。
    “小心！”白泽紧盯着前面那道身影，他可以感觉到，这个魂体很不一般。不如说它根本就不像是魂体，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活人。
    在见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小纸人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不再是纸人，而是变成了和外边那些一样的漂浮着的灵魂体。
    “父亲！”小纸人大喊着扑向那道伟岸的人影。
    “你是？”
    “我是浩儿啊！”
    “浩儿？”这道人影沉思了一会，终于想了起来。
    “浩儿，我的浩儿！”人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浩儿，将士们呢？”
    “父亲……我们已经死了很久了。”浩儿无奈之下说出了这个事实。
    “是吗？”这道人影似乎也明白了当下的情况，望着这片空间久久不语。那些他不想记起的残酷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
    “唉。”人影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万千话语到了嘴边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恨，恨自己没有能带领将士们活下来；他无奈，现在的自己除了悲痛什么都做不了。原本应该消散于天地间的他，居然以这种形式再次复苏，让他遭受着既定事实的痛苦煎熬。
    “我……该何去何从？”将士们的嘶吼时时刻刻都在他耳边回响，他想做些什么，但是在这数千年后的现在，他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我来帮你们吧。”天行上前说道。
    “嗯？”
    “天行，求你帮帮我父亲吧！”浩儿恳求道。
    “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让你们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而已，你们愿意吗？”天行问道。
    “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们本就不该再存在于世上，消散也不过是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罢了。我没有任何存在于世的理由，消失对我来说是最正确的道路了。”
    天行在这道身影的话中感受到了无比的悲凉之意，这是一名战士最后的挽歌，让人感到悲伤的同时又不禁心生敬佩。跨越了数千年的执念，让即便成为了残魂的他，依旧坚守着这片土地，这也是为什么这片区域里一个魂体没有的原因。这份战士的信念已经深深刻入他的灵魂之中，但是如今除了消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何其悲怆！虽然感慨万千，但是天行所能做的，也只有帮助他们解脱了。
    “交给我吧。”天行的脚步向前踏出。
    “战士，你叫什么名字？”天行的行为得到了这道人影的认可。
    “天行。”
    众人来到了阴气最重的地方，这里弥漫着雾气，即便两人牵着手，都无法看见对方的身影。
    “各自小心。”天行说了一句，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怎么回事？”天行回头看去，就连一直握在手里的梦公主的手，都不见了。
    “天行小心，这块陨石碎片的灵性非常高，你现在陷入了灵魂幻境之中，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千万不要被幻象迷惑了，不然你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黑影急忙提醒道。
    “天行？”但是已经晚了，天行的灵魂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了。
    正如黑影说的那样，自从踏入这里之后，众人的身影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但是表情各异，有痛苦、有欢乐。这块碎片是非常接近陨石中心的部分，加上这么多年凝聚的魔力以及灵魂力，即便是诺亚在这里，也只是堪堪自保而已。
    白泽所处的幻象是自己与妻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场景，白夜则回到了自己与那个人类朋友一起冒险的日子。梦公主是与天行顺利举行婚礼的场景，萧雨欣则是自己成为受人尊敬的名师。至于天行……
    “这里是？”天行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消失了一瞬间，刚才他好像听到黑影说了什么，结果一睁眼就到这里了。
    “天越，快来看我们的孩子！”一名美的让人窒息的女子，用无比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怀抱中的这个小生命。
    “雪薇，他长得好像你啊。不过银色的头发和蓝色的大眼睛倒是随我，哈哈！”床边那个叫做天越的英俊男子笑着说道。他们两人的眼中都充斥着同样的东西，那就是对于这个小生命诞生的无法抑制的喜悦。
    “天越，你说我们给他起什么名字好呢？”雪薇问道。
    “我想想……有了，就叫天行吧！逆天而行的意思，我的儿子就该有这样的霸气！”
    “我倒不希望那些，我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地长大。”晶莹的泪滴从雪薇绝美的脸颊上滑落，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恐怕是不可能实现了。因为一些原因，自己的孩子恐怕是没办法安稳地长大了，甚至很可能……雪薇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从天越说出天行的名字的时候，天行就明白了，这正是自己的父母。此时的天行根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明明内心很渴望，但那种陌生的感觉横在面前，让他感觉非常矛盾。
    “咿呀！”天行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为雪薇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天行……我的孩子！”雪薇紧紧抱住小小的天行，脸上的泪水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更多了。她好怕好怕，怕失去自己的孩子。
    “雪薇……对不起。”天越宽阔的臂膀将两人抱住，仿佛要将一切都挡在外面。
    同样的，泪水顺着也天行的脸颊流了下来。
    “嗯？”天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种窒息的痛苦感从心底而生。他好想上去拥抱他们啊！
    砰！无情的魔力将整座建筑化为了飞灰，该隐带领着三大真祖从天而降。
    “交出来，那不是你该得到的。”该隐冷漠的声音对天越说道。
    “这么快就找来了吗？真是够快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逃脱主人的眼睛，交出来吧，我可以放过你的家人。”该隐说道。
    “很抱歉啊，你们来晚了，现在想让我交我也交不出来。”天越微微一笑。
    “你胆敢把我的东西融入到那个婴儿体内？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原初缓缓出现，脸上布满了阴沉，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愤怒过了。但这次不一样，没了那个东西，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也就化为了泡影，他怎能不怒？
    “呵呵，诺亚说的没错，这个选择果然……”
    “消失吧。”没有再给天越开口的机会，他的身体就那么消散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天越！”雪薇凄惨地喊道，怀中的天行也嚎啕大哭起来。
    原初伸出手，天行直接飞到了他手上。
    “不……不要！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雪薇不顾自己生产之后虚弱的身体，疯了一样朝天行那边过去。
    这边的天行也行动了，但是他却什么都碰不到，这不过是幻象而已，是储存在他的灵魂中的记忆片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天行没有进入幻象，反而激发了这段记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天行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杀了她。”原初无情地说道。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这个婴儿体内的东西上，他要试试还能不能把那个东西取出来，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将这个婴儿炼成他想要的样子了。
    该隐抬起手，就要朝着雪薇划下，然而……
    “哇！”恐怖的毁灭之力从天行体内爆发而出。
    “嗯？等等。”原初阻止了该隐，仔细探查着小天行的灵魂空间。
    “真是……出乎意料啊。”原初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他在这个婴儿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所以他决定了。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原初对雪薇说道。
    “什么交易？”
    “我放过他，然后你跟我走。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要的是，让这孩子变得足够强大，所以必须要给他留一个目标，你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我答应。”无论对方会对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她可以付出一切。
    “好，我得先为这个小家伙压制一下那股力量，否则他根本活不下去。”白色的魔力涌入天行的体内，毁灭之力被尽数压制回结晶之内。与此同时，一抹银色的光辉自天行的灵魂空间内亮起。
    “嗯？空间之力吗？既然如此。”原初将毁灭之力霸占的绝大部分灵魂力硬生生分出了三分之二给了空间之力，让这第二种能力得以保留了下来。
    “好了，这下一切条件就都为你准备好了。至于最后能到哪步，就看你自己了。”原初一挥手，一道银色的漩涡出现。
    “你们先带着她回去。”
    “等等！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天行。”雪薇急忙说道。
    “他叫天行吗？给你。”
    “天行，你一定要快快乐乐地长大。虽然父母不能在你身边，但你一定要坚强，我相信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的，毕竟你可是我跟他的孩子。”雪薇在天行的额头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