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王府,无寂站在墨澈书房之外,面色纠结地来回踱步。
昨晚王爷回来,夜色已深,他便直接睡在了书房。
无寂纠结不已,实在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要不要禀报。
“无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槿嬷嬷的声音。
槿嬷嬷还是第一回见着无寂如此无措的模样,不由疑惑。
无寂见到槿嬷嬷像是见着救星似的,苦着脸道:“槿嬷嬷,你来的正好,王府外有二皇子府的人,说苏清影要见王爷。”
槿嬷嬷一听就变了脸色,皱眉道:“她又要干什么?何不直接将人赶出去,反正王爷也不会见她。”
“嬷嬷,此事你有所不知啊,他们又将碧血花拿了过来。”
“可是你不是说过,当年的碧血花不是苏清影给的吗?王爷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个女人究竟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槿嬷嬷如今对苏清影,是半点好印象都不剩了。
好歹她如今也是二皇子妃了,如今还总是纠缠着王爷,这像什么话?
无寂拍了拍额头,叹气道:“这回苏清影不是想用碧血花的恩情胁迫王爷,她只托人传达了一句话。”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会苦恼到这个地步。
槿嬷嬷疑惑:“什么话?”
“她问,王爷究竟想不想知道当年那个人是谁?”
槿嬷嬷脸色一变。
苏清影如今,又安的是什么心?
虽然苏清影不是救了王爷的人,可是那个救了王爷的人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王爷也是真真实实在乎过那个人的。
这个关头,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才和好,苏清影又要来弄什么幺蛾子?
若是因为一个早就不存在的人而威胁到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这是他们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若非如此,无寂也不会如此纠结了。
槿嬷嬷亦是苦恼不已,正想说要不要先把这件事给瞒下来。
谁知道,这时候书房的门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
墨澈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沉敛着眉目,微眯着眼睛看着无寂手中那片碧血花的花瓣,眸光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
墨澈最终还是离开了澈王府。
槿嬷嬷看了一眼落悠歌所在的寝宫,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眉头紧紧的蹙起。
无寂看了那寝宫一眼,问槿嬷嬷:“王妃娘娘如今在做什么?”
“申屠公主今日就要回漠?了,王妃正在安排。”槿嬷嬷叹了口气,“王妃昨日被申屠公主缠了大半夜,如今估计还不知道王爷回来的事。”
无寂低着头,皱眉思索着什么。
槿嬷嬷心下不豫,想着王爷昨晚回来连王妃的面都没见,明明是要去查王妃娘娘所中咒术的事情的,可是竟然被苏清影一句话就喊了出去。
若是王妃娘娘知道了,心里又该多难过?
王妃娘娘常常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哪怕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
以往一直以为苏清影是救了王爷的人,王妃即便是心里稍微介怀,却也从来没开口怨过什么。
可是如今苏清影压根就是个冒牌货,王爷居然还那么在意!
那么在意当年的人究竟是谁!
当年的恩情,就那么重要吗?
槿嬷嬷看着无寂莫名的表情,心里忽然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想,她不可置信道:“无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当年救了王爷的人是谁?”
无寂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烦躁,他自小就跟在王爷身边,王爷经历的事情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然而即便如此,当年的很多事情那么复杂,很多事情他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槿嬷嬷道:“嬷嬷,当年那个人我的确没办法确定是谁,估计王爷也是没办法确定的,否则怎么可能苏清影一句话,他就答应去见面了呢?”
“不过,王爷最近有些奇怪,怎么说呢,他为王妃的安危担忧不已这是一回事,但心里好像总在想一些事情似的。”
无寂慢慢说起来,须臾,忽然转向了槿嬷嬷,眸光复杂起来:“槿嬷嬷,你还记不记得王爷当年在离恨渊被人暗算,后来又被无影隐卫护着,一路从西楚借道而逃的事情?”
槿嬷嬷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王爷似乎才刚刚被皇上发配去了离恨渊,很多人都不服王爷,恨不得能让王爷无缘无故地死了,让朝廷找不到任何痕迹……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年王爷似乎去过一趟西楚……”
槿嬷嬷忽然睁大了眼睛,这回是彻彻底底地惊了!
“你是说……当年送来碧血花救了王爷的人,是楚楚?!”
那个叫楚楚的女孩……说是王爷心口的朱砂痣也不为过啊!
时隔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久到他们几乎都忘了这个名字。
无寂脸色有些晦暗不明,沉声道:“我想不仅是我怀疑,王爷想必心里也有数了。”
否则不会那么急切地想找苏清影证实答案。
无寂狠狠搓了搓眉心,“我怎么觉得这些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槿嬷嬷沉声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王妃知道。”
无寂苦恼道:“我知道,我怎么会多嘴告诉王妃……我们都知道,当年楚楚传来死讯的时候,王爷有多崩溃……”
“谁是楚楚?”
正当无寂和槿嬷嬷纠结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落悠歌的声音。
无寂和槿嬷嬷顿时一惊,回过神来愕然地看着落悠歌。
落悠歌武功远在他们之上,是以他们竟丝毫没有察觉。
只觉得王妃娘娘如今眉眼依然美的万物失色,但脸上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
无寂和槿嬷嬷都怔怔不出声,实在不敢猜测落悠歌究竟听到了多少。
见二人不说话,落悠歌面无表情挑了挑眉,又问了一次:“谁是楚楚?”
等了半晌,还没人答话,落悠歌忽然眯了眯眼睛。
“王妃娘娘……楚楚,就是楚楚。”无寂忽然低声道。
槿嬷嬷看了无寂一眼,背后戳了戳他的背,无寂低着头,说完这一句就不再继续说了。
落悠歌看着二人讳莫若深的模样,眸中涌上一层淡淡的疏离。
她问:“墨澈去见苏清影了吗?”
这个槿嬷嬷不敢隐瞒,顿了一下如实答道:“是。”
无寂立马在一旁补充道:“王妃娘娘千万别误会,苏清影拿了那朵碧血花过来,王爷没有办法才去的。”
无寂原本是好意解释,却不知这样的解释让落悠歌的心忽然又凉了一分。
若是墨澈单纯去见苏清影,她或许会吃醋,会不开心,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仿佛一下子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眉目间都变得暗淡无光。
槿嬷嬷察觉到落悠歌的情绪变化,面色一变就想安慰些什么,然而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话可说。
落悠歌似笑非笑道:“他去见苏清影不是为了什么碧血花,是为了你们口中的楚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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